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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2025-03-22 07:24:52

沈勋回到玄镜司, 卸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他将银票放入桌案抽屉里,加上之前苏吱吱给他的报酬,统共快要接近千两了。

沈勋眉心微微蹙着。

苏吱吱是他从扬州买回来的小通房, 可如今算起来,他给她的银子, 远不如她给他的。

到底是谁在养谁?又谁在卖……身?沈勋拒绝继续想下去。

这些银票,来来回回,反正都是左手到右手, 日后苏吱吱重新回到他身边,他再将银票归还便是。

如此想着,沈勋锁上了抽屉。

这时,苏府的人过来送请帖,来人是苏府小厮, 鉴于沈勋与苏长青的关系, 苏长青命人特意前来玄镜司通知沈勋。

小厮笑着说:沈大人, 我家将军下月大婚,届时还望沈大人务必登门道喜,将军还说, 沈大人您是将军重要之人。

沈勋接过大红烫金的喜帖,胸膛微微起伏。

苏长青那个憨憨,还真抱得美人归了。

虽是断了一臂, 桃花运倒是顺遂。

经过这阵子的适应,沈勋已经能够接受现实。

他可以暂时给苏吱吱当师叔。

等到大权在握,别说是师叔,就是兄长的身份也无妨!沈勋翻开请帖, 扫了一眼, 目光落在了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这八个大字上。

苏长青对这桩婚事很费心,就连请帖也格外精致,烫金字迹显得十分煊赫富贵。

沈勋突然觉得莫名烦闷,他合上请帖,对小厮道:知道了。

那小厮离开之后,沈勋又打开喜帖看了一眼。

等到他大婚那日,喜帖必定比在这份奢贵数倍。

苏长青与洛韶儿下月大婚,沈勋便命人准备厚礼,毕竟……他日后是要经常登门苏府的人,出手需得阔绰。

来人!去商号取五千两出来,另外,回去告诉父王,就说我需要布匹、珠宝、字画,让他尽快准备好。

王权默了默,大抵猜到这些都是送去苏府的贺礼。

可这份贺礼也忒阔绰了点吧……*苏长青着人连夜修葺府邸,喜帖也送往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家中,没有漏下一人。

苏长青在京城的人脉并不广,他的确屡立军功,但常年生活在边陲,与京中文武官员皆不相熟。

他之所以如此隆重,都是为了给足洛韶儿大婚的恩荣。

他不允许旁人轻视洛韶儿是二嫁女的身份。

罗湛收到请帖后,一直待在书房。

到了今日,他还记得自己与洛韶儿大婚时,喜帖是他亲手所写,再由下人摘抄数份。

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日。

罗湛捏着手中的喜帖,一双眼眸赤红。

去抢人么?他没那个资格了。

按着罗湛的性子,他不会轻易放手,他会把女儿抢来,再威胁洛韶儿服软,他还会使出一切卑劣手段。

可这一次,他终究没忍心下狠手。

罗湛走出书房时,廊下小厮吓了一跳,竟见首辅大人鬓角斑白了些许。

小厮不敢多言。

前夫人又要嫁人了,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是全京城皆知。

明明才和离没多久,这就又要嫁人,分明是不把首辅放在眼里。

若是首辅不喜欢前夫人也就罢了。

可阖府上下谁人不知,首辅已位列文臣之首,却还对前夫人独一份的偏宠。

和离之事闹得这样大,首辅今后颜面何存?!难道首辅还不如一个断臂的莽夫么?!罗湛站在廊下,须臾,摊开喜帖,哑声吩咐,叫人准备下去,按照这上面的日子,把云婳抬进门。

洛韶儿嫁人,他就纳妾。

谁离开谁也都照样活着,不是么?明天的旭日照样升起,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小厮以为首辅想开了,立刻应下,是,大人。

*宸王与吴刚自然也收到了喜帖。

他二人的确喜欢过洛韶儿,但人已至中年,身份又特殊,不可能像年少时候一样,抛开一切去爱一个女子。

不过,洛韶儿选择和离,且还嫁给苏长青,是他二人乐见其成的。

苏长青,远比罗湛像个真正的男人!至少,苏长青可以为了洛韶儿去死。

可罗湛却差点要了洛韶儿的命。

洛府大门外的长街上,吴刚与宸王恰好碰面了,二人对视了一眼,却又擦肩而过,仿佛彼此只是恰巧路过。

两人都心照不宣。

在洛府门外徘徊稍许,又先继离开。

*宸王回去后,去了紫竹苑见沈勋。

沈勋刚刚沐浴出来,身上只披着一件中衣,宸王打量了他几眼。

沈勋,……他拢了拢衣襟,没好气的问,父王,你有何事?宸王心中堵闷,又无人可说贴己话,他兀自在庭院中的石杌上落座,倒了杯凉茶喝,这才抬眼,你身上的划痕,是从何而来?在外面胡搞了?沈勋哂笑一声,父王,你僭越了。

是那只小野猫抓的,沈勋一想到此事,唇角扬了扬。

宸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既要娶吱吱,就莫要四处乱来!沈勋,……敢情还想要求他洁身自好?宸王叹了一口气,又说:上次的杀手可查出是谁指派的?的确有人要杀洛韶儿母女。

沈勋也在调查。

不过,对方足够严谨,自那次暗杀之后,再没有任何行动。

沈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父王放心,我一直在查。

宸王觉得茶水过于温和,难以解他心头之忧,提议道:陪为父酌饮几杯。

沈勋心中有一事十分好奇,他留了一个心眼,命人搬了一坛子老花雕过来,趁着宸王情绪低落,连灌了他数杯。

等到宸王明显醉意阑珊,沈勋开始循序渐诱,问道:父王,你为何事烦忧?宸王已然醉了,忍不住打开话匣子,天乐啊,为父心中苦涩!沈勋,……为情所困?以他对宸王的了解,他并非是一个看重情爱之人。

沈勋又继续问:是为洛氏?宸王笑了笑,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洛氏是个好女子,只可惜遇人不淑,她当初选择谁也比选择罗湛强。

我对她啊……就只是年少的喜欢,而今,时过境迁,我哪有那么重的执念,无非是放不下那个孩子。

重点来了。

沈勋拧眉,压低了声音,父王如何能笃定,吱吱一定是你的骨肉?沈勋很是诧异,这些男人,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心里没数么?为何一个个都坚信自己是苏吱吱的亲爹。

宸王愣了一下,眼神呆滞片刻,须臾他反问,她不是我的孩子,还能是谁的?那日洛氏被掳,我前去营救,等到我与她醒来,山洞内唯独我与她二人。

沈勋,……他命人打探过那桩事,那日洛氏被救,山洞里面明明有好几人。

父王,你没有说实话。

宸王一噎。

他自己做的事,他自己当然很清楚。

虽说那日醒来时,山洞内还有旁人,可他明明记得,他与洛氏的确……有过夫妻之实。

沈勋还想继续问,宸王却趴俯在石案上,呼呼大睡了,嘴里却念念有词,本王的孩子,定是本王的孩子!沈勋,……问了许久,等同于什么也没问出来。

*转瞬一月后。

大婚之前的几天,洛韶儿母女就搬回了洛府小住。

洛韶儿是和离妇,洛老太太怜惜她,让她从娘家出阁。

洛府大院中,摆满了聘礼,数只樟木箱子,皆绑上了大红绸,放眼望去,一片大红喜色。

洛东方前几日就回京了。

他其实是个聪明人,自是知道上次是谁挟持了他。

而今妹妹与罗湛已和离,又另嫁苏长青,他也要重新盘算日后该走的路。

女儿是太子妃,洛东方当然巴望着太子最后能够继承大统。

洛东方人前人后,都是一副仁义道德之态,单独给洛韶儿准备了一份嫁妆。

二妹,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是兄长无能,没能护着你。

洛东方言辞恳切。

洛韶儿莞尔一笑,如今她是欢喜的,对过往的一切都不再计较了。

人在拥有足够多的时候,就会变得不再埋怨痛恨。

兄长严重了,我如今甚好。

苏吱吱站在一旁,一双大眼滴溜溜打转。

这个舅舅啊,委实是个腹黑的。

他是把娘亲当做拢权的工具了。

当初若非看在娘亲是首辅夫人的面子上,太子又岂会设法娶了洛倾城。

苏吱吱也要跟着母亲去苏家,虽说罗家那边的嫁妆已经要回来了,可苏吱吱眼下只爱钱,有钱有势之后,任何事情都会变得轻而易举。

苏吱吱一脸纯真,道:舅舅,我也要银子。

洛东方的那点俸禄,当然不够看。

但洛家世代行医,家底还是有的。

洛东方,吱吱想要多少?舅舅都能给你。

苏吱吱伸出无根手指头,五千两,我也得趁早给自己准备嫁妆。

外甥女狮子大开口,洛东方表面上只能大方出手,内心在滴血啊。

这一幕,无疑引得洛韶儿捧腹大笑。

这小财奴,真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大婚的前一晚,苏吱吱又和洛韶儿睡在一块,她可太珍惜与母亲独处的时刻了,等到母亲嫁给继父后,她哪还有这个机会。

洛韶儿没有睡意。

苏吱吱故意笑话她,娘亲可是紧张了?我猜,苏大将军定然比你还紧张。

他虽是大将军,但在娘亲面前就是个愣头青,娘亲无需恐慌。

洛韶儿被这一打趣,更是惶恐了。

说实话,她与苏长青并不相熟啊。

她又要嫁人了?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洛韶儿许久没睡,等到怀中的女儿呼吸清浅,俨然已经睡着后,洛韶儿无声笑了笑。

老天待她不薄。

今年许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转折。

自从女儿回到她身边,她开始大胆起来,敢于去改变自己的命运,仿佛什么都不怕了。

*同一时间,苏府。

苏长青将沈勋叫了过来,他自己无法入睡,让沈勋也陪着守夜。

沈勋忙碌了一整日,他这人虽是体力、精力俱佳,但不代表不用睡觉。

喝了一盏茶,沈勋眉目清冷,闷闷道:师兄,你明日大婚,你自己倒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何故拉上我受罪?苏长青在京城没有知己,他相识的人本就不多,若是有事,也唯有向沈勋求助。

反复犹豫之后,苏长青说出了难言之隐,师弟,我对……床笫之事,毫无经验,你可否传授一二。

沈勋噎住,……他难道就很有经验?!他那个曾经的小通房还嫌弃他活儿不好。

他能随意传授么?那不是误人子弟?苏长青眼神渴望的看着沈勋。

沈勋薄唇微抿,最终建议苏长青去看看避火图,上面的所有内容都值得钻研。

苏长青对婚事十分看重,一切都准备妥当,自然早就备好了避火图,他随意翻看时,沈勋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望了过来。

片刻后,沈勋又连灌了几杯凉茶。

作者有话说:苏长青:师弟,你真有自知之明~沈勋:(⊙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