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事后众人相

2025-03-22 07:25:07

婉绣去的时候不早, 康熙和密嫔王氏都到了。

贵妃娘娘……王氏起身要行礼,婉绣扶了她。

怎么回事?怎么会磕到脑袋了?人是她带出宫的,前脚去了秋水阁, 后脚就出了事, 婉绣就算不是贤良淑德的女子也不得不出门看看。

瓜尔佳氏正躺在里头, 由太医诊脉。

宫女闻言后回道,主子无事想着去寻密嫔娘娘说话, 可是路上走过一处假山时, 忽然被人恶意泼了豆汁儿。

当时慌乱,撞到了假山上,头上磕出血来了。

豆汁儿?婉绣没什么挑食的毛病, 可是那种酸臭如泔水的东西,她实在是喝不来。

这种经久不衰挑人的吃食,别说宫里行宫, 就是贵胄人家都是没有的, 除非是当家的主子喜欢。

泼豆汁儿的人呢?跑了。

回话的是康熙。

婉绣心里暗道不好, 她扫过懊恼自责直哭的宫女,抬眼看向那张沉肃的脸。

她是清白的,但也要面子。

康熙明白这点,这么抢话已经是怪她的意思了。

王氏闻声便劝说宫女, 又进去看瓜尔佳氏去了。

瓜尔佳氏和她一样, 都是京外长大的。

从不曾见过豆汁儿,以至于毫无准备的被泼了一身还喝了些。

平日里饮食都清淡的人,里子面子都伤到了,怎么可能会好?好在当即送了回来, 头上的伤口应不至于留痕才对。

只不过……王氏进去时侧身回了头, 她向着静候的德贵妃浅笑点头。

被安慰的婉绣皱了眉, 她看着堂上还有许多瓜尔佳氏的人,忍着没有说话,坐在一旁等着消息,暗地里开始打听花儿们的笑意。

难得过来的主人头上淌血回来,整日里不能动弹的花草早就闹了起来。

婉绣默默地听着,脸色渐渐的黑成了锅底,看的人很是好奇。

她难得安静,神色一时莫名一时严肃。

康熙没看出究竟来,就见她沉着黑脸,像是门口的石像般一动不动。

甚至连里面人出来传消息,她也好奇没有听见。

康熙看了她几眼,终是吩咐一声走了出去。

前脚一走,后脚听到说皇上出来的消息回过神来,婉绣跟着出门去。

两人没有说话,康熙大步流星的前行。

他没有等身后人,甚至走的越发的快,直到身后无声,他又不高兴的回头。

婉绣才停下的脚又追了上去,爷要听什么?……又没正经!康熙忍着笑,瞪着她,口下显得十分严厉,乌雅氏。

爷有何吩咐?…你就是这么管教孩子的?素日里无伤大雅的肆无忌惮,自然是没什么。

可这一回呢?一个没弄好,瓜尔佳氏有个三长两短,氏族不扒在他跟前哭死!届时他公私分明,不能要半点偏袒。

康熙这样想,自然有很多不好听的话咬在嘴边。

他看着婉绣,更是深恶痛疾,你教不好,就给朕好好反省!皇上是要给我禁足?婉绣没想到在宫里这么多年,一把年纪了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她紧追着问,却见方才有些容忍的康熙冷笑着丢下一句,你喜欢。

说罢,人就上了御撵。

魏珠侧着脸陪了笑,他走了几步又折回身来,娘娘,皇上有旨,让您看着和嫔醒来,定要调理康复才好。

婉绣闻言浅笑,她不骄不躁的应下,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让皇上放心吧。

有劳娘娘了。

魏珠以为婉绣说的是六宫之首的职责,笑着躬身离开。

主子,皇上似乎对您有些不满。

虽然是头一回,而且还透着照顾没让主子受委屈。

可是跟在身边的知春看着,总觉得有些不对。

她家主子虽不是皇上捧在手心里的人,可也是心里头有的!这么多年,她都不见主子在皇上跟前吃挂落。

婉绣手指微蜷,捏着知春的直到御撵不见踪影为止,你说胤禵和果糖在做什么?十四爷应是和十三爷再演武场里,至于格格,她还在备着主子要用的丹青颜料。

这会子倒是乖巧。

主子?婉绣在外面逗留了一会儿,瓜尔佳氏很快就行了。

底下的奴才们端着洗漱用的物具,络绎不绝地赶来让瓜尔佳氏洗漱更衣。

王氏见德贵妃站在外面,也跟着出来,娘娘怎么不进去坐?整日都坐,站会儿才通血脉。

王氏莞尔,德贵妃似乎做什么都有理由。

她说的认真,常常让听的人信以为真,多年恩宠便是因为这个?太医方才看过,和嫔只要日日抹药就好了。

至于泼水,宫里也没有那种胆小如鼠的主儿。

不过是觉得被羞辱罢了。

和嫔没什么大碍,这里也有奴才在,娘娘不必这样等着。

不说还好,心里忽然就有了无名火。

火气来的荒谬,闹不清是因为养尊处优,还是因为这事的荒唐。

婉绣压住这股子冲动,无端遭人泼水,本宫自然要看一看才好。

是啊,那人着实是心思恶劣。

和嫔身边那样多人,就没人看清是什么人?王氏细眉弯弯,皇上和奴才都问过了,可惜当时太过突然。

奴才们又都护着主子去了,水一泼哪里还看得见。

你觉得是谁?婉绣回头看着她。

王氏似是思量一番,终是摇头苦笑,奴才蠢笨,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真是个胆子不小的人。

不,王氏何曾是胆小的?婉绣豁然想起当年王氏哭着进了永和宫,口蜜腹剑的指出温贵妃对她多有不满,隐隐叫她二人争锋相对的意思。

当时因为王氏所言不虚,加上郭络罗氏也在。

两人看的一清二楚,自然是笑着看她吹打弹唱做一方角儿。

不知道当年的不相搭理,是不是记上了一桩?婉绣看着来往的奴才,吩咐道,和嫔性子柔顺,你等会儿多安慰两句。

奴才知道。

瓜尔佳氏摔得不重,只是细想后怕,让奴才来回几趟的让她痛痛快快的洗漱。

势必让身上干净后,这才更衣出来。

她连头发都等不及擦干,很是难得少了那份规矩,紧紧拉着王氏哭说豆汁儿的味道实在酸臭。

我素日里只管自己宫里的人,脾气也不曾急着罚人,平白无故的叫人取乐委实欺人太甚!不伤筋动骨,只是让人丢了脸面,任谁看都是恶意取笑的行径。

说实在的,这样的手段看着总觉得不上台面,也不像她们这些嫔妃们会做的事情。

不过,也不能说对方不是没有反其道而行的意思。

王氏笑着拍瓜尔佳氏的后背,她动作轻缓,面色温柔,显得几分驾轻就熟得姿态来,叫你收敛些性子,偏你不听。

谁晓得你实际上就是个没脾气得泥菩萨?不惹你惹谁?瓜尔佳氏听了更伤心,王姐姐怎么还埋汰我?叫你假清高。

你!瓜尔佳氏气噎,抬眼正好看见进来的德贵妃,她面色一敛,娘娘金安。

婉绣压住她起身的肩头,坐在王氏让开的床边,本宫怕你心里不高兴,没想到竟然这么精神。

他们只是想让我丢脸,那我就不应该示弱。

再说了,我也没伤着哪里。

瓜尔佳氏前一刻还哭着,后一瞬说的话却十分明白,似乎进宫这么多年来,心思忽然就剔透了起来。

两人听了一笑,你这是因祸得福,想通了。

瓜尔佳氏红了脸。

所谓的康复其实没什么,只是伤口要养一养而已。

婉绣坐了会儿,看两人有话说便没再多留。

回去的时候,自然就遇到了恭候的果糖。

额吉怎么留了这么久?果糖端着茶上前,眉宇拢了起来。

婉绣掠过一眼,和嫔身上不干净,我便等她收拾。

哦。

果糖闻言点头,神色舒缓的坐在一侧,那就是没事了。

婉绣看她,她却忽然想起,额吉去了这么久?午膳怕是还没用吧!说着,她又起身去吩咐,女儿刚才叫人备了膳食留着,现今可能都凉了。

一贯娇气又疼额吉的十二格格扭身就忙去了,婉绣看着她身影,不慌不忙的饮了口茶。

她方才心里记着事情不感觉,如今被提醒自然就饿了。

果糖殷勤的陪着,只是婉绣没了作画的闲心,她只能给了颜料等着。

次日果糖过来请安,却见知夏姑姑在院门前道,格格来迟了,主子方才动身去给太后请安了。

请安是常事,果糖没放在心上。

今日没见到,明日再来。

只是很不巧,第三日再去。

主子约了密嫔与和嫔一同游舟去了。

果糖心里有些慌,她转身打听,发觉十四弟和素日一样去上学,这才勉强稳住。

直到又过了六七日,始终见不到额吉的果糖觉得事情不妥。

天不亮就起身打扮,拾掇的漂漂亮亮的跪在了秋水阁的院门前。

直到天色渐起,婉绣叫她跪在院子里,而后自己备了点心一等,带着知春一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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