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哪个?白衣裳那个!魏珠咳嗽一声, 站在自信满满的主子身后细声提醒,黑。
康熙觉得尴尬,好在婉绣正专心致志的坐在桌角偷窥, 并无留神这里。
他瞪了一眼过去, 那个小子很献殷勤, 不过女儿喜欢右边那个。
右边?果糖每日都会出门去查看酒楼情况,借此结交好友去玩耍。
婉绣是允许的, 也知道她身侧有几个夷人。
自己当初就是如此, 婉绣也表现的格外开朗,因而出现了几个夷人追求者她都不知晓。
倒数数百年,夷人的追求仍旧是那么的落落大方。
眼看着果糖问小二的话, 婉绣眯了眯眼,这丫头说这家店家营生不错,想来看看究竟。
康熙偏头去, 那那两小子是怎么回事?说到这个就气, 婉绣转眼看着他, 你知道这件事怎么也不提醒?现在才过来带我来看。
嘿,爷好心提醒你,你怎么倒打一耙来?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康熙不高兴了,可惜没人搭理他, 连着戳胳膊都没用, 气的他咧咧地道,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论说对错怎么也不该是爷啊!爷看她那胆子,就是学着你地, 十足十。
点完菜, 身侧白衣裳的小子有一头璀璨夺目的金色卷发, 他眨巴着双湛蓝的眸子巴巴倒上茶去,用一口磕磕碰碰的汉语说道,小心,汤。
果糖无语,是烫。
金发蓝眼的少年郎将眸子弯成了月牙,烫。
一侧黑衣裳的少年有一头棕色头发,若是不去看那双碧色眸子,倒是平常许多。
不过他一身华服,显然是贵族出身的打扮,嘴里吐着流利的汉文,菲利普,你的汉文太差,还是回去学好了再出来吧!我,我,菲利普并没有搭理黑衣裳的少年,他心知肚明自己的汉文太差让人嫌弃,因而目光始终都在果糖的身上,并专注地去解释,会好,好好学。
好不容易说对了词偏生说多了,果糖听了忍俊不禁。
婉绣看到这里收回了偷窥地姿态,放下茶碗,回去吧。
不看了?咱们说好了任他们自己去,芽糖那儿我都没管,没道理果糖就管。
虽然心里不舍,但是说好了会时常回来地蜜糖和芽糖一去不复返姿态,婉绣也都看开了。
大清疆土上的母女都难见,那再嫁远一点也没什么。
最重要的是,等出了楼婉绣才问,那个黑衣裳的是谁?俄国的二王子。
康熙以为婉绣心里有意,不大高兴的介绍,不上不下的没什么大作为,也就一辈子锦衣玉食不愁吃喝。
不过一样没什么志气的果糖而言,这或许才是最好的。
康熙不是滋味儿的想着,他想了想,可这人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婉绣点头,那白衣裳呢?那是菲利普,老路易的次孙。
康熙说到自己的老朋友,语气扬了扬,这老家伙把窝里都要打穿了,军事大减,前年就书信一封说把这孩子送过来。
送过来?这小子原来和你弟弟认识,听闻是来大清,更是毛遂自荐。
算来到京城的日子也就半年。
那就是说过来不久,就认识了果糖。
路易十四在史上的大作为不少,褒贬不一,但是其贡献并非三两句能说清的。
他比康熙大十余岁,彼此书信来往却成了惺惺相惜的知己。
为何把人送来,两年之间中还有半年的时间去了何处,再和博启拉扯上关系,婉绣忽然笑了。
真不愧是自己的女儿,眼光也要高上许多。
只是成事的话,这酒楼的生意还是要靠自己忙活了。
婉绣牵住康熙袖口,咱们去哪儿?康熙任由她动作,脑袋偏了偏,你爱听书,不若去茶楼?方才只是打探消息,随意点了一壶小酒,让敢怒不敢言的小二很是狐疑的看了两眼。
眼见婉绣对女儿婚姻大事看得极开,腹中空空的康熙自然不能委屈了自己。
婉绣难得出门,自然是不想这么快回去的。
不过看着身侧人,她由衷叹息,她以前总觉得这个男人不大重要。
尤其是孩子出生后,以后愈发不能指望。
不想孩子一个比一个跑的远,成家立业后都不再是当年在她膝下卖乖的孩子。
兜头转了半辈子,还是自己选的人能够作陪。
真是造孽。
婉绣面上不显,随着身边的老北京去了茶楼。
世人都觉得皇上一辈子都住在宫里,轻易是不能出行的。
婉绣以前也这么想,不过这么多年看着他微服私访,连自己都有幸同行,也转了念头,甚至觉得随着他走才安生可靠。
茶楼有一上等包间,二楼正中,恰恰比台子高一截儿,听着敞亮的说书声再望至楼台窗外,也是一番难得享受的美事。
婉绣端着一小碗坚果,一声响板敲亮,故事便说了起来。
说书人似乎是茶楼名角儿,很受追捧。
满场的客人闻声哑静,捧着的茶碗没有挪动,就这么支着耳朵看着他说那京中之事。
这人擅说常事,京中但凡有意思的,纵是皇亲贵胄都让他巧舌如簧说一遍。
偏他说的有意思,大伙儿都爱听。
康熙喜滋滋的介绍,颇有些与有同焉的味道。
婉绣觉得好笑,爷常来听?那是!康熙摇了摇扇,上回爷打赏了银子,这先生觉得多了,非要上来再说个段子才肯收下。
多少?婉绣一句话,康熙落一句,十两。
十两银子在纸醉金迷的京城,并不算什么。
有些场合,更觉得钱拿着烧手,五十两一百两的数不胜数。
想当年她随着微服私访,一家花楼清倌初夜的底价就是二十两。
婉绣哑然。
魏珠上前道,这位先生记挂当今勤俭节约之德,故而有个规矩,每人每日赏银不可多余一两。
婉绣去看底下满满当当的桌子,怪不得进来时觉得人好多,不过这么多桌,店家也赚了不少。
引得宫里的大爷都出来,可见也是一个风光人物不是?夫人不知,先生已经让店家将桌子减少,也允可在下面设了能让贫家人来看的台子。
上回来和爷劝说后,用余的银两倒给了店家去。
看来店家是真的赚了。
穷苦人家,十两银子能过两年了。
不说全部,给了一半那也是不错的进项。
婉绣一时出了神,待听到鼓掌叫好声时,回过神来已经不晓得先生说了什么。
不过康熙是笑着的,神情专注。
婉绣认真去听,才得知才离开的胤禛和留下来收尾的胤䄉两人在京中追赶官员银钱的事情。
这件事也敢说?这是好事,怎么不敢?本来呢喃一句,却让康熙听见了,连忙帮着说话,也不知道面上的笑意是为的先生还是儿子。
前段时间胤禛将史上冷面王的名声给婉绣新鲜表现了一遍,并且声名远扬,首当其冲的撸着袖子将自家兄弟翻了个底朝天。
胤䄉那样的性子,逼着砸锅卖铁,就在门前打了一架。
好在都是高官贵族之地,平常人等都没看到,不过阵仗不小,自然也让众人知晓。
谁晓得隔了半个月,阿哥们的家抄完了,胤禛和胤䄉两人没由头的来了别致的兄弟情,手挽手的一同把刀斧对向对他们笑话的邻里亲戚和高官家中。
一个闷头干,一个不怕事,看到自家里被掏了半截的郁闷都抛洒出去。
两人越做越热情,尤其是那些上折子的,前一天递上去没等到上朝进言,次日家底就翻的一干二净。
这样的事情传遍大街小巷,热议鼎沸,可惜无人戏言,因而有胆子的那个就显得别具一格。
说书先生手抚长须,缓缓说道,咱们的四爷铁面无私,十爷艺高胆大,两人齐身行至太常寺少卿……婉绣听了半个时辰的书,景色没看到,几乎都笑了过去。
等到康熙打赏时,婉绣特意数了人头,也赏了二两下去,爷下回来也带上我。
好。
两人漫步而行,并不慌着回去。
路过好看的一些摆设首饰,婉绣还会驻步停留。
康熙作势要给她买,婉绣笑着连忙把银子抢了,我都什么年纪了!诶,那就不许买了?摆摊的店家看着两人,两位,还买不买?眼见着婉绣将银子放进自己的钱袋里,康熙眼角掠过几个年轻人同行的热闹,心里一动将扇子向婉绣摇了摇,这位夫人,不知夫许何家?婉绣心领神会的指道,街头的吴家,你问来做什么?夫人年轻,又生的花容月貌,自然是心有向往,叫人去你家提亲。
婉绣娇笑,你唤我夫人,怎么还说要提亲?夫人嫁去吴家又如何?爷出身觉罗氏,以夫人美貌,跟着爷才是应该的。
一边听的嘴巴嗫嚅着要骂人的店家登时气歪了鼻子,脸上说不是怒不是,只能闷头将方才的簪子收了起来,再别过头向着路边的行人大声叫卖起来,新制的缠丝簪子,爷们都来看看瞧瞧!振聋发聩,震得两人哧的笑出了声来,回首看他一眼而后离去。
店家捏了捏簪子,奸夫□□!店家,这个多少钱?一个年轻的少年郎走来,身后是面上娇羞的姑娘。
店家眯着眼瞧着他们,沉声问道,你成亲了没?少年怔住。
你和他一起的?娇羞的姑娘往后缩了缩,和少年对视一眼,惊慌失逃。
作者有话说:文的展向其实之前就有一点一点的说了,太子胤礽就是个稳坐江山的大清皇帝,大阿哥等人都是开疆拓土的武将,女主的孩子中儿子们会互相帮助,胤禛积攒经验,大约会在史上登基的时候坐落大清西部为王,胤祾则是坐落大清周围的岛国,而十四和十三在蒙古而后转战西班牙为伍,几人的王位相当于古代的诸侯国一样。
蜜糖和芽糖一样,只不过蜜糖是政治推行,而芽糖是带兽群作战那种,而最弱的果糖有兴趣的可以了解一下,撩她的路易十四次孙菲利普是安茹公爵,未来的西班牙国王,也是博启多次经往熟悉的地方。
为什么这里说的这么清楚……因为本文没有番外,要写的话又特别特别的长,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