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躲在床脚可怜巴巴的抱了保单半宿, 他想要撒脾气不管,可是对着儿子的大眼睛,他愣是熬到保单睡去, 这才得以解脱。
精奇嬷嬷石氏低着头, 默默地将保单抱下去。
康熙伸展肩臂, 他起身走了两步,这才酸麻的回到床边坐下。
婉绣侧着身微微蜷缩, 手边还卷着本书, 原来说看会儿免得困盹。
只是保单在那里笑着,偶尔听得康熙说话,她便蜷着身去看床尾, 却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倒是睡得香甜。
春日里的夜里静谧如雾,屋里的灯火晦暗的隐在纱罩之下,沉睡的人气息绵长, 面色恬静温婉, 嘴角的轻轻弧度是说不出的甜蜜。
康熙看着, 只觉得心里也跟着安静下来。
这一夜,终于是恢复平静。
不过康熙躺在身侧,好似才闻到婉绣身上的淡香味,奴才就在外头叫起了。
康熙翻了两下身, 婉绣也醒了。
初醒来还没反应过来, 婉绣眨了眨眼,看着近在咫尺努力睡觉的脸,她蹭着软枕上前香了一下,爷?嗯。
康熙应了声, 手臂搭在婉绣的腰上捏了捏。
婉绣心领神会的伸出手臂, 在他额上两侧轻轻按揉。
她自从害喜腿肿之后就学了一手, 想着自己有时候顺手捏一捏。
本来是皮毛功夫,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后来闲着没事,不知不觉的手艺也越来越好。
婉绣的力度不重,把控的刚刚好。
康熙眉目松缓,他睁开眼眸,不见一丝惺忪之色,你再挑两个嬷嬷来。
看着多精神的人,说话时一股嘶哑低沉,婉绣一笑,好。
反正是阿哥的嬷嬷,多两个也没什么。
谁要是有意见,她就把保单送过去过一眼,估计什么脾气都没了。
咦,早知道当初示弱让佟氏得意一下。
她要是贪心强撑,命也要短许多,不至于让自己日夜纠结。
康熙起得早,天都没亮。
婉绣想着他昨夜伺候着保单,她起身忙前忙后的帮着洗漱更衣。
看似忙碌,也不过是帮着系盘钮,或者是顺手送布巾而已。
早备好的粥食随便两口后,康熙便要放下。
婉绣着急的上前,镶宝石刺绣腰带的边子划着手边,她手指一勾道,还有呢!刘进忠等人忙低下头。
轻轻一勾而已,康熙却自然的转过身,接过放下的碗将勺子一丢,仰头就喝的干净。
婉绣穿着柔软的绣花鞋,抬眼只见他喉咙处的凸起上下滚动着,小碗又回到了她摊开的手心上。
指尖很快的被捏了下,明黄色的身影转瞬即逝。
主子?都收拾了吧。
婉绣把碗放下,眼看着送走了康熙,她捏了捏肩头,莫名的有些可惜。
昨晚两人也算是有些意思,亲亲热热到差不多的功夫却被保单拦住了。
现在想想,还有些不得劲儿。
婉绣躺在穿上翻了两下,啐了自己一下强迫的闭上眼。
永和宫的奴才们尽都轻着脚步走动。
回笼觉睡得极香,湿暖的空气让她缩在被窝里难分难舍,直到身上趴着一只赖皮,婉绣这才睁开眼睛。
额吉。
保安扇着羽睫,手里拽着婉绣的被子喊道。
婉绣捏他嫩嫩的小脸,保安怎么来的这么早?保安闻言嘿嘿笑,懒懒。
小家伙。
婉绣嘟囔一句,忍不住抱着保安在怀里啃了啃。
白白嫩嫩的小脸可不是她保养得宜的白皙能比的,滑滑的肉感全然不同,逗得婉绣张口咬了咬。
保安歪过头,委屈的眨着眼里的水色,坏蛋。
婉绣只是轻轻咬,很快就松了口,闻言更是上前拿着脸去蹭了蹭,坏蛋真香。
保安吸了吸鼻子,他靠着婉绣的怀里,认真地点头,香香。
额吉的怀里最香了!两母子赖在床上混了半天,睡饱喝足的保单也姗姗来迟的躺在一侧咿咿呀呀的叫。
婉绣眯着眼睛看着保安睡在保单身边巴巴的望着,两张相似的脸蛋摆在一起,她心情甜如蜜,喜滋滋的看了半天。
直到肚子叫起,她才回过神来。
杏仁盘着吃食出来,保安便坐不住了。
婉绣将他抱到身侧坐下,将蛋羹勺了一小口来喂。
香香滑滑的蛋羹是保安极爱的吃食,他眯着眼睛吞下,喉咙里呜咽着莫名的声音。
噗噜噜……保单不高兴的撅嘴皮。
牙都没齐呢,你还想吃什么!婉绣将保单抱了过来,他肚子圆滚滚的,就算能吃也没地方放。
保单瞪大了眼,却见保安狠狠点头,拍着桌子对他道,牙牙。
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小牙齿,模样骄傲极了。
噗噜噜……婉绣轻轻的保单高高撅起的小嘴,不许吐!嬷嬷们伺候的时候格外小心,没人敢摸保单的脸,更不会给他吃其他的。
眼看着保单有这坏习惯,婉绣的动作间拢了丝沉闷的情绪压过去。
保单嘴巴随之扁了扁,却没有哭。
这副模样持续到保单把蛋羹吃了一半,他也还是那副模样的盯着。
婉绣勾了一小丢丢过去,保单似乎是闻到了味道还是怎么,忽然间扭过头皱巴着脸,满满的嫌弃。
舒穆禄嬷嬷高高提起的心,顿时贴回了地上。
这样的小爷,婉绣觉得比谁都难伺候。
她年纪不大,好不容易身上轻快了,更想的是自己怎么自在的过。
婉绣逗弄后很快就耐心不足的将两兄弟放在炕上让人看着,自己走到案桌上画画。
保安有一副满月画,保单自然也不能缺。
刘嬷嬷眼神不如年轻人,她盯着知春磨墨调制颜料,一左一右的陪在婉绣身侧。
永和宫后面仍旧只有一答应一庶妃,婉绣没打算树什么威风。
她刚出月子,鲜少见客,再加上两人位份所限,连每月里去慈宁宫请安的日子都轮不到。
一宫里的三人见面次数不过两三,满月时不过点头就好。
大半地盘由婉绣心意折腾,书房也不再是原来那样窘迫的对间。
坐在敞亮的书房里,刚刚画了两条底线的婉绣忽然想到明日也该去慈宁宫请安了。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除了长命锁,还送了些小东西。
婉绣想了想,开口道,我记得有套金字织福的小衣裳?坐在炕边脚踏的圆枣点头,主子说那样式好看,十一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新做了一套。
明天给他两穿上。
是。
保单躺着,不久就睡了过去。
婉绣描了底就将笔放下,起身拉着小鸡啄米的保安出去散步。
小孩子还迷迷瞪瞪的,伸出手就要婉绣抱。
婉绣掂着他体重,挑起眉头,这孩子似乎又重了许多。
好在走出屋门,保安的肉拳头揉了揉眼睛,便作势要下去。
咕咕!保安指着廊上挂着的鸟笼,里头缩着一只懒洋洋的鹦鹉。
鹦鹉听着小主人叫它,忙扑腾开羽翼喊道,午安午安!保安小腿拨了两下,他仰起头看,午午。
午安午安!午午安。
保安使劲儿的后仰,身板已经站不住的往后倒了。
婉绣听他学的起劲,上前站在保安身后让他靠着。
保安回头看她,拽着她袍角咧嘴笑。
咕咕脑袋歪了两下,它看着永远笨兮兮的小主人刻薄道,笨蛋笨蛋!笼子下面的小苏拉脸登时白了,忙给婉绣和保安请罪。
咕咕犹不自知,还扑腾的越发欢乐,鸟笼子像是小了许多,被伸展的羽翼扑腾得猛地摇晃起来。
叽叽喳喳的声音,直接把小苏拉的声音掩了过去。
保安却嘿嘿的笑,拍着手掌跟着喊道,笨蛋笨蛋!春风微暖,知春抿着唇偷笑,她看着小苏拉急得要磕头的模样这才察觉不对,看向了主子。
本该说话的主子,此时眼波流转,倏然蹙起眉角在想什么。
这是?婉绣忍不住叹气,她盯着自己拿着盆景,任由永和宫的花草吹风吹又生的生长,半年日子花草又吹长一代,死得多活的更多。
眼看着她出来散步,‘活’的就更多了。
‘美人出来遛娃了!’‘咦,美人怎么变丑了?’‘瘦了吧?’‘现在的女人,怎么这么想不开!’‘不然你以为那个男人为什么要传花粉?’‘为什么?’一朵竹节海棠艳丽的花瓣任风吹摆着嘿嘿一笑,‘自然是胖点更好玩阿!’‘好玩?’一朵小迎春好奇,让一旁的大迎春破口大骂,‘色花!你再胡说八道老娘让你绝粉!’竹节海棠气恼不已,‘老子说实话!不然那男人干嘛要那个新宫女传花粉!’大迎春又狠狠地指骂竹节海棠对她表妹拔粉无情,婉绣嘴角上扬,听到一句小声疑问。
‘什么是绝粉阿?’小迎春乖巧的摇摇头。
作者有话说:我能说,已经开始盘算新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