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记者, 倒在黑暗里,倒在光明前夕。
用自己的生命来记录了恶的存在。
听完傅西深所说的dv里的内容以后,顾清漓的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久久不能平息。
这么多年, 一切总算都要结束了。
傅西深站起身来, 望着屋外那轮圆月说道。
高大的身影隐入月色之中,有如一座雕塑。
你打算怎么办?顾清漓也站起了身来, 抬头望着他问道。
明天,我就会把这台dv里的内容,全部公之于众。
傅西深冷冷的说道。
这么多年来, 他收集到的这一切已经足以让傅渊入狱。
况且,自从他吩咐何辰通知记者, 并放出了傅渊在高尔夫球场上殴打人的视频以后,整个媒体界便已经炸了锅。
如果我变回了裴炙, 不再是那个傅氏集团的总裁, 傅西深。
你……傅西深突然转过头去, 直视着顾清漓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会!然而,他的话音还没落下, 顾清漓便坚定的给出了答案。
她伸出胳膊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将整个人都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喜欢的, 从来不是你的身份和地位。
我喜欢的, 是你这个人。
顾清漓将头靠在他温暖的胸膛里,闻着他身上令人上瘾的冷木香味, 喃喃着说道。
她从来不曾因为傅西深拥有多少而爱上他。
那些绚烂的,冷酷的物质都只是一个附加物, 于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她爱的是那个当自己身处险境时, 赤手空拳与小混混搏斗也要将她救下的傅西深, 她爱的是那个,放下尊严甘愿在傅成言面前跪下也要将她救下的傅西深。
还有那个会用心给她吹头发,会做美味的蛋炒饭给她吃,会怕她着凉给她换衣服,替她盖被子。
会语气温柔的叫她小狐狸,小兔子的傅西深。
会替她解围,不让她摔倒……为她做了许许多多,从不要求回报的傅西深。
傅西深为她这坚定的回答,以及猛的一扑而愣了一下,随即一抹笑容爬上了他的脸。
他伸出宽大的手掌,温柔的摸了摸顾清漓的黑发,将她的细腰圈的很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
我全力支持你,为你的父母复仇正名。
就算你失去了一切,大不了我养你!别忘了,我还有睡眠中心在呢!顾清漓抬起头来,对他信心十足的说道。
虽然她的心里有点犯嘀咕,还不知道林音有没有解决洛杉矶那些棘手的问题。
你去机场是为了回洛杉矶,解决你睡眠中心的事吗?傅西深突然朝她问道。
顾清漓那么晚去机场,必然有自己的目的。
是,林音突然打电话和我说睡眠中心来了本地的一群混混,在睡眠中心里又打又砸的。
顾清漓苦恼的说道。
这个手法,应该是出自傅渊了。
傅西深若有所思,随即修长的手指发了几条短信出去。
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不一会儿,收到那边的回复以后,傅西深转过头来,对她极其轻松的说道。
这么快!顾清漓不敢置信,傅西深解决这个问题竟然如此之快,不过几分钟的事情。
与此同时,她手机上也收到了林音发来的所有问题,包括所谓的手续问题也被突如其来的团队全部解决的消息。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记得第一时间先找我。
傅西深的眸子锁住她,一脸认真的说道。
当时,咱两不是正闹别扭嘛……顾清漓已经红了脸,她本来就要面子。
和傅西深有了误会闹了别扭以后,就更不可能再去向他求助了。
对了,我刚刚忘了说。
只要你每天戴犬耳给我看,做一只听话的小狗。
顾清漓突然想起了,傅西深的犬耳模样,笑着对他说道。
这一次她还大着胆子伸出胳膊,揉了揉傅西深的头发,大言不惭的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把犬耳焊在傅西深头上。
因为那种该死的反差萌,简直就是致命杀伤力的荷尔蒙,令她对他欲罢不能。
你又忘了,谁才是狗?我可是狼!傅西深听了她的话,却拉下了脸来,对她重申道。
啊!顾清漓惊呼出声,整个人已经被傅西深用一只胳膊极其轻松的抱了起来,宽大的手掌圈住她的腰肢,将她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便一步一步往床边走去了。
裴炙!饶命啊!顾清漓慌了,纤长的手指抓紧了傅西深的西装外套,红着脸向他求饶道。
突然离开地面一米九以上,这高度实在是太吓人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小时候实在不应该对傅西深太好。
谁能想到当初比自己还矮了一个头的瘦弱的小正太,长大以后竟会变成身高一米九还有八块腹肌人鱼线,对她形成绝对压制的男人呢。
今天晚上让你重新体验一下,什么是狼!谁让你不听话呢!傅西深却对她的求饶充耳不闻,反而惩罚般拍了拍她的屁股,声音低沉喑哑的说道。
月光洒下,床榻上的一双人儿,一夜的痴缠迤逦。
天际泛起鱼肚白,顾清漓已经沉沉睡去。
但纤长的手指,仍紧紧的握着傅西深的大手不愿意放开。
傅西深望着她安然睡去的甜美容颜,抚了抚她发间渗出的汗水。
随即,他爱怜的在她的额上落下了极致温柔的一吻,修长的手指,替她轻轻掖好被角。
做完这一切后,他高大的身影,站起身来,留下了一张字条,便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洒下,顾清漓在晨曦的微光里缓缓张开了眼睛。
浑身的酸痛之感袭来,不用说,昨天晚上势要证明自己的傅西深将她折磨的有多惨,自己抽泣着求饶了几次,他都不肯放过她。
人呢?顾清漓看向身侧才发现傅西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瞬间慌了神。
傅西深不会打算自己去完成一切的复仇,而不带上她吧。
桌子上,一张纸条骤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顾清漓走上前去,拿起了那张纸条。
小兔子,乖乖在酒店等我回来。
纸条上只有傅西深留下来的极其简约的一句话。
顾清漓握着那张纸条,对傅西深的行为又急又气。
他果然还是那个他,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和自己一起触碰危险的。
但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了,自己只能听他的话,完全信任他,等待着他回来。
顾清漓握住那张纸条,缓缓坐了下来。
叮铃铃……床头的古董闹钟响起,傅渊从宿醉中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自己头痛欲裂,几乎快要炸开的太阳穴。
这限量版的威士忌就是不一样,酒劲竟能如此厉害。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才想起自己预定好的,傅西深和黎曼的订婚宴即将开始。
他立刻起床,在下人们的伺候下,穿好衣服便往婚宴现场赶去。
咔嚓……他刚下了楼却发现有无数的记者蹲守在傅家楼下,无数的镜头正对着门口,闪光灯响个不停。
这是怎么回事?傅西深伸出手去,挡住那刺眼的几乎快要闪瞎他眼的光。
下人们面面相觑,已经自觉的退了很远,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叮铃铃……此时,他放在西装里的手机却不断地来电,不断振动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里面是助理慌里慌张的求助声。
老傅总,傅氏集团出事了。
您在高尔夫球场上的视频,昨天晚上被有心人放了出来,已经上了新闻头条。
小少爷也因为非法拘禁罪,以及交通肇事罪,被警察给抓了!您说这可怎么办啊!因为这些事情,傅氏集团的股票已经开始下跌了!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没有处理过这样突然大型事件的他显然彻底慌了神。
这一定是有人想害我!想害我们傅氏集团的声誉!你别慌!我马上叫顶级的律师团队去处理这些事情!傅渊毕竟见多识广,从一开始的惊讶慌神,他立刻稳住了情绪安抚电话那头的人道。
父亲,订婚宴如期举行,您人在哪里呢?一条短信突然发在了他的手机上,发信人正是傅西深。
来不及多想了,傅渊赶忙坐上了自己的车,让司机从另一条路开出了傅宅,往订婚宴现场赶去了。
五星级超豪华大酒店,宾客如流。
收到了傅家请帖的商界,政界,各类有名人士已经盛装出席,来到了这布置的如梦如幻,十分高端的订婚宴现场。
宴会厅正中间,一身华贵钻石礼服的黎曼,妆容精致。
她不敢相信,今天自己竟然真的要与傅西深订婚了,多年的愿望突然成真,这令她心跳加速有如活在梦中。
只是,傅西深姗姗来迟,仍未出现。
宴会厅里,无数出席的女眷向她投来艳羡的目光,她抬起下巴,一脸期盼的看向了门口。
等待着傅西深出现。
老傅总好!一些宾客客客气气与傅渊打招呼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虽然昨天晚上傅家突然闹出了一些丑闻,但是也没人想与这个庞大的集团交恶。
黎曼赶忙抬头往门口看去,是一身西装,精神矍铄的傅渊走了进来。
西深呢?傅渊走到黎曼面前对她问道。
黎曼赶忙回答了他实情。
怎么回事?提醒我来会场,自己却还迟到。
傅渊有些纳闷。
大结局(一)我来晚了!一道声音响起, 众人看向了出现在门口,一身西装,身姿挺拔的傅西深。
西深哥哥, 你来了!黎曼的笑容已经露了出来, 一脸期待的看向了傅西深。
我来的晚, 是为了感谢父亲替我操办订婚宴,所以给他准备了一份贺礼。
傅西深缓缓走进了宴会中央, 对到来的宾客们说道。
原来是这样?小傅总也太有心了吧!宾客们议论纷纷,果然是傅家唯一的儿子和继承人,对老傅总也太好了。
傅渊也有些期待, 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傅西深原来是去为自己准备礼物了。
这充分说明了这么多年以来, 他给傅西深做的思想工作非常好。
请各位来宾们,看向身后的大屏幕。
傅西深大声对宴会厅里所有的宾客们宣布道。
那些宾客们赶忙看向了宴会厅中央, 极大的电子屏幕上。
只见屏幕上骤然播放起了一段视频, 前面是一段黑幕, 还隐隐约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背景音,看起来是十分老旧的一段录像带。
众人愕然, 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黎曼也怔住了, 不明白傅西深这是要干什么。
而傅渊的脸色却变得铁青, 不详的预感在他心中愈演愈烈。
傅渊, 你要干什么!一个男人绝望的怒吼声突然在屏幕中响起,随即录像带里赫然出现了一个身穿格子衫的男人的身影, 他张开双臂挡在一个正不断哭泣,神情惊恐的女人面前。
这个人是?众人们瞬间傻眼了, 不明白这录像带里放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这位好像是裴记者吧?有些上了年纪的宾客, 已经认了出来。
屏幕上的男人和女人, 似乎是十多年前便已经畏罪自杀的裴义,柳青记者夫妇。
赶紧关掉!把那段该死的录像关掉!傅渊却大惊失色,发了疯一般喊道。
还骤然将手里的红酒杯,砸向了屏幕。
他想不明白,傅西深为什么会得到这段录像带。
红酒洒的到处都是,几位女宾客被吓得花容失色。
黎曼也立即躲开了他,离的远远的,她的心跳的极快,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他这幅模样,傅西深的唇角却神色如常,似乎在欣赏他这幅失态的暴怒模样。
裴义,你太天真了。
以为赤手空拳来傅家做卧底,就能为那几条不值钱的命,讨一个说法吗?录像带并未受到任何干扰,仍然在继续播放着,宾客们也聚精会神的看向了屏幕。
这一次,傅渊的声音传了出来,随即十多年前,一身西装,意气风发的他走进了镜头之中。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要我的命可以!只要你放过我儿子和我老婆!裴义显然也慌了神,怀里抱着因害怕而颤抖哭泣的柳青,对他哀求道。
看到这一幕,傅西深握紧了双拳。
他的心在滴血,即使到了最后一刻,父亲也在想着他,希望他能在傅渊手里活下来。
我当然会放过你们的儿子,他天资聪颖,我可是从一开始就看上了他。
傅渊把手搭在身旁的书桌上,语气轻松,神情自若的说道。
不过你们两个嘛,就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
动手吧。
他的话锋一转,语气如刀一般冷酷锋利,冲身后站着的黑衣人发令道。
啊?裴义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反映傅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砰!一声枪响已经随着傅渊的话语落下而响起,正是站在傅渊背后的黑衣人扣动了扳机。
一颗子弹不偏不倚的打进了裴义怀里柳青的胸口上。
她缓缓从裴义的怀里滑落了下去,汩汩的鲜血瞬间流出,染红了身下的白色地毯。
青青!裴义不敢置信这几秒里发生的事情,他瞪大了眼睛,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将地上血流遍地的柳青抱起,撕心裂肺的喊道。
天啊!这是犯罪啊!傅渊怎么会如此凶残!看到这一幕,众人也呆住了,完全不敢相信平常道貌岸然的傅渊竟会做出下令杀人的事情来。
有些女客已经转过了头去,不忍再看到这么血腥,这么可怖的场面,有人甚至抚住胸口,呕吐了起来。
黎曼整个人的手脚变得冰冷,大脑似乎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裴义撕下自己的衣服,想要用手帮柳青止血,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身体也越来越冰凉。
保护……炙……在最后咽气时,她只来得及握住裴义的手,说出了这三个字,便彻底没了呼吸。
傅渊,我跟你拼了!看着自己的至爱在自己怀里去世。
裴义颤抖着沾满鲜血的手,不管不顾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便赤手空拳向傅渊冲了过去。
看着他的动作,傅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桌上的红酒。
砰砰砰!这一次,响亮的三声枪声响起。
裴义还未来的及靠近傅渊,整个人就直直的跪了下去,随即缓缓倒在了身后的白色地毯上,大量鲜血不断从他身上渗出,染红了他灰色的格子衫,和地上的羊毛地毯。
录像带到这里就黑屏了,戛然而止了。
宴会厅里瞬间有如沸腾的开水,炸开的锅一般。
有人已经将刚才的画面拍了下来传上了网,有人则报了警。
傅西深,你到底打算干什么!傅渊气急败坏冲到傅西深面前,想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发现傅西深早已高出他太多,自己哪怕踮起脚,也无法做到,只能抬起头来怒视着他咆哮道。
我的好父亲,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那天晚上,是我啊!是我裴炙在门后亲眼看到了你杀死我父母!不是顾清漓!傅西深却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对他满脸讽刺的说道。
什么!听了他的话,傅渊彻底心凉了半截,一股恶寒瞬间从他的天灵盖一直贯穿到了脚底。
如果那夜是裴炙亲眼目睹了自己父母的死亡。
那么这么多年来,他伪装的如此之好,伪装的如此完美,像毒蛇一样蛰伏在他身边,竟全部是为了复仇,为了发起攻击,为了亲自将复仇的利刃插进他的胸膛之中。
他不敢相信,也不敢想象,裴炙是带着多大的忍耐心,多大的决心,以及多大的毅力才能够做到这一切。
或许说,他所做的一切,全部是为了复仇的这一天。
他的脸色惨白,只觉得头皮发麻,天旋地转,整个人几乎站不住。
那这么多年来,他把整个公司交在他手里打理,所有的产业,所有的生意,全部没有半分怀疑的交到他手里,而这全部,都成为了他向自己复仇的资本。
诸位,如录像里所见。
我的亲生父母是裴义和柳青,他们为了维护普通人的权益,揭发违法犯罪的行为才来到了傅家。
然而,他们不仅被傅渊派出的杀手残忍枪杀。
连在死后,也被傅渊泼尽了脏水,担上了受贿千万,畏罪潜逃的骂名。
傅西深接着走到了宴会厅的中央,对所有的宾客们说道。
傅渊,你简直就不是人!草菅人命!目睹了当年命案发生的宾客们,有人已经开始壮着胆子,带头大声的骂起了傅渊。
有人带头以后,其他人也开始大声指责起了他。
还有人冲到他面前,控制住了他,不让他离开会场,整个宴会厅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楼下则响起了警车的声音。
哈哈哈哈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傅西深头一次发自内心,大声的笑了出来。
他笑的张扬,笑的肆意,笑的没有半分伪装,笑的没有半分压抑,直到笑到眼泪流了下来。
你这个杀人凶手!罪犯!傅渊在团团围住他大声咒骂他的人群里,狼狈的捂住了耳朵。
他的头发完全凌乱了,高级订制西装上已经被挤掉了几颗袖扣。
这么多年来,无所忌惮的做了那么多坏事,他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千夫所指,万人嫌的滋味。
裴炙,你这个白眼狼,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在被带上警车之前,一身狼狈,连鞋都掉了的傅渊却仍不甘心,一双阴狠的眸子紧紧锁住傅西深,咬牙切齿的对他警告道。
傅西深却神情自若的看向他,仿佛对他的警告完全不在乎。
黎曼望着眼前乱作一团的宴会厅。
这短短几十分钟里发生的事情,使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
明明,今天自己才是主角。
明明,就在刚刚,她还以为自己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了。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了,没有人在乎她,所谓的订婚也不过是个笑话。
西深哥哥!望着傅西深高大的身影往外走去,她提起裙摆,冲上前去在人群里叫住了他。
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几欲落下。
不要叫我傅西深,我叫裴炙!傅西深转过头去,语气冷漠的对她说道,不管你是谁,我只想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们小时候见过!黎曼鼓起勇气对他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傅西深了。
现在他不再是傅渊的儿子傅西深,他也永远不必再因为这个身份,而在傅渊的要求下,与她产生任何交集了。
我记得你。
那个总是偷偷跟在我和顾清漓身后,坐在轮椅上的小女孩。
傅西深却没有半分犹豫的说出了黎曼的身份。
原来……你都知道……黎曼呆住了,她还以为傅西深从来没有注意过她,也早就忘了她。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傅西深竟然从始至终都记得她。
大家都说,人生的出场顺序很重要。
我只是不明白,我明明比她出现的更早……黎曼流着眼泪说道,这是她一直不甘心的地方。
出场固然重要。
但生命里,有的人,当她出现在你面前的第一秒。
你就知道,这一辈子,就她了。
傅西深头一次认真的回答了黎曼的问题,可说出来的话却令黎曼瞬间松开了握紧的双手,彻底死心了。
再见!裴炙。
这一次,黎曼的心里不再有任何的不甘,任何的愤怒。
反而,抬起头来,大大方方,洒脱的对傅西深说出了再见这两个字,认真的道了别。
嗯傅西深对她礼貌的点了点头,高大的身影向前走去,逐渐消失在了远方,成了一个模糊不见的小点。
大结局(二)正文完结时间一点一滴, 一天一天过去,顾清漓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她站起身来,纤长的手指不禁摸向了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只要握住这跟项链, 便仿佛是傅西深在身旁陪着她一般, 总能叫她的不安消散几分。
这几天她都住在酒店里, 等待着傅西深回来。
可傅氏集团相关的各种新闻,却在这几天已经刷了她手机的屏。
随手点开屏幕, 关于傅氏集团的新闻就在不断跳出来。
十多年前录音带曝光!傅氏集团创始人,傅渊因涉嫌杀人,已被邢拘。
傅氏集团高层打架, 抢公章视频曝光!真实的商战竟是如此简单!傅氏集团股价大跌!市值一夜蒸发上百亿!已进入破产清算程序!傅氏集团亏空,多家公司竟早已售出成空壳!少女出庭作证, 傅氏集团傅渊非法拘禁,故意殴打伤害其父亲, 且涉嫌不当商业竞争…………这些天, 整个新闻版面, 已经被傅氏集团的一条又一条爆出的重磅新闻给霸屏,无数人都在热烈的讨论着这个久负盛名的庞大集团内部发生的各种出人意料, 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成了许多人, 茶余饭后的八卦话题。
但这些所有的事情, 她都预料到了。
这些新闻的出现, 正说明了傅西深复仇计划的成功,所以她的内心并没有任何波动。
她伸了个懒腰, 随即百无聊赖的打开了正对着床的超大屏电视机。
不出所料,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有关于傅氏集团的种种新闻。
她按下遥控器, 换了一个播放实时新闻的电视台。
突发, 爆炸性新闻!一条插播的新闻突然在这个电视台里出现, 前面出现的几个字还是突发,爆炸性这样严重的新闻标题。
顾清漓赶忙坐起了身来,不知为什么,她内心的情绪越来越不安,越来越焦灼。
她不禁吞了吞口水,习惯性的握紧了自己脖子上傅西深送给她的那根项链。
本台突发报道,插播一则最新消息。
女主持人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正襟危坐的开了口。
傅氏集团总裁傅西深乘坐的私人飞机,今日突然坠毁,机毁人亡。
事故原因正在调查,或遭恶意报复,机上被人为安装炸弹……顾清漓的心跳几乎停止了,这些字眼进入了她的眼里,可她怎么好像一个字也不认识了。
新闻上,已经立刻配上了傅西深的照片,以及那架私人飞机起飞时的画面。
专家们正在新闻直播间里,热火朝天的讨论飞机坠毁的可能原因,以及最近爆出来的,关于傅西深到底是不是裴炙的身世疑云。
失控的泪水已经从顾清漓的眼里落下,锥心的疼痛令她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她的浑身都在颤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不是活在现实世界里。
傅西深死了?他机毁人亡,抛下自己死了?顾清漓无法接受这一切,明明他的复仇已经基本上完成了。
恶人有恶报的傅渊和傅成言都双双进了监狱。
怎么他却死了呢?叮铃铃……她放在床上的手机,却骤然响了起来,屏幕上的来电人正是木念薇,她颤抖着手指接起了电话。
漓姐,你有没有看到刚刚那条新闻?傅总的飞机坠毁了!你在哪里?你没事吧?我立刻过去陪你!木念薇带着不安哭腔的,焦急的声音骤然在电话那头响起。
她刚刚通过苏霖知道这个惊动了整个世界的爆炸性消息时,也无法相信,整个人手脚冰凉,反应不过来。
但她最担心的,还是顾清漓。
害怕她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想不开。
薇薇,我没事的。
新闻肯定是在骗我!傅西深怎么可能会死呢?他可是傅西深啊!他答应了我,会回来找我的!顾清漓哭着对电话那头的木念薇说道。
她不信,这绝对是所有人都在骗她。
傅西深,不可能死的。
漓姐,你别这样!我会害怕的!求求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马上去找你!木念薇却更加担心了,心急如焚的对她说道,几乎快要吼出来。
嘟嘟嘟……顾清漓却挂断了她的电话。
她握紧脖子上那跟项链,缓缓滑坐在地板上,屈起了膝盖,抱住了自己。
她绝对不相信,傅西深会死。
那可是小时候被人摁在水里欺负,也会手脚并用从湖水里艰难爬出来的傅西深。
那可是亲手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最后也咬着牙忍住刺骨的疼痛活下来了的傅西深。
那可是亲眼目睹了父母死在自己面前,在杀父仇人身边蛰伏了许多年,也要给仇人致命一击的傅西深。
更重要的是,那是答应了她任何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傅西深!顾清漓不相信任何其他的东西,她只相信傅西深留在纸条上的那句话。
乖乖等他回来,那她就要一直等下去,等他回来。
哪怕等到天荒地老,她也愿意。
顾清漓不吃不喝,在酒店里整整等了三天三夜。
她不看时间,也不看短信,更不管任何人给她电话。
她不眠不休的倚靠在门边,她不愿意错过门口的任何一点声响。
她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等傅西深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之中,顾清漓的脑海中已经一片混沌,她仿佛感觉不到累,也感觉不到困了,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的唇色苍白,握紧脖子上的项链一刻也不愿意放开。
铛铛铛!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将她整个人都震动了起来,顾清漓瞬间清醒了,她睁开了眼睛,心在狂跳。
迅速站起身来,一把打开了门。
小兔子,我回来啦!一身橙红色跳伞服,身形挺拔高大的傅西深骤然站在她面前。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黑发已经湿透,声音有些虚弱。
脸上还有些细微的擦伤伤口,身上似乎也有不少伤,可他站在顾清漓面前,对她笑着张开了手臂。
裴炙!你这个混蛋!顾清漓的泪水却瞬间滚落了下来,她伸出手,狠狠捶打了几下他的胸口,对他大声骂道。
哎呦,力气小点,我还有伤呢!傅西深却皱起乌黑的眉头,捂着胸口,吃痛的蹲下了身去,似乎很痛的模样。
你没事吧!顾清漓却怕了,急忙握住他的胳膊,朝他一脸担忧的问道。
他看起来就受了不少外伤,要是自己再伤了他,让他受了内伤可怎么办。
她的眼圈已经红了,内疚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小兔子,你愿意嫁给我吗?傅西深却径直跪了下去,从怀里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戒指盒在她面前单膝跪地,深情的对她说道。
一双黑眸里全无了半点阴霾与幽深,清澈到只盛住顾清漓,仿佛盛住了整个世界。
你在搞什么啊!又骗我!混蛋!顾清漓直视着戒指盒里那枚璀璨的钻石戒指,才反应过来,这人刚刚明明是在故意装痛,其实是在掏戒指才对。
傅西深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在等待着她说出那个最重要的答案。
我愿意!她激动的点了点头,泪水又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傅西深低下头去,认真的执起了顾清漓的左手,然后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枚戒指,稍显笨拙的将戒指,郑重的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那颗有一根血管与心脏相连,距离心脏最近的手指。
看着傅西深认真的做完这一切后,顾清漓已经迫不及待的扑进了他温暖的怀抱里。
熟悉的冷木香味传来,她头一次如此渴求这个怀抱,恨不得整个人溺死在他的胸膛里。
以后,你就是裴夫人了!是专属于我的小兔子!傅西深搂住了她的细腰,抚着她的秀发,激动的对她说道。
短短几天不见,顾清漓竟已经憔悴了那么多。
脸上有未干的泪痕,唇色苍白,黑眼圈很重,很显然是因为担心他生死而茶饭不思。
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许离开我了!顾清漓猛然拽着他的衣服,对他气鼓鼓,恶狠狠的警告道。
她再也不想承受一次,以为傅西深死掉的痛苦了。
这种痛苦,令她刻骨铭心,永远难忘。
放心吧!再也不会了!傅西深修长的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对她低沉且爱怜的呢喃道,随即形状好看的薄唇逼近了她,霸道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唇上,席卷了她的整个口腔,整个灵魂,炙热的温度,在不断升温,两人尽情的拥吻着,仿佛连一分一秒也不愿意放开。
直到很久很久,傅西深才放开了她。
顾清漓瘫软在他有力的臂膀之中,喘息了许久才回过了神来。
你为什么能从坠机里逃脱?顾清漓突然对他问出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因为,在起飞前我就知道飞机上有炸弹。
傅西深神情淡然的说道。
这件事是谁做的?顾清漓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原来那趟私人飞机上是真的有炸弹。
那是傅渊派的杀手做的殊死一搏,他恨透了我,我将他和他的儿子亲手送进了监狱,又毁掉了他所有心血凝聚的傅氏集团。
我早就猜到他会有这么最后一手,但他这样做正合我心意,因为我想让傅西深这个身份永远死去,永远消失。
以后,无论我是以裴炙的名义活下去,还是什么样的身份活下去,我都只想做我自己。
傅西深接着缓缓说道。
所以,你在飞机爆炸前跳伞了?顾清漓接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对他问道。
对,在爆炸之前我和机长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跳伞准备。
傅西深想起在几万米的高空上跳伞,仍然心有余悸。
因为,他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这跳伞的过程中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和差错。
所幸,他们两人都极其精准的开了伞,降落在了预设的地点。
只是这过程中,难免磕碰剐蹭,所以多了一身的伤。
我已经买了去洛杉矶的机票,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发了!傅西深转过头去对顾清漓说道。
太好了!顾清漓已经激动的抱住了他,他们的人生里开启了新的篇章。
以后,不再有仇恨,不再有仇人,不再有一切的阴影与痛苦。
取而代之的,是洛杉矶的阳光和彼此数不尽的爱。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下,浑身酸痛的顾清漓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实在想不明白,有人明明受了伤,浑身上下都是被磕碰出来的淤青。
怎么还能如此身残志坚,在晚上还能精力如此充沛,折磨了她整整一夜,也不愿意放过。
这简直就是现代医学奇迹!飞机快要赶不上了吧!顾清漓一看手机上的时间,慌了。
赶忙推了推身旁八块腹肌十分明显,正闭着眼睛,皱了皱眉,不愿意起来的男人。
别急!傅西深却不慌不忙的坐起身来,宽大的手掌抚了抚她的头,似抚摸小动物一般,温柔劝她道。
又是私人飞机?下了车,看着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私人飞机,顾清漓呆住了。
傅氏集团不是已经破产了吗?她还想着傅西深是不是买了个经济舱能省点钱,去洛杉矶以后,自己来靠睡眠中心养傅西深呢,可面前的一切却令她目瞪口呆。
Evis总裁,请您和总裁夫人一起上飞机!一字排开的空姐,低下头去,对顾清漓恭恭敬敬的说道。
顾清漓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些空姐是在叫傅西深和她。
随即傅西深眼睛也不眨一下,神情自若的牵着她的手上了豪华宽敞的私人飞机。
飞机缓缓滑行起飞,飞向了洛杉矶的方向。
坐在头等舱极其舒适的太空椅上后,面前的桌子上的一本杂志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本外国杂志,封面上是一张极其帅气的傅西深身穿西装的照片,上方还有一行醒目的英文字母来介绍他。
商界新贵,洛杉矶新一代金融大鳄——Evis她看着那行不可思议的英文字母,一字一顿的读了出来。
什么啊!裴炙!你又骗我!她这才发现,傅西深那日所说的自己变回裴炙以后会一无所有的话,完全就是在骗她的。
这个老谋深算的人,恐怕早就已经在洛杉矶,提前布局发展商务,拥有了不少属于自己的产业。
她愤怒的转过身去,看向一旁镇定自若,神情淡然,拿起羊毛毯子,盖向自己,准备睡觉的某人。
呼呼呼……坐在她身侧的男人却瞬间闭上眼睛,一秒进入了梦乡,仿佛在用这个方式逃避她愤怒的质问。
你还装!顾清漓却毫不留情的伸出手去,捏住了他的耳朵。
总之,现在自己已经是裴太太了,教训一下丈夫总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哎呦……你轻点!傅西深吃痛,赶忙向她求饶道。
扑哧不远处,几个站在未关门的舱室外的空姐,亲眼目睹了飞机上发生的惨无人道的训夫事件后,不禁笑出了声来。
飞机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以及热火朝天的八卦氛围里,往洛杉矶平稳的飞去了。
舷窗外,宝石般的天空,一碧万顷,万里无云,天气晴,澄澈到一丝杂质也没有……(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