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2025-03-22 07:25:32

凛青望松开它, 淡声:去外面吧。

那幽冥虎便摇头晃脑地穿着新衣服跑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叼上小狐狸一道。

宫殿内只剩下凛青望和黎杳二人。

他拍拍了身侧的位置,示意她坐。

黎杳便在他旁边坐下: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背上好几道淤黑的伤痕, 黎杳很清楚, 那并不是昨日才留下的。

凛青望懒洋洋地,视线轻佻地扫过她,半点不见昨日的凶神恶煞:谁准你脱本尊衣服的?说这话时衣衫还半敞, 露出里头的肌肉线条以及斑驳的伤痕。

黎杳气急, 直接在他腿上用力拍了一巴掌:快说!打完就后悔了。

可他却没生气, 还笑起来,这笑颇为纵容, 仿佛不管她对他做什么都不会生气。

黎杳觉得自己产生这错觉真是疯了。

她想了想, 又问:是不是我们在偃歌城时, 你独自出去那次受的伤?他却依旧漫不经心的:或许是吧。

那日黎杳喝多了酒, 还中了太后下的蛊, 迷迷糊糊间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的蛊, 从那凤仪宫跌跌撞撞地回先前住的寝殿。

一推门进去就看到凛青望的背影,她还因酒醉错认成王爷, 从后面抱住了他。

那晚他的确是鲜血淋漓,可黎杳喝多了,第二日醒来又见他没什么问题, 便抛诸脑后了。

谁能那样伤你?她昨日看,长长的淤黑伤疤竟然有九道。

凛青望笑了笑:算是用我自己的力量引来的, 挨了九道天雷。

九道天雷?黎杳皱眉, 想他的情绪都能引出雷声滚滚, 那九道天雷打在身上该是怎样?也许也是因为这九道天雷, 神魂还未恢复, 才让他昨日那般失控。

黎杳正想着,他却忽然凑近,拉起她的手:疼吗?歃血剑锋利无比,若不是感知到这是主人的血,昨晚那一下早就能轻松将她这纤细手骨砍断。

黎杳说:不疼了,其实我包扎时就已经快好了,或许是因为水系灵根吧,我痊愈一直挺快的。

凛青望却凑近,脸若有若无地贴着她,蹭了蹭。

有点像幽冥虎撒娇时的样子。

他一圈圈解开她的绷带,露出手腕,已经只剩下一道淡粉的疤痕。

他手掌拂过,带着一道温热的光芒,等拿开手时,已经一点疤痕都看不到了。

凛青望又将她卷起的袖子耐心整理好,低声道:以后别这样了。

你那时候那样……我只能想出这个法子了。

黎杳说,不过为什么我昨儿会在你身体里看到一朵洗髓芝。

凛青望一顿,眸光紧了一瞬:嗯。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他显然懒得说这事,看了眼黎杳,问:你还不变回来?什么?脸。

黎杳拿起一旁的铜镜照了照,这才发现自己这脸根本不是她自己的!这这这是什么?!易容。

凛青望说,连这都没听过么。

我什么时候易容的?昨天,天元宗的人刚过来时,我给你变的。

凛青望说,衍月门是天元宗下支脉,你若被看到长相,会很麻烦。

黎杳一愣,想起昨天场景,不由蹙眉:不回去也罢。

凛青望笑了:不是说还要回去参加千年大会,你现在过去正好还能赶上。

我不喜欢天元宗那些人。

可黎杳却也喜欢衍月门的师兄师姐们,他们都对她很好。

她从前生活在王爷府,王爷在外征战不归,她身边从没有什么知心好友,是衍月门的师兄师姐们让她感受到了善意和照顾。

凛青望却仿佛能感知到她心中所想,摸了摸她头发,去了易容术,道:去吧,结束了就回来找我。

说完,他就躺了回去,闭上眼。

他伤得不清,哪怕脸上不露分毫,可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被体内那株巨大的洗髓芝冲撞得几乎要神魂俱灭。

*凛青望没送她,躺下后就始终闭着眼没再睁开过,就连黎杳给他换药时也没醒过来。

黎杳走出魔殿,发现穿着粉白条纹小衣服的秃毛幽冥虎就在外面趴着,背上小狐狸也趴着。

你在等我吗?黎杳问。

幽冥虎点头。

想来是凛青望的意思。

可它也受了伤,黎杳不忍心坐在它身上,便御剑自己飞,幽冥虎就跟在她旁边护送她一同过去。

一直到魔域边界。

不远处就能看到那冒着白烟的腐骨渊。

而低下头,她便看到一块巨石,能感知到力量巨大,如镇方石一般矗立在这。

这就是魔藤石?凛青望闭关的三百年,就是靠这魔藤石威慑众人。

而据她的师兄师姐们说,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便是撞到了这块魔藤石,昏迷了半月,醒来后就成了黎杳。

黎杳收回视线,摸摸幽冥虎的脑袋:那我走啦?幽冥虎舔了舔她的手心。

黎杳: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到时给你带新衣服好不好?幽冥虎晃起尾巴:哈!*到衍月门。

黎杳这次下山一走就是一个半月,不过跟那些下山捉妖数年的师兄一比就不值一提了。

见她回来,师兄师姐们纷纷热情地同她打招呼:师妹回来啦!我听浒苑说,咱们小杳儿这回还捉了个千年的蛇妖呐?一旁的师兄也诧异道:当真?看不出来师妹这么厉害,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师妹,你现在修为已经到金丹期了吧?黎杳笑答:是。

真厉害,看来是我从前小瞧了师妹。

其实黎杳的修为早已在金丹期之上五重的练虚期。

但这修为中魔域的魔丹功不可没,还有凛青望口中说的那什么神交。

所以黎杳回来前刻意掩去几分自己的修为。

不是说下午就要一同去天元宗了吗?黎杳问,怎么大家都还在这儿?一个师兄回答:今早有人来通知千年大会延后一天,明日才去。

为什么?不清楚,不过听说天元宗好些门主级别的道仙昨日纷纷陨落了,大概还跟魔域有关系。

师兄皱起眉,低声道,道仙那般修为竟也被如此轻而易举地斩断了魂魄,魔尊这修为实在是深不可测。

黎杳回想昨夜凛青望被他们诱出失控状态。

心道,若不是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凛青望刚受了九重天雷,恐怕还不能轻易将他们彻底赶尽杀绝。

说起来,本就是他们活该。

*她同师兄师姐们道了别,跑去御兽堂找浒苑师姐。

虽然捉妖途中也有同浒苑师姐通玉简,但也一个半月未见,她想念得很。

急吼吼地推开御兽堂的门,高喊一声:师姐!纱缦后两道人影缠绕,传来一道短促的惊叫。

黎杳肩上的狐狸伸出两只爪子挡住了她眼睛,她隐约意识到这是什么打扰不得的场景,步子已经快一步退了出去,阖上门。

可不过眨眼间,门就被再次打开了。

浒苑师姐衣着整齐地站在她面前,只脸上还泛着些红,唤她:小杳儿回来啦。

黎杳不太好意思,尴尬一下,视线看向浒苑身后的高大男子,皮肤黝黑,眼睛很亮。

啊,跟你介绍一下。

浒苑说,这是你柳萧师兄,是我的道侣。

黎杳一愣。

那男子朝黎杳作揖:经常听苑儿提起黎师妹,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男子又拍拍浒苑的肩,低声道:你同师妹聊吧,别太操劳了,我去见师父。

说完冲黎杳一笑,便走了。

浒苑立马将黎杳拉进屋,关上门。

拉着她手:让我瞧瞧,小杳儿怎么看着瘦了些?黎杳忙问:师姐,方才那是你道侣?浒苑有些害羞地点头:是。

是我下山这一个月来的事吗,怎么都没听你同我说过呢?浒苑笑起来:不是,我同他结为道侣的时候小杳儿你都还未出生呢。

啊?柳萧他这十几年来一直在人界捉妖,而我又需管着这御兽堂,所以没法同他一道,趁着这次千年大会才见上一面。

黎杳脑海中忍不住闪过一瞬方才纱缦后景象。

想那也是正常的,这都十几年没见了,必然是很热切的。

倒显得她煞风景了。

竟这么闯了进来。

她就这么想着,目光不受控地落到了浒苑小腹上。

浒苑掌管御兽堂,对感知灵兽颇有天赋,这会儿忽然从黎杳的灵兽那儿感知到了她此刻所想的。

……浒苑脸红了又红,别扭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黎杳没反应过来:什么?只是我前几日治疗一只灵兽耗了不少灵力,近日腰酸背痛的,柳萧只是为我缓解疲劳。

黎杳点点头:哦。

……浒苑看出来她并没有相信,只是怕她尴尬宽慰她罢了。

你还小,还不知道什么是道侣间的神魂交融呢。

浒苑说,柳萧只是进入我的神魂之中为我纾解疲累而已。

神魂交融?黎杳想起之前凛青望跟她说过的。

神交?浒苑没想到黎杳这待在衍月门18年好好保护着长大的是怎么知道这个词的。

……她下山一个半月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原本浒苑还说的含蓄了些,却没想到一下就被她戳破,红着脸点点头。

黎杳明白了,看来这神交就是神魂交融的意思。

凡人疲劳了只能通过按摩,而修士却可以进入灵府,直接按摩神魂。

如此回忆,那次凛青望进入她灵府救她,火光与乱箭中,他吻住她汇入灵力,黎杳的确是觉得浑身酥麻酸软,仿佛筋脉都变得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大概就是这样的功效。

浒苑看着她那一副了然的表情,忍不住还叮嘱了句:不过小杳儿,只能和道侣神交,切忌贪欢。

和不是道侣的人会怎样?可能会很危险,若对方不怀好意,他就可以趁此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吸尽你的修为。

黎杳:哦。

那没事了。

凛青望连魔珠都随便丢她,显然是不把她这点修为放在眼里的。

*因为千年大会推迟一天,黎杳便还在衍月门又睡了一晚。

衍月门地界很是偏南,哪怕正是新年伊始也感受不到丝毫寒意,周围也都是郁郁葱葱一片。

黎杳躺在床上,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脸颊潮红,眉间紧蹙。

似是被梦境折磨。

……她看到了那冒着白烟的腐骨渊。

九重天外的雷霆直逼峰口,周围岩浆滚烫。

在那渊底,黎杳看到一个一袭红色华服的女人,身量纤纤,乌发及腰,而后她缓缓转过身来。

哪怕只露出了半边侧脸,也惊艳于眼前这女子的艳丽容貌,每一分每一寸都漂亮到极致,抬眼耷眉间皆是风情万种,仿佛一个眼神就能在人心中种下蚀骨的情蛊。

雍容华贵的女子向前走了两步,艳色的裙摆在身后铺开。

而后她缓缓蹲下身,抬手抬起身下孩童的下巴,声音轻柔:小望。

男孩有一双罕见的漂亮赤眸,黑亮的乌发垂下胸前,顺从地垂下眼:母后。

女人笑起来,卷起男孩的袖子。

上面布满新旧伤痕,红的青的黑的,混成一片。

她长长的红色指甲向下,嵌入男孩的伤痂。

男孩痛得轻颤了下。

下一刻,那痂就被挖破,又有鲜血流淌出来。

滴答、滴答。

顺着手臂,落在底下的金镂碗中。

女人看着这碗血,弯着眼笑起来,她摸摸男孩的头发,笑着说:母后的小望真乖。

从那小小的身躯中流出来的血盛了整整一碗。

男孩嘴唇发白,浑身颤抖,却因那一下抚摸冲女人回了个笑意。

女人拿起那一碗血,递给侍从。

她随手拂过裙摆,转身就走。

男孩踉踉跄跄的惨白着张脸,最后还跌了一跤,只伸长手抓住一点女人的裙摆:母、母后。

女人柳眉微蹙,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怎么了?孩儿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他那双赤眸漂亮得如价值不菲的红宝石,清澈见底。

小望乖。

女人弯下腰,又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待在这里不好吗,母后喜欢你呀,乖一点好不好?男孩眨了眨眼,密密的睫毛低垂下去。

他最终终于松开攥着的裙摆:好。

女人同下人走了,一个阴影再次笼罩住腐骨渊顶,瞬间变得漆黑无比。

男孩独自待在漆黑之中。

但渐渐的,漆黑寂静中出现另一种声音——诡异的,可怖的,尖细的,不知是哭声还是尖叫。

一道道光影在半空中乱窜,像是亡魂。

朝跪在中央的男孩袭去。

男孩攥紧拳头,赤眸亮得吓人,提起那把沉重的剑,努力让自己在腐骨渊中活下去。

其中一道光影冲着他眼睛飞去。

他只来得及略一偏头,瞬间,眼角就被剜开一个伤口。

又是这样。

他独自一人,以一敌万。

画面的最后。

是那日在腐骨渊外。

乌衣赤眸的男人懒散地坐在树上,狭长的眼尾一道赤色疤痕,表情淡漠。

背后一轮巨大的弯月,雷电同生,照亮另一半天空,盛大地照亮一整片焦土。

半空中悬着一支沾血的花枝。

然后他侧过脸来,目光平静冷漠。

飞身而下。

他近距离地站在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你是谁。

黎杳。

黎明的黎,杳杳的杳。

……黎杳陡然惊醒,浑身都出了层汗。

刚才那是什么。

是她的梦吗?可梦境中的那个男孩显然是凛青望小时候,那么那个被他称作母后的漂亮女人,便只能是血族圣女了。

太真实了。

她怎么会看到那些?那是凛青望的童年吗?被关在腐骨渊中。

那时候的他,分明只需要母亲一个温柔的抚摸就任由她为所欲为,被抽干血也无所谓,他明知不对,可只需一句小望乖,他就甘愿独自待在生死不明的腐骨渊中。

黎杳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凛青望。

原来他幼时是这样的。

那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最终竟然让他恨到能够将那个女人的全族都杀了?黎杳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一满碗的血,还有那血在空旷的渊谷中滴落发出的滴答声,觉得浑身都发冷。

连带着她那颗心脏都难受极了。

酸涩至极。

她吸了吸鼻子,一颗眼泪就毫无预兆地砸下来,融进了被褥里。

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哭了。

黎杳抹了抹眼泪,缓缓舒出一口气。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外面天空很快就亮了,渐渐热闹起来,有师兄们早早起来练剑,外头有打斗声、交谈声,吵吵嚷嚷的。

便让人不由想起魔宫。

所有魔将都敬畏恐惧,不敢靠近不敢喧哗。

总是寂静的。

凛青望和幽冥虎便如此长久地待在那儿。

师妹!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该起了,咱们一道准备去天元宗!黎杳应声:就来。

她洗漱完出去,衍月门外已经汇聚了许多弟子。

白岁之收了许多弟子,对这些弟子采取放养政策,游历的游历、捉妖的捉妖,到今日便都回来了,还有许多黎杳从没见过的生面孔。

大家纷纷御剑前往天元宗。

黎杳悄悄把那把歃血剑变作普通的剑,同大家一道前去。

白云缭绕之间,映入眼帘的是禅意古朴的上百阶石阶,古树环绕,最顶上的中央是一个牌匾——天元宗。

已经有许多人汇聚在此。

天元宗是如今天下第一大宗,底下分支无数,今日这样的大日子,还有许多别的宗门前来祝贺。

浒苑挽着黎杳的手臂,在她耳边悄悄介绍。

今儿来了不少大人物。

前日天元宗那数十个道仙陨落了,如此修为的道仙陨落不是小事,早就已经传遍了。

大家趁着此日纷纷向天元宗的修士打探。

修士说,那些道仙本想趁着千年大会来临之际除去魔尊,却不想那魔尊实在嗜血残暴,竟然生是将他们魂魄都灭了。

众人纷纷唏嘘不已,惋惜道仙,痛恨凛青望。

黎杳听不下去了。

她抄起剑,找了个僻静地,盘腿坐下。

只是今日太阳也烈,晒得有些晃神,黎杳用手对着脸扇了扇,无聊地从包袱里翻出一枚玉简。

她有些后悔怎么来时都没问问如何用玉简联系到魔域内。

众人都聚在一块儿聊天,黎杳将自己藏起来躲清闲,也不急,便对着玉简施法挨个儿试。

直到背后忽然响起一声:黎杳师妹。

黎杳没料到天元宗还有什么认识她的人,回头发现是卫承霄。

当初她刚来到这里,便是卫承霄带她去的腐骨渊。

除此之外,这卫承霄还喜欢过她,确切的说,并不是她,而是这具身体的原主。

黎杳那时为了拒绝他的告白,索性直接说了自己已有喜欢的人,正是魔尊。

没料到原来还有见面的机会。

这就有点尴尬了。

黎杳讪讪一笑:卫师兄。

我听说你近日正在下山捉妖,还捉了不少妖怪呢?真厉害。

黎杳摆摆手,谦虚道:没有没有,运气好而已。

卫承霄深深地看着她,有些欣慰:如此就好,看到师妹又走回正途,我也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黎杳:……你这话我接不了。

黎杳左顾右盼地想话题,转而问:对了,师兄,这儿哪里有茶喝?我有些渴。

那儿。

卫承霄给她指了个方向,还奉了水果,我帮你去拿吧。

黎杳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说完她就立马跑去了,真跟逃似的。

卫承霄笑着摇了摇头,在树下席地而坐,看着黎杳的背影。

忽然,他手边一枚玉简闪过一道红光,是方才黎杳落下的,卫承霄垂眸看去,听到玉简里传来一道声音。

怎么?那声音轻佻狂妄,几乎从那声音都可以想见他的神色。

卫承霄倏的一愣,整条脊背都僵了。

他只见过凛青望一面,但却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声音。

这般狂妄,世上只他一人。

卫承霄攥紧那枚玉简,咬牙切齿:凛、青、望。

那头顿了一下,转而笑起来,嗓音无端染上几抹寒意:本尊的名号也是你能直呼的?卫承霄被视作有灵根卓绝,年少轻狂,有几分恃才傲物,无所畏惧地恨恨道:你杀我天元宗三十四位门主道仙,如今竟还敢纠缠我师妹!师妹?凛青望想起黎杳唤他时那一声声的师兄。

原来也是如此唤别人的么。

凛青望笑了:那你最好趁早杀了我,不然早晚有一天,你那师妹会被我掳去魔域。

卫承霄瞳孔一缩。

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说出这般话!卫承霄切齿道:你如何能如此折辱我师妹!我师妹怎会同你这等魔头同流合污!凛青望也不作丝毫辩解。

反倒是将他想象中的恶人做到底了,恶劣道:她不愿同流合污又如何,我若想要,她就得生生世世伴我身侧,何人能阻止?*黎杳捧了一碗茶水,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回到树下。

卫承霄已经不在了,她反倒是松了口气。

舒舒服服地坐下,捧起大大的茶碗,茶水凉丝丝的荡过心肺,舒服极了。

黎杳一气喝尽,哈出一口气。

然后她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

许是昨夜被那梦境折磨得慌,黎杳脑海中陡然浮现出梦中他那副脆弱可怜的模样,和此刻畅快的笑声两相对比。

竟让人鼻尖不由一酸。

黎杳手在草地上摸来摸去,总算找到那枚玉简。

她拿起来:殿下?凛青望道:才放你回去一日,便这般不听话么。

什么听不听话的。

黎杳听不明白。

什么?他却不再解释:参加完便回来吧,那小畜生见你不在,烦的我头疼。

安静乖巧趴在一旁的秃毛幽冥虎,倏的抬起了头,疑惑地一歪大脑壳。

怎么还诬陷可爱的虎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