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回来了的消息立马传遍整个六界。
魔域上下对此大为振奋, 凛青望离开半年,魔域空有个见不着面的魔后,但也从未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觊觎魔尊之位。
现在魔尊回来了, 魔族连腰杆子都直起来了。
这些天从魔域各地还不停往魔宫送来特产, 说是进献给魔尊魔后的。
大家不知道魔尊到底是如何复生,明明当时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到他被那神界的洗髓芝吞噬,所有人都说魔尊死了, 魔域没落也是指日可待。
现在凛青望完好无损地站在众人面前, 除了惊喜, 更是惊惧。
难以想象,他的力量到底已经可怕到怎样的地步。
竟然这般了都还能够再回来。
魔域这边是重新又扬眉吐气了, 道界却又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
一年前那场大战让道界损失惨重, 数不清的道仙陨落, 普通修士更是死的死、残的残, 到现如今才渐渐从那废墟中重建起来, 结果居然得到消息说魔尊又回来了。
道界可再也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
次日, 冥王便亲自来了一趟魔域,当时他目睹了凛青望将那一池洗髓芝打开, 目睹了他断了最后一点气息,也亲眼目睹黎杳是怎样强留住他的躯体,硬是不愿相信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旁人都道她痴傻, 徒劳无功,却没想到, 真被她救活了。
冥王到的时候黎杳正坐在幽冥虎背上在魔宫闲逛。
魔后!冥王冲她喊了一句。
黎杳拍了拍幽冥虎, 走到冥王旁边, 身后还跟着袁云雁。
黎杳笑了笑:你们怎么来啦?这不是听说魔尊回来了, 来看看。
冥王说, 魔尊现在何处呢?殿内。
黎杳领着他们一起去。
路上冥王问:魔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黎杳: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我们在凡界多待了会儿,所以回魔域就晚了。
真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这一天。
冥王想来都觉得很是感慨,这天儿又快要到冬天了。
黎杳仰头看天。
魔域那些奇形怪状的草树结了一颗颗黑红色的果子,远远望去像是一片暗色的火。
黎杳将冥王送到殿外,她没进去,和袁云雁一块儿待在外面。
黎杳坐下来,幽冥虎也顺从地在她脚边趴下,眯着眼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
袁云雁还是头一回亲眼见到幽冥虎,看了好一会儿,试探着问:我可以摸一下他吗?黎杳笑了:可以啊,它不咬人。
虎虎身上的毛有些硬,到脑袋上的却很软,这会儿被阳光烘得暖洋洋的,摸起来也格外舒服。
袁云雁忍不住多摸了会儿。
幽冥虎其实不喜欢除了黎杳和凛青望之外的人摸它,要是不认识的人摸它可能会直接被撕成碎片,但眼前这个看起来和黎杳认识,所以它也就闭着眼任由她摸了会儿。
袁云雁也察觉到来自幽冥虎身上的低气压,非常识趣地马上收回手,和黎杳一块儿在台阶上坐下来。
你还好吗?袁云雁问她。
黎杳偏头:什么?袁云雁打量着她的脸:那时候你的状态很糟糕,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凛青望出事后,黎杳就活成了他的模样,让人胆战心惊、不敢靠近。
而现在,她又回来了,又成了从前那个黎杳。
黎杳双手向后撑着,舒展着腿晒太阳,懒洋洋地笑着嗯了声:那你和冥王呢,这半年我都自顾不暇,倒忘了你们俩?什、什么。
袁云雁一磕绊,连带着脸都红了,低下头道,我跟冥王什么都没有的。
从前冥王对她的情谊就连黎杳都看得一清二楚,偏袁云雁跟块木头似的什么都不懂,如今看来倒会脸红了。
看来这半年冥王没白忙活。
我瞧着冥王挺好的。
黎杳现在无所事事,于是八卦起来,还担起了媒婆的担子。
袁云雁从前到底是长公主,规矩礼仪都是刻进脑子里的,不像黎杳这般随性。
真的没什么,他是冥界之主,我只是一个当差都没有多久的鬼差而已,我们俩怎么可能……这怎么不可能了,你看我和凛青望,还是魔尊和修士呢。
黎杳说到这,稍稍一顿,洒脱道,不过也是前修士了,我都被称作‘魔女’了,早被道界除名了。
袁云雁问:魔后,您真决定了吗?这有什么难决定的,其实我师父倒还是将我看作他徒弟的,只是那次大战之后,我再自诩衍月门弟子反倒叫我师兄师姐们难办,何况我还打算将天元太上杀了,所以魔女就魔女吧,本来在他们眼里我就该是个魔女。
袁云雁一愣:杀天元太上?是。
黎杳说,他两次差点害死殿下,我跟殿下一样,有仇必报,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
何况窥真镜中预示的浩劫还有可能是天元太上引起的。
若是真能顺利杀了,说不定还是为民除害了。
怎么又聊回到我身上了,刚儿不是在说你的嘛。
黎杳把话题掰了回来,和冥王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还能以权谋私,至少你这鬼差以后当得可以清闲了,而且冥王脾气也不错,和善,虽然不知道年纪多大了,不过看脸还是很俊朗清秀的,也不会老,不会丑,多好啊。
有多好?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
黎杳吓得直接从地上弹起来,一抬头就看到凛青望,他扬了下眉,脸上没什么表情。
……一旁冥王已经幸灾乐祸地拉着袁云雁走了,把这一地修罗场留给了黎杳。
等那二人一走,黎杳立马上前挽住凛青望的手臂,讨好道:那自然没有殿下好了。
凛青望冷笑一声:你这女皇倒是当惯了。
女皇哪有魔后好呀。
黎杳踮着脚仰头亲了亲他嘴角,你看,堂堂魔尊我想亲就能亲,女皇哪有这本事。
几句话就将凛青望哄得服服帖帖。
凛青望揽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上台阶,又放下,牵着她往里走。
黎杳问:方才你和冥王在聊什么?关于天元太上的事。
黎杳一顿:他最近有什么动静吗?凛青望摇头:如果他的目的真是要通过蛊舍让自己成为六界霸主,当初我死的消息对他来说应该算个噩耗。
至纯灵根本就难找。
千百年来才可能出现一个。
更何况凛青望体内直接拥有二系的灵根。
他并不知道凛青望当时将自己的灵根全数给了黎杳。
黎杳:那现在他应该也已经得知你并没有死了。
嗯。
凛青望点了下头,露出个嘲讽的笑意,而后偏头对她说,明天我会去一趟仙界,你就在这待着就好。
仙界?黎杳一愣,去仙界做什么?不是去杀人的。
凛青望漫不经心地打消了她的疑虑,不过是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傀儡尸的迹象,冥王也会同去,你放心。
你怀疑傀儡尸会和仙界有关?现在还不清楚,只是怀疑而已。
黎杳对此还是有点不放心,本想劝他别去,或是让自己陪着他一块儿去。
但她心里明白,自己一起去并帮不了他,如果真遇到危险还有可能拖他后腿。
何况往后他们还需要面对许多,连这样都不能忍耐承受的话往后可怎么办,所以最后黎杳还是没坚持同他一起去。
*次日一早,凛青望就离开魔宫,跟冥王一道去了仙界。
两人掩去气息隐身后走入仙门,好在都修为高深,不会被巡逻的神兵仙将发现。
一跨过仙门,他们就径自去了瑶池。
洗髓芝因为包裹着亡灵的邪念戾气,所以必须放在瑶池中才能得以净化,不让那其中秽物肆意漫溢,侵蚀人体。
那次大战中,凛青望为了救黎杳,曾经毁了那一池的洗髓芝。
他们走近瑶池,便见清澈的池水中漂浮着许多形似莲花的洗髓芝,不过已经要比之前少许多了。
瑶池是仙界圣地,灵气充沛,一走近就能觉得浑身灵脉通畅。
此刻就是。
凛青望尚未修复完全的灵脉此刻也如初春的溪流般化冻重新流淌起来。
他微皱了下眉心,低声:感觉到了吗?冥王:什么?洗髓芝内的亡灵邪气。
冥王直到此刻才露出个诧异的表情:没有了,这是为什么?当初那次大战,凛青望捣毁一池的洗髓芝,亡灵邪气四溢,或轻或重地都侵蚀了当时在仙界所有人的身体,这才压制了仙界的力量。
就连当时身处仙界的冥王和妖王也被压制调动不出全部灵力。
整片仙界都荡漾开洗髓芝内气体的妖冶粉色。
而现在,不过一年,竟然丝毫都已察觉不到了。
这不合常理。
古往今来,人死不能复生就被奉为圭臬。
如果强行复生,不仅违背命数,还只能用借尸还魂这般法子才有可能,但洗髓芝却能将亡灵的七魂三魄都全部召回,而且还能洗去他们体内前世残留的邪气,等到魂魄归体,不仅能复活,就连功力都能再进上一层。
洗髓芝有多强大珍贵,它真正的力量就有多可怕。
所以即便是仙界也将洗髓芝视作禁物,只偶有强大的仙神或道仙陨落才有可能利用洗髓芝复生。
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一旦洗髓芝内的邪气大量四溢,就会经久不散,使接触到的人都受到侵害。
可现在竟然一点都感受不到残留的邪气了。
冥王:难道仙界有法子可以清除洗髓芝散溢的邪气?当初我闭关三百年都没能去除我体内的洗髓芝,几乎废了半条命才让那株洗髓芝与我的肉身共生。
凛青望沉声道,何况如果他们真有办法,一定会用这法子将从前陨落的仙神都重新复生。
冥王皱起眉:那怎么会凭空都消失了?刚才进来起我就没再察觉到分毫了。
凛青望没说话。
只是心想,或许此事真与窥真镜中预示的将出现傀儡尸有关。
凛青望偏头道:最近你留意冥界的生死簿,如果有异常就来同我说。
生死簿?是。
是人界?人界将有大灾吗?生死簿只记录人界生死。
是六界。
凛青望声音平淡,像是在说一个很平常的事,只是也许人界是最先被降灾的,如果没法改变,恐怕很快就会蔓延至其余五界。
*凛青望不在魔宫,黎杳自己也闲着无聊,便翻出从前的捉妖册子看。
自从凛青望回来以后她就再没有打开过。
此次打开却发现之前显示的[魔域凛青望]现在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出现的一个——[匡王村疫鬼]疫鬼?好久没捉鬼,黎杳都快忘记自己的本业。
这巧这天她穿了件从前的裙,此刻往袖子里一摸,还摸出了厚厚一沓黄符纸。
闲着没事干,黎杳一边将幽冥虎当靠垫靠着,一边拿出《百鬼录》。
疫鬼——散布瘟疫的冥鬼,十二类常见鬼之一。
身带秽物,拥有让人得传染病的能力,所到之处常常流尸满河,白骨蔽野,千里萧然。
疫鬼虽然常能造成一个村庄老少全部死亡,但本身力量并不强大,以黎杳现在的修为对付一个疫鬼更是绰绰有余。
前世,黎杳虽然没亲身遇到过瘟疫,但边境曾发生过一次,当时王爷还在边关,惹得她每日都在担惊受怕。
她知道这事是拖不了的,一拖就又是好几条性命。
于是黎杳给凛青望留下一枚留声珠,告诉他自己去了匡王村。
*匡王村是个穷困的小村庄,如今更是被一场瘟疫弄得没有了丝毫生气,所见之处皆是满目疮痍。
庄稼也都枯死了,杂草丛生,长过了膝盖。
那些染上瘟疫的人都被动或主动地从家里出来,就这么露天地躺在外头,以杂草为席,奄奄一息地躺在上面。
皮肤已经开始腐烂,黑红血糊一片,苍蝇嗡嗡飞绕,看上去可怜又恶心。
黎杳一袭轻薄水仙裙衫,走动间微风拂过裙摆,白肤黛眉,与这村庄格格不入,怎么看都是仙人之姿、仙女下凡。
就连那些染病的村民都强撑着身体爬到她脚边哀嚎着说求仙人救命。
黎杳皱了下眉。
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窥真镜中预示的画面。
如果那场灾祸真的降临,整个人间都将是比眼前更惨痛的画面,包括偃歌城,包括粟阳城。
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废墟。
而废墟之后还能否重建,无人可知。
黎杳本以为自己和那些满嘴大道大义的修士完全不同,她没有那么宽广的胸襟,所求的也不过是身边人平安喜乐罢了。
可看到眼前这一幕,她还是格外难受。
黎杳扶起村民,将他们安置在枕席上。
而后她调动出自己的灵力,源于水系灵根的灵蕴有治愈伤口的作用,她手轻轻抚过那个村民腿上溃烂的伤口,转眼间便愈合了。
染了瘟疫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喊着仙人哭着求她救命。
你们不要怕,我会救你们的。
黎杳说。
她在一声声哽咽的谢谢仙人中将他们溃烂的伤口都治理愈合。
但瘟疫还没除去,她暂时还不知道疫鬼在哪里,也没急着去除鬼,而是用从前在衍月门拿的丹药化作水,注入一道道灵蕴化作的精华,分给他们喝下。
这些丹药能够除百病,能在修士身上起作用,更不用说凡人的瘟疫。
有人在村子里到处说来了个救命的仙人,不停从别处涌来病患,病轻的自己走着来,病重的就被家人用担架扛过来。
黎杳从白天忙到傍晚,好不容易才终于将那些村民救治好。
有个少女一整天帮黎杳打下手,这会儿蹲在她身边:仙女姐姐?黎杳侧眸,笑了下:我不是仙女。
你救了那么多人难道还不是神仙吗?少女震惊地睁大眼,那是什么?是魔女。
黎杳心道。
不过这么说出口说不定会吓到人,黎杳也懒得再去解释,便道:我是衍月门的修士。
少女不懂修仙,也没听说过衍月门,只道也许是哪个地方的神仙,点点头就作罢,顿了会儿,她忽然掉下一颗眼泪,哽咽道:要是我爷爷也能撑到今天就好了。
什么?我爷爷也染上了瘟疫,可他没撑住,昨日就……听女孩这么一说,周围听到的人也纷纷应道。
这瘟疫来势汹汹,不出三日就高烧不退身亡,村里已经死了不少人,也已经破碎了不知多少个家庭了。
人死后大家还都不敢碰,只能统一暂时丢到那远处的荒地。
黎杳抬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会好起来的,瘟疫马上就会消失。
村里人问:真的吗?嗯,我会尽快抓住作祟的疫鬼。
黎杳说。
话音刚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黎姑娘!黎杳一愣,扭头看去,眼前出现两个年轻男子,模样还有些相近。
她从来没来过匡王村,应该没有人认识她。
黎杳又看了会儿,那两个男子又走近了些,忽然发现很是眼熟。
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的确是认识的,同为捉妖师,从前在轻巷镇他们还一起捉了蛇妖。
方虚怀、方若谷。
方公子?黎杳立马站起来,笑着同他们打了个招呼,好巧,你们怎么也在这?哥哥方虚怀答道:我们刚刚除去一个怨鬼,听闻附近的匡王村有瘟疫,担心是疫鬼作祟,特地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没想到竟会遇到黎姑娘。
黎杳笑着客套道:轻巷镇一别,的确是许久没见到了,只是我还没发现疫鬼的踪迹,还要再在这待一会儿。
疫鬼多深夜出没,等天彻底黑了也许就出来了。
方虚怀说,时间尚早,黎姑娘一道去找个客栈吃晚饭吧。
好啊,正好我也有些饿了。
因为瘟疫,匡王村内很多店铺都关了,他们走了一阵才找到一家客栈。
三人找了张桌坐下,点了几道小菜。
黎杳从袖中莫出错一枚玉简,手指轻轻摩挲而过,想着一会儿要跟殿下通个玉简,也不知他从仙界回来了没。
正想着,一旁弟弟方若谷忽然红着脸轻声问:这大半年,黎姑娘过得可好?嗯?挺好的呀。
那就好,那就好。
那时在轻巷镇同黎姑娘一起捉蛇妖,我一直相信黎姑娘不可能是外界传闻的那样。
黎杳一愣,终于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这么别扭了。
她现在可是魔女的身份。
黎杳顿时有些尴尬,这可要怎么解释。
方若谷继续道:现在还看到黎姑娘来这里救助村民,哪里能是他们口中的‘魔女’,这么说实在是太过分了!我都替黎姑娘觉得委屈!……倒也不必。
黎杳挠挠脑瓜:那个……她话音未落,又一道清冽的声音插进来,平稳磁沉:一时不看住你,就又跑得没影了。
凛青望一席黑衣走进来,身量挺拔高瘦,自带浑然天生的冷傲和肃杀之气。
黎杳:不好,这下魔尊也来了。
方若谷回头看到他,还不忘起身作揖:凛公子。
凛青望淡淡扫了他一眼,直接掠过了。
黎杳:……方若谷之前就已经习惯了这位凛公子的冷淡性子,此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还在他经过时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魔气。
方若谷脸上顿时浮现肃然起敬之情:能看到黎姑娘还与你师兄一道,我就放心了,想必衍月门定然不是那么听风就是雨的,而且凛公子身上还沾染魔族气息,想来刚刚斩去一个修为高深的魔族,若谷当真佩服。
黎杳:!!!!!你住嘴!!!!!我警告你,你现在是在玩火!!!!黎杳飞快地看了眼凛青望,他扬了下眉,嘴角微微提起,露出个嘲讽的笑意。
她又飞快看了眼旁边的方虚怀,后者一脸严肃地坐在位置上没动,似乎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得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了。
黎杳:……好吧,看来还是被发现了。
方若谷还在那滔滔不绝:听闻魔域那个魔尊竟又复生了,凛公子可知此时是真是假?凛青望抬眼:真的。
黎杳:……一旁方虚怀终于僵硬地伸出一只手,扯了扯方若谷的袖子,怕自己这弟弟再口无遮拦下去这条小命就没了。
方若谷看了眼兄长,还很诧异:怎么了?眼见是瞒不住了。
黎杳硬着头皮站起来:那个——她措辞一番。
跟你们介绍一下,凛公子,凛青望。
黎杳绝望道,也就是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