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甄现在才见识到男人吵架的功力不输女人。
看他们吵了一个小时却一点都不累的样子,倒是她坐在沙发上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
仔细瞧,这家的男生个个都很帅,却都不怎么相像……兄弟之间居然找不到相像之处,这倒很奇怪,可能是因为遗传因子分配的问题,所以有的像爸爸,有的像妈妈,有的像爷爷,有的像外公……因为是用脚趾头想,想到的范围有限,她也就不再多想了。
虽然他们都很帅,不过她已经有了免疫能力,自从看到昨晚的……呸呸呸!她的脚趾头是怎么回事?定力那么差,老是想到不该想的烂男人!还是来想想今后要怎么做女佣比较实际些……不对,好像没人说要雇用她做女佣,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她必须尽快把这件事了结,以免他们吵到最后,突然和解,决定兄弟如手足,不能不要,而女人如衣服,可以不要,那她岂不是要回家写悔过书……事不宜迟,顾不得淑女形象,彤甄发出狮子吼:请大家安静一下!客厅突然变得一片宁静,大家都以期待的眼神望着彤甄,聂咏率先说出心里的想法:你是不是决定好要选谁做你男朋友?你们谁可以决定用不用我做女佣?彤甄正色的问。
偶决定了就算。
聂谨好大的口气。
你有钱付偶一个月五万的薪水?彤甄怀疑。
偶有六佰万存款,足够养你十年,你就做偶的情妇。
聂谨大言不惭。
真想把这小鬼抓去厕所,用肥皂水替他刷牙,看能不能刷干净他的嘴,虽然彤甄脚趾头这么想,但脸部还是维持着邻家姐姐般的甜蜜笑容。
偶只卖劳力,不卖身。
彤甄郑重申明。
你那笔钱在你成年以前,必需经过大哥的同意才能动用,现在你无权动用。
聂证耙梳着头发,自以为帅气的说:我付你薪水,你做我的专属女佣。
光听专属两个字,就知道二少爷不安好心眼。
正担心自己将落入魔掌之际,聂诚冷哼一声,扯后腿的说:爸留给你的遗产,早就被你花在女人身上花光了,你自己现在还要靠大哥给零用钱度日,哪来的钱请女佣。
龟笑鳖无尾,你的情形跟聂谨一样,在毛长出来以前,你和我一样要靠大哥补给。
聂证嗤之以鼻。
二哥,在彤甄面前别用那么低级的字眼,你真该好好反省。
聂咏笑嘻嘻的说:彤甄,我刚才就跟你说过了,我是最好的人选,因为我已经满十八岁,而且我可以自由动用六伯万,你的薪水包在我身上。
一就这么说定,从今大起……彤甄话还没说完,耳畔传来甩门声……我反对。
聂谮冲了出来,指着彤甄的鼻尖,如同天师指着狐狸精,不容情的斥道:红颜祸水,这个女人会给家里带来灾难。
你跑出来做什么?聂证眯了他一眼,你不是正在专心读书吗?我被你们吵得看不下书。
聂谮振振有辞。
我们刚才吵得快把屋顶吵翻时,你不出来叫我们小声点,现在我们以普通音量在讨论事情,你却跑出来唱反调,莫非……聂证摸了摸下巴,以捉弄的语气说:莫非你对彤甄也有意思?你乱说!聂谮一张脸立刻涨红,露出马脚。
看来偶的情敌不少。
聂谨叹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她如此受欢迎!彤甄心中又惊又愉快,照此情形推算,那个还没回家的大少爷肯定也会败倒在她牛仔裤下,没办法,谁叫她人长得水咩!呵呵呵……就在她心中奸笑未停时,聂咏提出有利于她的动议。
这样吧,我们大家举手表决,决定彤甄可不可以留下来做女佣?不用举了,就算大哥站在我这边,你们还是赢定了。
聂谮认输的说。
我现在要做什么?彤甄摩拳擦掌,一副勤劳女佣的模样。
在众人还没开口前,聂谮碎碎念道:你会不会看时钟!这个四少爷,故意用那么轻蔑的语气对她趾高气昂,更让人看清他想吸引彤甄注意他的企图心,彤甄回他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会呀,长针代表分,短针代表时,现在是七点。
那你还不快去煮饭,我肚子饿扁了。
是,四少爷。
彤甄看了看四周,茫然的问:厨房在哪?我带你去。
聂咏自告奋勇,因为其他人都是君子远庖厨的支持者。
我要吃咖哩饭。
聂诚出声说。
我要吃五分熟的牛排。
聂证接着说。
我要吃汉堡。
聂谨跟着说。
我要……聂谮想了一下,故意刁难的说:寿司。
彤甄举起手,做出投降的手势,抱歉道:我只会做蛋炒饭。
呕――众人不约而同的发出呕吐声。
你们干嘛?要吃酸梅啊?彤甄一脸百思不解。
在你之前的那个女佣,也是只会做蛋炒饭。
聂谮语带威胁。
彤甄傻掉了,聂谮的话等于叫她要有回家写悔过书的心理准备。
聂咏拍了拍彤甄的肩,体贴的说:我去做好了,一个小时之后开饭。
吁了一口气,彤甄擦掉额上的冷汗,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但她心知,身为女佣,却让三少爷下厨,乃属大逆不道的行为,她必须找其它事来做,例如扫地,擦桌子之类的事,表现出不是她不做饭,而是她忙得无法做饭……可是她肚子也饿了,扫地和擦桌子都要用力,她实在挤不出力气做粗活。
不知道有没有轻松不出力的工作供她选择?那我做什么?彤甄装作无知的问。
你陪偶写功课。
一聂谨跑过来挽着她的手臂。
陪我看音乐录影带。
聂证不甘示弱,也跑过来挽她另一只手臂。
眼看她就要被聂证拉走,聂诚凑一手拉住跟聂谨向样的手臂。
陪我喂宠物。
我看你还是陪我到厨房好了。
聂咏主持公道。
吵死人了!聂谮大骂:为了一个女佣吵吵闹闹,你们羞不羞!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别扭心态,真教人同情,不过彤甄现在没有心情同情别人,她要同情她的手臂,无端成了抢夺的目标,彤甄求饶的说:拜托!你们快放手,我不想变残废。
闻言,两边都赶紧放手,彤甄连忙转转手臂,幸好无恙。
惊魂未定之际,聂证却给了她一个难题:彤甄你说,你要陪谁?陪――这个字眼真难听,她又不是酒家女……老天!谁来救救她,这些有钱的少爷,她一个也不敢得罪!叮咚――叮咚――我去开门。
彤甄感谢老天听到她的求救声。
不!老天太残忍了!彤甄一打开门看到来人,吓了一跳。
猪八戒!骂完之后,彤甄像跟大门有血海深仇似的重重甩上。
发生什么事了?聂家兄弟闻声全跑到玄关处。
外面来了一个跟我有仇的流氓。
彤甄抖声说,一副楚楚可怜样。
别怕,我们联合起来揍他,保证把他揍得屁滚尿流,聂证莽撞的说。
这年头坏人都有枪,我们还是报警处理好了。
彤甄阻止。
猪八戒能找到这儿,可见他不只是简单的流氓,所以说他可能有枪并不为过。
彤甄认定他是流氓不是没道理的,基于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论点,即使他没理小平头,没嚼槟榔,长相也没横眉竖眼,不像从绿岛出来的,但谁规定流氓不能是帅男……而且她昨晚亲眼目睹他始乱终弃,就算他不是流氓,也绝非好人。
彤甄越想越怕,一股惧意窜到脚趾头,使她无法再想下去……彤甄说的对,我这就去打电话。
聂咏立刻转身。
为了安全起见,大家快退到客厅,以免子弹穿门而过。
聂诚建议。
你们看,我料得多准,她果然带来灾难。
聂谮落井下石的说。
对……对不起,我连累了你们。
彤甄内疚地抬不起头。
彤甄,别理聂谮,就当他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聂证趁机握住彤甄的小手,温柔的说:我愿做你的防弹衣,保护你到客厅。
既然你这么伟大,你还是留下来守门,彤甄由我护送。
聂诚介入。
二哥,五哥,你们两个部别争了,老弱妇孺优先,还是偶和彤甄去躲起来,你们两个留下来对付流氓,直到警察来为止。
聂谨不落人后,别看他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又毒又辣,不输任何一个哥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聂谮冷哼一声,转身走进客厅。
我们大家一起去客厅等警察来。
彤甄拉着三兄弟快步奔回客厅。
若不是祸是由她而起,她现在的做法一定不是救这三个猪哥,而是给他们一人一拳,让他们躺在门边,拖延外面那个猪八戒破门而入的时间,然后她再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警方来解危。
这间屋子这么大,她就不信他能在半个小时之内翻遍整间屋子。
嘿嘿嘿……到时候,她在警局替他多安几个罪名,让他坐牢坐到头发变白。
不过,这是脚趾头遇到危险时的胡思乱想,纯属自我安慰……到了客厅,大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同时,聂诚忽地大叫:糟糕!我们没把铁链拉上,万一那个流氓会开锁……谁去把铁链拉上?聂谨不怀好意的目光停在聂证脸上。
别紧张,相信台湾警察的效率,很快就会赶来救我们。
聂证不为所动。
抱歉,我刚才打错电话,打成一一九……聂咏不好意思的说。
我看我们死定了。
聂谮愁眉不展的说。
就在聂咏要拨一一O 的瞬间,客厅与玄关之间的门被缓缓推开……众人皆屏息等待,唯独彤甄哇哇大叫:救命啊――彤甄一面尖叫,一面旋转脖子,看看其他人的表情,唉!这帮聂家兄弟真没用,全吓得目瞪口呆,连屁都不敢放,还是她智勇双全,巾帼不让须眉,向左邻右舍发出求救声……不过,她如果没记错,左邻右舍好像都相隔一百公尺以上!这么一来,就算她喊破喉咙,恐怕也没人听到聂家发生恐怖血腥命案……闭嘴!聂谦将公事包丢到沙发上。
你……你怎么进来的?彤甄咽了咽口水,定下心神。
用钥匙开门,然后用双脚走进来。
聂谦松了松领带,坐到沙发上。
彤甄,没事了,你不用怕,他是偶的大哥。
聂谨像只见到主人回家的乖狗,依在聂谦身旁,一副天真可爱的俏模样。
看到聂谨装可爱,其他人都羡慕得半死,尤其是彤甄。
此刻她的处境正好应验了――天堂有路不走,却闯入无门地狱……彤甄跺了跺脚,惩罚脚趾头没记性,居然忘了昨晚那女人喊过他的名字!聂什么来着……她皱了皱眉,破例使用大脑思考,不出一秒钟,她就想起来了,他叫聂谦,这些兄弟的名字都是言字部,所以她十分肯定他的谦是谦虚的谦,随即脱口而出:你叫聂谦,对不对?彤甄姐你好厉害,居然猜得出偶大哥的名字。
聂谨拍手赞赏。
聂谨,你安静一点,我在想事情。
聂谦酷冷着声。
看他那副冷得快结冰的脸,彤甄不寒而栗。
他一定是在想怎么处置她?打她?骂她?踢她?她真希望自己能像聂谨,依偎在他身旁,做出乖狗的表情。
不不不!那样太没志气了,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她不能作贱自己!多想无益,大不了……让他打、让他骂、让他踢,只要他不赶她走就行了。
如果他一定要赶她走,那她只好……只好打他、骂他、踢他,然后再回家写悔过书,向爸妈磕头认错,呜呜呜……气氛越来越沉闷,聂咏鼓起勇气说:大哥你肚子饿了吧,我去做饭。
我明天要小考,我上楼去看书。
聂谮跟着说。
阿帕契睡觉的时间到了,我带它回笼。
聂诚也打算开溜。
偶的功课还没写,偶去写功课。
聂谨怯怯懦懦地起身。
我忘了我跟马子约了时间,我要外出,不用等我吃饭。
聂证接道。
大家都别走,坐下来陪我聊天。
聂谦一声令下。
只见大家像玩大风吹般快速找地方坐,彷佛聂谦是游戏中的鬼,离他越远越好,一眨眼的功夫,每个人都坐定位,除了原本就坐在他右手边的聂谨不敢乱动之外,只剩下他左手边的空位。
彤甄站在原地,脚趾头在地上不安地点了点,提醒彤甄快想办法闪人。
灵机一动,彤甄微笑道:少爷你们慢慢聊,我去准备晚饭。
聂谦拍了拍左手边的空位,笑里藏刀的说:你也来坐。
不好啦,我身分低微,没资格跟少爷向坐……彤甄推辞说。
我叫你坐,你就给我坐。
聂谦铁青着脸。
彤甄,你坐这儿,我去坐大哥旁边。
聂咏打算牺牲小我。
没你的事。
聂谦眼睛虎虎一瞪,聂咏头低得快贴到前胸。
坐就坐,我就不信下面有地雷。
彤甄咬紧牙根,不情不愿地坐下。
聂谦虽然视线巡视每个人,但他的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彤甄,那变化万千的表情令他十分好奇,令他想剥开她的头壳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不过他最想剥的,其实是她的――衣服,看看她一丝不挂的模样……不!他在想什么,他怎么可以像老爸那样下流无耻!咳了一声后,聂谦故作正经问:刚才谁说要把我揍得屁滚尿流?是他。
众人,包括彤甄,全把手指头指向嘴巴张得可以塞榴莲的聂证。
一场误会,大哥你别挂在心上。
聂证真想拿个铲子挖洞。
我刚才在门外,好像听到有人说对她很有好感,甚至愿为她殉情,是我哪个伟大的弟弟呢?聂谦夹枪带棍的问,明显地是在警告大家,如果有人敢承认喜欢彤甄,他就会用机关枪和木棍杀了那个人……在无声的寂静中,突然有人冒出:大哥,难道你不觉得家里需要有个女佣?彤甄差点趺到沙发下,她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留住她的,竟然是口口声声要赶她走的聂谮!噢!她太感动了!她感动地想呜呜呜……聂证随即发出迟来的支援之声:大哥,不管你跟彤甄有什么过节,我们已经决定让彤甄留下来,让她做她想做的工作。
大哥,我已经留级一年了,完全是因为我又要上学又要做家事,太累了,有了彤甄帮我分担家务,以后我上课就不会打瞌睡。
聂咏苦苦哀求。
大哥,求你别赶彤甄走,否则我跟她一起走。
聂诚开始威胁。
偶也要离家出走……聂谨仿效的跟进。
彤甄嘴角泛起一丝窃笑,看来这五个男人已经迷她迷得神魂颠倒!你们想造反是不是?聂谦莫名的恼火起来,而他恼火的原因,大家都以为他是在恼火弟弟们的众叛亲离,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的知道,他气的是他们居然敢跟他争女人……这女人是他先看到的,再加上长幼有序的道理,她应该是属于他的。
不过,如果他以大哥的身分逼他们退让,太没风度了,他这个人一向公平,凭他过去在追女人无往不利的战果,他会让他们了解,跟他聂谦争女人的下场只有一个――失恋。
凡是他看上的女人,他只要勾勾小指,她们都会乖乖地爬到他面前。
这些不知香蕉皮滋味的弟弟们,这次他要让他们尝到苦果。
看他脸色不再那么火,聂证以为他气消了,解释道:不是的,大哥,我们尊敬你,但我们也喜欢彤甄,希望……你们放心,我怎么舍得赶她走,让她留下来做女佣,我正好可以报仇。
仇?有那么严重吗?彤甄用脚趾头想,只不过是泼湿了他的西装,顶多帮他洗衣服罢了,干嘛把芝麻小事说成像杀父那样不共戴天的大仇……看不出来聂谦的心眼比针孔还小咧!彤甄你别怕,大哥喜欢唬人,其实他心地善良。
聂咏打圆场的说。
我不怕他,那么小的仇却记得那么深,我可怜他。
彤甄冷笑。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聂谨好奇的追问。
好了,既然你是来做女佣,该说的话才说,不该说的就闭嘴,你到书房来签合约。
聂谦先声夺人道:至于你们,该写功课,该看书,该出去……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谁要是躲在门后偷听,我就揍谁。
啊哈!聂谦有把柄落在她手上了!看来他想在他们面前维持大人有大量的大哥形象,但如果他弟弟们知道他其实是个小心眼,为了一杯汽水就耿耿于怀,他这大哥荣耀的地位将瓦解,以后没有人会尊重他这个大哥……真没想到,一杯汽水,竟成了她彤甄咸鱼翻身的武器。
一进书房,聂谦开门见山的说:不是我要雇你,是我弟弟们。
彤甄没听到他说话,她的脚不由自主地来到书柜前,打量里面有什么书……你喜欢看书?聂谦以异样的眼光盯着她。
不……不喜欢。
彤甄随机应变道:我是在看你的书柜脏不脏。
履历表带来没?聂谦点了点头,做出相信的动作。
在这。
彤甄从口袋中,取出摺得像纸飞机的履历表。
从彤甄手上接过履历表,聂谦刻意地看了看她手指,凭他对女人的经验,他一眼就看出她修长白皙的手指,透露出她可能家境不错的秘密,但当他摊开履历表,像一群毛毛虫在爬的字迹,似乎跟他的怀疑互相矛盾……看到她学历一栏时,他眉毛忍不住蹙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把高中念完?聂谦的声音充满指责。
家里没钱让我读书。
彤甄哀叹一声,努力装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你以前做过什么工作?聂谦狐疑,对她的答案虽不满意,但也没追究。
在台积电当倒茶水的小妹。
彤甄随口说说。
哦!我认识张忠谋,我打电话问问他。
聂谦转身拿起话筒。
你搞错了,不是电器的电,是新店的店。
彤甄连忙以长篇大论澄清……那家公司是个小公司,连电话号码在电话簿上都没登记,故意取跟台积电同音,完全是为了好彩头,谁知道它才营运一年就倒闭了。
嘿嘿,故意把公司说倒闭,来个死无对证,让他无法再追踪下去。
想考倒她,门都没有,说起考试,她可是身经百战。
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什么刁难的问题没听过?什么丑陋的主考官脸没见过?就凭他的问法,还用不到脚趾头想,用脚趾头上的指甲想,就绰绰有馀。
聂谦放下电话,明知她说谎的成分居高,但对她对答如流的反应,心中暗自感到佩服,不过她的表现反而激起他对她更大的兴趣……为什么你想做女佣?聂谦不动声色的问。
说来话长,你想听吗?彤甄早准备了一篇感人肺腑的演讲稿。
想。
聂谦身子向后仰,双腿交叠,准备以舒服的坐姿,看她表演。
我能不能一边喝饮料一边说?彤甄已经感到有些口渴。
不能,我不想旧事重演。
聂谦摇了摇头。
你的记性真强。
彤甄冷嘲热讽。
我不仅记性强,其他方面的能力也很强。
聂谦暧昧地笑。
看来聂谨小小年纪好色不是没有理由,上梁不正,下梁自然直不起来。
彤甄咳了一咳,润润喉,开始说起阿信的故事……在我三岁那年,父母就遗弃我,我是由舅舅和舅妈养大。
舅舅要工作,舅妈自己有两个小孩,所以我不是很受欢迎,从小就要做很多家事,扫地、洗衣、擦玻璃……样样都要做,而且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放学后要去行天宫前卖口香糖。
到了高一,舅妈说没钱供我读书,于是我就到工厂做加工,但我命运乖舛,做一家倒一间,从没拿过年终奖金,直到之前,舅妈以我已长大成人为由,将我逐出家门,所以我才来找有供吃供住的女佣工作……说到最后,彤甄原本平稳的声音,夹带悲伤的呜咽,增加故事的可信度。
半晌,聂谦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用他的贼眼盯著她腰部以上……这女人不仅细皮嫩肉,拥有一对丰满的胸部,还穿名牌运动服,一点也不像被人虐待,过着吃不好,穿不暖的生活,分明是一派胡言!她的来历很值得他玩味!聂谦调侃道:你的发育不错,看不出来有那么悲惨的过去。
我舅妈说我是油麻菜籽,只要有阳光、水和空气就能让我长大。
既然你这么好养,又会赚钱,你舅妈为什么要赶你走?我表姐娶老公,住在家里,她担心我勾引她老公。
你很会说故事。
我说的句句属实。
你舅舅家电话号码几号?我被逐出门时,舅妈要我发誓永不联络,否则天打雷劈。
彤甄吸了吸鼻,可怜无辜的瞅看他。
所以不是我不告诉你舅舅家电话,而是我说了,以后下雨天我就不能出门了。
聂谦脸上露出伤脑筋的表情,他再也想不出考题了就算他想出来,他相信她照样能回答得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这大概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这女人,他愈看愈被她迷得头晕晕。
好脸孔,好身材,应该去做酒家女,他保证她不但能成为红牌,甚至可能荷包赚满了,还保持着完璧之身,因为没有一个男人能将带她出场,要胜过她的口才比登天还难!他怀疑,她有一颗――金头脑。
依她的头脑,学历应该不止高中肄业,除非她说的是实话………老天!他变笨了!那种骗三岁小孩的故事,居然差一点骗到他……聂谦轻咳一声,坐直身子,表现出有钱大少爷的形象,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用钉书针钉在一起的纸丢在桌上,这是合约书,你看过以后,我们再谈。
拿起合约书,彤甄明明可以一目百行,但她故意装出中文程度不好的样子。
什么,每天都要扫地、洗衣、做饭、洗碗、洗厕所……每个星期还要洗床被单、打腊地板、清洗车子……每个月又要擦拭玻璃、清洗窗帘……这叫工作吗?这简直叫虐待,工作量这么大,完全不合劳动基准法。
就算叫女超人来做,保证半年后,变成躺在医院打点滴的女病人。
难怪职业介绍所老板娘的表妹要辞职,换做是她……唉,她无路可退,当然只好忍辱负重的做牛做马。
怎样,考虑得如何?聂谦催促地问。
这上面怎么没写福利制度?彤甄明察秋毫。
女佣要什么福利?聂谦挑了挑眉,流露轻蔑的神色。
就是每个月我至少要有六天休假,一年还可以有不扣薪的七天病假,生孩子时要有四十五天的产假,到了年终我要领年终奖金……彤甄什么书都看连劳基法都看得滚瓜烂熟。
你以为我请你来做少奶奶?聂谦绷着俊脸。
女佣是人,不是奴,如果你把女佣当奴看,表示你不尊重人权,这年头不尊重人权是犯法的行为,要坐牢的。
彤甄字字句句充满威胁。
爱签不签随便你!」聂谦伸了伸腰,做出跟她说话很累的表情。
可是这份合约书有公报私仇的嫌疑……彤甄质疑。
你去外面探听一下行情,五万块能请两个菲佣了,你如果不想干,我叫职业介绍所找两个菲佣来,顺便免费教聂谨英文。
聂谦做势要收回合约书。
好嘛,好嘛,我签就是了。
彤甄赶紧拿起笔签名。
就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由此看来,老天爷将有大任务要派给她,会是什么任务呢?诺贝尔奖就不必了,李远哲已经得过了,她不稀罕。
左想右想,只剩下唯一一个可能――属意她将来成为台湾第一个女总统!一想到这,彤甄像个神经病,自己咯咯笑个不停。
有什么事那么好笑?说来听听。
聂谦饶富兴味的询问。
没什么,我天生爱笑。
彤甄才不打算泄露天机。
有些规矩虽然不在合约书内,但我必须先声明……彤甄不悦地打岔:我也声明,如果你想加重我的工作,门都没有。
晚上睡觉一定要关紧门窗。
聂谦没理会她的疑心病,继续说道。
这不太好吧,空气不流通会造成心脏病……如果你不关好,聂证半夜溜进去,你失身不关我的事。
好,我不但会把门窗关好,还会用桌子堵住门窗。
还有,我在家时,你才能洗澡。
为什么?彤甄下意识地责骂:你不要脸,想偷看我洗澡!女人的身体我看多了,我担心的是聂谨。
聂谦一脸正人君子。
但他确实有想过做唐明皇的歹念……传说杨贵妃的洗澡姿势风情万种,唐明皇只偷看了一眼就壮情勃发,从此三千宠爱聚在杨贵妃一身,不知彤甄洗澡时是不是也有此魔力……天啊!趁著鼻血还没流出来,他赶紧自抽屉拿出卫生纸,假装擤鼻子。
以他过去的水准而言,他的男性象徵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蠢蠢欲动。
不过她就是有这种吸引力,连衣服都不用脱,就让他有欲火焚伸的感觉。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不能故意不回家,我天天都要洗澡,不洗澡我没办法睡觉。
彤甄非常正经的道。
另外,我希望你别勾引我任何一个弟弟,以免引起兄弟阋墙。
聂谦真会说话,排除他自己之外,等于是把彤甄当成囊中物,一人独霸。
这句话对你的弟弟们说比较正确。
彤甄纠正的说。
好了,没别的事了,你去帮聂咏做饭。
聂谦挥手示意她出去。
服侍六个少爷,这种女佣工作,是福?还是祸?跟聂谦单独面对面说话,彤甄只觉得好累,累得连脚趾头都懒得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