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20 章

2025-03-22 07:26:42

魏琛只觉得耳中一阵轰鸣, 墨翎的话仿佛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让他手脚僵麻得动弹不得,整个人如坠冰窖。

此刻他脸色苍白如纸,竟与素来病弱的裕王脸色相差无几。

半晌, 他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嗓音喑哑, 尾音甚至在隐隐发颤:你说什么?是谁被劫持?迎着他几乎要择人而噬般的目光,墨翎脊背一凉:是, 是姜姑娘……得到墨翎再一次的确认,魏琛几乎咬碎了牙根。

他双目通红,那双狭长而凌厉的凤眸中翻涌着深沉的墨色, 阴翳而摄人:殿下, 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阿芸会落入刘渊手中?裕王并未在意他的失态,漆黑的墨色中,他的唇瓣白得没有半分血色, 惨白如雪:魏琛,是我对不住你。

阿芸她……早在三日前就已失踪,我命手下之人几乎翻遍了整个东都, 却都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我想着……你本就受了伤,又身陷牢中, 即便是告知你也于事无补, 便未曾着人传信于你……殿下!魏琛厉声打断了他的话,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旁人如此失礼。

夜风勾乱了青年耳际的几缕发丝,掩住那张清隽而苍白的面容,此刻的他就仿佛悬崖边摇摇欲坠的孤松, 孤峭而决绝。

迎着他的目光, 裕王忽然觉得自己方才所说的那些在他面前一瞬间都显得那样苍白, 尽管那些话他确实是出自真心。

但他却依旧错了,错得厉害——只是倒不是错在他低估了魏琛对阿芸的感情,而是错在他实则并不能理解这种感情。

虽然他同样担忧阿芸的处境,可他却依旧下意识地选择了更理智的做法,那是因为他从心底里还是认为即便魏琛知道也对寻找阿芸没有任何帮助,只是徒增魏琛的烦恼。

可是他忘了,情,本就不存在有用还是无用的分别。

对不住,魏琛,此番是我太过自负,替你妄做决定,裕王抿了抿唇,眼神有些复杂,待救下阿芸,我定向阿芸与你赔罪。

魏琛却并未执着于追究裕王的隐瞒,此刻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阿芸的安危。

他没有对裕王的话作出任何回应,而是转头看向墨翎,冷声道:角楼在何处?带我去!说完,他一马当先,身影率先消失在太极宫暗红的宫门背后。

快,跟上!裕王见此,扬手喝令一声,亦迅速地追了上去。

墨翎一怔,待他反应过来,立刻动作极快地抢过了一匹马,一跃而上:殿下,等等我,等等我!您慢些,您的身子撑不住这样颠簸啊……*一行人赶到那座角楼时,刘渊正手持一柄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剑,抵在阿芸颈间,剑身时不时反照出刺目的冷光,其上已沾染了斑斑血迹,凝结成一小块一小块暗红的血污,看得人心神皆颤。

阿芸颈间的皮肉格外细嫩,先前已被他情绪激动之下不慎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口,在一片洁白的肌肤间,那样显眼。

楼下的士兵本要强攻,幸而被领命带人将晋王送去九洲池的墨翎撞见,及时制止,才没有酿出祸来。

魏琛赶到时,看见的便是众人顾及阿芸的安危不敢上前,只得在角楼入口处团团围拢着与刘渊对峙。

阿芸!魏琛纵身从马背上跃下,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过去。

回应他的却并不是阿芸,而是刘渊,他狞笑一声:魏琛,你终于来了。

刘渊,我劝你尽快放了她,否则你们刘家满门,休想再留一下一个活口!呵,我就知道你将这小娘子看得极重,果然,被我料对了,刘渊闻言反倒得意地笑起来。

他忽然垂眸,看向阿芸,剑身又往前近了一分,阿芸脖颈上那道血痕更深,疼得她下意识闷哼一声,却硬生生将那口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咽了回去。

姜小娘子,看来我那闺女倒也并非如我想象的那般蠢笨,否则她也不会将你给绑了来,你说是不是?阿芸闻言,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却并未说些什么。

感受着脖颈间剑刃冰凉的触感和被刀剑划破皮肉的痛苦,阿芸竟还苦中作乐地想:她果然是比先前沉稳得多了,如此情境也并未像当初面对齐盛时那样冲动,待脱困之后,定然要让魏琛好好夸奖她一番。

这几日被关在刘府,她一直懊恼自己那日竟毫无防备、以致如此轻易地便被人掳走,担心会否因为此事而影响到魏琛与裕王的谋划。

但实则她此番遇险之事本就来得突然,加之她先前一直为魏琛入狱的事而焦心,所以才会失了防范,也怪不得她。

起初被掳走之时她原本以为幕后主使会是许国公等人,毕竟眼下也只有他们会为了用她来要挟魏琛而做出此事。

可后来亲眼见到刘嫣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应当不是了,这纯粹是针对她而来的一场绑架。

一开始,她并不能想明白为何刘嫣会忽然发难,毕竟先前她们已有过两次针锋相对,虽然刘嫣每次都没从她这里讨得什么好处,但事后也并未对她做过多严重的报复之举,不过是时常在旁人面前贬低她粗鄙而已。

故而她一直以为刘嫣虽然为人跋扈、眼高于顶,但却做不出像害人性命这般的残忍之事。

可当齐姨娘与刘嫣一同出现时,她便忽然明白了刘嫣为何会这么做。

说的简单些便是齐姨娘自上次与她一见之后发觉她身边一直有崔云落等人护着,不敢轻易下手,便只好另寻他法,最后思来想去终于找上了刘嫣。

刘嫣自那日当面向魏琛表明心迹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后,便更对阿芸恨入骨髓,将魏琛对她的这些冷淡全部归咎到了阿芸的身上,因此起了杀心。

而后恰逢前几日魏琛入狱,齐姨娘立刻便料定这就是除掉阿芸的最好时机,于是在她的鼓动下,刘嫣这才私自命刘渊的手下将阿芸掳了去,想要取她性命。

幸而,刘渊的手下虽当时受刘嫣威胁而应允她不将此事向刘渊禀报,然而事后却又转头就将此事告知于刘渊。

而刘渊又因着那日在牢中对魏琛的一番威胁,觉得阿芸尚有用处,这才及时免掉了阿芸的性命之忧。

眼见刘渊并不急于提出要求,却一直不紧不慢地与他们周旋,魏琛不免有些失了分寸,他握在袖中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手背青筋暴起,筋脉都依稀可见:刘渊,你究竟意欲何为?!意欲何为?刘渊有些玩味地又将这几个字念了一遍,之后忽然近乎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角楼上空,在这一片漆黑的凉夜里显得有些瘆人,我不过是想临死前拉你这小娘子做个垫背罢了,我还能意欲何为?他半是嘲讽地说:魏琛,你好谋算啊,方才在太极殿中我听得真切,若不是你与我立场相悖,我倒真有些欣赏你了,如今能豁得出性命的后辈可不多了。

而你魏琛,为了引诱我等上钩,你竟不惜以身作饵,倒是令老夫我都有些自愧不如。

但你可知,若不是你晋王未必会败,我刘渊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步田地?!既然如今我刘家满门都难逃一死,那老夫定也不会让你好过!刘渊双目血红地看着楼下魏琛的身影,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若说先前在太极殿挟持元丰帝与裕王对峙时他心中还存着一点希望,想搏出一条生路话,那后来许国公与许皇后的死便彻底让他认清了现实。

如今的他却如他口中所言,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他并不认为自己所劫持的这个小丫头能成为什么重要的筹码,毕竟眼下他的命运早已被握在了裕王手中,魏琛又如何左右得了裕王的意志?刘渊,你切莫冲动!你不是恨我吗,为难一个女子又算什么,你若肯放了阿芸,我愿替她,你大可挟持我,以此要挟裕王放你出宫!夜风飒飒,吹动他的袍角,猎猎作响,如同一块纯白的经幡。

听到他的话,刘渊眉尾跳动了一瞬,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似乎有些意动。

发觉他的沉默,魏琛下意识摒住了呼吸,凝神继续劝道:你既知道我乃裕王殿下的左膀右臂,便应当知道在殿下看来你一个反贼的性命远远比不上我来得紧要。

你若实在不放心,大可劫持我出城,待离开东都,再将我中途丢下,自行逃离,如何?此言一出,原本守在角楼入口处的那些将士纷纷侧目,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然而被他眼神一扫,却都乖乖移开了眼,不敢再多看一眼。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正在魏琛等得不耐烦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他与刘渊同时循声望去,只见数百将士赶来,将角楼四周围了个严丝合缝,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刘渊顿时冷笑一声:果然,老夫就知道你这后生素来狡诈。

他突然推搡着阿芸上前两步,靠在了楼边仅到腰际的那一排镂空的栏杆上。

阿芸不防他忽然动作,那距地面近十米高的距离倏尔撞入她眼中,顿时让她浑身一颤,脑中一阵晕眩,急促地呼吸起来,脸色一点一点涨得通红,就如同溺水的人那般。

此刻的她像极了受惊的猫儿,一点风吹早动都足以让她惶惶不安。

此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畏高。

不,其实倒也不是一点儿察觉都没有。

先前酒楼做装潢时,二楼三楼雅间里的那些悬空的廊台她便从不会去看,潜意识里抗拒靠近,除此之外,她更是从来都下意识地贴着楼梯靠里的一侧行走。

那时她便隐隐有些预感,前世坠崖而亡的经历或许已经给她留下了阴影,更确切地说,她并不是简单的畏高,而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所以方才自刘渊挟持她上了角楼的那一刻起,她便表现得异常安静,未发一言,其中不全是因先前应对齐盛的经历教会了她要沉得住气,大约更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在害怕。

但却不像此刻这般,怕得这样明显。

感受到阿芸的异样,刘渊有一瞬间的诧异,但却动作却未有丝毫迟疑。

他握剑的那只手忽然放下,而后另一只手却奋力推出一掌,直直地将眼前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孩儿推下楼去。

下一刻,他自己亦闭上眼,咬紧牙关,纵身一跃!刘渊喊出最后一句话时,魏琛便心下一凉,觉得不妙,然而他却实在未能想到,刘渊竟会如此决绝。

女孩儿月白色的裙角在漆黑的夜空中被凉风鼓起,翻飞如一只轻盈的蝴蝶。

落入魏琛眼中,却如同一场久久不散的梦魇。

不——青年目眦欲裂,沙哑的嗓音发出绝望的嘶吼,如同困兽。

他生平第一次像这样用尽全力地奔跑,只恨自己不能快一些、再快一些。

裕王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令人心碎的景象。

扑通一声,他双膝砸在冰凉的石板上,整个人无力地瘫软下去,面无人色。

怪他。

倘若不是他在赶来的路上因今日一整日劳累过度而险些呕血晕厥,他便能来得更早一些。

那样说不定上一刻他正和魏琛站在一起,便能与他一起救下阿芸。

是他来晚了。

他从没有像此刻这般痛恨过自己这副孱弱的身体。

裕王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昏倒前,他只朦朦胧胧间听到墨翎焦急的呼唤。

殿下,殿下,您别吓我啊,殿下——*两日后随着日头的西落,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如今已是秋日,这天黑的比之前夏日里明显要早些。

今日又是一个阴雨天,自那夜宫变一事过后,一连数日,东都都一直笼罩在断断续续的雨声里。

这一场雨,似乎要将整个东都城里笼罩的血腥气尽数冲刷个干净。

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如今又是一副昔日的旧模样,仿佛那夜的那些惨烈从未发生过。

可整个东都城内的人却都清晰地意识到,曾有什么发生过;而这大胤的天,亦变了。

自那夜坠楼之后,阿芸便一直迟迟未曾醒来,魏琛已请了无数郎中。

裕王,不,如今该称其为新帝了。

新帝亦派了宫中许多太医出宫来替她看诊,其中甚至包括自照料宫变第二日便驾崩的元丰帝直至他阖眼的最后一刻后,便一直嚷嚷着要告老还乡的孙太医。

然而无论任谁看过后都说她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受到惊吓加上近日不思饮食、身子虚弱,需要调养,想必过个一两日便可自行醒来。

与她相比之下,反倒是当时徒手将坠楼的她接下的魏琛两条胳膊的伤势更重一些,时至今日尚不能自行用饭。

此刻这位被孙太医说比阿芸更需要修养的病人却依旧醒着。

昏黄的内室,外头的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纸上的声响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叫人莫名安下心来。

然而魏琛却没有心思去听这雨声。

此刻,他正以一种更费力的侧卧姿势躺在阿芸身侧。

这种姿势下,他左侧的胳膊只能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搭在自己身上,避免压到骨骼断裂的地方。

而他之所以如此,却只是为了能将身侧女孩儿的面容看得更清楚一点。

这个姿势他维持得很是艰难,此刻额角已快要滴下汗来,明明这场连续几日的雨已将天转凉了许多。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要调整一下姿势的打算,只是一味地盯着昏睡中的少女,眼底铺着一层密密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

他笑起来时眼尾素来都是微微上扬的,勾勒出一个柔和的弧度,眸中荡开一抹莹润的弧光。

君子如玉,形容他从不过分。

那夜过后,魏琛曾不止一次在心底暗暗庆幸,坠楼时阿芸已陷入昏迷,未曾看见他那般疯狂的模样,否则,兴许会将她吓到。

他的眼神从少女黑亮柔顺的乌发移向她饱满光洁的额头,再向下,停在她长长的、浓密的睫羽之上,神色变得有些黯然。

阿芸,今日外头又在下雨,还有些时日便到中秋了,阿爹说大嫂嫂做的月饼远不及你做的好吃,你快些醒来好不好?今年我想同你一起做。

阿芸,我偷偷同你说个秘密,前几日你失踪后又坠楼,阿爹忧惧之下病倒了,你猜如今是谁在照顾?,他笑,眉眼间藏着绵延不尽的缱绻,是徐先生。

不过你不必担心阿爹的病情,徐先生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两日,他如今已并无大碍了。

只是却累着了徐先生,既要每日来此照顾阿爹,又要忙完后接着赶回宫去看顾陛下的身体。

说到陛下,我还想同你商量一二——待你醒来,便不要因先前他帮我向你隐瞒这番谋划而同他置气了,我亦不再计较他隐瞒你失踪一事,可好?你兴许不知,你坠楼那日他与我一样悲痛欲绝,甚至昏死过去,情况一度十分危急,还是靠徐先生施针才没出什么岔子。

徐先生说,他这身子算是白养了,如今又要从头开始调养好些年,如今先帝驾崩,他这几日一直留在宫中为先帝哭灵,还要处理其他一些要事,没有一刻得闲。

待你醒来,我陪你进宫去探望一二,给他送些滋补的吃食,可好?还有,那意图谋害你的齐姨娘,已与其夫一同刺配流放,此生将不能再回东都。

至于那刘嫣已被贬为下奴,罚没掖庭,此生非死不得出。

你莫要再害怕,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今后我必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再也不会像此番这般让你担惊受怕、落入陷阱,也不会再将此等重要的事瞒你……,他说着,眼眶已微微泛红,那双极好看的眸子里泛起一层浅浅的水汽,瞳仁黑亮如同寒星,嗓音亦已变得喑哑,阿芸,是我对不住你,待你起来如何罚我,我都认,好不好……说完,他低下头去,轻轻将头埋入女孩儿细弱的脖颈间,那处此刻还缠着一圈白纱,是以他不敢乱动,生怕弄疼了她的伤口。

良久,正当魏琛要抬起头来时,一道干哑的嗓音忽然在空荡荡的内室响起,那话里带着笑意:魏琛,你如今可是只有三岁,怎的还哭了?我还从未见你哭过呢。

阿芸?青年震惊地抬头,长长的睫羽上还沾着一点水意。

怎的,难道我睡了一觉,你便傻了不成?不过说来我从前还从不知道你竟是个爱哭鬼,我这衣裳都被你弄湿了。

阿芸微皱起琼鼻,做出一副嫌弃的模样。

她确实是刚刚才醒过来,原本她也是打算唤他的,然而却忽然发现自己肩膀处传来一股温热的湿意,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魏琛竟哭了。

她先是一阵心疼,继而却又陷入了她万分纠结之中,不知是该弄出些声响提醒他还是保持不动静静地等他哭完才更不伤他的脸面。

然而没想到的是,她还未能纠结出个所以然来,魏琛便已止住了哭声。

魏琛却顾不得去管她说了些什么,他脸上第一次浮现出那种可以称之为欣喜若狂的神情,全然不见素日里从容冷静、镇定自若的模样。

他屡次张了张口,却因太过激动而未能说出一句话,竟然显得有几分笨拙,与他向来不论遇上什么事都一副成竹在胸、气定神闲的模样判若两人,更与他一贯的能言善辩大相径庭。

阿芸见此,忽然开口道:你不用说,由我来说,你只需点头或者摇头便好。

见魏琛虽有些不解,却乖乖颔首,她微微一笑: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你今后都不会再瞒我,可是真的?魏琛一愣,却也仅仅是一瞬,下一刻他便迎着她清亮的眸子十分笃定地点了点头。

阿芸脸上笑意更深,她再问:那你方才说待我醒来无论要如何罚你你都认,可作数?这次魏琛几乎不等她最后一个字说完,便已毫不迟疑地点了头。

那……我们成亲吧。

少女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眼底却藏着几分狡黠,机巧如狐。

魏琛才要点头,却忽然顿住了,倏然抬起头,一脸惊诧地望向她:阿芸你方才说……成亲?阿芸见他一副并不聪明的样子,顿时心下暗笑,说他像呆头鹅,他还真成了只呆头鹅。

然而面上她却一本正经地道:是啊,当初我嫁你时你连人都不在,那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想起来,我觉得可亏了呢。

怎么,你不愿意?若是不愿意那就……自然愿意!不等她说出那两个字,魏琛及时打断了她的话。

怎会不愿,他只愿生生世世都和阿芸绑在一起才好,若是与阿芸成亲,上百次上千次他都是愿意的。

他再次低下头,伏在阿芸的肩窝处,一如当初在魏家恳求阿芸留下时那般,他道:阿芸,你再也别离开我,好不好?感受着来自肩膀处的重量,少女眸光晶亮,片刻后,她轻轻嗯了一声,说:好。

那声音很轻,轻得都未能大得过窗外的雨声,却直直地传入了魏琛耳中,久久回荡。

作者有话说:正文就到这里啦,但是阿芸和魏琛的故事永远未完待续!后面会有番外,目前预计可能会写阿芸×琛琛(应该会有大婚部分哦^-^)、小崔×小宋以及秦皇后×元丰帝,还有宝子想看其他人物番外的也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呀~--------------────────────㏄依华整理推荐小说㏄资源来自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