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前, 池彻提着两个大购物袋从电梯里出来,被一个闪送拦住。
那人提着个袋子问他:您好,请问您知道B25是在哪个方向吗?B25?不就是他车停的位置。
池彻往闪送的配送单上递了一眼。
【俞女士】视线再一撇。
【某本00X】……池彻开车上路, 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的错,早该把尺寸告诉你的, 或者是——他慢条斯理地瞥了眼俞清昀,视线落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让你人工测量一下。
……俞清昀没答话。
不仅回答不了,回去的一路上,她甚至都恨不得把头拧下来揣进包里, 脑子里一片空白, 整个人都快要烫到爆炸。
进到家门, 池彻径直将她抱到沙发上坐着, 准备吃晚饭。
觉察到俞清昀忍不住偷瞟他的视线时,池彻正在拆刚在超市买的熟食。
他撩起眼皮睨她:你这什么如狼似虎的眼神啊俞清昀。
……生了个病把任督二脉都打通了。
池彻把盒饭往她身前一推, 手点了点, 哼笑了声, 先吃饭,再吃我。
……俞清昀侧脸发热, 慌忙垂下眼睫, 拿起筷子。
吃完饭,池彻把打包盒收到门口,回来时看见俞清昀正撑着沙发扶手, 小心翼翼起身, 小脸儿因为疼痛皱在一起, 身型显得瘦弱单薄。
池彻加快步伐走过去, 宽大手掌撑住俞清昀纤细胳膊:你做什么。
俞清昀有点不好意思:……我想去洗个澡, 身上有点不舒服——啊!正说着,整个人忽地悬了空。
俞清昀低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圈住池彻后脖颈。
池彻躬身将她打横抱起,叹了口气,迈着长腿往洗手间走。
俞清昀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男生锋利干净的下颌线就在咫尺:你……你干什么?这句话还没说完,池彻已经进到了洗手间,把她放到了浴缸沿。
他脚尖顺势往后一踢,洗手间门啪地关上,空间立刻变得逼仄狭小,客厅的中央空调冷气也被拦在外面,内里温度止不住攀升。
你说我干什么,嗯?垂了垂眼睫,池彻似笑非笑靠过来,将她圈在围墙的死角,修长指节带着一股电流,沿着她耳廓弧度往下滑,俞清昀,你说我想干什么。
俞清昀坐着一动不敢动,就连大腿伤口痛觉都感知不到,全身上下的感官都被隔着一道薄薄的衣料的他指尖游走弧度占据。
我……她嗓子眼发紧,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
你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池彻闷笑了声,胸腔轻微震颤。
俞清昀咬着唇: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两人打哑谜倒也耐心。
那你不知道的话,池彻手腕一转,沾了水渍的指侧碰了碰她侧脸,脸怎么还这么烫。
……行了,脱衣服。
池彻慢悠悠起身,转身拆毛巾,我帮你洗澡。
等了两秒,见女生没动,池彻又回身,垂下头:还是说要我帮你脱?俞清昀:……啊?懂了。
池彻把毛巾扔回盥洗台,伸手过来。
只是指尖还没触到,俞清昀就不自觉抬手,死死拽住了自己衣领。
小鹿眼警觉地看向他,面带赧意。
池彻舔了舔唇,忍不住笑了声:真就是洗澡,没别的意思。
但现在不是了。
他盯着俞清昀看了两秒,又压低声音:还是说你在期盼别的意思。
……纵使俞清昀早在医院时就开始做心理建设了,也没勇气一下子就赤/裸在池彻面前。
至少现在在卫生间这明亮的灯光下,她是做不到的。
僵持了须臾,池彻叹了声气。
从旁边的架子上扯了条毛巾过来,缠在自己眼睛上:行了没?行……俞清昀抿住唇,行了。
池彻又故作难过地叹了口气,人懒洋洋靠去盥洗台旁边,手拿着喷头,纯给她充当架子,叫往哪儿冲就往哪儿冲。
纵使如此,俞清昀在洗的过程中还是止不住地浮上紧张感。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仓促洗着,一边时不时瞟向池彻,生怕他眼睛上的毛巾掉了,或是松了露出条缝来。
直到俞清昀洗完了准备穿衣服时,毛巾都稳稳当当遮在池彻眼睛上,她才略微放下心来。
我洗完了。
俞清昀声音松动下来,喷头放下来吧。
池彻却仍跟个雕塑似的,举着喷头一动没动。
俞清昀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后者下颌线绷得锋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站起身,伸手去拿睡裙,重复道:池彻?我洗完了,不用拿着了。
半饷。
池彻忽地开口:俞清昀。
嗓音低沉,像是在竭力压制着什么。
睡裙挂着的架子放得有点远,俞清昀撑着浴缸沿起了身,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够:嗯?怎么了。
声音因为用力带上了点娇柔。
我石更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
…………俞清昀整个人霎时被钉在原地。
怎么办啊俞清昀。
池彻挨近了些,热度若有似无地包裹住她,快要把她全身都燃烧起来。
……顿了顿,池彻语气半真半假继续道:应该是你太香了,小池不听我话了,怎么办啊。
……浴室里热气还未散,缱绻暧昧的空气蔓延开来。
池彻眼睛还被毛巾遮着,看不见。
没听见回答,他又躬身过来,靠近了些。
男生沉重缓慢又炽热的吐息仿若就撩着她耳廓游走,继续逼问道:怎么不说话啊俞清昀,嗯?……咕咚。
俞清昀只听见自己很用力地咽了下喉咙,心跳声重得仿佛心脏下一秒就要从胸膛中撞出来。
池彻:不信?……他很熟悉自家洗手间构造,长腿往旁边一跨,就轻而易举地挡住了俞清昀去路,又将她赤身裸体地圈回了角落里。
毛巾下方的薄唇略勾了勾:那要不你摸摸?说完便摸索着来拉她的手。
俞清昀浑身很明显地一抖,连忙往后躲开,腿受伤又不利索,只好手往后撑,上半身努力朝后仰,对面镜子里自己的脸上绯红一大片,急忙道:不……不用了,信,我信的。
哦,你信啊。
池彻不急不忙地弯下腰,呼吸却已在不经意间来到了她脖颈窝,嗓音哑到了极致,气音耳语道,那是不是得帮忙解决一下。
俞清昀肩胛骨僵硬:怎、怎么解决啊。
池彻闷笑出声,灼热的高挺鼻梁和柔软的毛巾衔接在一起,紧贴着她侧脸。
你不知道?他语气轻飘飘的,却像是在凌迟她,中午不还说想和我做/爱,傍晚不还喊了套子闪送。
俞清昀。
池彻笑意在唇边扩大,你在掩盖什么呢。
说完这话,他根本没给俞清昀考虑的时间,便直接上了手。
俞清昀瞳仁一颤,小鹿眼瞬间圆睁:别,别摸——下一刻,声音也被池彻咬碎在了唇间。
浴室里雾气缓慢蒸腾,身后的喷头还在一滴一滴缓慢地掉水,坠在地面发出极细微的声响,合着两人愈发急促粗重的喘息。
池彻没卖关子,直接撬开了她唇齿,舌尖长驱直入,卷着她舌头在她领地辗转、搅动、肆虐,水渍的啧啧声在整个密闭空间内回响。
心跳早已错了拍,俞清昀只觉自己快要窒息。
她玉臂微颤着,搭上池彻衣襟凌乱的宽肩,努力张嘴配合他的节奏。
池彻单手掌在她后脖颈,将她往自己身前摁,大拇指一下比一下更用力地顺着她后脖颈窝揉动。
他视线依然被毛巾遮挡了个全,眼前一片漆黑。
这种情况下,口鼻感官便更显强烈。
女生皮肤滑滑的,潮湿的,好闻的花香将他嗅觉全占据,口腔里全是从她唇里渡过来的味道,水蜜桃般透着甜。
……直到几滴湿润沾湿了他的虎口。
池彻倏地愣了愣,停顿下来,舌尖退出俞清昀唇齿。
世界安静下来。
女生身体在止不住地微微震颤,喉咙里有极微不可查的呜咽声溢出。
你……池彻舌尖抵了抵嘴角,有些犹豫地问,你哭了?俞清昀抽噎了下,发出的声音鼻音厚重:没、没有。
池彻说:我耳朵没聋。
我……俞清昀吸了吸鼻子,我也,我也不知道……少顷。
池彻低了低头,长呼出一口气。
喉咙上下滚动,他使劲儿绷了下腰背,然后直起身,靠回盥洗池,抬手将自己眼睛上绑着的毛巾拉紧了些:先穿衣服吧。
俞清昀抬头望向他,男生头转向一旁,明明眉眼被挡住,却也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他周身气压的低沉:池彻……她脑子里很乱,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哭。
明明她是很喜欢他的,也是很愿意的,更加是心动的。
但眼泪还是莫名地落了下来。
俞清昀抬手胡乱摸着眼泪,想止住这股哽咽,泪水却反而跟她作对似的,越流越汹涌。
没事。
池彻语气淡淡的,你先穿衣服吧。
俞清昀讷讷应了声:哦。
一阵窸窣声响起,几秒后,她乖乖地说:我穿好了。
池彻抬手,取掉了眼睛上的毛巾。
眼前倏然变得亮堂,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缓和了两秒,才重新睁眼,面前女生两只湿漉漉的小鹿眼落入视野。
两人对上视线。
身后的喷头开关没完全合上,还在一下又一下地往外浸着水滴,时而落在浴缸上,时而打在地板上,使得密闭空间内显得不会过于安静。
停顿了须臾。
池彻缓慢站直身子,忽地伸手,钳住俞清昀下颌骨。
女生小脸儿巴掌大,下巴根本没多余的肉,皮肤白皙娇嫩,他又故意没收力气,没两秒钟,她下巴便被掐出了红色印子。
真是娇柔得要命。
俞清昀秀眉很细微地皱了皱,很明显是对于他用的劲儿有些不适,却也竭力忍着没挣扎也没说话,两个黑色瞳仁就跟泉眼似的睨着他,一层雾蒙蒙的水汽铺开。
俞清昀。
池彻觉得他真是败给这姑娘了。
他摇着头哂笑出声,肩膀不住轻颤,也不知道是在笑谁,别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好吧。
就他妈跟是他不愿意似的。
说完,池彻又将俞清昀打横抱起。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他直接把俞清昀抱回了他的房间,放到了他的床上。
然后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准备去睡另一间卧室。
刚转过身,衣角却被人从后面小心翼翼地拉住。
池彻回身,看见几只青葱细白的手指,甲体透着淡粉色,修剪得整齐圆润。
视线再往上抬。
俞清昀细细的睡裙吊带绑在她清瘦的锁骨上,胸前风景若隐若现,线条起伏,腰线蜿蜒,腰身纤细,耳畔鬓发随着她慢吞吞起伏的吐息飘在唇间。
忽地。
俞清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咬住下唇,另一手往床头上一撑,仰起头,支起脖颈,樱唇往池彻的方向凑。
但却并没有亲到。
池彻太高,他也根本没低头。
她腿上有伤,也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太久。
俞清昀唇上细小绒毛才将将擦过池彻利落的下颌线,腿上就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她忍不住嘶出声,整个人脱了力,往后倒。
腰后即刻覆上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她稳稳扶住。
池彻膝盖撑上床沿,把重量跟羽毛似的女生捞进自己怀里。
俞清昀心下一颤,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皮,长而卷翘的睫毛轻颤。
斜上方很近的位置,池彻轻呼出口气。
算了。
池彻磨了磨后槽牙,妥协道,真拿你没办法。
池彻把俞清昀放回床上坐着,自己坐在床沿,长腿大喇喇敞开着,舌尖缓慢擦过上唇边缘。
俞清昀,我问你。
池彻不急不忙地道,你愿意跟我上床,有没有是因为我受伤,觉得愧疚的原因。
俞清昀张了张嘴:我……池彻盯着她:说实话。
有点儿吧……俞清昀嗫嚅道。
她抠了抠指甲,又抬高了些声量道,但我——不用但是。
池彻舔着唇说,漆黑眸底平静而坦荡,俞清昀,我确实很想跟你上床,但如果你是因为愧疚心理想跟我上床,那大可不必,老子不需要,也用不着。
有那些想法时是一回事,真要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虽然这段时间里,他是真的有无数个想着她开手动挡的深夜都在发誓,但凡有机会,他一定要把这姑娘按在床上狠狠干了。
但也只是想法。
他还不至于是个趁人之危的禽兽,也不想俞清昀是因为这原因跟他上床。
总之,俞清昀,你给我记好了——池彻扬了扬眉,缓慢道,你在我这儿,不论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儿,都没必要委屈自己,听懂了么?作者有话说:彻爷:听懂掌声。
是要有一个接受的过程的。
◉ 52、五十二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