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就是那天打伤她的赏金猎人。
昨儿个场面太过紊乱,所以她压根就没仔细瞧上救她的人一眼。
现他直挺挺的站在她的面前,她一眼就认出来他是那天差点让她栽了的赏金猎人。
凌飞扬不动声色地瞧着他,清楚地瞧见他眸中的厌恶,知道他同样也认出她来了。
对于这个事实,她一丁点儿也不害怕,态度上反而更加磊落。
在她初跟着师父踏入这一行时,她就已经知道,虽然生命不至于朝不保夕,可是总有到头的一天。
所以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可以很坦然地接受。
在她望着他的同时,其实冷新也同样打量着她,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一向理智的大堂兄会为了她陷入几乎疯狂的地步。
她虽然称得上美,但却不是绝顶的美,以大堂兄的身分地位,想要更美的女人绝对是轻而易举。
只怕她真正吸引大堂哥的,是那双清灵的眸子,还有她那飘缈让人捉不住的灵魂吧!你是夜盗。
没有一丝一毫的疑问,他用很肯定的语气说。
对,我就是。
凌飞扬点头承认。
他算是个拔尖的猎人,毕竟不管他是不是误打误撞才追到这儿来的,他能认出她已算难能可贵。
面对这样的对手,她愿意诚实以对。
对于她那磊落的态度,他的眸子倏地闪过一丝赞赏。
既然你愿意承认你的身分,就该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吧!猎人顾名思义就是追捕猎物,而猎物正是她,她很清楚也很明白。
面对他的问题,凌飞扬眉头一扬,一股飒爽的英气自然的流露。
要达成那样的结果,也得要你有本事。
这话绝对不是挑衅。
虽然说他的武功修为应该在自己之上,但她为了娘,就算拚得一死,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不是冷新瞧不起女人,而是他们交过手,很明白她的武功修为并不在自己之上。
机会不大并不代表没有机会。
她的唇瓣勾勒起一抹飘忽的浅笑。
所以你不会束手就擒?他明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但还是问了。
他只是很想知道,她这样的冷静究竟可以维持到什么样的地步。
换了你,你也不会吧!她虽然是以问制问,其实也算给了他一个答案。
她当然不会乖乖跟他走,因为就算角色互换,他也不会。
你真的是一个很奇特的女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堂哥明知道你是夜盗,还坚持将你护卫在他的羽翼之下。
冷新的话,出乎意料之外地让她那清冷的脸上有了些许的变化。
是惊诧,也是不解!冷傲然知道她是夜盗了,堂堂一个大将军在知道她的身分之后,应该理所当然的将她五花大绑送交官府吧!但冷新说他还是坚持将自己护卫在他的羽翼之下,这又是什么意思?看得出她脸上那乍现的疑惑,他大方地给了她一个答案。
他要求我当作不知道你就是夜盗。
你不会肯的。
凌飞扬很肯定的说。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正气太过,绝对不可能应允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使他和冷傲然之间亲如手足。
我是不肯,但他却没有放弃,他会用尽所有的手段护你周全,即使要与我为敌也在所不惜。
听着他的话,说她的心没有丝毫的被撼动,那是不可能的。
冷傲然……怎能……她之于他不过是一个陌生女子,但他却愿意为了她,选择与兄弟反目,她对他有那么重要吗?凌飞扬思绪转得飞快,忽尔有一种想要找他问个清楚的冲动。
这一辈子,她从来没想过除了和娘一起活下去以外的事,这是头一回,她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还有……昨夜的那个吻,又代表了什么?紊乱、不解和心悸,种种的情绪交缠着,她的心湖不再平静。
初时我不懂他为什么这般执著,但现在我懂了,你真的是一个挺吸引人的姑娘,挺不凡的!也算不上是赞赏吧,冷新打死也不可能承认自己会欣赏一个盗贼,他只是选择了诚实的陈述事实。
你的意思是……他的话很像称赞耶,难道他真的要卖冷傲然的面子,放她一马吗?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若你能承诺永远不再犯案,那么我愿意放过你一次。
这原不是他的本意,可是在与她谈过之后,他很想这样做。
我不能!她承诺!两记声响,一刚一柔同时响起,冷新和凌飞扬同时诧异的转头,却见冷傲然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你凭什么?凌飞扬生气的质问。
就算他真的喜欢自己,也为自己做了很多,可是他依然没有资格插手介入她的生活,替她决定任何事情。
冷新,你已经得到你要的承诺了。
没有理会她的愤怒,冷傲然直接望着堂弟说道。
也不是故意要掀起两人之间的矛盾,只是见她对大堂哥不假辞色的态度感到好玩,所以冷新忍不住说:堂哥,不是我要泼你冷水,可是你自己瞧瞧她脸上那不以为然的神色,我也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该捉人还是不该?我的承诺就等于她的承诺。
他不容任何人辩驳,坚定地说。
冷傲然当然也瞧见了凌飞扬眸中的怒火,可是他却不在乎。
为了保护她,就算惹怒她又如何,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大可以气怒他插手她的生活,但他不会放手,这辈子都不会。
这世上我在乎的人不多,一旦在乎了,就不会放手,若是你执意,我会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
这话不但是说给冷新听,同时也是说给凌飞扬听。
就算她不肯应允,就算她对你的好意完全不屑一顾,你也不在乎吗?对!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已经充分的表达出他的决心。
这个字不只撼动了冷新,也再次撼动了她。
好,我就信你这一次,但是若是夜盗再犯案,那么即使与你反目,我也不会放过她的。
事情到了这里,冷新愿意让步,但就只是这一次。
该离开了!不能再任由他干涉她的生活,她已经为他动了太多心绪,而这从来就不是她想要的。
即使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但是,娘的前车之鉴,令她自小就立誓要绝情断爱过一生的。
所以,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其实她要走很简单,但是娘呢?要不是为了娘,只怕她早就已经远走高飞,哪里还会受制于他呢?左思右想了好些天,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法子。
带着娘离开,目标太大了,只怕不出半天,她就会被寻着,所以不能带着娘走,那……只能将娘托付出去了,可是该托付给谁呢?想来想去只有灵雨了,凌飞扬相信她会答应,而她也的确如她所料的答应了,所以今夜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没什么好收拾的,反正来的时候就是孑然一身,走的时候自然也该两手空空。
她仰头望着天边那抹红得通透的夕阳,心中隐隐泛起了一股不该存在的不舍感觉。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呢?情爱多短啊,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的嘴角扬起了抹带着讽刺的笑,笑自己的心思竟然这么的放不开。
果然,在不知不觉间,属于冷傲然的一切,还是渗入了她的骨血之中,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更应该当机立断的离去。
她——凌飞扬,绝不做像娘亲那样为爱痴傻的女人。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将她从思绪中拉回,斜倚着窗台的身子回了半圈,正巧瞧见丫鬟们捧着食盒,鱼贯的走了进来。
这是干什么?这么大的阵仗,与平日完全不同,凌飞扬不解的看向被派来伺候自个儿的丫鬟喜儿。
是大爷交代的,今晚要在姑娘房里用膳。
喜儿一边忙着摆放那几乎塞满整张桌子的丰盛菜肴,一边笑意盈盈地解释着。
原来,又是他……他就不能停止打扰她的生活吗?难道就不能让她在要离去前的最后一晚清静一些,别再来撼动她坚定的意志吗?轻叹了一声,她没再对喜儿说什么,除了任由她去之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再度转过身,抬眼望向窗台外那一片的翠绿,原本心头的沉静已不复存在。
他……似乎总能这么轻易的扰乱她的心呵!所以离开是正确的,一定是!突然,一双温热的大掌搭上了她的肩头,那流窜入她身躯的暖流,让她单薄的纤躯忍不住地一震。
在想什么?冷傲然带着笑问,一双眸子毫不客气的锁着她的脸庞,完全不管自己的举动会不会让她觉得不自在。
面对他的凝视和询问,凌飞扬抿唇不答,甚至连嘴角也没有往上弯半分,只是任由他将自己带往摆满菜肴的桌旁,也任由他将她安置在他的身边。
就算是报答他这阵子的善待吧,她乖乖地任凭他摆布。
她的柔顺换来了他惊诧的眸光,但他也没开口问,因为知道就算问了,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挥手撤下了随侍的丫鬟们让她能吃得自在些,然后他亲手替她舀了一碗汤,送到了她的唇边。
先喝点汤吧!这阵子你总是受伤,是该好好调养调养了。
他低声诱哄。
但她却别开了头,我自己来吧!她伸手想要接过他手中的碗,但他却不肯让她如愿,坚持拿着碗,固执地等着她开口。
你的手受伤了。
对于他的执意,凌飞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也拿他完全没有办法。
她不是没有领教过他的固执,他是那种总有办法叫别人顺着他意思走的人。
趁热喝吧!这两天,她沉静得过分,几乎不用太多的思索,他就知道她的心里在盘算什么,尤其当他知道向来不怎么亲近人的她,竟然主动去找灵雨,他就更确定她想干什么了。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是了解她的,她的一举一动、心中的任何盘算都是他关注的焦点。
如果她真以为他会让她如愿,那她就太天真了。
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以后,他就知道也肯定她会是他的,不管是她的人或是她的心。
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决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直到她打消离开的念头为止。
你……面对他的固执,凌飞扬本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檀口轻启准备如他所愿的喝汤,可谁知道他却突然收回了那碗汤,直接送到了自己的口边。
他想干什么?不是让她喝汤吗?怎么那碗汤却全进了他的口。
她一头雾水,但下一瞬间骤然明白他想干么。
她当然不想让他如愿,可是他却大手一勾将她圈进了怀里,然后俯身凑向她的唇,将口中的汤连同那独属于他的气息全都哺进了她的嘴中。
好喝吗?你……太轻浮了!好不容易咽下口中的汤,她忍不住气怒的指控。
咱们将来是夫妻,这是闺房之趣,不叫轻浮。
冷傲然边说边夹了一口菜送到她的嘴边。
为了怕他故技重施,这次她可不敢再赌气,就连想要抗议的话都得压下,张口就吞下他喂来的菜,然后才敢扬声抗议,我们不会是夫妻,永远都不会。
我们会是夫妻,而且就从今晚开始。
你……他是野蛮人吗?为什么总听不懂人话啊?凌飞扬忍不住伸手揉捏着被他的言行惹得发疼的额际。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皇上替你指的妻子是灵雨。
为了你抗旨也值得。
冷傲然轻松恣意的说,但听在她的耳中却令人发急。
你可别乱来,抗旨是要杀头的。
不愿和他谈情是一回事,她更不愿看到他为了莫名的固执念头,英年早逝。
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保证不乱来。
看着她发急,他积压已久的心绪终于获得了一些平衡。
她并不是真的那么不在意他嘛!他敢肯定,动了心绪的人绝对不只他一人而已,差别只在他愿意大方承认,可是她却不肯也不敢。
既是如此,那她就休怪他不择手段了。
除了你,我不在意其他的人或事。
这是誓言,也是宣告。
你……如果说以往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足以撼动她,但此时此刻,他认真的眼眸和誓言般的言语却办到了。
凌飞扬确实有着那么一丁点儿的心动,她很想相信,可是脑海却在此时不经意地浮现了娘那总是憔悴的脸庞和泪水。
别开了头不看他眸里的认真,她甚至用于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不去看。
为了得到你的心,我会不择手段的。
拉开了她的手,冷傲然倾*在她的耳际呢喃。
说一次不够,他就说两次,说两次不够,他可以说上百次、上千次。
耳里不断窜进他低沉的嗓音,让她完全地不知所措,只能无肋地摇着头,固执地用尽一切方式闪躲。
她不想再听他说任何话,她愿意用任何方式来停止这无尽的低喃。
冲动之余,她倾身主动地吻住了他的唇,堵住了他想说而她却不想听的话。
她生涩地学着他曾经在她身上用过的方式,辗转地在他温暖的唇瓣上吸吮着。
初时,凌飞扬的举动让他愕然,但很快地他便化被动为王动,用充满着霸气却不失温柔的方式将她紧紧的锁在怀中。
在吻着她的同时,冷傲然的手指也灵俐地挑开了她胸前的盘扣,让她那白皙的雪肌在他的眼前完全的展现。
一个男人究竟能够忍受多少的诱惑,答案是——很少很少。
而他也完全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想法,他态意地在她的身躯上点燃了一簇又一簇的火苗,直到完全不识云雨的她无助地在他的面前娇喘。
原本简单的一个吻开始无限的延伸,那不断窜烧的火焰逐渐地将两人的理智全部摧毁,直到全数在两人的交缠中灰飞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