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二章合一)

2025-03-22 07:28:14

热。

牡丹觉得自己就像睡了个好觉。

被太阳晒得暖呼呼的, 又像裹着云朵般的被褥,松软如棉花糖那样包覆自己,让她怎么也舍不得醒。

……姑娘、牡丹姑娘……每次, 在睡得最舒坦, 或是美梦正做到关键时刻时, 总会被打断。

牡丹蹙眉,觉得这声音好似耳熟得狠,但再怎么耳熟,似都不该在她入眠时将她唤醒才对。

嗯,是这样没错的。

她已认出这是千凌门掌门的声音, 但,牡丹记得, 今日,她与他也就初次见面。

于情于理,他俩交情也没好到, 自己睡着时, 掌门能来叫醒自己的程度吧?话可都没说上几句啊!那么, 他们今天又是为什么见上面的呢?牡丹慢慢往回推, 最后倏地睁眼,把正喊她醒的掌门给吓了一跳。

牡、牡丹姑娘,太好了,你可终于醒了!她原先打坐入定,掌门为她护法。

半天时间过去,那地动已停下。

摇晃得太久, 突然停下, 掌门第一时间都还未能察觉。

直到, 他瞧见自石门缝隙中泄出的魔息, 肉眼可见,逐渐消散。

成了!掌门惊喜,真成了!本就是项极冒险之事,他们也不知能否成功,偏偏进入符悬书灵府,确实是他们当下唯一的法子。

既然异动已歇,也就代表牡丹将要苏醒。

可掌门等来的不是牡丹清醒,而是她的忽然倒地。

啪。

坐得好好的牡丹身子晃了晃,往旁一倒。

掌门原先欢悦的心情,被牡丹这下给吓得扑腾在地,可以说坐过山车都不带这样刺激。

幸好,在掌门呼喊下,牡丹很快就醒来。

只是……牡丹侧脸贴地,眼神半眯着,白皙的面上透着浅浅薄红,看着就跟睡得正熟被人喊起,身体是醒了,但脑子还未醒那样,整个人看着,反应好像慢了半拍。

好困……牡丹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很重,想再次阖上,更不想起身。

而且……怎会这么热啊?又热又想睡。

但,牡丹还惦记着一事,努力让自己脑子清醒过来。

她眼睛用力一闭,将力气集中在自己唇舌上,把舌头塞进牙间,咬下。

嗷!牡丹疼得眼角闪着泪花。

她吐着自己舌头,有些委屈地坐起身来。

疼是疼,但,最起码是醒了。

牡丹问:仙长呢?她声音嘶哑无力,听着很是虚弱,加上还有被她咬痛的舌,说话更是含糊不清。

但,这不妨碍掌门听懂。

牡丹顺利醒来,瞧着也没什么事的样子,掌门才放下悬得高高的心。

多亏牡丹姑娘,想来不消片刻,悬书应就能出来才是。

魔息的痕迹已经减退,千凌门又回归平静,接下来等符悬书出关便是。

可他们等啊等的,石门仍是纹丝不动。

牡丹期盼的眼渐渐变得迷惑。

不消片刻?不光片刻,一天都快过去了!牡丹再次检查了一下自身。

除了刚才被自己咬疼的舌头外,就没其他异状,于是牡丹对看过来的掌门摇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掌门沉吟片刻后,乐观地道:再等等吧,应是待会儿就能等到他。

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牡丹和掌门天天过来,牡丹更是把自己住所干脆就挪到这儿来,全天候守着石门。

可别说要开门了,里头半点动静也无。

掌门今日过来后,同牡丹商量了下:若不然,劳烦姑娘再去探探?探?牡丹的疑惑很快就解开。

眼下能探的人也只有她自己,能探之法,也唯有那一个。

牡丹想到灵府那个紫金色眸子的符悬书,心中便有些踌躇。

那个,怕才是符悬书,真正的心魔。

误伤师兄仅是契机,而这起事件,让符悬书开始避让人群,亲自将自己的情绪埋葬,活成清冷浅淡的模样。

牡丹觉得,符悬书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些,他在意的、纠结的过去,应是不会想让人看见才是。

第一次是无意,第二次,明知状况还要再入,那便不得不多加慎重了。

思考过后,牡丹将自己的想法对掌门说:目前一切都稳定,再多等几日看看吧。

之前是逼不得已,但,灵府到底不是方便人随意进入、窥探之地,倘若再有变动,我再探也不迟。

掌门关心则乱,听到牡丹说法也觉有理,于是他们二人就这么日日都来石门面前走一遭,每天的例行对话从一开始的:如何,有动静了吗?牡丹回:并无。

到后来,掌门一句话都还不必问出,牡丹只是摇了摇头,他便已知结果。

而除了掌门以外,还会有其他人过来。

这儿毕竟是符悬书洞府深处,能进来的人本就少。

除了端木境和盛樱染他们两个亲传弟子时不时来瞧瞧师尊状况以外,来得较多的,就属毕晏鸿这位师兄。

牡丹姑娘,师弟还是未有动静吗?牡丹探口气:是啊。

她说着说着,多看了毕晏鸿好几眼。

才从符悬书的灵府出来没多久,当年那场门派大比,牡丹自己明明就不在现场,可印象却是深刻。

导致看到如今的毕晏鸿,她脑子里那个指头沾血,仍在弹奏琵琶的毕晏鸿形象,一直挥之不去。

牡丹眼神并未多加掩饰,望向毕晏鸿的目光还透着深思,这要不被毕晏鸿发现都难。

牡丹姑娘?毕晏鸿疑惑地问了一声。

牡丹回神,觉得自己想再多,那都还不如找眼前人问个清楚。

哦,我就是前阵子知道三百年前那场门派大比的事,所以想问,当时的毕仙长在擂台上,可有觉出任何不对之处?弦线是毕晏鸿从别处购得,比试当日头一回使用。

那么,作为弹奏者,弦音一起的当下,毕晏鸿可有发觉异状?牡丹突然问起这事,确实出乎毕晏鸿意料。

这是挺久以前的事了……毕晏鸿感叹,虽然久远,但记忆实在太过深刻,即便只是细节,直至今日,我也记得相当清楚,不知牡丹姑娘想问的是?事实上,出了符悬书灵府后,就有件事一直压在牡丹心中。

不光是符悬书至今闭关未出之事,还有在灵府内,自己碰上的那一切。

牡丹想知道,那究竟……是不是单纯只是过去的记忆?不然的话,她又怎能跟那个符悬书一来一往对谈?牡丹问:当日在擂台上,毕仙长可还记得,仙长有何不寻常的举止?当下他们俩情绪都不对,被魔修动过手脚的弦线奏出乐音侵扰,牡丹问出时,其实自己也并未抱多大希望。

但毕晏鸿闻言,却是认真在思索。

于是牡丹又更缩小了下范围,让他能够精准回忆。

比方说……在仙长最后那一下反击的时候?她这一提醒,反而让毕晏鸿停止思考,而是挑眉看着牡丹。

毕晏鸿眼里带着笑意,对牡丹说道:怎么这话听着,倒好像牡丹姑娘在现场似的?竟知晓得如此详细。

牡丹有了先前咬痕的经验,已在毕晏鸿他们几人面前社死过一次,这回,对于自己和符悬书的灵府能互通一事,牡丹实在无论如何也没法像对着掌门那样,能轻易开口。

她尴尬笑笑,说:我就是……听来的。

毕晏鸿笑笑,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不过牡丹提起这事后,他倒是的确想起一处古怪。

说来……师弟那时候,被弦音引得失控,当下反攻,那攻势,瞧着应是会将人置于死地才是,但……毕晏鸿对上牡丹的眼,牡丹自己也专注在听。

牡丹还重复了一句:但?毕晏鸿说起这事,神情也有几分恍惚。

但……师弟当时,却在某一个瞬间,不知为何停顿了下,似乎在那短短的片刻找回自己理智,收敛了攻势,我才得以逃过一劫。

牡丹愣住。

她也记得那个时候。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自己掩住符悬书双耳的时候。

可问题来了。

──那是过去真正发生的事。

现在的牡丹在灵府里经历的事,为何就成了过往确切存在的事实?牡丹没想明白。

她越想越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直到毕晏鸿已离去,她都还是执着这事。

而且……牡丹想到出灵府之前的事。

为了梳理纷乱的那两道气息,牡丹自己以神识带头去引。

引到后来,是规律了点没错。

偏偏那心魔又在最后横插一脚,惹得她险些就把控不住!虽然他最后留有余地,还有她熟知的那个符悬书也来护她。

三道不同的气息编织在一起,交界处的色泽也渐渐被同化,就像三种不同口味的冰淇淋球在烈日下融为一滩,不分你我。

那种舒服的感受,像是在温暖的日光下睡懒觉的猫,睡着的地方还是轻飘飘的云朵,既舒服又享受。

不得不说,牡丹其实也挺喜欢的。

没有任何隔阂,比起肉身,思绪能更贴合在一块儿,神识互融。

牡丹想着想着,自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外头有石桌与石椅,牡丹趴在其上舒服沉睡,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是这样度过的。

她睡得很香。

可睡到一半,也不知为什么,日光似乎变得越来越烈。

好似夏日里正中午的日头照在柏油路上,滋滋冒着热气,而她躺在正中央,觉得自己都快被煎熟。

牡丹皱眉,嘟囔一句:热……凉凉的石桌桌面此刻就像煎台,牡丹难受得换了个姿势。

突然,她变换姿势时不知碰上了什么,而且那处还带着凉意,与其他地方折腾她的热全然不同。

什么东西?牡丹迷迷糊糊间还记得石桌附近的布置,照理来说,周围空无一物,她应是碰不到其他东西的才对。

而且……那股凉意……牡丹实在太过挂心,本来就还没睡熟,她干脆睁眼。

眼角余光瞄见白色衣袍一角,还有熟悉的声音在问她:吵醒姑娘了?牡丹侧头趴着,而身旁是不知站了有多久的符悬书。

他们一坐一站,谁也没说话,就这么盯着对方瞧。

牡丹的第一反应:做梦吧?她维持趴姿,眼神没有从符悬书身上挪开,忽地伸手,往自己面颊上一掐。

嗷!会痛!不是梦!牡丹倏地直起身来。

符悬书被自己面颊上同样感受到的疼痛怔愣了下,目光扫过牡丹自己掐红的脸蛋,目光微怔。

他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但,符悬书还是问了:前些日子,姑娘是否也咬了自己舌?那痛楚牡丹还记忆犹深,头点到一半,想到自己和符悬书痛觉相连,她蓦地顿住。

牡丹冷汗狂冒。

这也就是说,不论是她咬的舌尖、还是毫不留情捏下的脸,符悬书也都……她像只关节都锈住的机器人,艰难抬头。

仙长,我不是有意的……说完以后,牡丹才后知后觉意识过来。

慢着。

这不是梦。

如果不是梦的话,这个在跟自己对话的人又是?牡丹眼睛一亮,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窜到符悬书面前,看他的眼都还闪着光。

仙长!你可终于出来了!已经没事了吗?掌门他们可担心你了!前一刻才明确记起两人痛觉相连一事,这会儿牡丹就像又像把这事给忘得精光似的,非要亲眼去看符悬书有无损伤不可。

她又问:仙长怎会突然就走火入魔?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感觉哪里疼啊……牡丹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哪怕她只顾着自己在说,但符悬书也都温和注视着她,一一将她所问听清。

她太激动,问到一半时,对上符悬书那样看自己的眼,牡丹忽觉不好意思起来。

我是不是一下问太多了……她讪笑。

符悬书与自己搭话的时候,牡丹能感觉到,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一个符悬书。

自他闭关以来,两人这还是头一回见面。

牡丹积了满肚子的话想对符悬书说,但重中之重,明显还是有关符悬书自身安危一事。

对修士而言,心境极其重要。

在追求大道的路上有许多考验,而心境一事,却得自己想通,方能得成,是每个修道之人修练路上必经之事,旁人插不了手。

牡丹憋不住,最后忍不住又多问一句:已经……没事了吗?嗯。

轻轻的一声嗯,很有符悬书风格。

他将牡丹方才所问,都一一为她解答。

已经没事了。

他说,灵气本就尚不稳固,动用太过,才有这次的事发生,是我修炼不精,惊扰你们了。

牡丹没想到竟会是这个答案。

不稳?符悬书到底出了什么事,竟会连一向驾驭惯了的灵气,都能在闭关途中失控?虽是出了意外,却也因祸得福。

符悬书掌心一翻,手中登时出现一晶透的迷你牡丹花。

那朵花很小。

花瓣也不知以何物制成,透明如水晶。

他将此花递到牡丹手上:刚炼出的法器,赠与姑娘。

牡丹忽然有个荒唐的猜测。

仙长,你不会是为了做这个,才晚了这许多天出来的吧?法器精致漂亮,外观上瞧着,跟牡丹赠与符悬书的那些小牡丹花,尺寸也差不离。

符悬书说:灵气恢复后,忽地顿悟,想到该怎么做、该做什么,才能做出适合姑娘的法器,姑娘可以试试。

符悬书教她,牡丹则顺着他话中所说,一一去做。

倘若遭受敌方攻击,便将此花往前一抛。

牡丹抛出去了,还以为那水晶牡丹会落地,谁料,它却是在半空中转了一圈,体积慢慢变大,花瓣飞出。

飞出的花瓣组合在一起,几乎比眨眼的时间还短,便迅速组成了一面透明薄墙,守在牡丹前方。

符悬书教牡丹伸手一招,分出去的花瓣又飞回,重新恢复成最开始那朵迷你牡丹,回到牡丹自己手上。

然,这法器还不光仅能防御而已。

若遇上敌方,姑娘御敌时,将其往上一抛。

牡丹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抛上去后还问:这样吗?因为怕抛丢,牡丹抛得很小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方才那力度够不够。

可花瓣展现出来的效果,让牡丹知道,自己不必问了。

那些同样散出去的花瓣,这回不是组合在一块儿,而是如锐利的飞刀那般,每一片都像有了自我意识,齐往墙面上一划。

碎屑掉落。

墙被看似美丽脆弱的花瓣深深割了道口子,牡丹目瞪口呆。

这威力,割断人咽喉,肯定一下就将对方送上西天吧?捧着回到自己手上的水晶牡丹,牡丹小心翼翼:这……真是送我的?她后来才从路葳那儿得知,原来攻守能两用,操作又简单的法器,那制作之困难。

能做出这种法器,那是每个炼器师修道之路的追求,有人穷极一生,那也被困死在了能攻能守这一步上。

所以牡丹知道,她现在手中这小小的法器有多珍贵。

也难怪符悬书在脱离险境后,还得多耗上那几日的功夫,来专心炼制。

此物制成的机缘,可遇不可求。

错过便难寻。

而牡丹也知道,外头的人若知晓符悬书竟然在走火入魔后,刚稳下神智就做出这等梦幻逸品,怕是还不知得受刺激成什么样。

符悬书颔首:答应姑娘的,我自会做到。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虽是第一次炼出的法器,但,想来并不比路姑娘炼制出的差。

第一次……牡丹近距离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学霸辗压。

这种事要让旁人知了,怕是不是简单一句受刺激便能了结的了。

我很喜欢,多谢仙长。

牡丹觉得此物贵重,犹豫过自己该不该收。

但,符悬书都特意将此物做成了牡丹花样,摆明了就是要赠她,她若婉拒,符悬书想来只会伤心。

对牡丹的道谢,符悬书却轻摇了摇头。

不,是我才该对姑娘道谢。

牡丹疑惑看他,符悬书又道:是道谢,也要道歉。

他垂下眸,像是想遮住自己眸中情绪,轻声道:谢姑娘在灵府所做的一切,歉是……我在灵府对姑娘所做的那些。

牡丹攥紧手中法器。

他记得!那果然还是符悬书!提起此事,牡丹觉得本来就热的气温,登时变得更高,热得她面颊发烫,烧得头昏脑胀。

在睡梦中那会儿,牡丹半梦半醒,还以为是梦境导致的错觉。

可梦里又如何能知冷热?偏生这感觉,牡丹自己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面对符悬书的道谢与道歉,牡丹沉默了下,对他说:仙长,话不要说得太早。

符悬书不解,抬眼看她。

这一看却觉牡丹面色不对,双颊染上红晕,热出的薄汗都让碎发贴在她光洁的额上。

她面色凝重地道:这回,怕是得换仙长来帮我了……呜呜呜。

牡丹就觉奇怪。

她在落日谷吸收了两片内丹碎片,当时蛇妖妖力就已发作过没错,可事后发生太多事,牡丹自己身子也无任何异状,所以她一直忽略了,这两枚碎丹上的蛇妖妖力,可是未经压制。

换句话说,当下不出事,不代表之后也没事。

那就像埋在她体内的两枚未.爆.弹,不爆还好,一旦要爆,是两枚一起爆!姑娘?牡丹被热得脑子发晕,站都站不稳,直接就往前倒去。

符悬书接住她,一碰上牡丹肩头,他就发觉对方身体之热。

牡丹哼哼唧唧,努力想维持清醒,她几乎是用挤的,对符悬书说出自己为何会如此的原因。

蛇妖妖力,又……刚从灵府出来时,牡丹就有察觉热意。

但,没多久,那股热就散去,所以牡丹还以为是自己错觉。

直到现在她才想起,原来那时就已经有了先兆。

若发现的当下她能及时应对,也就不用等到现在烧成这样,自助都助不了,只能依赖他人。

而且,这次的是两枚碎丹。

她体内如今吸收了三片碎丹之力,另一片原先好好的,被符悬书的灵气好好压制着。

但,符悬书先前灵气不稳,加上另外两枚同时发作,勾得另一枚那也蠢动起来。

牡丹委屈喊道:热。

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还来得更热。

她这热度,不必喊,符悬书自己也摸得出来。

符悬书知她难受,偏生见她这番模样,自己艰难别开了眼。

他很快想到应对之法,对牡丹提议道:我屋后有一座灵泉,浸入可舒缓,姑娘再忍忍。

牡丹哼了一声,眼神迷离,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将符悬书的话听进去,搭在符悬书心口处的手已将他衣袍抓皱,却是没有拒绝他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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