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
魏敏深吸了一口气, 她朝身后的沈珊珊看了一眼,示意她回自己房间。
毕竟沈珊珊和何舒雨不对付,他们已经商量好了, 这一次一定要留下何舒雨的那套房。
不能因为这点关系, 而让今天的大计落空。
沈珊珊回到自己房间,小心机地给自己留了个缝, 她倒要看看, 何舒雨到底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才能让邹远评价为又老又丑, 还一如是处。
才能在短短几个月内, 骗得何舒雨去抵押她那宝贝房子。
她看到魏敏开了门,天光洒下来, 她看到了一个逆着光的高挑身影。
殷恒已是足够高大了,这个男人比殷恒还要高。
穿着连线帽卫衣, 细碎的额发下是饱满的额头, 棱角分明的脸,天光给这深刻的棱角渡了一层金边。
男人的瞳仁是漆黑的,仿佛里面着了火,在天光下明亮又清澈。
沈珊珊人都傻了, 她从未见过长得如此漂亮的男人,比电视上任何一个人都长得漂亮。
同样震惊的还有魏敏, 她打死也没想到, 何舒雨找的男人竟是这般模样……您好, 请问您是舒雨的妈妈吗?男人礼貌问道。
是……是……魏敏诺诺答。
我是她的未婚丈夫, 初次见面, 您好。
男人嘴角弯起真诚笑意, 我叫祁清。
魏敏。
魏敏跟着回答, 她拉开门, 快进来快进来。
旋即又匆匆忙忙去端茶,快喝茶!祁清观察着这个何舒雨度过少女时期的家,太过简陋了,也太过肮脏了。
简单的两室一厅,古旧油腻的桌椅,斑驳的墙壁,还有那无时无刻散发出来的恶臭味儿。
祁清接过杯子,上面的茶垢一圈又一圈,无时无刻不在映衬着这所藏污纳垢的房子。
沈父在屋内,听到魏敏对对方只是热情寒暄,久久没有暗中约定的计划来,便咳了两声,咳咳。
魏敏听到了咳嗽声,这才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觑向面前坐着的女儿女婿,当真郎才女貌,般配不已。
内心心想,看吧,就算何舒雨没了殷恒,也能找到好的。
当初偏向沈珊珊,支持沈珊珊和殷恒在一起,也不愧为正确的决定。
舒雨啊,你们这次来,是来拿户口本结婚?魏敏整理心情,端起了长辈的样子。
何舒雨点了点头。
她看向主卧,刚才继父咳了两声,那两人敲打在她心里,她怕是这家人又想来算计她了。
她的内心逐渐惶恐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祁清灼热的大手将她的小手裹住。
她侧脸看去,少年向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接下来的事都交给他。
那温暖的温度从手心传到了心底,蓦然间,何舒雨安心了不少。
是的,请您把女儿嫁给我。
祁清认真道。
你……年龄还很小吧?魏敏看向祁清,那张胶原蛋白满满的少年面孔,看样子也最多不过二十岁。
满了二十了,按照法定年龄,可以结婚了。
祁清回答。
天啦……魏敏捂住嘴巴,这么小。
比何舒雨整整小了七岁,就算是姐弟恋,年龄相差也太大了吧。
你们为什么要结婚啊,这也太不成熟了吧?魏敏嘟囔。
祁清清澈的眼睛眨了眨,垂眸不好意思,因为……他看了何舒雨一言,舒雨怀孕三个月了,我们想给孩子一个家。
这句话如平地一声雷,不仅炸了魏敏,更是炸了沈珊珊。
她一开始看到祁清,就已经震惊得不能思考了。
她死活都没想到,何舒雨居然能找到这样这么好看的男人。
关键是之前邹远的评价实在是太离谱了,导致她对形式完全预判错误。
怪不得何舒雨短短时间内,愿意抵押房子给他。
长着这样一张脸,这个男人讨要什么讨不到。
甚至沈珊珊怀疑,何舒雨在这么短时间内怀孕,很有可能是利用孩子来留住这个男人。
何舒雨竟怀孕三个月了,这样看来,她和殷恒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本应该舒了一口气的沈珊珊,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她原以为是殷恒抛弃的何舒雨,没想到何舒雨竟然找到了外貌比殷恒鼎盛得多的男人。
相比下来,沈珊珊睡的男人,竟是像猪一样那般不堪。
沈珊珊脑海里不住闪回陶宇的脸,她咬唇要得快出血了。
【天啦,竟有这般气运的男人!】正在这个时候,系统出来惊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沈珊珊问道。
【这个男人气运逼人,我竟然看不出他到底有多少气运值。
】系统讶然。
【而且何舒雨的气运值也大大提高了,好像有什么东西隐藏了她的气运值,我已经无法窥探她的具体气运值了。
】系统根本想不到,短短时日,何舒雨居然有这样的际遇。
怎么会这样?沈珊珊慌了。
【可能是其他小说的男主串场了?】系统揣测。
【世界这么大,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小说世界构成。
】系统向沈珊珊解释,【在你的人物关系网里,何舒雨是故事的女主,殷恒是男主,但不代表,他们以外没有其他故事。
】那……这么说来,他也可以是我的鱼?沈珊珊看向那个光彩照人的男人,喃喃说道。
系统:【?】它承认逆袭女配有野心是好事,但是不是在这个时候,【他不可以。
】为什么?沈珊珊问道。
【他的身上隐隐环绕着凶气,不是好兆头,离他远点。
】【也不知道何舒雨哪里找来的男人,带了别的故事男主入场,她要遭到反噬的。
】系统啧啧啧几声。
一听何舒雨要遭到反噬,沈珊珊这才舒了一口气。
她扒着门继续观察,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系统说,这个男人浑身凶气了。
………………三个月了啊……魏敏一下子上了气,没有咽下去。
你知道的,我们这边的规矩,是要娶我们这边的女儿,怎么也要准备彩礼的。
魏敏看向何舒雨的肚子,虽说何舒雨肚子大了,但也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该有的礼节,怎么也是要有的。
魏敏暗示,不然舒雨到哪里都会被看轻的,你明白的吧?不止是舒雨,我这个当妈的也没面子。
以后出去啊,别人都会指着阿姨的鼻子说,看看,她女儿是肚子被人搞大了才嫁人的赔钱货!魏敏摇头晃脑表演了一下,可怜兮兮地摊开手,唉!你说这让阿姨怎么办呢?何舒雨没眼看下去,她不清楚是怎么样的母亲,到了这个时候,还要以贬低她为武器,讨要自己想要的东西。
魏敏若是真想要彩礼,何舒雨可以让祁清给她。
可魏敏分明是贪图何舒雨的那套房子,以为那套房子在祁清手里,想要讨过来罢了。
我出生山里,不懂规矩,就按照我们那边的习俗,给阿姨备了礼物。
祁清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将自己提的大口袋推到了魏敏面前。
哈哈哈,小祁也太客气了。
魏敏接过。
满眼集中在这个大口袋上,余光瞟了眼祁清,心想穿得这么光鲜,里子里还是个山里人。
怪不得能和何舒雨看对眼,属于王八看绿豆了。
打开看看?祁清道。
好,好!那口袋包装甚好,让魏敏颇为期待。
她打开口袋,里面装了四个盒子,三小一大。
魏敏笑着打开了第一个大盒子,只一眼,她便吓得惨叫出声。
那盒子里鲜血淋漓,竟是一颗被齐根斩断的鸡头,哪只鸡死不瞑目地翻着白眼,尖尖的舌头耷拉在外面,盒子里占满了凝固的鲜血。
这是什么鬼东西?!魏敏吓得三魂没了两魄。
祁清一边示意何舒雨撇头别看,一边抬起头来,眼神澄澈道,我们家乡的规矩,是用牲口头目,敬献岳父母。
这……这规矩也太特别了……魏敏抚摸胸口,不使自己露怯。
我们乡土人土规矩罢了。
祁清依旧怀着淡淡的羞涩,岳母会尊重我们习俗的吧?这句话相当于给魏敏上了个枷锁,魏敏如果不尊重他们那边的习俗,他也不会尊重魏敏的习俗。
魏敏哪敢说不,当然当然。
况且祁清这个样子,看起来礼貌又无害,魏敏想,只是他们乡下人习俗比较特俗罢了。
那请岳母亲自打开这几个箱子!祁清郑重其事道,本来是要岳父岳母一起打开的,可是岳父腿脚不好,就只有请岳母来开了。
魏敏朝他点点头,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打开了第二个箱子。
在箱子翻开的一刹那,魏敏发出了比刚才更加惨烈的尖叫: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只见第二个箱子里,竟是一团粘稠软糯、文理分明,类似人脑一样的东西,同样鲜血淋漓,甚至好像刚刚挖出来,还在蠕动一般,看得人胆战心惊。
猪脑而已,岳母不要大惊小怪。
祁清同样以平静的声音理智道。
魏敏大口大口喘气,为什么把这种东西当礼物?祁清早就说了,我们那边是以牲口头目来敬献岳父母。
祁清肃然说道,我们那边嫁女也不需要嫁妆,只需岳父母受了女婿的礼。
至于岳父母提出的要求,只要岳父母接受了女婿送的牲口头目,女婿都会全部满足。
魏敏一听,这不相当于就是白给吗?只要她接受了他们那边怪模怪样的礼物,那边就把彩礼给她。
不就打开几个箱子而已嘛,这样就能得一套房子,她又有什么不敢打开的?对方又不能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魏敏稳住自己受惊的心,接连又打开了接下来的两个盒子,一个是血淋淋的牛眼,一个是膻腥味儿难忍的羊舌。
打开完后,魏敏忍住自己下了个半死的心,气喘吁吁地看向祁清:你看,我都做到了。
祁清点了点头,感动道:岳母对舒雨的爱,感天动地。
何舒雨别过的脑袋微微抖动,她这辈子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能把自己母亲收拾成这个样子。
说不快意是假的,但说了又有亿点点不孝。
她本来以为,祁清对魏敏的恶作剧就到这里了,没想到祁清接下来的话,连她也震惊不已,那接下来,就请岳母连同岳父,当场分食这些礼物,以示对舒雨的祝福与重视吧。
你……你在说什么?魏敏猛然抬起头。
我说,让岳父与岳母,当场生食了这、些、礼、物。
祁清一字一句道。
魏敏一拍桌子,你是不是在整我?我哪里敢整岳母?!少年嚯地一下站了起来。
魏敏扫了一眼那几个血肉模糊的鸡头牛眼,就连看一眼,都几欲呕吐。
哪……哪有人家乡习俗是这种的?!魏敏结结巴巴道。
舒雨,你先回避一下。
祁清支了支脑袋。
何舒雨应声点头,默默退到了厨房。
这时候,她只需要等待就好了,她应该相信祁清。
接下来这些话,不能跟舒雨讲。
祁清很严肃地坐下来,我相信岳母是真的爱舒雨,真的为舒雨好,所以才想单独跟岳母说。
你……你说……魏敏手有点发抖。
正在这个时候,祁清猝然看了眼次卧的位置,眼睛正对着了沈珊珊的眼睛。
沈珊珊一惊,连忙后退。
祁清嘴角勾起,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我们家,就在……那个地方。
祁清说话之际,给自己的话施了一个小咒术,让他即使没有说出具体的位置,对方也会自动代入华国某一个地方,并确信确实有那个地方。
此时魏敏与沈珊珊同时中招了,她们心中都坚信,确实有那个地方。
哦,我知道了,原来是那里呀!魏敏恍然大悟,那里确实偏僻落后。
对。
祁清沉重点头,我们家就在那里。
那你从那么偏僻的地方考到明城,也挺不容易。
魏敏感叹,你爸妈都还在那里吗?祁清将椅子凑到了魏敏跟前,轻道,我爸妈?嗯。
魏敏点头。
都死了啊。
祁清说得很无所谓的样子。
听得魏敏莫名浑身一抖,节……节哀啊……我出生的时候,我妈就死了。
祁清抿着嘴笑了,是我爸,就这样剖开了我妈的肚子,把我取了出来。
魏敏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就像这样……祁清转手,从桌子上拿起水果刀,流利地旋了一旋。
魏敏看着那刀尖,浑身都得跟筛糠一样,你妈妈……是被剖开了肚子下的葬?连声音也是抖的。
哪能啊?祁清清澈一笑,小虎牙尤其好看,他的声音却是阴森森的,妈妈的肚子被一针一针缝了起来,等到下一个妹妹出生,再剖开……啊!!!魏敏惊叫了一声,眼睛里血丝布满,闪着恐惧的色彩。
可她没法动,也没法逃,嘴里只好疯狂喃喃,死人怎么可能生孩子,死人怎么可能生孩子?!我们那地方,邪门。
祁清的手指弹了下刀尖,慢条斯理道,有的是方法,让阴尸受孕。
我爸爸是个变态,他看不上他的同乡,喜欢永远可望不可即的女人。
所以就在那女人死后,把她挖了出来,做成了阴尸娃娃,和她拜堂成亲,天天做那种事,生了很多孩子。
生一个,剖一次,再缝上。
又生一个,剖一次,再缝上。
魏敏想堵住耳朵,可不知为什么,她已经吓得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别……别说了……怎么能不说呢?祁清怀着羞涩的笑意,小虎牙咬了一下下嘴唇,我必须跟岳母交代好了我的身世,才能让您同意我去您的女儿,对不对?我还没说我爸是怎么死的呢……祁清又继续道,难道岳母不想听吗?魏敏快疯了,真的要被逼疯了。
什么人才敢继续听下去了,可是没有办法,她的嘴自己动了起来,当……当然想……少年听到这个答案,舒心地笑了起来,这才对嘛,这才是关心女儿的好妈妈,我的好岳母啊……我爸爸他啊……少年一边说一边伤感地看向魏敏,是被我哥哥杀了的。
魏敏:???!!!少年凑近了,悄悄若魔鬼的耳语,哥哥还把父亲的肉分给我们吃,很好吃呢。
岳母,你不尝尝吗?他拿过一个小盒子,上面放着由在颤动的猪脑,生猪脑和人的脑子,味道很像哦。
说着,修长的手指轻抚过自己丰润性感的嘴唇,那表情,仿佛在回味人间至绝的美味。
啊啊啊啊啊啊啊!!!!!空气里回荡着魏敏惨烈的尖叫声。
祁清闭上眼,打了个响指,竖起一道空气屏障,隔绝了这个叫声。
实在是太吵了,吵到了师父的清净,这女人死一万次都赔不起。
待着女人叫够了,叫累了,他才重新散开了空气屏障。
看了她一眼,幽幽地喊了句,岳母。
魏敏听到那声岳母,直接从椅子上跌坐到了地上,只听——扑通!一声。
魏敏惊喜地发现,自己能动了!她涕泪横流,手脚并用地爬行,想要逃离这里,逃离眼前的魔鬼。
呀,岳母,你在干什么啊?身后传来祁清的声音,如此清越动听,可在魏敏看来,却如这世上最可怕的魔鬼。
地上又不脏,何必现在擦地板呢?魏敏身体筛糠一般抖动,努力把自己缩到最小,她害怕听到魔鬼的声音,害怕他如影随形地跟随。
祁清蹲下来,看向眼前虫一般的女人,我的要求很简单,把户口本给我,让我和您女儿结婚。
好不好?俯下身问道。
好!!!魏敏受不了那越来越近的声音,大哭着喊了一声。
很显然,这一声哭救,也被祁清适时消音了。
祁清温柔地扶起魏敏,魏敏感受到他的触摸,如同一点点冰凉的触感,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
她没法反抗,傀儡一样被挟持着起身,她甚至都不敢看眼前的魔鬼一眼。
…………魏敏进主卧翻找户口本。
躺在床上的沈父奇怪,客厅当时的声音太小了,他就听到一个凳子摔在地上的声音,怎么什么都没发生,魏敏突然就进来拿户口本了?魏敏?魏敏?沈父悄然喊道,你这婆娘怎么回事啊?跟那不孝女说清楚没有啊?你怎么这就拿户口本了?他们得先把房产证拿出来才行啊!可是魏敏压根就没理他,压抑着自己的颤抖,不停翻找、不停翻找。
忽地,吱呀的推门声响起。
魏敏身形一顿,眼睛惊恐地睁到了最大。
岳母,找到了吗?少年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如此彬彬有礼,如此清越动人。
找……找到了……魏敏从喉咙里蠕动出这一句话。
那就拿出去吧。
少年看向床上的一滩人形,这就是岳父大人吧?我有几句话,想跟岳父大人单独说。
魏敏听到了这句话,放以前,她早就冲过来护夫了。
可现在,她如蒙大赦般,逃也似的奔了出去,生怕在这房间里多待一秒。
只剩下高挑干净的少年,身处在恶臭污浊的主卧之中。
他一步步走到人形面前,仔细端详着人形,是岳父大人吧?沈父极为讨厌别人看他,尤其是像现在的少年一样,仔仔细细地端详他。
嗯……沈父哼了一声,努力保持自己的好涵养,有什么事,在外面和孩子他妈说……就够了。
我很奇怪。
少年没有回答他,反而是越加好奇地盯着他的身体,岳父您不过是腿断了,又不是脊椎断了。
加个轮椅拐杖就能行动的事,为什么要让岳母把屎把尿地伺候呢?还是说……少年俯下身,你故意的……你就是想要一个女人来伺候你,你可以不用工作、不用负责、不用承受压力,让那个傻女人承受就行了呀。
反正她心甘情愿,对吧?少年的低语,如魔鬼,在他耳边徘徊。
正中他多年以来,埋藏在凄惨外表下的魔心,令他无法接受、无法面对。
闭嘴,哪里来的贱人!沈父大吼起来。
好吵啊……祁清一只手堵住耳朵,我在帮岳父啊,帮岳父恢复健康,看我人多好。
旋即,趁着沈父大吼张嘴之际,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沈父嘴里塞了一物。
沈父喉咙瞬间卡住了,脸色又红转白。
咳咳咳……咳咳咳……他咳不出来,那物若庞然大山,卡得他气管几欲爆裂。
他的眼睛,怨毒地盯着少年,争得死大。
这么盯着我干嘛,不过一个纸团而已。
少年清凌凌笑了起来。
别担心,你吐不出来,或者咽不下去,无非就是个噎死而已。
下次再见啦。
少年朝沈父挥挥手,我和舒雨的回门宴,还要请岳父岳母好生招待呢。
沈父无法回答祁清,他的脸已经从白转到了雪青。
那一团塞在喉咙里的纸,正在急速扼杀他的生命。
……………………祁清,你看,妈妈把本子给我了呢!祁清走出来,就看到何舒雨拿着一个本本在他面前手舞足蹈。
他脸上的笑,变得灿烂而动人。
咱们走吧。
祁清三两步跨过去,小手指勾着她的手。
嗯,走!何舒雨跟着笑了起来。
再见了,岳母大人。
祁清朝躲在角落里的魏敏摆了摆手。
妈妈再见!何舒雨也跟着招手,她从未有一次,回沈家有这样轻松惬意的心情。
临到跨出了门,祁清似反应过来一件事,朝何舒雨道,等等,我还有一句话,要跟岳母说。
哦,你先去。
何舒雨抱着本本,懂事颔首。
祁清回了去,一步步走向原本松了一口气的魏敏。
魏敏一见那魔头去而折返,浑身又开始不停发抖。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魏敏,轻声道,岳母不要怕嘛。
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女婿我编的,岳母大人不会相信了吧?少年嘴角噙着笑。
魏敏猛然转过头看着他,她看到了他的眼睛——就算是那完美无缺的脸上挂着笑,但他的眼睛却是冰凉的。
无比冰冷地仿佛像看死物一样看着她。
岳母大人要相信科学,不能相信封建迷信呐。
少年又道,今天的这几个礼物,岳父岳母就煮熟了吃吧。
不过要是再不乖,下次可要当着我的面,吃生的哦?少年的指甲,轻轻划了一下魏敏的脖子。
岳母大人,再见了。
少年的背影逐渐融入天光里,魏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她转眼看向桌子上,登时吓得魂不附体——那几个盒子不知何时,全数竟转向了她的位置:那鸡头、猪脑、牛眼、羊舌竟全数都对着她,那猪脑轻轻蠕动,羊舌似还在弹跳,牛眼死死地盯着她,那鸡头——白眼朝着她,发出无声的恐吓。
啊啊啊啊啊啊啊!!!!!!魏敏发出惊恐的叫声。
沈珊珊在里屋,只是看到男人跟继母说了几句话。
随后继母又是趴在桌下找东西,又是主动把户口本给了何舒雨,全然忘了他们一家之前商量的约定。
从头到尾,那个叫做祁清的男人都规规矩矩没有一点异常。
倒是继母,那祁清和何舒雨一走,就开始鬼吼鬼叫。
小声点,你到底怎么了!沈珊珊忍不住出来呵斥。
继母魏敏惊恐地看着她,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这……这些……沈珊珊一看,也是吓了一大跳,但很快镇静下来,肯定是那个男人的恶作剧!你看这么小的年纪,还没长大呢!何舒雨还敢嫁这种人,晦气!她连忙指责。
魏敏无声地使劲摇头,跑进里屋找丈夫说理。
没想到看到了更加惊人的一幕:原本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沈父,竟蜷缩起来,在床上不停翻滚。
他的脸憋成了猪肝色,他的双手狠狠掐住自己的脖子。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老公,老公你怎么了?!魏敏激动大叫,担心不已。
等等,老公!她坐到沈父身后,将他的两只手臂勒住,膝盖狠狠往沈父后背一顶。
呕!!!沈父当即呕了出来。
沈珊珊进门,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沈父吐出来一个裹着无数淤痰的纸团,那纸团直直朝沈珊珊飞了过来。
正中她的腹部。
纸团落地,上面的呕吐物和淤痰也沾了一部分在沈珊珊衣服上。
沈珊珊惊恐看着,喉咙深处胃酸反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跑到厕所,狠狠呕吐了起来。
啊!魏敏又叫了起来,这次是惊喜的叫声。
老公,你能动了,你居然能动了!沈父虚弱地趴在她身上,脸上露出羞辱又愤恨的表情,闭嘴!他完全不想承认,他一直都认为是那场事故造成他双腿具断,长年的病痛又让他浑身瘫软至四肢僵硬,脊椎以下的部分无法动弹,脊椎以上的也逐步退化。
如今那个纸团令他上半身做出了最极端环境下的条件反射。
原来他的上半身是可以动的,这令他以前的愁病身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恶毒的笑话一般。
他骨瘦嶙峋地瘫在魏敏身上,长年的不运动,令他全身仿佛得了软骨病一养,就算是动,也只能小规模地动……还是个废人,甚至更废了。
最可怕的是,以后或许再也找不到瘫在床上,让女人伺候全部的理由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男人……沈父咬牙切齿。
你怎么就这么笨,把户口本给他了呢!魏敏听到了丈夫的训斥,又想起了那个男人,浑身抖做一团。
你现在,赶紧去把户口本追回来啊!沈父使劲推她。
他力气太小了,就算是推,也像是在挠痒痒。
魏敏抖得更厉害了,垂着脑袋使劲摇头。
作者有话说:顺利拿到户口本~随机20个小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