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他会……他会生气…的。
颜如箐望着眼前荒无人烟的庄园,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这该不会是方展口中说的,送给我的庄园?她表面不可思议,内心甚是失望。
她还以为他会带自己跑路……颜如箐灵动的眼睛一转,拍拍修的肩膀示意放自己下去。
修没有听她的,在听到身后小灰熊跟上来后,动身往庄园里掠去。
眼前的庄园很大,外围用一圈简陋的土墙包围,墙根满是杂乱的植物根藤和带刺的野蔷薇。
大门铁锈斑斑,高约五米。
修没有带颜如箐走大门,而是一个轻跃,抱着她跳了进去。
进入里面,颜如箐发现里面是真的荒。
路旁的花坛与石质的水池喷泉,不知荒废了多久。
花草树根沿着地面的石头缝隙攀爬生长,随着他们的进入,还有一小部分不知名虫子爬动。
见此颜如箐揽住修的脖子,也不说下去了。
修一路带她来到庄园的主建筑,看外观有点像中世纪的古堡。
外墙有多处裂纹,除此以外并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然而在进去前,颜如箐耳朵一动。
修也皱起了眉头,他带着颜如箐直接隐入梦空间。
转眼就见四五名穿着黑色连帽风衣,看不清具体面容的人推开古堡门扉,轻车熟路进去。
关门之际为首之人扭头,狐疑地在颜如箐他们的方向扫了一眼。
待没发现异常,遂拧眉转回了头。
怎么了?位于他身后左手边的一人开口,声音却是一道微沉的女音。
没。
为首之人开口,声音低沉辨识性不强,只知道是个男人。
最近几天让我们的人不要去幸福小区狩猎。
他张口就让颜如箐提起了注意。
是因为那个人吗?还是先前的女子开口,她的地位好像不一般,其他人对为首的男子,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恭敬。
但她除了恭敬,还有几分随意。
男人不置可否。
女人见状,沉思了两秒,说:要不我们退出花都回中都吧。
不男人摇头,中都不行了,预言师预言,花都才是E043区未来的中心。
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提前在这里扎根建立一方势力。
预言师……女人眼里流露出一丝敬仰与惧怕。
可是花都一直掌握在方展手中。
还有姓吴的那老东西,他看似是个没有实权的市长,实际上他才是花都运转的关键。
花都有他们两个在,我们插手有限。
她说。
那就把他们两个给杀了。
这次说话的是女子旁边的人。
听声音,年龄应该不大,言语中的疯狂与杀意却丝毫不弱。
黑枭,别整天把杀人挂在嘴边,你以为方展和吴奉天那老东西那么好对付?女子不客气地教训旁边的男子,他们真要好对付,花都的天早就变了。
然而这时,为首的男人骤然开口:有王仲康在,没人敢动他们俩。
他这句话,着实让所有人一惊。
女人更是迫不及待问道,王仲康?花都副探局那个副部长王博士?没错。
男人点头。
他一个人有那么大的能耐?黑枭不屑地撇嘴。
他就是有这么大的能耐。
整个H国有点能耐的势力都被警告过不能动他,甚至还在暗中保护他,你说他厉不厉害?为首男子语气复杂。
搁在以前,他是不会告诉他们这些的。
但是今天,他莫名的烦躁,就说了出来。
他是谁?来头这么大?女子问道。
我不知道,这是秘密。
据说涉及到一项机密实验。
他说完,突然拿出一个白色乒乓球大小的道具。
在其他人木愣的眼中,扔了出去。
霎时,白球化为粉末融化与空中。
停顿了片刻,几人相互检查了一下周围。
没发现异常后重新聚在一起,疑惑地看向为首男人。
男人见寻踪球散出的粉末没变色,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对其他人解释:可能是我感觉错了,没事。
然而在修的梦空间,颜如箐好奇地看着一片白色的粉末在靠近自己时变成了红色。
猜想这可能是什么道具,就见修袖子一挥,粉色的粉末再度变成白色,落在地上。
通过几人的谈话,颜如箐可以肯定,眼前这几个人正是那什么月落会的人。
她拿出手机准备发短信,岂料修的手直接扣在手机上。
箐箐等一会儿吧。
颜如箐疑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要是怕他们跑,我可以帮忙困住他们。
修说着,也不见他怎么出手,颜如箐隐约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联系他的话,颜如箐有些不明白:你想做什么?礼物呢?说好的礼物,结果把她带到这儿。
礼物就是我,箐箐满意不?颜如箐压低眉眼看他,就差直说:你看我的表情,觉得我满意不?唉,我本来想带箐箐离开的。
修神色抑郁,但是想想你身上有他的标记,去哪里他都能找到。
既然如此,那他就换个方法。
他知道,颜如箐对阮迟和他们不一样。
通过她的记忆,他大概能猜出一点。
她对阮迟,兴许有种雏鸟情结的感情。
是他们其他人比不上的。
除非阮迟犯错他们才有可能将他从颜如箐的对他一贯良好的印象中拉下去。
否则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阮迟在她心中的地位。
可是阮迟这个人……修郁闷。
他记得之前这个人,对什么都看不上,一副蔑视众生,高冷傲慢的形象。
怎么死后,感觉他变了很多。
难道死一次,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修想不通,只好当他铁树开花,想要老婆了。
嘿,他也一样。
修专注地看着颜如箐,一双黄紫异瞳,黄的如金色,而且是竖瞳还会变化。
紫色如水晶,澄净清澈泛着迷惑人心的光辉。
而且箐箐也想他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失望。
修摸着她的侧脸,神色柔和。
等你口中说的那两个人来了,让他们把庄园城堡重新装修一下。
至于我,亲手给箐箐化妆梳妆打扮,以最好的一面见他。
让他知道不完整的他,根本配不上你。
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期待吗?啊?你要给我化妆啊?颜如箐看看他,勉强同意他的说法,那你要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不好看我可不满意。
自然,我的箐箐其实不需要特意打扮,也是最完美的。
修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嘴甜的颜如箐脸和嘴角根本绷不住。
等小灰熊赶来,就看见二楼阳台,一袭白色长衫,低头温柔替颜如箐挽发的人。
他不知说了什么,惹得穿着浅紫色长裙的箐箐眉飞色舞。
本就灵动的五官,在和煦的日光下,愈发美丽张扬感染人心。
两人之间的气氛,和谐的让小灰熊忘了问修为什么要来这儿。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拿起神像看了一眼。
到底没把它丢下,身体一晃一晃地来到颜如箐身边。
然后啪的一声抱住她的腿,仰着头刚要开口。
身体腾空,被颜如箐主动抱起。
你怎么才来?小灰熊:?看到我们身下这个庄园和城堡了吗?颜如箐得意地给他介绍,以后,你就是大总管了!大总管·小灰熊:?不是,我怎么就成大总管了?他看看颜如箐,目光移动到嘴角噙笑的修身上。
立马明白是他搞得鬼。
大总管,你看看我们的房子现在是不是太破了?所以你去整理翻新一下好不好?颜如箐捧着小灰熊的脸,用力揉了揉。
顺便凑近亲了亲他毛茸茸的脸,目不转睛期待地看着他。
小灰熊被箐箐软软撒娇的口吻唤的大脑本就有些迟钝,再被她亲了一口。
虽然他现在是熊,但也抵不住!脑袋晕晕乎乎,下意识点头答应了。
嘻嘻,那这里的装修布局,你全包了!颜如箐开心道。
小灰熊蓦然回神,伸出爪子指向修问,那他呢?他是我的家庭教师。
颜如箐笑着说。
家庭教师?就他?他能做什么?小灰熊郁闷。
他负责我的起居。
颜如箐骄傲道。
修说了,她是公主,要有大总管、骑士、家庭教师等为她服务。
大总管他推荐小灰熊,修说以小灰熊细心的程度,肯定能担任起大总管的职位。
颜如箐也是这么觉得。
至于其他职位,等人来了再说。
本来她还对他们的到来感到头疼,现在有了修的开解,她决定催催人。
可是你的起居,以前不是我照顾的吗?小灰熊不甘心道。
你会给箐箐梳妆打扮吗?修眉眼含笑。
小灰熊看看自己的爪子,口中的会愣是没说出口。
那我、我可以当骑士!他挺起胸膛,说。
你跟阮迟争?修挑眉。
小灰熊:……争是不敢的,也争不动。
没有其他职位了吗?你确定你不想当大总管?修似笑非笑,语气慵懒随性。
他这样一说,小灰熊不确定了。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神像脱离他的手站在地上,面向修。
小灰熊见此,连忙把这个妄图和他抢职位的神像抓起来,义正言辞道:大总管熊,义不容辞!颜如箐高兴的再次抱住他亲了他一下。
这让小灰熊心里那点不舒服,彻底烟消云散。
那行,你先去整理外面吧。
修不和他争这点宠爱,对他说道。
谁知小灰熊甩了他一眼,冷哼道,我是大总管,从哪里开始我说了算。
箐箐你想从哪里开始?小灰熊看向颜如箐,殷勤地问。
从外面的庭院开始吧。
好嘞!小灰熊点头,随后再次问道,有什么要求吗?好看整齐干净。
颜如箐说,毕竟以后可能长时间会住在这里。
我知道了。
小灰熊表示明白,身体一扭一扭地出去。
他出去了,但把神像留了下来。
神像站在角落,逐渐清晰的面容正对着两人。
这让修很是不爽。
自从昨天晚上把神像捡回来,发现它并不是一个无主道具,他就知道上当了。
可是他都跟回来了,扔又扔不走。
看情况,他还有苏醒的症状。
这说明它的主人离它不远。
修瞥了它一眼,低头继续为箐箐化妆描眉。
在眉描到一半,他抬起头,起身望向庄园大门外。
颜如箐似有所感,扭头看了过去。
咚咚咚——来人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手中拎着同色系行李箱。
半长不短的头发因匆匆赶路,带着雾水与汗水服帖又略显凌乱地被人随意地捋至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与清晰冷峻的眉眼。
他五官深邃,面容淡漠看上去不好相处。
行走间脚上的黑色皮鞋踏在地上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如同一位擅长发号施令的上位者,周身气势强大到让人不敢与他直视。
他的速度很快,移动间途中的障碍仿佛不存在,眨眼间便来到了颜如箐眼前。
咚!秦楚面色沉沉地把手中的行李箱放下,眼神充满敌意又凝重地盯着站在颜如箐旁边的修。
修不甘示弱,同样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这位第二任前男友。
从外形上,他没有缺点。
至于性格……修在他冰冷的注视下眯了眯眼,有了计较。
既然来了,先坐。
修伸手,一把椅子随之出现在秦楚身后。
他这一手,加深了秦楚对他的忌惮。
颜如箐看看表情凝重的秦楚,又看看面无表情的修。
随后摸摸自己的脸,叹气道:要我给你们介绍相互认识一下吗?修:不必了。
秦楚:没必要。
颜如箐:那行,给你们三分钟时间,你们自己去熟悉熟悉。
修和秦楚对视了一眼,下一秒两人直接消失在原地。
颜如箐捧着脸趴在阳台上,想想拿出魔镜欣赏着自己的美貌。
但是魔镜这上面的裂痕,修复的也太慢了。
颜如箐摸着魔镜镜面,忽地被出现在镜中自己身后的神像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恼羞成怒地抓起神像就要把他丢出去。
神像却在这时开始发烫。
熟悉的发热让颜如箐面色微变,好在他只发热了一瞬间。
只是颜如箐看着他比昨晚更加清楚的脸,已隐约可以看清他的五官。
观相貌,不出意外地与宴绥有几分相似,可也只是有几分。
将神像放下没多久,秦楚和修重新回来。
两人表面看着并无异样,颜如箐也没有询问他们怎么认识的。
眉眼含笑地问秦楚,你要在这儿待多久?秦楚想到刚才和修的谈话,想到他口中的那个人。
他看着颜如箐,还是不甘心地问:你真的不想做我女朋友?颜如箐一愣,诚实的点头,我有男朋友了。
是那个叫阮迟的吗?秦楚略心酸地问。
颜如箐再次点头。
他对你好吗?挺好的。
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吗?还行。
他喜欢你吗?我觉得喜欢。
秦楚看着她,嘴唇嗫嚅着,到底没问出那句你喜不喜欢我的话。
要是有一天,他不喜欢你,你还喜欢他吗?颜如箐:那怎么可能。
你欺骗了我的感情。
秦楚语气忧伤,神色失望。
他佝偻着腰,垂着头。
高大挺拔的身躯瞬间丧失了精气神,变得万分颓废让人心疼不忍。
对不起。
颜如箐真诚地为自己的魅力向他道歉。
你不用对不起。
秦楚抬头,倏然激动道:我决定了。
颜如箐:?既然我不能成为你的男朋友,那就让我成为你的随从吧。
???我的房间在哪?秦楚提起行李箱轻车熟路地问修。
修没有意外他的选择,冷冷道:这里这么多房间,你随便挑。
哦,对了,底下那几个人是入侵者。
要送给别人的,你不用管。
你如果没事,可以去问问那头熊让他给你安排事做。
不等秦楚拒绝,修语气饱含深意道:那头熊之前是那个人的复制体,知道他很多东西。
见秦楚没有异议地拎起行李箱下楼,修扭头看向直勾勾盯着他的颜如箐。
你和他说了什么?见他回头,颜如箐连忙问。
她本来以为秦楚会离开,没想到居然留下了?没说什么,只是给他分析了一下情况。
修扶着她的肩膀,将她重新按在椅子上,为她继续描摹着没完成的妆容。
他失策了,他一见秦楚,就知道他不是那种和人分享委屈自己的人。
所以他上来就替他梳理了一下箐箐身边的追求者和那位地位巩固的阮迟。
谁知他貌似用力过猛,本来听了他有些退缩犹豫的人,最后居然摆了他一道。
修忍着内心的郁闷,耐心地弯腰描眉。
颜如箐微仰着头,腿被他不知何时露出的尾巴轻轻扫着有点痒,以致于她忍不住揪住了他的尾巴。
被她抓住尾巴,修早有预料可还是控制不住抖一抖。
面色微红,呼吸急促。
颜如箐只觉得他的尾巴和他变成猫时的身体一样软乎乎毛茸茸的。
手感甚是顺滑好撸,忍不住一顺到底。
修浑身紧绷,忍住呼之欲出的声音,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
颜如箐没感觉,她闭着眼睛撸的起劲,时不时还把尾巴尖圈起来绕在手指间转动玩耍。
忽地,她感觉脸上半天没动静,以为他给自己化完妆的她睁开眼期待道,好了?喵~修两眼迷茫,本就有着两抹红痕的眼尾越发殷红惑人。
他单手撑在椅子扶手,肩头顺滑的银丝如绸缎般滑落,衬得一张白里透红的脸,愈发不正常。
你怎么了?颜如箐感觉他不对劲,吓的手指微微用力,却忘了手中还捏着他的尾巴。
于是这一用力,修眼神当即变了。
颜如箐这次总算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镇定地看着盯着自己仿佛在盯着一块肉的修,说:淡定!克制!你不能、至少不应该……瞅着他好看的仿若妖物的脸,颜如箐声音越来越小,心也逐渐动容。
就在她即将犯错时,啪嗒一道异响将她惊醒。
修本来呼吸急促,脸离箐箐的脸仅剩不到半厘米。
暧昧的气氛渲染的恰到好处,一切看似水到渠成正要成功。
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这一刻,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颜如箐避开他连忙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眼神躲闪心虚。
这……要不还是和阮迟分手吧,总感觉自己有一天把持不住对不起他。
颜如箐有些痛心,她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心软和他复合。
就在她暗自考虑见到阮迟该怎么解释时。
只听旁边传来一道撕裂的声响,紧接着她就见修如离弦之箭,冲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用力挥了下去。
啊——草—死猫!熟悉的声音与身影略显狼狈的阿塞尔从梦空间外面摔了进来。
阿塞尔捂着脸上三道滴血的爪痕,踉跄着站稳看向修,眼神那叫一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修也丝毫不相让,甚至更胜一筹。
以致于他气的忘了在颜如箐面前保持自己无害的形象,冲上去对准阿塞尔又是一阵连撕带咬,恨不得剥了他皮的模样。
阿塞尔来的路上还在想:如果箐箐在,他和那只猫的恩怨不是不可以临时搁置。
大不了他退一步,免得到时在箐箐面前打起来形象不好。
想必那只猫也是这样想的。
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阿塞尔被修一顿泼妇似的毒打差点打懵了,随即回神再也忍不了开始还击。
颜如箐蹲在椅子上抱着腿看着他们俩从地上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到屋里。
这时候再来一把瓜子或零食,别提有多香了。
咦?刚想到瓜子零食,眼前就出现了一大包剥了壳的干果松子。
顺着递过来的手看过去,颜如箐眼睛发光,一个虎扑跳进了来人的怀里。
阮迟伸手接住,这让他身后的两人又羡慕又嫉妒。
咯吱咯吱——颜如箐嘴里嚼着干果,圆溜溜的眼睛越过阮迟的后背看到他身后的两人,顿时觉得手里的干果变味了。
老、老王嘿嘿~你回来了?老、老公…你也在啊。
一声老公,唤的现场几人陷入了沉默。
阮迟的眼神更是恐怖的吓人。
唯独宴绥得意的笑开了花。
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赢家!就算马上消失,他也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