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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修文)

2025-03-22 07:29:29

香炉中, 赵奉云方才点燃的那三炷香已经燃到了末端,三缕轻烟从闪着火星的线香上飘散开来。

隔着那层烟雾,神龛中整齐摆放着的灵牌在她眼中变得模糊, 描金的字迹开始扭曲,缠绕, 面目全非。

临近正午时分, 日头正盛,阳光从三交六椀菱花窗中洒下来,照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 雕梁之上绘着莲花卷云图样。

灯檠被微风吹拂得轻轻转动,烛盘上的烛火跟着随风摇晃。

殿内处处皆是晃眼的光亮, 刺得她不敢睁开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那些光线真得太刺目。

镌刻着龙凤纹的金丝楠木门在风中响了两声,正殿内的人影已经消失。

供案前的地面上, 除了那个点翠冠和摔碎的碧玉,仿佛不曾有人来过。

在与正殿一墙之隔的寝殿中一片黑暗, 赵奉云缓缓睁开眼睛, 颤声质问道:萧弈, 你竟敢……以下犯上, 你不怕皇上降罪吗?萧弈用手垫在她脑后, 温热的掌心将她的后脑与冰凉的墙面隔开,殿下想治臣的罪, 大可以去试试。

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 勉强能看见周围的东西, 却看不清萧弈在她脊背上慢慢摩挲的手。

萧弈是从皇极殿直接过来的, 身上穿着绯色的官袍, 在黑暗里也很是显眼,赵奉云一眼便能捕捉到,却又不敢直视。

小侯爷,你不能进去,殿下还在里面呢。

远岫的声音隔着墙传来,显得含糊而遥远。

但听在赵奉云耳中,却像是一道催命符。

她双目陡然睁大,眼眶里存着的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额角也渗出了一层汗。

顾胥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猫,朝殿内张望了一下,我有样东西要送给长公主。

远岫情急之下,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胡乱编了个借口,殿下她……在告祭先祖,不方便见小侯爷。

神龛之后的那堵墙将世界隔成了明暗两界,外面是神圣肃穆的祖先灵牌和满室亮堂的日光,里面却是幽深的黑暗和波涛起伏的情海。

萧弈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冷笑道:殿下心心念念的顾胥,来找你了。

他的声音不同于往常的清冷淡漠,一种灼热的、难以自抑的气息渗出了他看似不染凡尘的外表,让他像是换了一个人,疯狂地渴望将她据为己有。

有那么一刹那,他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倘若时间能静止在此刻,让占有她的这一刻无限延长,长到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纠缠不清,那才最好。

又或者,只要能将她永远困在这样的地方,她就再也不会见到别人,她的眼里心里就只会装着自己。

让她永远困于暗无天日的地方,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她如断线纸鸢一般逃离自己的掌控。

纸鸢可以在阴暗的角落里蒙尘,但不能妄图逃脱他的控制,去追逐天边的浮云。

你信我,赵奉云在黑暗中抬眸看着他,眼里氤氲着潮湿的雾气,微微颤抖的声音仿佛在暴风中无所依凭的雪花,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待我寻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定会与他说明情况。

顾胥的声音伴随着木门打开的声响一起透过厚重的墙壁传进赵奉云耳中,我只是进去看看,不会打扰长公主。

她心如擂鼓,咬着嘴唇,害怕发出声音惊动外面的人,须臾之后,才用很小的声音道:如今我连孝期都还未出,不好违背先帝的遗命,等出了孝期,我亲自登门,退了亲事。

这次就放过我,好不好?不放,臣放你出去,你是不是又要和他见面?妒意和渴望焚烧着他的理智,将他的声音灼烧地微微暗哑。

他仿佛感觉到原以为牢牢握在自己手中的那根线绷得紧紧的,只差那么一点,她就要带着断了的线,随风卷入浩渺青云。

我……赵奉云无话可说,被他这么一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湿漉漉的眸子在迷离的黑暗中注视着他。

正殿中,顾胥站在神龛前,盯着地上的那只点翠冠,抱着猫儿的双臂力道重了几分,那只雪白的猫喵呜叫了一声,从他怀中跳了下去。

长公主她或许是出去了,不在殿中,待她回来,奴婢会替小侯爷捎个口信,远岫没拦得住他,慌慌张张跟进了奉先殿,四下里打量一番,却没有看到人影,这才放下心来,要不,您先回去吧。

顾胥眸色暗了下去,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俊朗的脸上旋即浮现出笑意,也好,那我便回去了,改日再来见长公主。

——月轮挂上檐角,在琉璃瓦上晕开一片柔和的白光,永安宫的宫人们挑着宫灯挂到檐下,如水的月光和朦胧的灯光掺杂着,在阶前荡漾开来。

一层层鹅黄色的纱幔垂下,赵奉云双臂抱膝坐在绣榻上,只穿了一件胭脂色的抱腹,色泽如红梅,衬着她白腻光滑的肌肤。

远岫从柜中取出一方精巧的珐琅锦盒,上面嵌着一颗翠玉。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用绸布蘸取了盒中浅粉色的药膏,涂在赵奉云身上那些泛着红的痕迹上。

赵奉云转头瞟了她一眼,本欲斥责她不忠于自己,但是一看见她那双神似朝露的眼睛,满腔怒火都悄无声息地熄灭了,只好任由她为自己上药。

远岫试探着道:殿下,今日上午,顾小侯爷去奉先殿了,说是有东西要送给您。

什么东西?赵奉云脸颊上爬上一丝红晕,那些记忆在她脑中翻腾着,想忘却忘不掉。

远岫回忆着奉先殿前见到顾胥时的情景,答道:奴婢瞧着,他怀里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猫,许是想将那只猫送给殿下。

凉丝丝的药膏在她肌肤上化开,她双臂环抱着膝头,望着身下的锦衾出神许久。

远岫见她默不作声,问道:殿下可要见他?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盼着赵奉云不要去见顾胥。

赵奉云无奈地笑了笑,转身看着远岫,道:本宫去见他,你会给你家主子通风报信吗?远岫哭丧着脸,嘟着嘴,心中纠结不已,她不想让赵奉云见顾胥,但是赵奉云对她也很是宽和,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赵奉云见她那副纠结的样子,嗤笑道:明日召见命妇之后,出宫去见姚家大姑娘。

远岫一听她是要去见姚湘宜,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眼里亮闪闪的。

殿门吱呀响了一声,赵奉云和远岫循着声音看去。

夜风撩开了层层纱幔,露出萧弈越来越逼近的身影。

赵奉云惊讶之余,忙捡起绣榻上的衣衫将自己裹起来,像是受惊的幼鹿,你要做什么?不做什么,萧弈行至绣榻前,稍稍俯身望着她,来看看殿下。

首辅公务缠身,怎么有时间来看我?赵奉云说完,瞥了他一眼,见他穿的不是官袍,而是一身玄色交领长袍,衣领和袖口处用金线滚着云雷纹。

那身绣着仙鹤的官袍大抵是沾染了不该沾染的东西,所以被他换下了。

她紧紧环抱住膝盖,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在供奉列祖列宗牌位的神龛之前,同他做了那样的事,若先祖们泉下有知,不知该作何感想。

就算是忙里偷闲,也想来看看殿下。

萧弈眉梢微挑,从远岫手中接过锦盒,坐到绣榻上。

我住在永安宫中,总是与你私下相见,时间一长,只怕会落人口实,招来非议。

她琢磨了许久,才想出来这个主意,有了长公主府,就要调拨一百名侍卫,若是这一百名侍卫能从齐王手下调拨,那她手里也多了一份筹码。

一百名侍卫看似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若运用得当,或许能有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那殿下想怎么样?萧弈将她垂在脊背上的乌发全都拢到前面,透过她慌乱之间披上的那层薄纱,能窥见她脊背上若隐若现的红痕。

赵奉云转过身去,一手攥着衣领,一手撑在榻上,眼尾的薄红残留着余韵,在京城挑一处空置的宅子,修缮一下,当做长公主府吧。

长公主府?萧弈的手掌覆在她发顶上,凝视着她,殿下想要的是长公主府,还是长公主府的一百侍卫?赵奉云垂眸道:我……是想要一百名侍卫。

萧弈顺着她攥住衣裳的手往下看去,她滑腻的肌肤在殿内的光线中,泛着浅淡的粉色,可以,臣亲自从京营七十二卫挑选出一百名精兵送与殿下。

赵奉云长睫扑闪了两下,骨子里的娇媚自眼角沁出来,染上一点嫣红,我想从齐地调派一百兵士当做长公主府的侍卫。

她打量着萧弈,凑了过去,两只柔若无骨的手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处打着圈儿轻轻摩挲,长豫,你就答应我这一次,我好歹是皇上亲封的昭阳长公主,府上总得有些自己信得过的人。

殿下信不过臣?萧弈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又像平日里那样,仿佛隔着云山万重,让人捉摸不透。

不是的,赵奉云抿了抿唇,思量片刻,又道:你既然这样说,那也无须调拨侍卫了,我还得在宫中照顾阿砚几年,一时半会也不会住到长公主府去,只有与你相会时,我才过去,这样可好?她揣摩着萧弈的神色,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同意此事,便不敢再争执,只在心里悄悄盘算着让顾胥从齐王手中调兵,即便不能让那些人留在长公主府戍守,也可让他们先混进京城,埋伏下来,留待日后用。

窗外的树梢上响起几声虫鸣,树影落在窗纱上,烛台上红烛滴泪,纱幔在夜风中轻摇。

赵奉云的手被他反手抓住,松垮地披在身上的薄纱衣滑落下去,没了这层障碍,那些痕迹清晰地展露在萧弈眼前。

他眸光微微闪烁,少顷,望向窗纱上的斑驳树影,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