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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2025-03-22 07:29:29

风漱青竹, 溪流石上,皓月当空。

萧弈沿着小径回到书房,打开密室的石门。

密室内只点了一盏灯烛, 火光微弱,赵奉云缩在锦被中, 双颊白皙通透, 在这样的光线中泛着玉石一样的光泽。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但赵奉云睡得很浅,从他进来的时候就醒来了。

香鼎里的伽南香换成了安神香, 在熟悉的气息的包裹下,她比之前舒服了一些, 闭着眼睛假寐。

她不想睁开眼睛,至少假寐可以换来片刻的安宁,不必再去应对他。

萧弈没有叫醒她,就这样干坐着, 也不觉得无趣,仿佛她的眉眼胜过无限山河, 总有看不厌的风情。

赵奉云被关在这里许多天, 倒也还算乖顺, 只是还藏着些小心思。

他不愿意叫醒她, 也是因为不想看见她那双隐藏着算计的眼睛, 当那些春水一般潋滟的眼波散去后,不加掩饰的算计就暴露无遗。

他恨得发疯, 而这恨意永远也照不到出口。

他无法向往常那样用鲜血平息恨意, 所以他在无数个旖旎的夜晚, 用缠绵缱绻的滋味抵消蚀骨的恨意。

可无论得到了多少, 他都不会满足, 他总是想要更多。

借着烛火微芒,他结着一层薄茧的指腹覆上她睡梦中蹙起的眉心。

纯金的锁链,玉砌的厅堂,只能锁住她的身,却锁不住她的心。

如果他们有一个孩子,会不会有所不同,有了那个样拆不散的联系,赵奉云是不是此生此世,再也不会逃脱。

这个阴暗的念头一冒出来,他就立刻不知满足地渴求她的生生世世,都要与他紧紧相连。

他平生不信鬼神,以前修道问仙,不过是因为他本就漠视生死,厌倦凡俗,且要投承平帝所好,成就自己权倾天下的图谋。

可现在,他竟有些明白为何人们会去寺庙宫观中求签问佛,因为人总有求而不得的东西。

他想要的,都唾手可得,只有赵奉云,近在咫尺却又让他觉得远在千里之外。

石门被付西涯打开,他不敢往里走,也不敢张望,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外,抱拳道:主子,吏部尚书颜雍求见。

请他到书房来吧。

萧弈收回了思绪,虽然春宵苦短,但是颜雍已是古稀之年,夜深露重,不好让他久等。

假寐的赵奉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听到他要出去,在锦被中握紧了的手才放松下来。

但是她手上的动作牵动锁链发出微小的响动,萧弈停下脚步,回身望了一眼。

赵奉云心里慌乱,脸色却未改,只有越发紧锁的眉头透露出些许异常。

好在萧弈没有折返,径直朝外面走去。

——萧弈刚从密室中出去,颜雍已在侍从的引领下缓缓走到了书房门口。

老夫这几日身体抱恙,在家修养,今日到了吏部,才看见内阁的咨文,颜雍年事高,身子不好,咳了几声,这京察的事,四年一次,上一次是承平十九年,轮到今年,正好过了四年,老夫没有什么异议。

但是老夫看这咨文上写着,抚、按奏行事理,延迟者,六部纠之,六部隐蔽,则由六科纠之,六科隐蔽,由内阁纠之,六科一言一行,都要受内阁牵掣,颜雍用帕子擦拭了嘴角,在沉香木圈椅里坐下,摇头道:老夫在吏部待了二十余年,这样的事却是闻所未闻。

萧弈也在书案后的圈椅里坐下,言官空谈误国,放任不管,则朝堂上人人自危,无暇理事。

颜雍浑浊苍老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坚定,太|祖设立六科,赐科臣风闻奏事之权,意在监察百官。

大周朝从来都是部院分理国事,科臣封驳奏章,首辅此举,有违祖制。

萧弈摆了摆手,命仆役奉上热茶,又道:大周朝至今一百五十一年,六科若真能纠察百官,怎会有如今国库空虚、贪腐横行之景?六科究竟是在监察百官,还是成了有心人的手中刀?颜大人心中应当有数。

——赵奉云隐隐约约听见他们的谈话,攥着被角,再也难以入睡,睁着眼睛听他们谈话,一直到颜雍离开。

她本以为颜雍离开后,萧弈会立即进来,可是并没有。

滴漏中的水滴仿佛是砸在她心上,每一刻都极为煎熬。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质问萧弈,是谁给他的胆子更改祖制?待到萧弈进来时,她立刻掀开锦被赤着脚跑下床,却被锁链扯住,直接跌回了榻上。

她用手撑在床榻上,抬眸看向萧弈,太|祖皇帝设六科,命他们监察百官,掌纠劾、封驳之权,到如今已逾百年,这是祖制,我不能让它断送在我手里。

萧弈看见她狼狈的样子,蹲下身,将她悬在榻外的玉足托在掌心,殿下扶持新帝坐上这个位子,也没少利用言官,怎么不知言官有时也会误事,让他们有所忌惮,不是件坏事。

他顿了顿,拿起脚踏上那双缎面软鞋替她穿上,臣这可都是为了你们赵家的江山。

赵奉云不屑地反问道:你是为了大周的江山,还是为了自己的权柄?内阁纠劾六科错漏之处,那六科给事中岂不对你拱手听令?殿下想听真话吗?萧弈将她的双脚放在脚踏上,却没有放开她,手掌在她白玉无瑕的小腿上轻轻抚摸,力道时轻时重。

赵奉云点点头,嗯。

萧弈忽然笑了笑,仿佛冰碎玉裂,露出一个真实而又带着几分疯狂的他,臣说了,殿下会相信吗?赵奉云确实不愿意相信他,但出于好奇,她还是点了点头,想听他怎么说。

臣的确不是为了大周的山河,以前臣只想要权柄,但现在臣更想要殿下。

赵奉云讥笑道:若真是如此,你把大权交还陛下,我愿意一生被困于此。

萧弈握住她小腿的那只手力道陡然加重,臣放弃了手里的权柄,殿下一定会从臣身边逃走的。

赵奉云移开了视线,默不作声,因为他说的是对的。

他们的纠葛,从一开始,就和权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静默须臾,她开口道:祖制不可更改,此事还望首辅三思。

殿下唤臣什么?萧弈轻轻抬起她的左腿,她的足尖恰好抵在他胸膛上。

赵奉云闻言,不自觉地涨红了脸。

如今夜夜与他纠缠在一起,每每总要被逼着说出极尽亲昵的话,有些称谓在现在想来就有些烫口。

殿下,给臣生一个孩子吧,萧弈似乎对她的反应极为满意,剥去了那层娇媚诱人的外衣,她也终于能露出无措和娇羞的那一面。

你说什么?赵奉云瞪大了眼睛,杏目中闪过一丝惊愕,首辅大人没吃酒,怎么反倒说起醉话来了。

臣清醒得很,字字真心。

萧弈扣住她足踝的手在她踝骨处按了按。

你休想。

赵奉云被他的话惊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赵砚三岁那年被人推进沉香池,那时候天寒地冻,池水上都结了一层薄冰,但是她别无选择,只能自己从冰窟窿里跳下去将赵砚捞上来。

天癸水至后,她每逢月事,必然腹痛难忍,她也曾出宫找过大夫诊脉,都说是因她体寒之故,且同她说如不仔细调理,以后嫁为人妇,恐怕再子嗣上会极为艰难。

她以前未想过嫁人之事,故而从未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与萧弈纠缠的这些时日,她也从未饮过避子汤药。

若是殿下腹中有了臣的孩子,臣愿意放弃手中权势。

萧弈放开她的脚踝,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素白衣衫下的小腹。

你方才在书房见颜雍,不就是为了让我听到,赵奉云推开他贴在自己小腹上的手,冷笑道:想以此要挟我?可我答应了你,你就会放弃此事吗?咨文已经送到了吏部,开弓没有回头箭,半途弃之可不是你的做派,怕不是在诓骗我吧。

殿下真聪明,但这事臣说了算,由不得殿下。

萧弈被她拂开了手,也不气恼,站起身来,大手覆上她藏在乌发之下的后颈,殿下骗过臣那么多次,臣欺骗殿下一次又何妨?赵奉云捏着拳头,转头望着烛台上的幽幽烛火,反驳道:我是骗了你,可我……都已经偿还了。

可臣觉得不够。

萧弈指尖挑开她的衣领,探了进去。

赵奉云身子往后仰了仰,想要躲避开他的手,但他直接收回了手,到角落处的十二盏连枝烛台前,点燃了最粗的那几根明烛,密室内一瞬间亮堂起来。

摇曳烛火勾勒出他疏冷的侧颜,火光映入他眼眸,如同坠入深渊,顷刻间不见踪迹。

明亮一些,臣才看得清殿下。

萧弈熄了手中的火折子,回首望向床榻之上的赵奉云。

他想捕捉到她的每一分情态,将她潮红的面颊的秋水盈盈的双瞳尽收眼底。

赵奉云极少在如此明亮的光线下同他缠绵,垂下眼帘,与他商议:还是熄了烛火吧。

不行,萧弈朝她走过去,除非殿下答应臣。

赵奉云蹙眉问道:你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坏我大周祖制,为何还要我答应这种事?因为,臣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