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漾漾因为发烧整个上午都在昏睡, lin忙前忙后照顾,她的烧总算退了,人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叫她也没反应。
lin给她喂药,她纯碎是机械式的吞咽, 喝半杯水又躺下去,脸色过于苍白,愈加显得虚弱无力。
她昏睡到下午, 看着房间的装饰意识到自己是在lin的卧室,起身时脑袋晕了两下,磕磕绊绊的走到门口,就见lin神情紧张的过来。
终于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宗漾漾抬头看他没说话。
lin又说:我听到声响才过来,房间里太暗了, 我怕影响你休息只开了小夜灯,有没有撞到哪里?疼不疼?他将她从上到下扫了几眼, 担心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宗漾漾努力挤出笑来, 我不是睡在浴室嘛?你还说,宗漾漾,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没过去, 你会怎么样?可能会死在那里!天寒地冻,她怎么能窝在浴缸里睡觉!还有房间的窗户是怎么回事?lin欲言又止, 不想在她生病时教训她,况且他要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去发怒,本身就没有资格教训她。
她低着头, 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你怎么又开始凶我, 昨晚还不够吗?我现在就走好吧。
大小姐!lin无奈叫住她,扶起她的胳膊问,你要做什么?是饿了还是渴了?我……宗漾漾忽然红了脸,小声说,我想上厕所。
lin微愣住,目光跟着不自然,那,那你去吧。
他比她还害羞,从耳垂红到脖子,然后逃也似的回到厨房,宗漾漾闻到了清新的粥味,还有刚出炉的甜品的香气。
有点饿了。
不过身上流了太多汗,后背都是黏糊糊的,她得回去洗个澡。
lin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往外走几步才发现她已经出去,想了想还是继续熬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等到不耐,无端生出几分陌生的烦躁,事实上他绝对不是一个容易急躁的人,却因为宗漾漾半小时后还没回来起了挂念的心思。
她生病未痊愈,如果再次摔在浴室怎么办?他的嘴还真像开了光。
立马返去她房间,推门进去见到浴室的门半敞开,宗漾漾穿了一件长到膝盖的睡裙坐在马桶上抹药。
宗漾漾?她显然吓了一跳,慌忙藏起手上的药瓶,你怎么来了!没想太着急遮掩,结果红药水撒了一身,越搞越狼狈。
lin见状皱紧眉眼,先一步抢走了她背过身去的红药水瓶,你摔哪了?不等她回答,又注意到了她收起的小腿,双腿弯曲被她用长裙遮盖,端坐在马桶上一脸委屈的解释,我,我没有摔。
还在说谎话!lin也不知哪来的怒气,单手穿过她的腿窝,另一只搂紧了她的腰,不费力气的将人抱起来。
外面的窗户不是关不上了,是玻璃碎了,狂风呼呼往里吹,白色纱幔上有几滴鲜血的红痕。
lin低声问她,玻璃碎了就碎了,你看看现在弄的,伤到了自己,是想雪上加霜吗?我没有,我不是,我以为能行。
用胶布先缠上裂痕能有多难,她只是大意了。
这叫逞能!要是伤到了筋骨,你就像我一样成了瘸子,会开心吗?lin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生气,宗漾漾趴在他心口上,拽紧了他的衬衫扣子,你不是瘸子!他的太阳穴突突跳起,脑袋跟着发胀,或许是被这寒风吹乱了心,他收紧了力道将她抱得格外用力。
宗漾漾……我饿了。
她抢先开口,窝在他怀里小声说,我的腿好疼,可是我又想洗澡,身上流了好多汗,觉得脏兮兮的。
lin走得很缓慢,他近乎小心翼翼的姿态让宗漾漾觉得自己成了他的珍宝,沉浸在他的爱抚里,仿佛行走在云端,轻飘飘的太不真实。
为什么不回我,你也觉得我臭臭的吗?可怜的小模样,似乎要哭出来。
lin放她在壁炉前的单人沙发上,抽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晶莹泪花,小孩嘛。
你没回我,你嫌弃我,你……这样算回答吗?宗漾漾的问话被他覆在额上的轻吻打乱,lin单膝跪在地上,轻吻从额头转移到她的手背,而后虔诚的抬眸,嘴角留有温柔的浅笑。
漾漾。
她以为看到了周凛,那个永远宠着她爱着她,连命都可以舍去的男人,他像归顺于王的臣民,匍匐在她脚边,送上一颗滚烫的心。
**浴室。
暖灯的光从头顶照下来,宗漾漾好不容易从浴缸里爬起,又再次因为滑腻的浴缸壁滑落进去。
哎呀!宗漾漾的后脑勺刚好碰在水龙头上,疼得流出生理性眼泪。
跌进浴缸里的动静太大,热水漫出去不少,正好从大门外进来的lin听到了声响,慌张的趴在门边询问。
发生了什么?宗漾漾,你还好吗?我……呜呜呜……lin是心急到瞬间失去理智,二话没说推门进去,就见宗漾漾一只腿搁在浴缸外,半个身子沉在水里。
怎么回事?lin倒也没多想,就怕她摔倒哪里,伸手捞住她的胳膊将人往外提,却不想宗漾漾此刻未着寸缕,水珠混合泡沫从她的颈肩滑下,露出一横条的刺青纹身,泛着水光愈发娇俏多情。
空气里的沐浴香味超浓。
lin瞳孔紧缩,立马松开她的手背过身去,哪想宗漾漾仍旧没站稳,但她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衣服,这下倒好了,lin猝不及防被抓住,身子倒退两步,脚下打滑眼看要摔进浴缸,可他还顾及宗漾漾的处境,要是真砸进去指不定会弄疼她,慌乱中握住浴缸把手,侧着身子搂紧了宗漾漾的腰。
若是在戏剧舞台上,这段表演肯定要成为经典镜头。
浪漫的玫瑰香飘在空中,泡沫打着旋降落,坠在她的湿发上、脸颊旁,他的手心在发热,像滚烫的烙铁狠狠印在她的腰窝。
两人的呼吸贴的那样近,搅乱了平稳的气息,她因为羞涩往上挺身,试图通过与他的贴近而抵消未着寸缕的尴尬。
lin,我腿上的伤口被水浇透了。
该死!他咬紧后槽牙,迫使自己清醒。
抱歉。
他转移视线到他处,轻声问她,你能自己站起来吗?勉强吧。
柔软的身子离开后,lin仍旧大气不敢出,他几乎要屏住呼吸才能不让那抹悸动疯狂跳跃。
我拿浴巾。
他的嗓子低哑了几分,硬扭过头,长臂一伸拽走了宽大的浴巾,递给她时又无意碰触到她细嫩的肌肤,顿时松开手落荒而逃。
lin觉得自己好似在犯罪。
他没有想象的那么大胆,明明在她昏睡中也起了要占有的念头,可真当她清醒时分,他的妄想仿佛是捆住自身的枷锁,一次又一次的箍紧,渗出了血花。
他不敢往前,甚至再次退后走回了自认为的安全区。
心跳很快,他做不到让它恢复平静。
lin,吹风机在哪?反而会在听到她的软声软语后,愈加张皇失措。
宗漾漾走到他身边,小幅度的勾住他的手指拉扯,lin,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是问……在浴室的柜子里。
哦。
房间里太温暖,宗漾漾披着睡袍就出来了,头上裹着浴巾包住了湿发。
lin只窥视了一眼,双手握拳暗自鼓劲,她怎么能如此肆无忌惮的走在他跟前,难道被陌生男人看到身体也不要紧吗?就因为他跟她的心上人模样相似,所以就放心大胆的认为他不会对她动不该有的心思?他是个男人,一个正常到禁欲的男人!神圣的教父才有足够的定力去维持他原有的正直品行,而他是假神父,没有圣洁崇高的心,只有暗生的污秽欲望。
lin,你能帮我上药吗?我的腰好像扭到了,转不过去。
话刚说完,lin已然推开半敞的浴室门,面无表情的接过她手上的吹风机,站在她身旁给她吹头发。
已经吹得差不多了。
宗漾漾说完一句,他没反应,又提高音调、握住他的手腕,仰头看他,我说吹差不多了,不用再吹。
lin眼眸发暗,视线紧盯她上下相碰的唇瓣,粉嫩嫩的透着水润的诱惑,他果断拒绝,再次打开吹风机,不行。
好吧。
宗漾漾怕痒,颈后是她的敏感位置,偏巧lin细长的手总是有意无意的抚过那处,她很享受他为她吹头发,有一种比踩在飘浮的云端还要轻快的愉悦,酥麻麻的感觉再次袭来,当lin凑在她耳边说好了,那种碰撞的火花直冲天灵盖,好半天都没法回神。
蓬松的发落在身后,lin蹲在她脚边,碰到她划伤的小腿。
我可以自己来。
我来吧。
lin按住她的手,沉声道,不是说腰扭了?你坐好。
他左右看了看,直接抱起她。
去哪?宗漾漾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lin没吭声,自顾自的带她去了卧室。
从发烧开始宗漾漾就睡在他的卧室,lin的解释是她原来的房间窗户破了,工人因为下雪休息,一时半会来不了这边修窗户,房间里太冷不利于她养病,她的房间就成了摆设。
宗漾漾倒是不排斥跟他同住,相反她求之不得。
就是不清楚他是否已经察觉腿伤是她故意为之。
我去把粥端过来,小腿就放在外面,药水晾干了再放进去,还疼吗?lin站在床边问她。
公事公办没有一点多余的心思,嗯,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其实内里已经翻江倒海。
他如同航行在暴怒汹涌的海面,巨浪滔天,他躲避着她的温柔与美好,也被浪推得越来越远。
他想靠岸。
疼。
宗漾漾轻轻勾住他的中指,那里还戴着他的订婚戒指。
这一句轻唤就是他的良药,海上的漩涡没有把他席卷深渊,反而推向她身边,靠近了就不舍得放手。
lin的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他低头回握住她的手,由勾缠到亲吻,他的唇覆在她的手腕上,细嗅她的味道,密密麻麻的冲动沿着呼吸传递给对方。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宗漾漾神色坚定,倾身抱住他,脑袋在他肩头蹭来蹭去,lin,你的衬衫打湿了。
贴在身上,描摹出他独有的好身材。
宽肩窄腰,明明长相温柔儒雅,却独增一份强势,或许是他隐藏的太好,利用他的绅士精神将那些狂浪的强烈的占有欲掩盖。
热涌不断攀升。
他贴上她的脸,颈侧交缠,濡湿的眸闪着欲念的光。
帮我脱了。
他一步步指引她,啃咬她渐红的耳垂。
宗漾漾没有丝毫犹豫,在他双手的贴合下,顺着他的指引解开衬衫的衣扣,她注意到了他身上的伤疤,明晃晃的灼伤她的眼,残忍的事实迎上来顷刻间晕眩来袭。
她没法将他当lin,他就是她的周凛!周凛,周凛……疼不疼啊?坠入深海的你到底是怎样活过来的,这些日子你又是如何过的,你失去了记忆也忘了爱我吗?宗漾漾近乎被他圈在怀里,lin的衬衫半褪,她仿佛看见坠海之前的他,在每一个寂静的夜里,他们相互依偎紧紧拥抱。
周凛……她放肆的呼唤他。
没有注意到lin的神色慢慢变冷,他就像一个替身占据了她心上人的位置,可怜又可悲,他或许该制止这段诡异的□□,但他已经深陷其中,身体和灵魂已经被她俘虏。
宗漾漾的呼吸擦过他的喉结,lin抓住她的手,双双倒下去。
他撑在她身体两侧,眼里的情愫逼红了眼尾,帮我。
lin……她感受到他的冲动,却生出近乡情怯的害怕,想逃。
既然要帮就要一帮到底,漾漾。
他吻在她唇边,亦将她的无措看在眼里。
于是声声蛊惑。
就像以前一样,你会的,周凛应该教过你。
他不屑当周凛的替身,也舍不得放弃她的甜美,宁愿逼迫自己接受替身的事实,也要与她融为一体。
他从来都不是神父,上帝救不了肮脏的魂灵,他只是被禁锢的毁灭者。
宗漾漾早已确定他的身份,如今撞见他危险的眸,好似回到了在布拉凛海岛的日子,那时候她青涩的讨好他,只学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姿势就敢去勾引他,周凛不为所动,哪怕已经有了反应还要调侃她的别有用心。
他说:这很正常,男人的本能而已。
她有一瞬是怨他的,因为周凛的出现,她渐渐变得奇怪,好胜心占了上风,非要成为他的掌控者。
她有样学样,算得上自学成才的佼佼者。
周凛受不了她挠痒痒似的纠缠,低笑一声扣住了她的腰。
宗漾漾,看来你还没学会,我教你。
后来的结果是她足足昏睡两天。
周凛囚困她是因为爱她,而眼前的lin也爱她吗?失去记忆的人,没有了过往的爱恨纠缠,反倒眼神清澈,宗漾漾反手捂住他的眼。
周凛……你终于回来了。
lin的长睫毛扫过她的手心,单手盖住她的手背,宗漾漾,你在看谁呢?他扯下她的手,宗漾漾看见氤氲之下那双被妄念沾满的眸,潋滟水润的唇微微张开,比娇艳玫瑰还性感的蛊惑,漾漾……他抚摸她的脸,心口起伏的厉害。
宗漾漾早已情难自已,呆呆望着他,霎那间极度渴望他的吻,只是他的深情逐渐散去,仿佛被乌云遮住的冷月。
你还在发烧,思绪并不清醒。
他推开宗漾漾,转身出去让她扑了个空。
一腔热情被彻底浇灭,lin做不了周凛的替身,只要沾上她的味道,便只能一辈子做旁人的代替品。
他不愿意。
宗漾漾感觉到lin对她的态度冷却不少,拒绝她的触碰,即便是在家中也要与她保持距离。
lin,我想告诉你……所有真相。
不要说。
lin冷透的眸光传来,克制且镇定,如同先前的情愫纠缠都是假的,他抽身离开她塑造的美梦,走得坦荡不留情面。
我不是你的恋人,我们应该到此为止。
最后通牒已下。
她没法自作多情留在他身边。
宗漾漾离开后,lin没有睡过安稳觉,邻居老太太又回来了,每次敲响他的房门,他总以为是宗漾漾站在门口。
打开只有失望。
他劝自己不要再过这样低迷不振的生活,他需要忘记这短暂的一段crush,浪漫享受过就够了,至于结局……他向来不期待大团圆ending!雪总算停了。
lin收拾好下巴的伤口准备出门,门铃突然响起来。
他的心跳放慢一拍,满心欢喜以为是宗漾漾,而后又暗自懊恼没出息,就这么想她吗?说好的忘记与割舍呢?lin深呼吸一口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陌生又平添几分熟悉,一男一女中年人,正热泪盈眶的望着他。
你们是?凛凛,我是妈妈啊!中年女人扑向他,哭到差点晕厥,幸而身边的中年男人稳住她的身子,不做声响的拂去眼角的泪光。
lin,你失忆了,真名叫周凛,是我们的儿子。
lin全身僵硬,足以被眼前的事实冲击,他们两父子长得太像,很难让人怀疑他们身份的真实性。
况且周厉承拿出了太多证据。
从出生证明到dna验证,他长大后的照片与故事,无一不在证明他是周凛。
他就是宗漾漾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