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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恼了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2025-03-22 07:29:41

遮青足足愣了有三息的时间。

慕蒙很明显的感觉到, 自己亲了他脸颊又向他告白之后,他整个人瞬间僵硬成了一尊雕像。

不过他这反应也在她的意料之内,慕蒙没有催促, 很耐心的等待他回神。

片刻后, 遮青像是从巨大的空白中反应过来, 第一举动就是挣脱开慕蒙的手臂,还往后退了一大步, 脸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慌乱:蒙、蒙蒙, 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慕蒙很无辜的看着他,还眨了眨眼睛一笑:知道啊, 告诉你我的秘密。

遮青噎了一下。

他张着嘴, 好半天才找到声音:蒙蒙,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你怎么能这么胡闹?你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怎么能、怎么能随便的……亲别人?好好的一段话,他说得磕磕巴巴,慕蒙很有耐心的听完了,嘴皮子依然利索:我哪有亲别人,我不是说了嘛, 我喜欢你, 所以肯定只亲你一个人呀。

遮青仿佛更受到了刺激, 连手指都在发抖。

虽然知道他带了一层易容面.具,但脸颊上也已经透出浅浅的绯红色, 甚至修长的脖颈和白静的耳根也全部红透:……什——什么??蒙蒙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还知不知道为自己打算?在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保护自己?你了解我么?你这样做,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慕蒙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一遍,点点头道:确实哦, 你灵力比我高上一点点。

话落她向前一步,反问:你欺负我?遮青立刻向后退一步。

慕蒙再向前,再问,欺负我?遮青连连退了三步。

看看嘛,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啊,慕蒙忍笑忍的艰难,喂,你刚才说那一大段话,很厉害嘛。

躲什么躲,不许再退了。

遮青果然很听话,她不让他再后退,他竟然真的乖乖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虽然没动地方,但他抬起手轻轻摩挲过脸上凹凸不平的疤痕,目光中静静浮现沮丧与难过。

他这副神色,慕蒙看一眼就明白,同时,心中不由得升起阵阵怜惜——他不是因为自己被她亲了而难过,而是因为他自卑又自厌,她亲了他的疤痕,他在为她而难过。

遮青……你怎么能喜欢我?你怎么能喜欢我……他像是极其不可置信,喃喃摇头,我有什么好?他看起来仿佛像是要哭了,你怎么可以喜欢我?我孑然一身一无所有,连健康的身体、正常的容貌都没有,你——你是天族的公主啊,身边有多少优秀的才俊……天族的玄天将军,云泽境的二公子,妖族太子,甚至鬼界的鬼王,哪一个人的人品,相貌,家世不比我强出千百倍?你怎么能来喜欢我?慕蒙扬着下巴:这有什么不能的?他们也很好,可是我没喜欢上,就是喜欢你了呀。

遮青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整个人仿佛跳出两人之间,变成客观的第三人连连指责自己,我怎么配?你连我长什么模样,有什么来历,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委屈?为什么要喜欢我?是啊,慕蒙双眸明亮,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连你真正的模样,具体的来历,原本的姓名都不知道,但还是很喜欢你。

这不就反而证明了你比这世间芸芸众生都更出色、更值得人喜欢吗?这是什么歪理?遮青足足反应了好半天,低声反驳:我不值得。

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你只看到了我其中一面,你可知我曾经是个做尽了恶事的坏人?慕蒙望着他神色,微微笑道:也许吧,可我知道真正的坏人不会到处嚷嚷自己是坏人,而意识到自己做了坏事的人,也一定会忏悔与弥补,你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她看着他,如果你真有你嘴里所说的那么坏,你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从不遮掩自己脸上的伤,一坦然暴露身体上的残缺,仿佛将它们当做自己的枷锁,待罪行走于这世间;他从入世那一刻不停的除魔卫道,杀了一个又一个大奸大恶之人,却不敢露出相貌,留下姓名,仿佛他不配得到人们的感激与爱戴;他从来没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救人时向来奋不顾身,仿佛这世上所有人的命,都要排在他的性命前面;也许吧,也许他曾经是个坏人。

可现在,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善良和仁慈早已刻进骨子里。

她喜欢他——他很好,她为什么不能喜欢他?遮青明白慕蒙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说:我只是在赎罪而已,你不要把我看的太高了。

也许我做过几件善事,可那也不算什么,萤火之光,如何与明月清辉相较?公主殿下,你是天边霞光纤尘不染,为何要想不开与污泥做伴?他还是第一次收敛起所有的温柔,语气这般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拼命的想和她拉开距离。

慕蒙望着他,心中无奈心疼又没办法——遮青把话说的看似漠然,但声音根本不稳,连那长卷的睫毛都轻颤个不停,可想而知内心该是如何的矛盾。

想了想,她几步上前走到遮青身边:好啦,这些话就不用说了,难道你贬低自己几句,我就会乖乖听话放弃你并转身离去吗?遮青,我知道你从来不会骗我,抬起头,堂堂正正的看着我。

她温柔坚定,说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遮青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目光无措沉默落在慕蒙黑白分明的眼眸上。

别想那么多,现在我就是告诉你,我喜欢你,那你喜欢我吗?慕蒙眉眼含笑,坦诚直白的问他。

随即又立刻补充,不许沉默,也不许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

身体残缺也好,容貌有损也罢,身份低微、自卑自厌——只要他也喜欢自己,那这些就通通都不是问题。

遮青认命的闭了下眼睛,旋即惨笑道:公主殿下如同清风朗月,谁又能不心生仰慕呢。

他肯说实话就好,慕蒙笑容更灿烂:那……可是这种仰慕,如若飘萍仰仗巍峨高山,渺小的事物惊羡于他人的光芒万丈,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而这之后,飘萍随风而去,高山屹立不倒,公主殿下,我只是你生命中最微不足道的过客,请你不要如此垂怜,我真的不值得。

他真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究竟做了什么,怎么会惹来蒙蒙动心?遮青眼眶泛红,尽力平静的说完这一段话,最终低低叹息:蒙蒙,你只是看我凄惨可怜,有些同情我罢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不要这么委屈自己。

慕蒙本来在听到他叫自己好几遍公主殿下时,就已经有些不悦,直到这一句,心中的怒火直冲上天灵盖:同情?我为什么要同情你?你堂堂正正的立身做人行侠于世,疾恶如仇来去洒脱,为人聪慧机变灵力高强,虽然身体带着伤痕,但从未怨天尤人抱怨过半个字。

这样的你,但凡人见了只觉得钦佩景仰,为什么会遭到同情?委屈?我哪里有什么好委屈的?我喜欢一个人,坦坦荡荡的说出来,没有憋着藏着让自己徒留遗憾,我为什么会觉得委屈?你才是要觉得委屈吧!遮青薄唇微抿,弧线透出无可奈何的气息,他的视线柔软,语气也轻:蒙蒙,你别生气了,我从来都不想惹你生气的。

慕蒙一时沉默不语,她也不想和遮青生气啊,她知道他敏.感自卑,绝不可能立刻接受便自己的心意,本来是打算和他好好说慢慢来的。

可是听听他刚才说的话,简直没一个字中听的。

遮青见她态度软化,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心疼与怜惜在心底翻搅:别说他本就百般配不上蒙蒙,他连正常的寿数都没有,但凡真心爱护蒙蒙的人,谁能忍心看她往火坑里跳?更何况是他自己。

他爱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平安快乐,他万般期望有一个人能一生一世深爱蒙蒙,但那个人不能是自己。

他不会再骗她,可他的真实身份更无法说出口。

宁可承受更多的折磨,他也不想再给蒙蒙带来一丝一毫的悲惨了。

遮青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柔声哄道:蒙蒙,你站了半天也累了,进去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好吗?慕蒙上下打量他一眼,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先隐忍不发,挑眉道:那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谈了吗?你先歇一会儿,我们过后再……慕蒙直接冷笑:算了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等我休息之后再睁开眼睛,必定又看到人去楼空的景象了吧?你别的能力怎么样我不敢说,但跑路的本事可谓是六界第一,你以为我还会让自己再经历一次这种气个半死的感受吗?遮青怔忪,微微摆手道:不……慕蒙怒气冲冲地捡起地上的一根小木枝,用力撇到他身上,但毕竟木枝太轻,啪嗒一声轻飘飘地打在身上,毫无存在感的掉落在地,遮青连衣服都没晃动一下。

慕蒙不觉得自己是孩子气的报复,拿树枝扔完了人,还恶狠狠的说道:我已经看透你了!你这次若跑了,以后都会躲着我!你想得美!我不会再给你跑路的机会了,我再也不会吃瘪了,我要先走,我现在就走!她气冲冲的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遮青一急,立刻向前去追她,然而迈出两步却停下——罢了,这数次偶遇已经是他的罪孽,蒙蒙既然要走,便由她去吧,千万不能再打扰她,扰乱她的心神了。

他没有追,一步步走到旁边,捡起地上的银质面.具,轻轻拂了拂上面的灰尘,撇掉一根枯草。

遮青逼着自己将目光落在手中东西上,勉强专注的将他的面具擦干净,身体和灵魂仿佛割裂开,他的心已经追随而去,可眼睛还死死盯着不重要的东西。

久久之后,终于双手微微一顿。

遮青认命的闭上眼睛,终于还是忍不住,忽然大步走到门口,像慕蒙离去的方向望去。

可是已经再不见人影了。

遮青呆呆的站了很久,慢慢抬手,轻轻的覆在刚刚被慕蒙亲吻过的脸颊上,指尖一寸寸摩挲过去,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双唇的柔软与温热。

蒙蒙吻他了。

她说她喜欢他。

终于,遮青一点一点笑起来。

笑得比哭还难看。

……第77章 寻找 一个月内必须要找到她,否则………慕蒙一个人出了荒边冢, 把又心疼遮青又生气想揍他的心绪全部压实,先回天族给姐姐报平安。

她生辰当晚独自跑出去,这么多天都没回来, 姐姐虽然信任自己, 但必定早就担心至极。

回到家见了慕落, 跟她认真解释一遍发生的事,又乖乖巧巧撒了好一通娇, 总算不再被数落了。

好啦姐姐, 你别担心了嘛,我错了, 下次必定排除万难, 第一时间先给你报个平安信回来。

反正她人已经平安回来了,什么话都由着自己编,慕蒙笑吟吟地哄了慕落半天,总算看见她对自己无奈一笑。

慕落伸出一根手指,不轻不重点了点妹妹额头,哪里能不为你操心?再也不许有下次了。

这两天可吓死我了,又不敢叫爹爹知道,只能偷偷派人出去寻你, 怎么找都找不到, 谁知你竟然会在那荒废已久的不毛之地。

谢天谢地, 还好没有受伤。

看姐姐确实是吓坏了,慕蒙心中都有些歉疚了, 再三保证自己以后会注意。

哄了好一会儿,她向外看看,低声问:姐姐,爹爹近来身体如何?上次你说他染了风寒正生着病, 这些日子可好些了吗?慕落摇摇头,眉宇间有些忧愁:还没好,看样子一时片刻好不起来。

反正上次她们两个人已经把话说开,这会儿言语间也没什么避讳,你知道的,爹爹本来就思念慕清衡思念的紧,现在他人渐渐苍老,心事比之前更多,而且愈发沉默寡言了。

慕落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追思中带了不少愧疚,可若是这样,他又何必亲手毁了慕清衡的家,又对他真心疼宠,到最后却残忍的处决他,而现在百般追念……真的着实费解。

说着,她忽的反应过来,低声问道:蒙蒙,你一会儿就要和爹爹提吗?慕蒙握住慕落的手,想了一会儿叹道:这件事也没那么急,慕清衡……已经死了这么久,盼他残灵有知,再等上一些时日吧。

这件事是旧日沉疴,怎么说也得等爹爹身体好些再提。

她们二人统一了想法后,慕蒙便去了天帝的寝殿探望他。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咳嗽,慕蒙心中微揪,揉揉脸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走进去。

天帝一见是小女儿进来,立刻招手,眼尾露出几条深深的笑纹:蒙蒙,快来坐,爹爹还以为你生辰过后会来,怎么耽搁了好几日?慕蒙微笑着坐在天帝身边,帮他把毯子往上拉了拉,碰见之前骚扰云泽的怪物,那东西比较难缠,对付了好几日才把它拿下。

是这样啊……那没受伤吧?慕蒙柔声道:当然没有,我没事,倒是爹爹你,怎么总是忘记照顾自己的身子?你以前从来不生病的。

天帝不甚在意,摆摆手自嘲道:爹爹已经老了,身子骨哪有从前那般健壮,生病也不打紧,不过是寻常之事。

他拍了拍慕蒙手背,目光中带着慈爱的笑意,把话题从生病的事上转走了,蒙蒙,一看见你爹爹就忍不住想问,你在外面闯荡这么久,可有交到什么处得来的朋友?他问的隐晦,慕蒙却也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遮青的容貌浮现在眼前……但很快,她撇了撇嘴:也没什么朋友,大多是来去匆匆的过客。

哦……不过提起这个,慕蒙倒想起一事,对了爹爹,您见多识广,我还有个问题想向您请教,不知您可听说过第七界这个地方吗?第七界?天帝先是愣了一下,喃喃重复一遍这三个字,忽然撑着床铺坐直了些,身体微微向前倾,蒙蒙,你怎么知道第七界?你是见到了什么人吗?看来爹爹真的知道什么,自己是问对人了,慕蒙心中早就好奇,嗯,是碰到了一个神秘古怪的人,他自称来自于第七界,大概是我还学识浅薄,竟然完全不了解这地方。

不……这地方确实鲜少有人知道,这里面本来就只有……就没有几个人,天帝说的磕磕巴巴有些慢,抿了抿嘴又追问道,蒙蒙,那你见到的那个人……他长什么样子?多大年岁?他可有跟你说什么?长什么样子?慕蒙视线微微向上回想遮青的脸——抛开他的疤痕不看,勉强算是清俊吧,眼睛长的倒挺漂亮,但是性子实在气人。

年岁……比她大上一些,大概和盛大哥差不多年纪。

至于他说了什么嘛……慕蒙一想起他说的那些该死的话就烦躁,连带着前面的问题都没有太详细回答:他与我同辈,比我年长些,成天拿面具遮着个脸,谁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我们不过萍水相逢,只交谈过一两句,别的也没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她说起来已经微微带了一些赌气的意思,不过天帝正神似恍惚,却没有注意。

天帝放在薄毯上的手无意识揪紧,他想了想,慢慢点头连连低声呢喃:遮着脸……什么也没说……是啊……也对……他越说眼睛越亮,像是一点一点燃起希望,唇角也逸漫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慕蒙见爹爹想的出神,神色又这般古怪,忍不住打量他问道:怎么了爹爹?难不成你认识这个人么?不,我、我不认识他,呃……天帝先是立刻否认,而后犹豫了下,又迟疑着问,我就是好奇,蒙蒙,那人——那人看起来身体可好?你是怎么见到他的?慕蒙心中疑惑,但暂时按耐住先回答了爹爹的问题:他灵力出色,身上带了陈年旧伤,有些残损之处,但没有病弱之气,只能勉强算健康吧。

他行侠四方,居无定所,此前我们也不过是偶遇。

看天帝若有所思的点头,慕蒙往前凑了凑,睁大眼睛注视着天帝,爹爹,你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吗?但是听起来您似乎对第七界有了解,对这个人也很关切,我有点好奇,您能不能告诉我呀?天帝呆滞一瞬反应过来,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哦,这个啊……嗯……爹爹确实和第七界中一个人有些渊源,所以才多问了几句,那人是爹爹的弟弟,说来你还要叫他一声三叔呢。

三叔?慕蒙面上不动声色,大脑却飞速运转起来——当日她在天仓境楼氏父女家中看见那幅画,画上有两人,分别是她爹爹和慕清衡的爹爹。

但是画画的那个人,却又很耐人寻味。

那落款是三弟归程笔。

慕蒙从不知道爹爹兄弟之间的事,她从出生起就从未听他提起,想了想,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三叔?三叔可是名讳归程?天帝眼睛亮了亮,笑意愈发加深:是啊,蒙蒙你竟然知道,是你见到的那个人跟你说的吗?慕蒙摸了摸鼻子,到底是编瞎话给自己爹爹,免不了有一份心虚,嗯……是,提过一两句,那是他的师父。

不过爹爹,为什么三叔不在天族与我们一起,在这个什么第七界呀?这个……这个爹爹以后再跟你讲吧,天帝笑着回避了这个问题,兀自连连点头,眼角竟有几分湿润,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对了蒙蒙,爹爹想拜托你一件事。

忽然天帝搓了搓手,面色有些为难的望着慕蒙。

慕蒙一笑,爹爹,你跟我还说什么拜托。

是什么事?我必定全力以赴。

你方才提到的这个人,如果有机会,能不能请他来天族让爹爹见上一面?既然是你三叔教出来的人,我很想与他叙叙旧。

请遮青来天族做客吗?慕蒙想了想,他们才刚闹得不愉快……害,那倒没什么,这不愉快也是她单方面的。

只是遮青的性格不喜欢在人前露面,若她邀请,他会答应吗?反正……他若是答应的话,她肯定会打点好一切,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这么想着,慕蒙点点头:爹爹,那我试着寻找他,等找到了就请他过来与您见面。

不过他性格有些自卑孤僻,若是不来……若是不来,我去见他也可,天帝立刻抢着说道,而后忽然眨眨眼,自卑孤僻?见慕蒙点点头,天帝沉默了好一会儿,神色有些疲倦,爹知道了,你先问问看,尽量对他好一些,好吗?这是当然,爹爹怎么还要特意叮嘱,慕蒙没有太深思,点头应道:是,我知道的。

和爹爹约定好后,慕蒙又陪他聊了一会儿,便返回了昆仑境。

直到走到境口时她还在思索,爹爹这次的反应很有古怪,她提起遮青时,明明没有多说什么,可爹爹看起来神色隐有激动,分明是欢喜极了,可是他说自己并不认识遮青啊。

不仅如此,听到遮青身有旧疾性格自卑后,他神情分明是心疼,后来还特意叮咛自己照顾他。

是因为看见自己的弟弟培育出爱徒,还行侠仗义云游四方,他心中宽慰,所以才那般高兴吗?即便素未谋面,也爱屋及乌为弟弟的徒儿牵动心绪?还有三叔为什么不在天族呢?看起来他们两个感情很好,这么多年自己却不曾听到他提起三叔,难道这也是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正想的入神,忽然前方有人对她恭敬行礼:见过小殿下。

慕蒙一抬头,认出那是天族的两个境官,不用多礼了,你们是姐姐派来为逢息雪公子护法的吧?怎么站在这里?其中一人回道:启禀小殿下,正是如此,不过逢息雪公子的法阵已经结束,今天早晨人已出来,我们二人正打算回天族复命。

今天清早就结束的法阵,怎么此刻才回去复命?慕蒙转念一想,面色微沉:逢息雪受伤了吗?两个境官对视一眼,一人面有惭愧:是。

却不知逢公子开启的是何等惨烈法阵,他从石室中出来后简直丢掉了半条命,连走路都在硬撑,我们二人本想为他疗伤,但他却拒绝了。

我们不太放心便又多留了一会儿,见他独自一人调息后略有好转,这才离开的。

慕蒙脸上没有太多情绪,点点头:我知道了,辛苦你们,快回去吧,我去看看他。

其实她心中早有准备,逢息雪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的从那阵中出来,虽然听起来他的撕心之痛颇为严重,但还好没丢了性命。

而且,既然他会为自己调息,还算得上顾念自己身子,那么开启法阵的结果就是好的,他必然已经知道了虞笙姑娘的宗族。

慕蒙随手扬出一道灵光,传书请路照辛过来,便匆匆走进去看逢息雪。

算起来才一个多月未见到逢息雪,乍一见面慕蒙差点没认出——逢息雪清瘦了许多,脸色苍白的像鬼一样,骨相线条更加凌厉,失了一分清雅,却多了两分冷峻。

慕蒙足足愣了半柱香:逢息雪,还好吧?逢息雪点头。

他到底也是能扛大事的人,自从有了寻找虞笙的希望,他已经很少浑浑噩噩神志不清了。

慕蒙对他有几分放心,既然他能挺住,她便开门见山直接问:虞笙姑娘究竟来自哪个宗族?逢息雪垂眸,细细摩挲手中的银钗,笙笙是妖族人。

原来她是妖族的。

慕蒙旋即思索,妖族人丁复杂,各类宗支是六界中最多的,只怕找起来有些麻烦。

不过,倒也不全是坏事,若是别的族还不好说,既然笙笙是妖族,我这就请月哥哥过来帮忙。

慕蒙丝毫不耽误,说完便传书给月流天。

半个时辰后,他与路照辛两人一同到了昆仑境。

慕蒙在书信中已经说的明白,月流天与慕蒙见了礼后没有多问,双手接过逢息雪递来的发钗——他将法阵中寻找到的残留气息注入这支发钗,倒是省了不少事。

月流天指尖凝聚灵力,对发钗上残留的气息细细研究起来。

慕蒙不眨眼的盯着月流天,她心中都已经分外紧张了,不敢想象逢息雪该是何等煎熬。

好一会儿,月流天才慢慢放下手。

逢息雪一直紧拧着眉心,见他放手,立刻沉声问道,月太子,情况如何?月流天斟酌了下语句,低声道:不太好办。

我方才细细查验过这道残余的气息,感受到这大约是个草木类的小妖,气息清甜纯净,十有八九是只花妖。

这话一说,慕蒙就明白他所说的不太好办究竟是何意。

众所周知,妖族是六界中最难管的宗族,不仅仅因为它的宗支太杂太乱,还因为他们没有明确的划地而治的地界,族人遍布六界,很难像天族或鬼族一样宗法森严的约束。

若是大妖还好,有些宗族只分布在特定的地方,比如月流天是靖郅山火凤,他们这一支只生长在靖郅山上。

可是草木妖就难办了,天下之广,属这一类妖族最难寻。

大家都是见识出众之人,根本不用月流天过多的解释。

慕蒙看了一眼逢息雪,却发现他并没有沮丧,神色反而还很平静:虽然不能立即找到,但比起之前,这样已经很好了。

既已经有了明确目标,一年之内,我一定会找到她。

一年,毕竟思安花的期限只有一年。

他声音中含了深深希望,月流天却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慕蒙见他这样,心下一沉:月哥哥,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困难?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凝聚在月流天身上,他沉重地点点头,是有不妥,我方才说的难办,除了花妖分布的广,还有另外的缘故。

他语气这样凝重,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月流天自己也知道,倒先宽慰地笑了笑,虽然棘手,不过我观这道气息纯净灵透,甘甜无涩,这样的花妖,寻找的位置大概可以暂定人界的玢左十三州。

毕竟是我的族人,对于她可能生长的地方,我还有些把握。

无论她因何缘故轮回在人界,总不会跨越初生之地,玢左十三州的范围错不了。

但若是想找人动作一定要快,因为我感受的到,这残存的气息已经虚弱至极,保守的说,一个月内必须要找到她,否则……大概会香消玉殒了。

慕蒙睁大了双眼,立刻道:玢左十三州范围太大了,我现在就调派天族的……说到一半,她猛地顿住。

不行,天界和人界都有各自的规矩,如果太多天族之人大量涌入人界,别说爹爹和姐姐那边不好交代,就是路照辛,他作为掌管人鬼两界的鬼王,也会很为难的。

显然,路照辛也想到这一点,他没有接过慕蒙的话头,望着她的目光中有些歉疚。

正僵持着,忽然逢息雪微微一笑:其实不必麻烦,这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无论时间还剩一年还是一个月,我都会全力以赴,但如果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那也没什么关系的。

他这样说,路照辛和月流天有点儿诧异,但慕蒙的心却直直坠下去——别人不知道逢息雪心志之坚,她却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也知道他为何如此平静。

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境地,他应当已经看开了。

虞笙活着,他自然欢喜感激,若她死了,他便殉了情,那也不会再有痛苦了。

找吧,一个月,我们都全力以赴便是,慕蒙不想浪费口舌劝逢息雪什么,她也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便直接布置计划,月哥哥,麻烦你回妖族查看一下玢左十三州花妖的宗支族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逢息雪,你把虞笙姑娘的气息分出一些,你我照辛三人分头寻人,但毕竟她的气息太微弱了,动用灵力只怕适得其反,我们慢慢找。

慕蒙咬了下舌尖,对逢息雪点点头,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一定能找到的。

逢息雪如雪的白发被风吹得轻扬,无声地颔首。

……玢左十三州。

丹州城是玢左地界地属的城邦,临水安居富饶繁华,此时正是白日里最热闹的时刻,熙熙攘攘的市肆牌楼充满了烟火气。

慕蒙坐在一家茶馆的二楼,这里离主街较远,又是后巷,清净的没什么人。

她点了一壶茶,一脸烦躁地坐在长条凳上,靠着窗边吹风。

一个月了,若严格的来说,过了今日酉时就是正儿八经的一个月,离月流天给虞笙划的底线可就到了。

她已经一连几日未合眼了,虽然不想放弃,也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看来确实希望渺茫。

慕蒙没心情慢慢喝,干了一碗茶正打算离开,忽然察觉到一道极强的灵力,回头去看,是路照辛来了。

路照辛脸色没有往日的风采,看来也没怎么休息,他大剌剌地在慕蒙对面坐下,往后一靠开始呻.吟:这道气息实在太弱了,别说用灵力激发来寻找,甚至要小心呵护着,生怕把它碰散了。

其实按理来说,用气息来找人并不会这么困难,但他们手里的线索太脆弱,不敢对它施加任何灵力,只能硬生生呵护着来寻找。

这样一来,气息覆盖范围极小,八步开外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沮丧的抱怨了两句,路照辛抬眸想了想,忽然坐直身子:蒙蒙,要不然我们大胆点,将咱俩手中的气息合到一起,用灵力将它激散开试一试?慕蒙捏了捏眉心,觉得这个提议不靠谱,这点气息,除非走了大运,笙笙现在就在我们身边,否则它能支撑被灵力激散到多远?最多不过一二里罢了。

如果最后我们真的找不到人,是要把这些气息还给逢息雪的。

她肩膀有些垮,望着窗外低叹道:他已经很可怜了,孑然一身,也只剩下这点气息。

如果最后他想殉……想和他心爱的姑娘永远在一起,我们总不能那么残忍跟他说没有了。

这倒也是,路照辛认可慕蒙的说法,但一时之间又没了主意,他抓抓头发一脸愁容,这可如何是好?蒙蒙,我是真的山穷水尽了,想破这个脑袋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唉,相识之人最多跟我半斤八两,也指望不上有谁能帮忙……咦?就是不知道那个遮青公子现在在哪儿,他见识广,鬼点子那么多,他要是在的话,说不定能解眼下的危局。

第78章 虞笙 她被人抓着头发,被迫狼狈地仰起……慕蒙已经很久没有听见遮青的名字了, 这一个月来,她忙着找人,都有些忘了那日在荒边冢发生的事, 也忘了生气。

但冷不丁听到人一提起, 瞬间就想到了他那张脸和他当时所说的话, 慕蒙心中还是立刻蹿起了一小簇无名火: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怎么, 他来了就能解决眼下的困难?他就这么厉害, 一个人能抵得过我们三个人?路照辛只是实在走投无路随口一说,没想到慕蒙会叭叭叭说了这么多, 蒙蒙, 你是不是这些日子太累了?遮青哎——你认真听了吗?是遮青,你竟然会说他的不是?慕蒙连连冷笑,嘴硬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还要时时刻刻夸他捧他?难道他是什么完美无缺之人?刚从荒边冢出来的时候,她还想着,也许过两日遮青就会来找自己,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明白她并非是一时兴起, 也根本不是因为同情。

正是因为认真, 她才会对他说喜欢。

而且, 他分明也喜欢她的,为什么偏偏不给自己一点机会, 要对自己那般严苛呢?虽然这一个月自己在人界,但给天族和昆仑境都留了信,如果遮青去了,他也能来这里找到自己。

但这么久过去, 慕蒙也算看明白了——没用的,遮青断了彼此后路,压根就没有一点点再与她见面的想法了。

路照辛听慕蒙声音孩子般的赌气,总算了解了,看来这两人是在闹矛盾:蒙蒙,你该不会是因为上次遮青在鬼界不辞而别的事情跟他生气吧?嗯……那也不对啊,当时你都没那么生气,怎么可能这会儿这么激动?而且,过后你生辰不是还等他来……慕蒙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面无表情的纠正:我没有等他来,你别说笑了,我怎么会等他来?我都没有请他。

她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口嫌体正直都不带磕巴一下的,路照辛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蒙蒙,这看来你们两个可不是什么小矛盾啊,这种谎你都说得出口了?可是——你这么样的一个人,脾气好;他那么样的一个人,根本没脾气。

你们两个能生的起气,也太离谱了吧?不过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心思也通透,脑子一转就生出些许猜测:哦……我知道了,你们后来肯定还私下见过面,嗯……难不成是你向他表明心迹,但遮青没有接受,还——啪嗒一声,慕蒙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起身就走。

她不想跟人讨论这个,本来找不到虞笙的话逢息雪就没活路,已经够烦的了,现在听到遮青的名字想起之前的事,简直是火上浇油。

路照辛看见他把人家惹毛了,茶也顾不上喝了,连忙跟上去:哎——你等等我呀。

慕蒙头也不回,好了好了,别东拉西扯了,怎么说还有些时间,别在这耽搁,还没到最后一刻,总不能放弃。

这间茶馆地处偏僻,设施有些陈旧了,脚踩在木质楼梯板上,都能听见明显的咯吱咯吱声响。

路照辛忍着噪音几步追上慕蒙,侧头看她一眼——她这几日明显没有好好休息,脸颊都有些清瘦了,估计连饭也没好好吃。

他低头苦笑了下,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可是到底是人各有志,万事都强求不来。

他的目光落在慕蒙有些微拧的眉心上,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忽然唇角一弯笑吟吟哄道:蒙蒙,你别不开心了,要不然这样吧,你看看我怎么样?要我说,天帝大人曾经给你相看的那些人,也就那样吧,路照辛煞有其事地掰着手指头数,玄天将军盛元霆,虽然仪表堂堂能力出众,但说到底也是你们天族的臣属,你配他委屈了,当然主要是为人太过正直,正直的都有些古板了,不妥不妥;云泽境的二公子呢,心思单纯,不过不是我说他,太过简单干净的人有时也麻烦,虽然他比你年长些,但是你们俩还不定谁照顾谁呢,妖族太子就不说了,你们早就不可能了。

那这么一看,其实我很不错嘛,你看,都除去人品家世、性子能力不说,只看我这地位,怎么说也是掌管一界的王座。

而且说穿了和你爹爹还是平起平坐之人呢,要真论起来,你还得管我——叫一声叔叔?慕蒙挑眉看他。

他一通胡搅蛮缠,慕蒙终于忍不住弯起嘴角,没好气的笑骂他,行啦,越扯越离谱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这样哄我。

路照辛轻笑道:是么。

他们边说边走出茶楼,从这条后街往主街上拐,慕蒙后知后觉回味起自己没什么好气说的那些话,略有窘迫的摆摆手,其实本来也怪不着遮青,我——砰地一声,身后的巷子深处发出了一声像是人重重倒地的声音,风夹杂着传来几声嘈杂怒骂。

慕蒙回头望了一眼。

路照辛也随着回头去看,而后摇摇头,一副避事的模样,人界疆域太大,哪里都有治安差乱的地方,这丹州城原来是三不管地带,近些年才划到了玢左地界,但丹州知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他拍拍挂在腰间的轮回盘,做了不少恶事,这都一笔一笔给他记着呢,下辈子不投生成猪不错了。

慕蒙也知道,人界之事,连路照辛都不能随意插手,他们到底不是人族之人,如果路见不平,何事都要管一管,会扰乱人鬼轮回的秩序。

她点点头没说什么,接着往前走,但那嘈杂声下一刻却离他们近了些,似乎他们也在往主街这边走。

随着脚步声靠近,他们叫骂的内容也听得更清楚些。

不识好歹的小贱人!昨天晚上教训没尝够?能伺候我们几个算是你的福气!你还以为自己是左相千金?你爹被人冤枉又怎么样?是皇上砍了他的头!谁让他得罪了那么多人?你早就该认了你这贱命,做了官.妓就须一心想着怎么把爷伺候舒服了,到了现在竟然还敢反抗!男人的咒骂声粗鄙不堪,话落还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慕蒙的双拳一下子捏紧,虽然不知道整件事情来龙去脉,但光听刚才那些话,就知那畜牲般的男人是趁着他人落魄,来落井下石的。

慕蒙咬紧牙正要转身,手腕却被路照辛一把拉住,蒙蒙!他眉宇间也十分阴郁,但还是低声劝道:我知道这种事你气不过,可人各有命,这样的事,人界各地每天都会发生,不是我们能随意插手拨乱的。

慕蒙抿紧唇向后看了一眼,这巷子七拐八绕,到现在还只闻声不见人。

她不想让路照辛为难,只好默默忍了,转身向前走去。

哈哈哈贾兄,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她什么时候算得上千金?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本也是用来消遣的玩意,现在沦落为床.笫间的玩.物,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哼,可惜没有自知之明,这么长时间早就被玩烂了,骨头还是这般硬!她爹原来就眼高于顶一派清高,惯会和我们作对,养出的女儿也是没眼色!这就扒.光了她衣裳往大街上一扔,看她还敢不求饶!四五个人下流粗俗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别说慕蒙眉眼阴沉,连路照辛都下意识顿住脚步。

终于,慕蒙双手叉腰叹了口气:照辛,先跟你说声抱歉,我知道你维持秩序不容易,给你造成的损失,我过后会弥补给你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路照辛这次没再劝,一言不发跟上她。

转过巷口,慕蒙看清了眼前景象,一时间手指骨节都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眉目更加阴沉。

四五个身穿华服的男子,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纨绔,面目狰狞淫.肆。

他们脚边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稚弱的少女,其中一个人狠狠扯着她散乱浓密的乌发,目光下.流而放肆。

那小姑娘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十分瘦弱单薄,浅色的衣裙凌乱甚至有的地方被撕坏,露出奶白色肌肤,然而上面尽是被虐待的痕迹。

她被人抓着头发,被迫狼狈地仰起小脸,雪肤红唇,容颜温婉绝美,瞳仁乌黑氤氲却满是惊慌惧色,雪白的小脸上遍布泪痕。

慕蒙脸色愈发阴沉,路照辛只看一眼就蹙眉默默挪走目光。

他们来的突然,对面的人察觉到动静,先是没好气骂:滚滚滚,少他娘的碍事,你——骂了一半才注意到,对面站着的竟是个恍若天仙下凡般的姑娘,英气与妩媚糅合于一身,竟和手中的娇花是两种不同风格。

嘶——小妹妹生的真美,没想到我们丹州居然有如此绝色美人,你是……姐姐快跑!那男人冲慕蒙走来,才刚说了一句,忽然地上娇怯怯的小姑娘一把抱住他腿,仓皇地对慕蒙喊道。

男人眉头一皱,极不耐烦地抬脚就要往她身上踹去,忽然眼前一道灵光闪过,他瞬间双目圆睁,面孔极度扭曲,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不只是他,其余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也都相继倒下,抽搐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变故来的太快,连对方什么时候出手,用了什么武器都没看清。

小姑娘有些呆滞地看了一圈倒在地上的尸体,娇弱的身躯不断发抖,干净清澈的眼眸中盈满了泪水,她看着慕蒙向她走来,嘴唇颤抖了两下:姐姐……他们、他们死了……慕蒙嗯了一声,早就将外衫脱下来抓在手中,蹲下.身给她披上,不怕的。

这里是人界,杀人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她想着,也许这可怜的小姑娘并没见过死人才会怕。

小姑娘本想去抓慕蒙的手,伸出来却看见自己手有些脏,连忙缩了回来。

她声音中有一丝哽咽,目光急切:可是、姐姐……他们都是权臣家的公子,家族势力庞大,这可怎么办,你会被他们报复的……说着,她仓皇地前后张望一圈,氤氲潋滟的眼眸亮了些:姐姐,这里没人看见,你快跑吧。

多谢姐姐出手相救,可惜此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报答你的恩情……你放心,到时官兵来抓人,我会告诉他们人是我杀的,绝不会说出你。

她语气诚恳又天真,慕蒙垂眸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上青紫的指印,心中一揪——她实在没想到,这娇柔稚弱的姑娘竟然并不是因为这些死人而惊慌,而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慕蒙心中大起怜惜之意,但毕竟有要事在身,没有办法细细安慰她,别怕,你先跟我走,我安排你住下先把伤养好。

小姑娘听了慕蒙的话却微微一愣,连忙摇了摇头:不、不行……姐姐,我……我是官府……她脸色十分苍白,唇瓣颤抖半晌也没说下去,只凄然道,我不能走,我若走了定会有人来抓我……那样会给你添麻烦的。

路照辛都目露不忍,向前走了两步,然而他一靠近,小姑娘却瑟缩了下肩膀,显然是害怕。

慕蒙看出来了,回头低声对他说:照辛,你先别过来。

她又转过头,温声说:没事,你别害怕,姐姐向你保证不会有人来抓我们,你以后都会很安全。

慕蒙帮她顺了两下有些凌乱的发丝,对她安抚地笑了笑,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慕蒙面善,语气又亲和温柔,小姑娘望着她,剪水乌瞳露出两分依赖,抿唇小声说:姐姐,我叫虞……虞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