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2025-03-28 15:00:00

「看到你,就像看到阳光照进办公室里。

」肥肉王夸大地说。

「干么说得那么肉麻?」季云走进茶水间,为自己泡杯黑咖啡提神。

刚才她在打卡的时候,从眼角余光看到三个未婚女孩聚集在一起,脸朝著她,眼神带著敌意,窃窃私语。

只要扯上男人,未婚女孩最容易流露几种要不得的天性:小心眼,横刀夺爱,争风吃醋,甚至是把割腕当家常便饭……因为这是天性,就算她神通广大,也无法逆天而行,所以射手座会要求男宾止步,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提供安全和安静的宿舍,在宿舍以外的地方,要杀要砍,她都当作不知道,眼不见,心不烦。

当然啦,她表现得一无是处,总经理却拔擢她当秘书,各式各样不堪入耳的谣言,早就在办公室流传,还替她取了外号——乳牛。

这一定是平胸族的酸葡萄心态,她们应该来向她讨教罩杯升级的秘方,而不是攻击她,於胸无补。

如果她们真的跑来拜她为师,她会大方透露,常做射手座姿势就OK。

不过,前天还要死下活的肥肉王,今天好像又胖了几公斤;事隔一天,看来游戏机所造成的混乱,已如船过水无痕。

她不得不佩服,这问公司有蟑螂般的优良体质,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死!「你不知道,昨天老总绷著一张脸,吓死人了。

」「你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季云边等咖啡机沸腾、边闲扯淡。

肥肉王自信满满地说:「那是因为我心脏强,而且我又有新点子了。

」「公司状况如何?」研发的事跟她无关,季云选择不过问,保持缄默。

「才一天而已,除了总经理,其他都没变。

」肥肉王奉董事密令,揪出内奸。

看到肥肉王眼神闪烁了一下,季云心里有了底。

「总经理怎么了?」「他今天脸色奇好,这就要问你……」肥肉王暧昧的欲言又止。

「问我什么?」连总经理都要调查,显然是董事授意。

坦白说,她真为杜至伦抱屈。

看来内斗的确是导致一间公司灭亡最可怕的无形杀手。

是哪个董事?或是那些董事怀疑卖命工作的总经理?甚至还笨到派肥肉王做抓耙子!肥肉王就像画蛇添足的败笔,话变多了,笑容消失了,一看就知道他心事重重,就算没有她捣蛋,这间公司迟早也会走上灭亡之途,她的出现只不过是加速作用。

对杜至伦来说,趁早认清这些董事的真面目,和他们划清界线,东山再起,未必是件坏事,她对自己的作为感到心安理得。

「昨天总经理突然冲回家,发生了什么事?」肥肉王过火的追问。

「什么事也没发生。

」季云耸肩,若有似无的突显吻痕。

肥肉王睁大眼睛。

「你脖子上红红的是什么?」「跳蚤咬的。

」季云佯装害羞,脸却红不起来。

「少来了,在你们两个身上一定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别乱讲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女同事当我是过街老鼠!」「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肥肉王拿著鸡毛当令箭似的宝贝。

她可以想像得到,肥肉王一踏出茶水问,就会摇身变成广播电台,大肆渲染她颈间的吻痕,让那些恨她入骨的女同事,对她大加挞伐。

在她心中,这间公司已成了鸟不生蛋,狗不拉屎,乌龟不上岸的烂公司,越多人恨她,越多人讨厌她,她就越狠毒。

不过,此时她的眼神却是担忧和畏惧,活像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子,炉火纯青的演技顺利骗过肥肉王,让他以为自己手上拿著王牌,其实是鬼牌。

季云套交情地问:「肥肉王,你是不是我朋友?」「我当然是,小的将来还要靠你提拔。

」肥肉王反过来攀关系。

「我是为你好,你口风紧一点,免得祸从口出。

」季云假好心的提醒。

「没问题。

」肥肉王沿著大嘴巴做出拉拉链的手势。

「你对天发誓!」季云不放心似的逼迫。

肥肉王一脸跳梁小丑的表情。

「我不要,你想怎么样?」季云虚情假意地说:「你说我什么都没关系,但别连累到总经理。

」「好窝心、好甜蜜,这么替总经理著想!」肥肉王嘴巴噘成亲吻状。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不信可以去问总经理。

」季云快被他气哭似的。

肥肉王嘻皮笑脸地说:「小的我只有一颗脑袋,不够总经理砍。

」「上班时间,在茶水间聊天像话吗?」杜至伦神色凝重。

肥肉王像颗长了脚的肉球,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从他们眼前迅速消失。

季云做出自责的表情,低头反省;这一招很老套,但却很管用,吃定了杜至伦。

果然不出所料,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畔轻声细语,告诉她他没生她的气,然後要她替他准备一杯黑咖啡,端进总经理室。

见他离去,她抬起脸,乐不可支地咧大了嘴,无声的大笑。

「我听肥肉王说了……」陈秘书急急忙忙跑来。

「可恶!我要去撕裂他的大嘴巴!」季云虚张声势。

陈秘书安抚地说:「由他去吧!总经理喜欢你,众所皆知。

」季云叹了口气。

「现在公司这么乱,排闻会影响总经理的心情。

」「你说得对,我会想办法,封住肥肉王的大嘴巴。

」陈秘书自告奋勇。

人生无常,原本对她最有敌意的是陈秘书,但陈秘书以大局为重,对杜至伦忠心耿耿,反过来爱屋及乌,对她释出善意。

就算公司倒闭,她也不会为陈秘书担忧,因为她的工作能力和敬业精神,老天爷会给她更好的一份新工作。

黑咖啡准备好的同时,她的脸部表情也准备好,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进入总经理室之後,再加一声叹息,立刻将他的注意力从公文引到她身上。

「你叹什么气?」杜至伦更想叹气,公事乱如麻,不过看到她,心情丕变。

「我完了!」季云放下黑咖啡,走到他身後,对著玻璃窗上的反影偷笑。

杜至伦转过椅子,从她背後将她搂入怀中。

「你哪里不舒服?」「这里。

」季云指著心,胸部顺势挺起来,诱惑他。

「我昨天才摸过,没有硬块啊!」杜至伦逮著机会爱抚。

「讨厌!人家指的是心痛!」季云微启著唇,发出轻柔的呻吟。

杜至伦爱不释手的搓揉。

「我这不是在帮你按摩心脏,消除疼痛了吗?」温热的气息从他的唇齿之间吐出来,吹拂著她的颈部,引发她全身颤抖。

她从没有想到,在办公室偷情的滋味是这么刺激,一颗心狂烈得像脱缰野马,整个人却是轻飘飘的……她头枕在他肩上,佣懒的沈浸在似幻似真的梦境里。

让他分心,让他无心工作,是坏秘书的行为,这不符合她的形象。

现在她还不能露出狐狸尾巴,她要像个好秘书,提醒他适可而止,专心工作。

她制止地抓住他的手,身体像条滑溜的泥鳅,从他怀中滑出去,退到办公桌的另一边,拉平上衣,一脸严肃,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心痛是谣言引起。

」季云眼中透著深刻的哀怨。

「很好,这么一来就没人敢追你。

」杜至伦掩不住一脸的笑意。

季云闷闷不乐的蹙眉。

「坏心肠!你怎么可以诅咒我嫁不出去?!」「当总经理夫人,是你唯一的选择。

」择日不如撞日,杜至伦直接求婚。

季云的心一窒,却故意装疯卖儍地说:「嘿嘿,这句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是说真心话。

」杜至伦起身逼近她。

「我要回座位办公了。

」季云不知所措的向後退。

「没我的命令,不许你离开。

」杜至伦抢先一步压住门。

「你干么反锁门?」听到咔的一声,季云花容失色,演技逼真。

这男人的意志力比她想像的还薄,但她的身体何尝不是完全没有抵抗力?被他再度搂入怀中,她的脚下仿佛裂开一个洞,她越陷越深,整个人眼看就要被无底洞吞噬;她只能闭上眼,脸颊贴著他胸膛,纤细的手指环住他的腰……就让他们两个一起粉身碎骨吧!望著他波光粼粼的眼眸里,闪烁著深情的光芒,她真怀疑手是怎么了,居然把箭射向自己的心?!明知她不能对他产生一丝感情,但她却渴望跟他缠绵温存,而且最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伤害他的决定依然下变……他一边以脸颊厮磨她的脸颊,一边以柔唇寻找她的柔唇。

「别这样……」季云感到肝肠寸断,她没有资格接受他的爱意。

「只是一个吻而已。

」杜至伦视她反覆不定的态度为害羞的表现。

她泼冷水地说:「万一陈秘书进来,就惨了。

」「她训练有素,进来之前会先敲门。

」杜至伦落下唇瓣。

季云很快的结束这个吻。

「我在这里待太久会引来更多的闲话。

」「总经理,徵信社社长依约前来。

」这时,陈秘书隔著门报告。

「等我打完一通电话,再请他进来。

」他毫无让她离开的打算。

她推了推他胸膛,眼神冰冷得令他不寒而栗。

「可以放开我了吧?」「暂时放你一马。

」杜至伦松开手,却怎么也解不开心中的困惑。

「你怎么不挟菜,光低著头吃饭?」杜至伦终於按捺不住。

「我今晚没什么胃口。

」季云如嚼蜡般,吞下每一口无味的米饭。

「我们出去吃。

」杜至伦往後一退,推开椅子,想拉她的手却被拒绝。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季云沈重地拿起碗筷,起身想逃离什么似的。

「碗筷我来收就行了,你坐著,我去端水果。

」刘妈不让她如愿。

今晚的饭厅,有一股浓得让人呛鼻的火药味在空气中流窜。

在周至伟恶狠狠的目光注视下,不要说吃饭,她连筷子都快拿不动——这是演戏,让杜至伦在家和在公司都不得安宁,是预定的棋步。

然後把引线点燃,远离战火波及,是她下一步要走的棋。

可恶的刘妈,洞悉了她的棋路,逼她夹在他们中间,感受枪林弹雨的滋味。

好吧,她就听老人家的话,坐著。

刘妈显然对男人的了解不如她透彻,有她在,他们兄弟反而会吵得更凶!这叫两虎相争,不是必有一伤,就是两败俱伤。

而她——会毫发无伤,大摇大摆的回房间睡觉和作好梦。

今晚,会失眠的,除了他们兄弟,还有气呼呼的刘妈。

「你干么用死鱼眼瞪著小云!」杜至伦忿忿地发难。

「我的眼睛没你的漂亮,天生遗传不好。

」周至伟自我嘲讽。

「就是你那双死鱼眼,害小云没胃口吃饭。

」杜至伦再落井下石。

周至伟咬紧牙根。

「很抱歉,我不知道我的眼睛有那么可怕的威力!」「我看我还是回房好了,你们两个慢慢吃。

」季云装出一副胆怯的模样。

「你去打包三天份的衣物,明天跟我一起出差去台北。

」杜至伦灵机一动。

「去台北做什么?」季云心知肚明,陈秘书对她毫不设防。

杜至伦四平八稳地说:「拜访几个外国来的大客户。

」「我的英文不行啊!」季云别别扭扭的。

「换个英文好的去,不就得了?」周至伟冷哼一声。

「我公司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杜至伦理直气壮。

「少来假公济私这一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歪王意?」「我不会被你三言两语给激怒,更不会笨到留下她,让你有机可乘。

」毕竟是兄弟,想法大同小异,谁也别想逃过谁的法眼;倒是坐在一旁的季云,宛若不动声色的如来佛,看著孙悟空和猪八戒斗气,两个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相信,躲在厨房里的刘妈,此刻一定是气得心如绞肉!可是一想到要去台北,她就觉得椅子上仿佛有千百支针,刺得她坐立不安。

连怀疑都可以免了,他的企图很明显,就是要制造孤男寡女独处的机会。

问题是,她该怎么办?她做好准备了吗?他的唇、他的胸膛,带给她一次又一次的欢愉,但她总觉得还少了什么。

她没有得到完全的满足,她想要更多更多,她仿佛看到跟他水乳交融,体内热火进发的情景……天呵!她被脑中潜伏已久的贪婪吓到了,羞得无地自容!「你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竞争,别用小人步数。

」周至伟忿忿不平。

「我是总经理,本来就有权指派秘书。

」於公於私,杜至伦都心安理得。

「你要她去,跟要鸭子听雷没两样。

」周至伟阴著脸,使出浑身解数阻挠。

杜至伦大言不惭地说:「学习如何跟外国人相处,是她成长的好机会。

」「满口谎言。

」周至伟发狂地拍著桌子,踢倒椅子,砸碎碗盘。

「你不爽,赶快开间公司打倒我。

」杜至伦老神在在。

「小云,你现在就做出决定!」周至伟话锋一转。

季云幽幽地回过神。

「去台北,是公事,你别胡思乱想。

」「我是问你,要选他?还是选我?」周至伟和杜至伦屏息以待。

这句话,简直像逼牙痛的人去见牙医,再痛苦都得去,而且无处可逃。

她的心中早有答案,不过呢,她故意装出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噙著泪,咬著唇,喉咙里仿佛被一颗棱角锐利的石头剌痛著,模糊不清的视线在他们之间徘徊,被她看到的人就笑容满面,没被看到的人就愁眉苦脸……好像在玩公主点名的游戏,谁被点到,谁就是白马王子。

半晌,叹了一口气,季云哽咽地说:「对不起,我两个都不要。

」「你说什么?」两兄弟异口同声的大叫,难以接受同时落选的打击。

「我不想成为你们兄弟心中的芥蒂。

」季云语气充满自责,猫哭耗子假慈悲。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刘妈忍不住跳出来,手拿扫帚,要把狐狸精扫出门。

两兄弟一个抓扫帚,另一个捉刘妈。

「刘妈,你拿扫帚想对谁不利?」刘妈气得猛跺脚。

「我不是要打醒你们,而是要打那个坏女人。

」「刘嫣,你干么对小云充满敌意?」两兄弟同一个鼻孔出气。

「两位少爷,旁观者清。

」刘妈苦口婆心被当成耳边风。

季云泪流满面,跪倒在刘妈跟前。

「你打!你打我!你打死我好了!」「小云!你这是干什么?」两兄弟慌乱地拉起她,一脸又怜又疼。

「我不好,害你们兄弟阅墙,我甘心受罚。

」季云泣不成声。

「是我不对,我不该跟至伟计较,他年纪小,不懂事。

」杜至伦说。

「不对的是我,哥哥是为了公事要你出差,我不该吃醋。

」周至伟也说。

瞧!只要跪在地上,再洒几滴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能立刻让两兄弟化干戈为玉帛,这就是季云高明的地方:她能把这个家搞得乌烟瘴气,弹指之间,也能让这个家变得清朗气爽。

红颜祸水,这是肤浅的观念,其实水会覆舟,也能载舟。

至伟要她在兄弟中做出选择,无意间让她成了箭靶,她正在发愁,多亏了刘妈爱管闲事,突然像巫婆般拿著扫帚出现,造成混乱,反而替她解围。

刘妈大概作梦也没想到,老天爷会这么关照她……这大概是因为她积善比为恶多大多的缘故。

「那你们握手言好。

」在季云的调和下,兄友弟恭的握了握手。

「好一只千年狐狸精!」刘妈实在看不下去,爆炸似的大叫。

杜至伦回头以冰冷的眼神瞪她。

「你说够没!刘妈!」「刘妈!快向小云道歉!」周至伟接著命令。

刘妈听到胸口传来碎裂声。

「你们两个,上当了!上大当了!」「求求你们两个,别为了我去责备刘妈老人家。

」季云挺身维护。

「你听,小云处处为我们每个人著想,你却不知感激。

」杜至伦嘉许道。

「刘妈你年纪一大把,心眼却比针眼还小。

」周至伟的唇不屑地扭曲起来。

刘妈有气无力地说:「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加起来还多……」「我在美国,都吃汉堡和牛排。

」周至伟不客气地打断。

「我比较喜欢吃面,尤其是义大利口味。

」杜至伦随後跟上。

季云义正辞严地说:「你们两个别抢著跟刘妈唱反调,静静听她把话说完。

」这番敬老尊贤的华丽辞藻,深深打动至伦和至伟的心,令他们感到如沐春风。

看著两位从她怀中长大的少爷,都是一副拜倒在石榴裙下的模样,刘妈气得龇牙咧嘴。

一想到那个坏女人变成消防队,自己反倒成为纵火犯,刘妈有如哑巴吞了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两位聪明绝顶的少爷顿时变笨,她是怎么办到的?她自认如影随形地监视著她,除了上小号时……没错,她肯定是在那个时候溜进厨房,在菜里下了笨蛋符!她得赶快找个道士,买两张聪明符,就这么办!「刘妈你真奇怪,要你说话,你不说,不要你说话,你却话特别多。

」「我懂,刘妈一定是明白自己误解小云,愧疚得说不出话。

」「放臭屁!她是狐狸精!她是坏女人!她是……」刘妈口沬横飞。

不待刘妈骂完,季云捣著嘴,压抑住喉中的啜泣,急急冲回自己的房间。

杜至伦和周至伟抢著去安抚她,但腿长就是有好处,三个阶梯并成一步跨。

「小云,别哭了……」杜至伦上气不接下气的将房门反锁。

季云哽咽地叹了口气。

「我想我还是搬出去比较好。

」「刘妈是个老糊涂,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杜至伦坐到床边。

「我难辞其咎,我的的确确引起你们兄弟不快。

」季云闷闷不乐。

杜至伦丑化地说:「那只癞虾蟆妄想吃天鹅肉,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你不该骂自己弟弟是癞虾蟆!」季云板著脸,眼里毫无怒气。

「光看他那张痘子脸,难道你不觉得我的形容恰到好处?」杜至伦搔著她的胳肢窝。

「你好坏!这种伤心的时候还捉弄人家!」季云扭动著娇躯,闪避兼抵抗。

搔痒——可以说是男女之间最难受也是最快乐的肢体游戏,懂得玩游戏的会制造绝佳的机会,让两人的肢体更亲密,不懂的会让两人的肢体变疏远。

当然啦,季云是前者,更是个中好手,她不怕痒,却装怕痒。

她顺势往床里滚,诱惑著他追到床上,两人抱在一起滚来滚去。

四目交缠,十指紧握,笑声乍停。

他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体上,他的唇温柔地落在她微红的眼皮上,她的眼中有跳动的火苗,她的唇角有甜美的笑意,她的胸部有撩人的起伏,但他没有立即采取行动,有个疑问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你刚才说,两个都不要,是真的吗?」杜至伦不吐不快。

季云气若游丝地反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当然是选我爱的。

」杜至伦直截了当的回答。

「太自私了,我做不到。

」季云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难道你忍得下心,弃我不顾?!」愤怒在杜至伦胸中爆发。

「不是,我只是担心至伟承受不了打击。

」季云有难言之隐。

「你在乎他?!」杜至伦恼火地大吼。

「难不成你想同时脚踏两条船?」「我没有,我只是不想成为破坏你们兄弟感情的罪魁祸首。

」季云自责。

「这种自责的话,我听太多了,换个新台词吧!」杜至伦学聪明了。

季云垂落眼睫。

「求你别逼我,我的头好痛,我的心好乱……」「我不逼你,刚才的话当我没说,你别再想了。

」杜至伦於心不忍。

看著她突然将脸颊侧向一边,肩膀微微颤抖,显然她正在掉眼泪。

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事会比伤害她更让他感到心碎。

他爱她,他应该相信她,她比他更关心他弟弟,是出自善意,他这个做哥哥的实在该奸好检讨一下。

他一遍又一遍地吻著她的脸颊,一开始她排拒的闪躲,但终究敌不过温柔的攻势,臣服地接受他的吻。

他们的手在彼此身上忙碌,几乎是同时扒去对方的衣服,在朦胧的月光下,摸索著激情的体温。

他伸长了手,寻找墙上的开关,啪地一声,室内如阳光照耀般大放光明。

「你在干什么?」季云羞怯地钻进被里,闭上眼,躲避刺眼的光亮。

「我要看清楚你。

」杜至伦用力拉掉被子,用脚踢到床下。

「讨厌,人家会害羞。

」季云双手慌乱地遮遮掩掩。

「从灯光下看你,真是美得令人目不暇给。

」杜至伦目光游移。

在他打量下,季云浑身发热。

「你该不会只是迷恋我的身体而已?」「儍瓜,我是全心全意地爱你。

」杜至伦分开她的唇瓣,注入大量的热情。

「我也爱你,爱得很痛苦。

」季云还来不及阻止,就说出她最不该说的字。

「我要吻遍你全身。

」杜至伦仿佛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全身来劲。

「大色狼!」说出那个字後,季云不但不後悔,反而感到轻松。

亲近他竟是这样美妙……她敞开自己,放任他予取予求。

她从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爱一个男人,而且爱得这么深、这么煎熬、这么痛苦!但她知道,爱苗一直存在,从她拿到他照片的那一刻开始。

二十一岁的那年,她派人到德国去,捕捉他的身影,到现在已经四年了,她几乎每晚睡觉前,都面对著他的照片……她不是没努力过,想把心中的爱苗连根拔起,可是徒劳无功,直到那场自导自演的车祸发生,她才明白爱苗早已茁壮长大,成了高耸挺立的大树。

虽然她故意视而不见,但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毕竟抵挡不了爱的力量。

一次就好,就这么一次,让她成为他生命中的女人!突然,他停了下来,季云眼中带著陶醉的迷情问:「怎么了?」杜至伦的脸从她双腿之间,讶异地抬起来。

「你大腿内侧有刺青!」「不!」是射手座的刺青,用来提醒季云在紧要关头的时候,记住仇恨。

「你干么突然夹腿!」杜至伦吓一大跳,她的双腿像剪刀要剪断什么似的夹紧。

「有刺青,代表我不是好女人。

」季云整个人变成又冷又硬的石头。

「我说过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要的是你的现在和未来。

」这是实话,也是真心话。

杜至伦早就想过,不管她曾做过什么,太妹、赌徒、槟榔西施、钢管女郎,在资料上写的,或是资料上遗漏的,甚至曾在警局留有前科案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占据了他的心房。

他试著重新燃起她的体热,但她强迫自己一动也不动地躺著。

看著她像具冰冷的尸体,对他的挑逗完全没反应,他只能无奈的叹口气,翻平身子,平静地躺在她旁边。

他不希望用武力制伏她,因为那只会让他们之间的爱留下难以抚平的伤害。

他不懂,她明明爱他,她刚才已经承认了,现在为何又急於否认?从她的表现,给他一种无法理解的感觉——她似乎是害怕对他产生情愫!为什么会这样?或许在他逼问下,她会勉为其难的回答,但他不想听到任何藉口,他要的是她主动说明忽热忽冶的原因。

在他沉思的同时,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在我没记起我是谁以前,我们还是维持现状吧。

」「为什么?」这个答案有说等於没说,杜至伦显得十分不满。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是有夫有子的女人?」季云冷静以对。

杜至伦反驳道:「如果你是,在寻人启事上报时,你丈夫早就会出现了。

」「也许他当时在国外,或者他根本没有阅报的习惯。

」季云指出。

「至少他会去警局,把你列为失踪人口。

」杜至伦嗤之以鼻。

「无论如何,等我回复记忆再说。

」季云下床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