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明莉一走进快乐干洗店,就看到老妈一脸慌张。
快把这套西装送去给客人。
雷妈把用塑胶袋装的西装放在她手上。
人家累死了,讲话讲了三个小时,嘴巴酸得要命。
明莉又忘了孝道。
雷妈厉声威胁。
我数到三,如果你还在我眼前,我就把你的嘴打烂……去就去,地址呢?明莉心不甘情不愿地投降。
你没长眼睛啊,收据上写得清清楚楚。
雷妈神色有点紧张。
明莉低着头,看着贴在塑胶袋上的收据,没注意到老妈心虚的表情;收据上没写姓名,只有地址,地址很眼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的地址,她想大概是某个老客户。
这地址不远,他为什么自己不来拿?这个客人生病了,所以我才叫你跑一趟。
雷妈解释。
车马费……明莉越来越斤斤计较,连跟老妈都要明算帐。
你吃我喝我住我……雷妈还没骂过瘾,明莉已经消失在地球上。
循着地址来到一栋十四层楼高的大厦外,向管理员说明来意,管理员便打开大门,从中庭穿过的时候,明莉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她好像曾在晚上来过这儿,但记忆却很模糊。
搭电梯到了十一楼,按下门铃。
找谁?屋里传来一声虚弱得像快病死的暗哑声音。
送衣服来的。
明莉终于知道老妈为什么不来,怕被传染。
门打开来,居然是宋冠鸿,他像老人般弓着背接过西装。
谢谢,多少钱?你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明莉十分担心,脸上露出少有的关切。
我怎样都与你无关。
宋冠鸿受够了她忽冷忽热的态度。
我好意关心你,你干么……明莉不由得怒火中烧。
多少钱?宋冠鸿大吼一声,打断她的话。
明莉狮子大开口地说:一千万。
你为什么不干脆去抢银行算了!宋冠鸿用力地掼上大门。
明莉站在门外,好一会儿都动弹不得。
她习惯欺侮他,当然不习惯被他欺侮,愤怒使她拼命地捶门,像个被男友始乱终弃,疯狂而伤心的女子;她现在的确是有失恋的感觉,但宋冠鸿拒绝开门,反而引起左邻右舍的骚动,纷纷打开门探头查看。
见她不断地捶打着门,看热闹的左邻右舍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该不会是被男朋友抛弃!真可怜,这么捶不把手捶断才怪!要是我就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明莉越听越火,她正愁无处发泄一肚子的怒气,也不管认不认识这些人,就对着他们大吼:你们都给我闭嘴!左邻右舍纷纷噤口,但有个太太却挺身而出,身为这栋大楼的主委,她有义务赶走不受欢迎的访客。
我家小孩明天一早要上课,你这样会妨碍他睡觉。
少睡一点,死不了的。
明莉像只见人就咬的疯狗。
你讲话怎么这么缺德?主委太太少见多怪地惊呼。
我高兴,你想怎么样?明莉冷笑一声。
主委太太气不过地威胁。
我叫警察来抓你。
我犯了什么罪?你无缘无故报警,你才会被警察骂。
管理员也真是的,随随便便就让个疯婆子进来。
主委太太埋怨道。
你才像疯婆子,穿着睡衣,头也不梳,眼里还有眼屎。
明莉反唇相稽。
主委太太仿佛被当头棒喝,脸上的血色迅速流失,但能当上主委,显然不是简单的女人,解铃还须系铃人,主委太太一脸严峻地走到宋冠鸿的门外,一边按门铃,一边叫道:宋先生,麻烦你开一下门,我有话跟你说。
门打开后,在听完主委太太的数落,宋冠鸿一脸的抱歉;他这一生从没如此窝囊过,这全是拜雷明莉所赐,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在他一直地弯腰鞠躬之下,左邻右舍逐渐散去,换他怒不可遏地指责明明莉。
你闹够了吧!你满意了吧!让我进去,我就不再闹了。
明莉半是请求、半是威胁。
宋冠鸿断然拒绝地摇头。
我不想被天打雷劈。
我现在准许你可以离我一公分的距离。
明莉终于松口了。
孤男寡女独处,你不怕我侵犯你?宋冠鸿故意露出色色的笑容。
明莉轻蔑地扬眉。
你现在跟弱鸡一样,我一拳就可以把你打到月球上。
进来吧,不过我不保证不会发生什么事。
宋冠鸿事先警告。
你吃过晚饭没?明莉看到桌上摆着稀饭,明知故问。
我正打算煎荷包蛋。
你去沙发上躺着,我来煎。
明莉走进厨房。
明天,太阳肯定是从西边出来。
宋冠鸿喃喃自语地看着窗外。
明莉看似平静地煎着荷包蛋,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做了很多不可原谅的蠢事,直到他不理她,她才觉得害怕,失去他的感觉令她心痛,她已经无法再掩饰,也无法再压抑对他的爱意。
是的,她爱他,她的体内好像迸射出一道阳光,使她整个人遍体通亮。
她下意识地用指尖轻触充满笑意的双唇,虽然初吻已是十数天以前的事,但那股炽热仿佛还留在唇上;她不停地幻想下一次接吻会在什么时候,直到一阵白烟窜上来……原来是荷包蛋煎焦了,她赶紧关掉炉火,想从冰箱里拿另一个鸡蛋重煎,但已经没有鸡蛋了,只好硬着头皮端焦蛋给他吃。
她一脸提心吊胆,担心他会讽刺她厨艺不精,可是他没有;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着焦蛋,她感到甜蜜极了。
明莉不禁以偷瞄的方式打量所爱的男人,他真是帅,活像从巴黎时装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特儿。
她的目光越来越大胆,还不经意地舔舐干燥的唇沿,刚好被吃完稀饭的宋冠鸿逮个正着,一抹娇羞的红云立刻飞上她两颊。
我去洗碗。
明莉慌慌张张地起身,想要伸手拿走碗盘。
宋冠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住她的手。
你干么表现贤妻的模样?助人为快乐之本。
明莉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随便胡言搪塞。
你真的想帮我?宋冠鸿从她眼中看见兴奋和不安。
明莉颤着唇呢喃。
你还要我做什么?这个。
宋冠鸿的手一拉,明莉的身体顺势向前一倾。
两人的上半身横在桌上,四片柔唇紧紧地胶合,诉说着浓情蜜意……在拥吻中,明莉感觉到整个人轻飘飘地飞在半空中,原来是他绕过桌子,将她抱了起来,但他的唇一直没离开她的唇;他将她轻放到沙发上,他的身体覆盖在她身上,她本以为他健壮的胸膛会硬如钢铁,她错了,她觉得他的胸膛是全天下最柔软的被于,冬暖夏凉,舒服得不得了。
激情快速地在体内窜升,但他并没有失去控制,他屏住呼吸,以渴求的眼神望着她,等待她的答案;若不事先经过她的同意,他知道,老天爷也知道,警察会用粉笔在他家地板上画一个人形,那个人形铁定会跟他的身材不谋而合。
她知道他要什么,她也想要,可是她害羞得说下出口,只好将脸埋进他怀中,整个人像只地鼠想钻进他的体内似的钻动。
突然一阵撕裂的痛楚让他摔到沙发下,他们两个都忘了,他还没拆线,所以不能吃炒饭。
明莉把失望化成愤怒。
摔得好,谁叫你想把病毒传染给我!盲肠炎是不会传染的。
宋冠鸿呈大字型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明莉小心翼翼地蹲在他身旁,脸上写满担忧。
这里。
宋冠鸿抓着她的手,压在狂跳的心脏上。
你心跳得好厉害,你不会是快死了吧!明莉真情流露地潸然泪下。
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就会长命百岁。
宋冠鸿抚着她的脸颊。
情意尽在不言中,明莉深吸一口气,在止住泪水的同时,她已做好点头的准备;但是,门外似乎有人拿着一串铃铃铛铛的钥匙圈,正企图打开大门。
明莉赶紧起身,要去拿扫把打小偷,门却突然打开,进来的竟是个妙龄少女……这一夜,明莉辗转难眠,时而流泪、时而叹气,一直挣扎到天亮。
那个妙龄少女,不管她是谁,拥有宋冠鸿家的钥匙,这点就足以说明一切。
明莉在宋冠鸿开口以前,就已经冲了出去,连鞋子都没穿;她不想听他解释,她从小就听了不少的解释,爸爸每次晚归就向妈妈解释,那些解释已不叫借口,而是谎言。
谎言就像大麻,听多了会上瘾、会不能自拔,到了最后,自己还会说谎言给自己听,为的只是留住说谎的男人……不论她有多么痛苦,她仍旧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带着笑容去上班。
她不会辞职,她要勇敢地面对他,必要时,她会无情地伤害他。
快到下班时间,宋冠鸿才从医院赶回来,明莉这时正在茶水间为今晚要加班的同事煮咖啡。
昨晚他打她手机,打她家电话,但明莉早有防备,关掉手机,拔掉电话线;他甚至像个白马王子似的,带着她的高跟鞋跑到她家门口,见她家一片漆黑,只好把高跟鞋放进她家信箱,怅然若失地离去。
宋冠鸿一见到她立刻说:明莉你今晚有没有空?我有话跟你说。
我跟何致远约好共进烛光晚餐。
明莉脱口而出,原来说谎是这么容易的事。
她不是我女朋友……宋冠鸿直截了当地解释。
说谎!明莉快速地打断他,并以仇视的眼神瞪着他。
她是我妈的学生,常到我家玩,而且她有偷窃的不良习惯。
你好差劲,诋毁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只为了掩饰你自己的罪行。
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去问我妈。
宋冠鸿大呼冤枉。
你妈当然帮你,不用问就知道。
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
宋冠鸿感到莫名悲痛,眼眶微微泛红。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看透了你。
明莉面无表情,她的眼前浮现另一张令她厌恶的俊脸。
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爸爸。
宋冠鸿从她的眼神中读出她的想法。
明莉吓一大跳,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她一向自认很会掩饰,但却逃不过他的法眼。
既然他了解地,就不该脚踏两条船,不,或许是多条船,说不定他的女人用十只指头数都数不完;她越想越生气,致使她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时,一个男同事探头进来。
课长,有位先生找明莉,人在会议室。
明莉闻言,扭头就走,也不先问过课长的意思,这种态度让男同事大感意外;男同事回过头看了一眼宋冠鸿,整个人倏地呆住,他有没有看错?课长的眼中好像有泪光,这是怎么一回事?课长和明莉之间……来到会议室的明莉,火气此在茶水间时更大。
你来干什么?我是来道歉的,明莉,对不起。
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弓着身鞠躬。
没有用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明莉别过脸,不屑看到他。
中年男子哽咽地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很后悔抛妻弃女。
太迟了,后悔无法让时光倒转,也无法弥补过错。
我没别的话好说,只希望你好好照顾你妈。
我会的,用不着你废话。
我终究是你爸爸,你别用那种语气凶我!我没有爸爸,我爸爸早八百年前就被雷劈死了。
住口!中年男子是雷爸,但脸上完全找不到当年英俊的痕迹。
你没资格叫我住口!明莉恨恨地瞪着他,其实她的心是在滴泪的。
雷爸自责地叹气。
都是我不好,害你心中充满恨意。
明莉毫不留情地说:你说够了没?说够了,就请你快点滚蛋!明莉……雷邑一手揪着胸口,一手抓着桌角,身体摇摇欲坠。
你别在我面前装死,我是不会替你收尸的。
明莉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
她是在压抑,她不是不知道他有病在身,她也很想过去扶他一把,可是她又觉得这么做会对不起妈妈。
她想不透他为何而来?他怎么知道她在泛亚上班?是谁告诉他的?他找她有什么目的?他明知道她嘴巴毒,为什么还要来自讨苦吃?眼睁睁地看着他跌坐地上,只有老天爷知道她的心有多痛……就在她感到无计可施之际,宋冠鸿冲了进来。
雷先生,你还好吧?我……雷爸嘴唇下停颤抖,没把话说完就昏倒在宋冠鸿怀中。
快叫救护车。
宋冠鸿对着门外大叫,门口立刻涌现一堆看热闹的同事。
你怎么知道他是谁?明莉起疑,矛头指着宋冠鸿。
访客登记簿。
宋冠鸿厉声质问:你怎能眼睁睁看他跌倒?明莉逃避似地从挤在门口的人群中,揪出何致远。
致远,我们走吧!要去哪里?何致远一头雾水。
跟我走就对了。
明莉赌气地拉着他走出公司。
饭店附设的西餐厅,临窗的座位,坐了一对对看似恋人的男女。
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明莉沉默不语,对坐在她面前的何致远视若无睹。
她现在的心情十分错综复杂。
她并不讨厌何致远,但跟他在一起却感到索然无味,还不如跟张课长来得有趣;更别说是跟宋冠鸿在一起时,虽然两人争执不断,可是她喜欢。
她和宋冠鸿之间有种紧绷的气氛,仿佛脚下布满地雷,只要一步不小心就会触发爆炸的危险,而那种危险却是令人期待的……一声喟叹从她的心里发出,再从口中散出来,变成失望的叹息。
你怎么了?何致远听到这声叹息,眉头不悦地皱起来。
心情烦。
明莉没有考虑就说出口,显然她不在乎他会有什么感想。
何致远拿起盛满红液的酒杯,大口地灌进喉咙里。
你喜欢宋课长?你别乱猜,我才不喜欢他。
明莉沉着脸,急声否认。
那你为何闷闷不乐?何致远近乎是指责的口吻。
明莉略带伤感地说:今天,来找我的那个人,我曾经叫他爸爸。
我了解了,你不用再说下去了。
何致远突然手一挥,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你了解什么?明莉的表情有些挫折和错愕。
提他只会破坏气氛。
何致远又倒了一杯红酒喝。
你说的没错,吃饭就是该开开心心。
明莉同意地点点头。
但她的心里却是相当不以为然。
真正体贴的男人,是不会在女人想吐露心事时,像他这样没礼貌地拒绝倾听;她看错人了,她现在才知道宋冠鸿对她有多好,她不该不相信他,可是她的自尊不容许她回头求他……何致远招手唤来服务生,再拿了一瓶红酒来,看不出他是心情很好,还是很坏,才会这样不停地喝酒,直到他以幸灾乐祸的口气说:不过,我很高兴让你心烦的人不是宋课长。
明莉这才明白,他在公司人模人样的表现全是假的。
我跟他没什么,即使有,也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你知道吗?你有可能是全泛亚第一个拒绝他的女人。
为他的惨遭滑铁卢,干一杯。
明莉勉强自己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之前的OL,就是因为爱他爱不到,才去相亲结婚。
何致远也跟着干杯。
何致远,你酒喝太多了。
明莉看不惯地劝阻。
何致远毫不理会,反而越喝越凶,也不管身处何处,放声大笑,引来其他桌客人的侧目;明莉觉得好丢脸,她真想找个洞钻,或是干脆逃跑,但何致远的话让她选择留下来,继续听完酒后吐真言。
今天,是我进泛亚以来,最痛快的一天,看到宋冠鸿一脸的狗屎。
我怎么没看到他脸上有狗屎?之前的OL,从没有给我一次好脸色看过。
你跟她有什么过节?明莉也想效法前任OL,从此给他臭脸看。
我看她可怜,被宋冠鸿甩,好心安慰她,她居然不领情!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你实在不该记恨于她。
我不恨她,我恨宋冠鸿那张小白脸,女人全是只看外表的肤浅动物。
明莉忍耐地说:我也是女人,何致远;但我这次不怪你,因为你喝醉了。
我没醉,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何致远泛红的双眼出现暧昧的淫光。
好,你做小狗,在地上爬三圈给我看。
明莉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何致远又喝了一杯酒。
我有更好的证明方式,到楼上去。
你该不会要跳楼吧?!明莉紧握着酒杯,做好准备。
开房间吃炒饭。
何致远丝毫没察觉出她的愤怒。
我现在终于知道,之前的OL眼光有多好。
明莉一个挥手,一摊的红酒从何致远的头土流下来。
你干么泼我酒?你不仅没有酒品,你还没有人品。
明莉率性地站起身。
何致远想要起身抓住她,但他醉得连脚都抬不起来,苦苦哀求地说:你别走,我醉得站不起来,你扶我一把好不好?明莉本来就不是很有同情心。
那是你家的事。
贱女人!何致远对着她的背影,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泛亚办公室里,有人满脸豆花,也有人满面春风。
自从那晚不欢而散,明莉看清何致远的本性,跟他保持距离:虽然他用尽办法想要挽回,帮她买早餐,帮她倒咖啡,像个勤劳的菲佣,但得到的却是热脸贴冷屁股。
除了何致远之外,宋冠鸿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同样得不到明莉的谅解。
整个广告部笼罩着低气压,直到张课长出现,广告部仿佛从乌云中透出一道亮丽的曙光;仔细一瞧,这道光不是来自张课长的额头,而是他的脸,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正是张课长目前的心情写照。
一个秃头的同事说:张课长你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我有吗?张课长笑得合不拢嘴,国字脸胀成山东大馒头。
秃头同事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声惊呼。
你长头发了!托福。
爱情的滋润,使张课长整个人焕然一新。
你是用了什么牌子的生发水?秃头同事急切地请教。
我没用生发水,是自然长出来的。
张课长一脸的骄傲。
有这种事?秃头同事百思不解地喃喃,但张课长人已走远。
明莉……张课长在女厕外找到明莉,拉着明莉来到无人的楼梯间。
你这样拉着我,夏美知道会伤心的。
明莉生气地甩开他的手。
张课长充满诚意地双手合十。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说吧,不过我这个人从不做白工。
连鬼都爱钱,何况是明莉!夏美生日快到了,我不知道要送她什么礼物才好?张课长羞红了脸。
结婚证书。
明莉太了解夏美,已经去挑选新娘礼服了。
张课长不疾不徐地说:我们还没到那种地步。
那是到哪了?明莉好奇地打探。
牵手。
张课长一脸正经。
有没有搞错?连蜗牛的速度都比你快!明莉大为吃惊。
这年头,速食是主流,所以麦当劳生意才会这么好,在这讲究速度的时代,居然还有张课长这种不入流的货色?!谈恋爱又不是煮满汉全席,要慢工出细活才能端上枱面;看来他需要金赛夫人的帮忙,明莉只好委屈自己暂时充当性学博士。
不过,她根本没有实战经验,要她在床上教,那是不可能的,但她会用嘴巴说,而且市面上多的是录影带,叫张课长去租来学,不就万事OK了。
我本来就没有交女朋友的经验,不如你教我。
学费先说好,你要给我多少钱?一万块够不够?张课长心痛得半死。
咱们先小人,后君子。
明莉手伸得比长臂猴还长。
张课长从皮夹里掏出钞票。
我要怎么样才能向夏美求婚?明莉一边点数,一边说:只要吃过炒饭,夏美就是你的囊中物。
张课长如获至宝地问:这么简单,夏美喜欢吃蛋炒饭,还是虾仁炒饭?是人肉炒饭,你懂了吗?明莉咧着嘴,像老狐狸般贼笑。
夏美喜欢吃人肉!张课长大吃一惊,额头冒冷汗。
你这个老骨董,炒饭是做爱的意思。
明莉杏眼圆睁。
张课长严正地说:不行,在没结婚以前,做爱是对夏美不敬。
人不可貌相,明莉现在才懂她没有识人本领。
就拿何致远来说,看起来斯斯文文,可是一肚子的坏水;而张课长看起来一颗槌槌,心地却光明磊落;宋冠鸿看起来像花心大萝卜,他的内在呢?会不会跟她想的不一样?明莉不由得甩了甩头,想把宋冠鸿甩出脑里。
张课长看在眼里,直觉她这个举动是因为冠鸿,他以锐利的眼神看着明莉,明莉心脏一窒,露出一副欲盖弥彰的慌张表情。
早知道你这么好,我就不介绍给夏美,自己留起来用。
张课长一语道破。
冠鸿比我好,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明莉越描越黑地说:他很花心,你知不知道?那是在认识你以前,我看得出来,他现在是全心全意爱你。
明莉激动地反驳。
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花心也是同样的道理。
你是在自欺欺人,你明明喜欢他。
张课长更加肯定。
我没有!明莉感到怏怏不快,眼中燃着怒火。
我不知道你的心结是什么,但如果你不打开它,你永远都得不到真爱。
笑死人了,我的心脏如果会打结,我还能活到现在吗?你越是说笑话,越显得你心虚。
张课长毫不客气地戳破。
明莉咬着下唇,脸上有种被抓到狐狸尾巴的狼狈,连张课长都能一眼看穿她,令她没来由地不安起来。
她必须反击,不惜任何代价。
别再说了,否则我在夏美面前搬弄是非,破坏你们的感情。
真爱不怕火炼,我跟夏美经得起考验。
张课长毫不畏惧。
这时,秃头男同事突然一脸慌张地跑过来。
明莉,你妈打电话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