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2025-03-22 07:29:43

母亲即便是身份低微, 不受待见,可无论如何都是乔府的妾室,是正儿八经的乔家人。

可......乔茉不明白卫君樾是以什么手段抓来了她, 更不明白爹爹为何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不明白又有什么用?她早该看清的,这世间万事, 只有他想做与不想做,没有这个疯子做不了的。

自己吃点苦头倒是不怕,即便是因此被处死她都觉得算是解脱。

可倘若是母亲......乔茉根本无法想象, 如果因为她让母亲收到一丁点伤害,如果因为激怒卫君樾让他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导致母亲牵连受害, 自己该如何自处。

允珩哥已经因她而死,若母亲也......她不敢再去忤逆卫君樾。

......到了十一月的禹京饱含了深秋的萧索,街头小巷中枯黄的落叶飘了满地。

带着初冬冷冽的秋风吹过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窗台边树叶沙沙作响。

乔茉动了动眼帘,垂眸看了眼手中巾帕上刚刚咳出的血迹,在门板被拉动的瞬间将其迅速塞到了袖中。

姑娘, 您将这个汤婆子抱着吧。

银翘捧着刚刚煨热的汤婆子进了屋, 有取过一旁的披风搭在了她的肩上。

乔茉伸出的纤细手腕上布满了锁链勒过的伤痕,银翘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

又是一年深秋, 距姑娘来王府已经有一年了。

犹记得去年的今日正是姑娘被送到王府的时候还没这般孱弱,可自从祭月大典之后, 姑娘的身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渐消瘦,到现在当真是像风一吹就要倒。

今日小厨房炖了排骨汤,姑娘多饮些养养身子。

银翘将食盒中的小碗端出来,一勺一勺地轻舀着吹气。

乔茉半卧在榻上, 身体的温度甚至暖不热四肢冰凉的锁链, 但她早已习惯。

这段时日的卫君樾似乎很忙, 自上次的不欢而散之后,他偶尔夜半来看过她几次,后来便再未踏入琉毓阁。

奴婢听说边关战事告急,殿下亲自去了军营以备战时......现在朝中宫里都在缩减用度,以素食为主,这些肉食都是殿下遣苏管家亲自交予奴婢的呢。

银翘试探着开口,边说边观望着她的脸色,见乔茉神色无波,心中暗叹了口气。

姑娘这样铁了心要和殿下硬耗下去,最终受伤的不还是自己吗?银翘不懂她的坚持,只能默默地为她喂着汤食,唯一值得庆幸的怕是只有姑娘愿意好好吃饭这件事了。

可就在她再次递过汤勺时,乔茉忽然伸手拦住了她,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胸腔的痒意蔓延到喉中,乔茉双手捂着胸口,两只手腕的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削瘦的脊背更是因着猛烈的咳嗽颤抖不止。

银翘大惊,连忙将汤碗放下去为她顺背,忽然一只带红的手帕从她袖中滑出。

银翘下意识捞了一把,立马瞪大了双眼。

那方乔茉咳红了脸,慢慢平复了下来,抬手将手帕从银翘手中拿过,与此同时唇边溢出了一丝血迹。

姑娘您......乔茉平静地擦拭掉红色血丝,又将手帕塞到袖中,看向她,缓缓摇了摇头。

银翘呆滞地瞪大双眼,心跳失了正常的速度,眼中泪光莹然,可怖的猜想逐渐在头脑中成形。

姑娘......她哪里是不肯吃饭消瘦至此?分明是——「别说。

」乔茉抬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苍白的唇瓣勉强地扯了扯。

这怎么可以不说......银翘捂住嘴,眼泪顺着手腕落下,姑娘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银翘手忙脚乱地抹了把眼泪,蓦地站起身:奴婢这就去告诉殿下,殿下一定可以治......治您的!乔茉眉心一跳,抓住了她的手腕,可锁链牵扯了她的行动,被勒紧的腕部磨得生疼。

嘶.......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银翘一愣忙转过身,看到那流出新鲜血色的手腕哭得更厉害了。

......姑娘您别动。

她抖着手半跪到了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走的......乔茉敛目瞧着哭得无比凄惨的银翘一时无言。

不过就是咳个血,她属实不明白这个小丫头怎么伤心成这样。

银翘身子一抽一抽地,又是翻箱倒柜地找出涂抹伤口的膏药,又是给她系紧披风。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响动,室内的两人皆是一怔,银翘站了起来。

定是殿下回来了!乔茉心惊,弯腰捂住胸口,手掌按住银翘的手,再次摇了摇头。

「别告诉他。

」「求你。

」女子氤氲雾气的眼眸中布满哀求,银翘心口一凛,连呼吸都停了半拍。

......银翘低垂着脑袋吸了吸鼻子,将方才的一众汤碗收拾完毕后福身离了开。

此时已过午时,没有温度的阳光透过窗台灰蒙蒙地撒入室内。

乔茉挣扎着要从榻上起来行礼,却被他一把伸手摁住了肩膀。

掌心骨骼的触感让卫君樾瞬间拧起了眉。

又没有好好用膳?他声音低沉,像是不悦,乔茉惶恐摇头,卷长的眼睛不停扑簌。

忽然啪嗒一声,桎梏着她手腕脚腕的铁链被男人打开,她一愣,骤然轻松的四肢让她极为不适应。

看你这几日倒是乖觉。

卫君樾俯身将她抱起来,从阴暗无光的床榻内侧走到透了光线的窗边。

突如其来的亮色让乔茉蹙眉闭上了眼,待到那阵刺眼的光亮散去,她的视线才慢慢恢复清明。

她实在是过于瘦弱,腰身不可盈盈一握,娇小的身子甚至都感受不到重量。

卫君樾垂眸凝视着怀中的小姑娘,细嫩的脖颈瘦到能看到皮肤下淡淡的青筋,清晰的锁骨像是能凹出一汪水来。

其实她过了今年也不过才十七岁罢了。

本王似乎许久没有见你绘画了。

他身上还穿着从军营回来未曾换下的劲装,但他也不打算换,就这样遣来下人摆上了笔墨纸砚。

命银翘燃起了火炉,卫君樾解开外衫,又卷起袖口。

乔茉被他放在桌案前,男人炙热浓烈的气息从身后包裹而来。

她握住笔杆的手指收拢了几分,斜过视线,男人肌理分明的小臂半撑在桌案边。

「......殿下想要妾画什么?」乔茉咽了咽口水,努力平息心中想要挣离的冲动,提笔在洁白的宣纸上留下一排娟秀小字。

现如今她的字迹已经很是熟练了。

卫君樾低笑,狭长的眼尾抬起,见到窗台上早已过了花期的茉莉枯枝。

画茉莉吧。

乔茉一愣,紧接着又听他补充了一句。

画从春到冬的茉莉。

......从枝头抽出嫩芽,到枝头长出小巧的花骨朵,再到含苞待放,乔茉抿着唇,认真地遵循着他的指令绘出属于茉莉的一年四季。

可卫君樾的注意力早就不再她的画上。

女子柔细的手腕从衣袖中探出,上面横陈着不太好看的伤痕,随着腕部的用力轻轻鼓动。

鬼使神差般,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腕。

乔茉骤惊,最后一朵花瓣上沾染了浓烈的墨色,她眨了眨眼,不敢多动一下。

这么听话?卫君樾下颚摩挲着她头顶的发丝,指腹轻轻抚摸她手腕的疤痕。

他微阖下眼,轻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又捏起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

当夜,他理所当然地留在了琉毓阁。

这段时日朝中不宁,他一直奔波在外,今日前来见她乖顺的模样,卫君樾心中十分慰藉。

你要乖一点。

妖异的桃花眸流转着浓烈的情.欲,他沙哑的嗓音像似诱.哄:像现在一样,然后再乖一点......他不在乎是用什么方法将她变成这个样子。

他只在乎结果。

......床榻上所有锁链皆被清除。

乔茉压抑抗拒,紧闭双眼,任由他索取,感受到了他狠厉中难得的温柔。

可她却觉得自己像个傀儡。

被他摆弄成他喜欢的模样、按照他喜好生长的傀儡。

树荫婆娑,光晕流转。

卫君樾怀抱着怀中累极后缩成小小一团的乔茉,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可在他视线所不及之处,乔茉低埋着头,紧咬住下唇,咽下了喉中翻涌不止的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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