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大黑得发亮的眼眸中,安筱筱看到跃动的光芒。
这一刻充满了紧张,两人都不发一语,彼此的心跳声说明了一切。
老大毫无预警地将她拉进怀中,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虽然老大很高,但她并不矮,为了避开脸颊的疼痛感,她微微踮起脚尖,以下巴抵住老大的肩膀,感受老大坚硬的身体。
一股火炽的热情从他牛仔裤的核心传开来,她抬起脸凝视着他,他的脸正被欲望煎熬而受苦,她以为他会吻她,虽然她的嘴唇仍然疼痛不已,但她努力噘起嘴,表现出期待接吻的决心,然而老大却猛地放开了她……怎么了?安筱筱讶异的问。
今天不是月圆之日。
老大抬头看着月亮。
接吻跟月圆不圆有什么关系?安筱筱一时还无法从失望中平复心情。
今晚我没机会变成狼人。
老大的声音粗嘎而压抑。
就算月圆,我看你也不会成为狼人。
安筱筱剑拔弩张的说。
筱筱,你的嘴很痛吧!老大企图缓和她的怒气。
我不怕痛。
安筱筱不害臊坦言。
我怕,我怕我会伤到你。
老大露出压抑的微笑。
一个吻而已,只要你轻一点就好了。
安筱筱渴望的望着他。
你那么美,男人对你的要求,一个吻是不够的。
老大解释。
我现在这样子还算美吗?安筱筱当他的话是讽刺。
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所见过最美的女孩。
老大柔声安抚。
你说谎。
安筱筱想哭,但强烈的自尊心使她的眼泪流不出眼眶。
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老大再次将她搂进怀中。
踌躇了几秒,老大终于亲吻了她,但却是亲吻她的眼眶,吸吮她倔强的泪水。
他爱她,从他吻她泪水的举动得到证实,她的心中宛如开起一朵幸福的花,不愉快的感觉全部消失,可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吻她的唇?他在怕什么?不管他怕什么,她都决定要打开他的心扉。
就算要用灵魂跟撒旦交换,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她都愿意。
因为——她爱他,因为爱在她这个年龄是无价之宝。
不过她想知道他拒绝吻她的理由,问道:为什么你不肯吻我的唇?不是不肯,我肯、我想、我愿意,但是我不能。
老大痛苦万分的说。
为什么不能?安筱筱非要他讲清楚。
小妹妹……老大叹口气。
不要叫我小妹妹,我早就长大了。
安筱筱挺高胸部,以示长大。
是,是很大,你是大女人。
老大吹了一声口哨。
大女人,我喜欢这三个字。
安筱筱露出破云见日的甜美笑容。
既然你想做大女人,你就必需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是猎人,在他们眼中女人是猎物,只要捉住机会,他们就会把猎物吃了,而不是当宠物来疼爱。
老大影射的说,以吃这种说法代替性。
安筱筱仔细听完他说的话,她并没马上回答,她的眼里闪烁晶光,在世俗的眼中老大只是个混混,但他不是,只有她知道他是真正的君子,和父亲那种有好名声的伪善者恰好相反,他正是她寻找的——青蛙王子。
一个能替女人把关清白的男人,这种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运,却让她碰上,教她如何能不爱他!她真想大声告诉他,她想做他的新娘。
在我看来,你不是猎人,你是环保人士。
安筱筱尊敬的说。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看错我了。
老大平静的反驳。
一句话,要不要陪我去宾馆?安筱筱挑衅的问。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老大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安筱筱挽着他的手臂,步伐愉快。
安筱筱鼓起这一生最大的勇气走进宾馆,她很庆幸,涨红的脸颊保护她不让他看出她的欲火高涨,她要想办法勾引他,让生米煮成熟饭。
选好房间钥匙,安筱筱走到柜台前,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仟元钞票。
小姐,多少钱?安筱筱佯装识途老马的样子。
不用先付钱,登记证件就可以了。
老大把身分证丢在柜台上。
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出糗!安筱筱狼狈地将钱抓回口袋。
看你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这里的常客。
老大挖苦道。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里的规矩?安筱筱质问。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都是在廉价宾馆洗澡兼洗衣的。
老大小声说。
一个人来?安筱筱简直像个多疑的妻子。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找到肯帮我用手洗衣的女人。
老大向她眨眨眼。
在我家洗衣的都是佣人。
安筱筱表明她是不会用手洗衣的千金小姐。
老大笑了笑,虽然没表示意见,但对她的自大毫不意外。
训练有素的柜台小姐,很快就办好住宿登记,当她把证件丢回柜台上时,安筱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先拿起证件,看了一眼后才还给老大。
她会有如此的动作,是因为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老大的真实姓名,她等他告诉她,足足等了三年都没下落,最近她私下向那些跟在老大身边比较久的男生打探,只问出老大姓任。
终于,她好高兴她比任何人都先知道老大的名字——任竞远。
任竞远,她在心中不停地默念他的名字,念着念着胸口发热起来……宾馆住了一星期,每天的睡前和醒后老大都会替她冰敷脸,其间她好几次企图勾引老大,老大都不为所动,坚持坐在椅子上睡觉,看他第二天醒来腰酸背痛的模样,她好心疼,也更爱他了。
付房钱和帮派的事,老大都不要她管,不过老大每天天未亮就出去,中午一定带丰盛的便当回来,两人分着吃,吃完之后老大又出去,再回来时已是黄昏,然后带她出去吃小吃,吃完后回到宾馆,看电视打发时间。
虽然老大没说他如何筹房钱,但她心知肚明,老大中午回来时身上有鱼腥味,黄昏回来时身上是另一股汗水味,她猜老大是去渔港和建筑工地赚钱养她。
她觉得她应该做些什么回报老大的辛劳,她想的是——她自己。
夜半,她脱掉衣服,像一只偷腥的猫静悄悄走到他面前,长而密的眼睫盖住他深邃的眼眸,鼻梁挺直,薄唇微启,即使是熟睡,他的下巴线条依然坚毅出众。
她舔了舔嘴唇,一个跃身,坐到他大腿上。
这样好吗?任竞远惊-醒,眼中跳动着一簇火光。
我要你。
安筱筱伸手钻进他Τ恤内,抚摸他光滑的胸膛。
你有那么好的家世,跟我太可惜了。
任竞远发出混浊的喘息声。
求你不要拒绝我。
安筱筱允满情欲的恳求。
至少等你成年,脑袋清楚时你再做决定。
任竞远推拒。
我现在就很清楚地知道,你是我唯一想爱的男人。
安筱筱郑重道。
老天!我不是在作梦吧!任竞远的意志力逐渐瓦解。
你摸摸看,我的心跳得好厉害!安筱筱将他的手按在她膨胀的胸部上。
你好美!任竞远忍不住地捏住她的乳房挤压。
嗯……一种甜美无力的感觉贯穿安筱筱全身每一吋肌肤。
你确定你要吗?任竞远抱起她平放到床上。
我确定。
安筱筱以痴迷的眼神看着他脱去他的衣服。
我一定是天下最好运、最幸福的男人。
任竞远俯身覆在她身上。
我是第一次……安筱筱羞赧地在他胸口画图圈。
我知道,我也是,不过我会很温柔的。
任竞远热情地覆住她的唇。
一开始,心里虽然热暖暖的,但她的身体却紧绷不已,她害羞地闭上眼,表现出处女娇柔的一面,这时的她显得楚楚动人,反而令他更兴奋,男性象征一下子挺了起来,不过他信守温柔的承诺。
他小心翼翼地含住她的乳头,随着乳头的刺激,她本能地发出吟哦。
他的手指在她身上游走,拨开草丛,抱在怀中的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手指继续往下探,进入狭窄的甬道内,开启湿热的世界。
蜜汁越流越多,两腿配合他的爱抚逐渐张开,她的臀部不由自主抬了起来。
快!快进来!安筱筱撒娇般地哀求,两颊晕红得像擦了胭脂。
忍着点,会有点痛。
任竞远一个挺身,戳进她的身体内。
啊!疼痛的感觉使安筱筱紧紧抱住他的身体,眼角流下一颗泪珠。
我爱你。
任竞远一边吸吮泪珠,一边缓缓抽进抽出。
我也爱你。
安筱筱如梦似幻地呓语。
纵使初次的经验带来剧痛,但他的温柔令她放松,他的爱抚令她屏息,他的冲刺令她惊颤,他们紧拥着、贴合着、蠕动着,随着他的速度愈来愈快,床脚发出的吱吱响声也愈来愈大,直到到达天堂的顶点……一阵白热的火花在她体内迸射,他们同时发出快乐而满足的欢呼。
激情过后,安筱筱躺在任竞远的臂弯中,带着甜蜜的微笑进入梦乡。
当她醒来时,他如往常地去渔港上工,她感到些微的失望,心里知道他是为了房钱而不得已离开温暖的被窝,他并不像她被昨夜的温存冲昏了头,但她仍自私的希望他能请假,陪她度过这意义特殊的一天。
她起身走向浴室冲澡,从镜中看到胸前和小腹留着鲜红的齿啮痕迹,她阖上眼,一边顺着那些痕迹抚摸下去,一边想像昨晚的经过,感觉他就在她身边,不曾离开过,第一次她觉得她不能没有他,她无法想像没有他的日子……不过是醒来时没看见他,才一眨眼的功夫,她竟然开始胡思乱想,这时她才发现她好爱他,真的真的好爱他。
忽然,浴室的门被打开,她直觉反应是用手挡住重要部位。
我可以进来吗?任竞远根本不等答覆,已经开始在脱衣物了。
我说不可以,你会出去吗?安筱筱立在浴缸中,欲盖弥彰的模样更显诱人。
不会。
任竞远一脚跨进浴缸内,男根不安分地鼓起。
你好讨厌!安筱筱别过身子,在身上涂抹肥皂,佯装洗澡。
让我帮你洗。
任竞远扳过她的身子,不费吹灰之力地从她手中夺走肥皂。
现在月亮都还没出来,你就已经变狼人了!安筱筱欲拒还迎的嗔道。
其实我没有变,我本来就是狼人。
任竞远伸出魔爪抓住两颗浑圆的乳球。
啊……安筱筱的乳头像被电殛到似的竖立起来。
舒不舒服?任竞远一边搓揉她的乳房,一边吻着她的颈项。
好丢脸,大白天在浴室玩起来。
安筱筱浑身发热兴奋。
那我们到床上去玩。
任竞远扭开水龙头,水花如雨落下。
这样下去,我迟早有一天会变成女狼人。
安筱筱娇嗔不依的说。
这正是我的目的,狼人和女狼人,天造地设的一对。
任竞远快意大笑。
冲净身上的肥皂泡沫后,任竞远草率地用浴巾在两人身上乱擦一通,然后迫不及待地抱着安筱筱直扑柔软的床,唇与唇合而为一,在热吻的同时,他的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一只手则不停地挑逗她饱满的乳房。
一番前戏,刚洗好澡的胴体,随着体温加热,汗水迅速地从毛细孔沁出。
原本羞涩的处子身,此时像一朵盛开吐香的红花,急欲蜜蜂来采蜜。
当男性象征刺入湿润的甬道时,从她唇齿间迸出冶艳的叫声。
大白天的,两人不知节制地恣情放纵……终于,她像个布娃娃般瘫在他怀中,室内的温度才逐渐回降到正常的室温。
沉寂了好一会儿,他们俩并没累得睡着,不想说话是因为享受宁静,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两人心灵上十分有默契,不需要言语交谈就能了解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这种默契就叫——爱。
虽然隔着窗帘,但从墙壁颜色变亮白,不难判断太阳刚升上天中央。
任竞远首先发出关怀的声音:肚子饿不饿?外面现在人正多,晚一点再出去吃。
安筱筱不依地赖床。
懒惰女狼人!任竞远出其不意地朝她细颈,像吸血鬼般轻轻一咬。
你干麻咬我脖子?肚子饿是不是?虽然不痛,但安筱筱佯装生气地撒娇。
这是爱的记号,别的男人看了就不会追你。
任竞远得意洋洋的说。
除了你,我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
安筱筱斩钉截铁地宣誓。
万一我年纪轻轻就早死……任竞远大剌剌道。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安筱筱迅速地以手掌堵住他的嘴。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有话就说,想说就说,百无禁忌,特别是我家的人都不长命,我希望‘万一’这种霉事发生在我身上,你别为我终身不嫁……任竞远仿佛在交代后事般述说。
不听、不听、我不听……安筱筱双手捂住耳朵大叫。
筱筱你听我说,昨晚你睡着之后,我去了我爸妈的墓前,告诉他们有儿媳妇了,过两年,他们就会有孙子了。
任竞远钳制住她的双手,逼她听话。
你今天没去渔港?安筱筱最怕这种伤感的话题。
我有去,不过是去辞职,去完渔港之后,我去我舅舅家附近,请我弟弟吃早餐。
任竞远脸部表情错综复杂,显然他心事重重。
他现在在做什么?安筱筱试着以轻快的语气缓和气氛。
他比你小一岁,目前在建中读一年级。
任竞远与有荣焉的说。
顶优秀的,你跟他都聊了些什么?安筱筱关心地问。
我说等他考上大学,我会带他侄儿去恭喜他。
任竞远回答。
那我呢?安筱筱闷闷不乐地问。
你太漂亮了,我怕他心情还不定,会影响他读书。
任竞远明贬暗捧。
你敢不带我去见他,我就剥了你的皮!安筱筱佯怒。
其实我去看他是有原因的,我舅舅对他并不好,他好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我真担心他命不长,所以我拿一笔钱给他,那笔钱足够他离开舅舅家,去住学校宿舍,吃好一点,用到考上大学都没问题。
任竞远一五一十道。
我有你这样的哥哥就好了。
安筱筱感到鼻酸。
哥哥算什么,你有我这样的好老公才好。
任竞远敏捷地跳下床。
你要去哪?安筱筱坐直身子,拉高被子盖住突显的胸部。
这是给你的礼物。
任竞远从牛仔裤口袋拿出一件刻意包装的薄礼。
安筱筱急切地拆开包装纸,惊诧地睁大眼问:存折?请原谅我没经过你的同意,拿了你的身分证去开户。
任竞远是用心良苦。
十五万,你怎么有这么多钱?安筱筱翻开首页,眼睁得更大。
当然是我辛苦工作存来的。
任竞远坦荡磊落的看着她。
以后……你有什么计划?对刚才的怀疑,安筱筱感到不好意思。
我们从花莲开始打拼人生,好不好?任竞远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手。
到花莲做什么?安筱筱微偏着脸,想不透的问。
我去开货车,钱赚得比较快。
任竞远神色闪烁的说。
为什么不留在台北?台北的工作机会比较多。
安筱筱没那么好骗。
我担心你的家人找到你。
任竞远苦笑。
我妈一定会找我,而且她还可能会告你。
想到这,安筱筱心里一阵惊栗。
只要过了年,你满十八岁,到时候要住哪由你自己决定。
任竞远故作轻松以安抚她。
还有四个月才过年……安筱筱咬了咬唇,拒绝想像被找到的后果。
你愿意跟我吃苦吗?任竞远以求婚的口吻慎重的问道。
只有能在你身边,吃什么苦我都愿意。
安筱筱双手覆在他手上。
筱筱,答应我,我去赚钱,你乖乖在家读书。
任竞远希冀的说。
要我读书做什么?安筱筱不满地噘起嘴。
我没机会读书,你书读多一点,将来替我管理公司。
任竞远深谋远虑。
竞远,我们平平凡凡过日子不好吗?安筱筱柔声的问。
我要拿回我家的产业,我要让那些人后悔惹了我。
任竞远忿忿道。
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安筱筱眼里噙着泪水。
任竞远感动地拥她入怀,脸埋在她乳沟中央,陶醉的说:你身体好香,将来我要建一间黄金浴室,让你每天香喷喷。
太俗气了。
安筱筱撇撇嘴:我要钻石的。
我爱你,聪明的大女人。
任竞远好气又好笑的说。
我更爱你,爱做老大的大男人。
安筱筱学他口气说话。
不,你爱我绝对不会比我爱你深,我爱你至死……任竞远发誓的说。
从今以后我不准你再说那个字。
安筱筱用严肃的眼神抬头凝视他。
真是迷信!任竞远低下头啄了她的眼皮各一下。
安筱筱趁势勾住他的颈子,以火辣的唇回吻他,引爆缠绵的欲火。
窗外下班的车潮人声正沸腾,与窗内温馨激情的世界形成强烈对比,隔了一扇窗,仿佛隔开现实与梦幻,两个被爱情冲昏头的年轻人,以为只要有彼此,就能成为无所不能的无敌铁金刚,殊不知天有不测风云……安筱筱万万也没想到,东方建纶竟然找到她!东方建纶是她中学同班同学,不过他可不是一般学生,他的背景大有来头。
他出身好,是资产额千亿的东方企业未来接班人之一,他功课好,是全校第一名,除此之外,他人长得帅,钢琴比赛得过远东冠军,如果你以为他是骄生惯养的温室花朵可就错了,他还是个十项全能的运动健将。
最重要的是,他性情好,平易近人,身上闻不到半点铜臭味。
他和安筱筱来往密切,被公认是班对,但事实并非如此,她只当他是男的朋友,他却一往情深地当她是女朋友。
不过她并没纠正他的想法,一来是因为她自大,觉得被全校女生视为头号情敌的感觉很炫,二来是他毕业后要到美国读书,她深信距离能冲淡他的热情,只要她对他不理不睬,时间一久,金发妞或许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两家家长虽然不算熟稔,但彼此都满意对方的家世,一家是商界闻人,一家是学术和医界名人,两家家长私心认为若能结为儿女亲家,也算得上是锦上添花。
东方建纶离台的那天,她特别爱困,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结果被父母以押犯人的方式硬押到机场,可想而知她的脸色有多么难看,除了她父母知情外,其他人都以为她是离情依依,尤其是他一脸白痴的感动。
后来,她成为太妹的消息传到东方家,其实不能算是传到,东方家一直很注意未来媳妇的状况,总之,在东方家强力运作下,他每天寄一封信给她的习惯中断,而她家的电话号码也莫名其妙地换号。
对于东方家挥剑斩情丝的作法,她的反应是——谢天谢地。
她不是不喜欢东方建纶,只是不到像喜欢任竞远那样清楚而明确。
任竞远没有家世,不,应该说是失去家世,和他在一起就是两个人的世界,最多再加上他弟弟,但东方建纶和她的家世异曲同工,这正是她裹足不前的理由,好家世是她心头的一块无形巨石,压着她喘不过气。
和任竞远到花莲快满三个月,小俩口日子过得勤快而且愉快,任竞远开着货车南北跑,不论路途多远,他离开筱筱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三十个小时,而筱筱则是一心三用,看商业书,学跆拳道,做家庭主妇。
这天,任竞远接了一趟来回要三天的工作,这天是最后一天,安筱筱决定比任何家庭主妇都早到市场去买新鲜鱼货,她要好好地照顾老公。
门一打开,她整个人像见鬼似的脸色刷白。
她不是惊讶见到来人,而是来人的模样令人惊讶!乍见东方建纶的那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三年后却形同枯槁,令人不禁怀疑他去美国到底是做什么?不是去读书吗?怎么弄得像难民?她心里明白他会变成这样一定是因为她,但她不想问,不想知道。
嗨!好久不见,要不要进来坐?安筱筱完全不在乎人言可畏。
筱筱,跟我回去。
东方建纶乞求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味道。
有什么话进来再聊。
安筱筱打开大门,迳自走到屋内。
我不是来聊天,我是来抓你回去的。
东方建纶跟进屋里。
你应该还没吃早饭吧!安筱筱不理他的话,一面热锅子,一面从冰箱里取出蛋。
你变了!东方建纶惊讶的眼中闪过一抹伤痛。
温柔现在是我的代名词。
安筱筱调笑道。
你不问我为什么变得如此瘦吗?东方建纶走到她身后。
我就是看你太瘦了才做早饭给你吃,三个蛋如何?安筱筱镇定的说。
我……东方建纶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肩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别说了,我了解的。
安筱筱安抚地拍拍他手背。
早知道我就不去美国了。
东方建纶吸了吸鼻。
君子远庖厨,去客厅坐吧。
安筱筱转身将他推出厨房。
她不但煎了三个荷包蛋,还从厨柜里一堆的泡面中取出两包超辣牛肉面,这可是最好的早餐,她记得他喜欢吃辣的,过去他们放学后常到路边摊吃面,他每次都拚命放生辣椒,放到老板瞪他为止……她摇了摇头,往日美好时光已矣,回想起来竟一点味道也没有。
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任竞远,家人和朋友都挤不进已经装满爱的心囊内。
关上炉火,她戴着防烫手套将大碗端到客厅桌上,她没有饭桌,她和竞远都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吃饭,家俱简单又便宜,旁人看起来会觉得他们过得很苦,但他们自觉比任何人都幸福而美满。
来,吃泡面。
安筱筱朝他露出他熟悉的笑容。
你应该过更好的生活。
吃完后东方建纶忍不住叹气。
我不会回家的。
安筱筱一边收拾碗筷,一边严正声明立场。
到我家,有佣人服侍。
东方建纶脸上难掩企盼。
你爸妈见到我肯定不会高兴的。
安筱筱一针见血的说。
他们会接受你的,除非他们不想要儿子……东方建纶神情激动。
别说傻话,也别想傻事,我哪儿都不去。
安筱筱看出他曾为了她以死威胁他的父母。
你至少要回台北一趟,因为你妈急出病了。
东方建纶恳求。
她是医生,她懂得自己照顾自己。
安筱筱依旧无动于衷。
心病还需心药医,你不回去,她不会好的。
东方建纶苦口婆心劝道。
我回去了,她看我的样子。
更不会好。
安筱筱固执地摇头。
不会的,她只要看到你完好无缺……东方建纶急切道。
我已经不再完好无缺了。
安筱筱含蓄地暗示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东方建纶抓住她的手质询。
我不是处女了。
安筱筱青天霹雳的公布。
客厅突然变得好静,东方建纶本来就不怎么红润的脸色褪的更白,像个失血过多的垂死者,眼眸中布满惊慌和痛苦的情绪,不一会儿眼泪从他眼眶像浪潮一波波地涌出,他的手仍然抓着她的手,所以只能任它们态意的流下去。
安筱筱本想开口安慰他,不过她反而抽出她的手,到厨房去清洗他吃过的碗筷,她心里清楚地知道,现在只要给他一点点好,他都会心存还有一丝丝希望的幻想,这等于是害了他。
她要他确确实实地体会到她是个无情的女人,不再是女孩。
终于,东方建纶受不了她的残酷以待,拭去眼泪,暴跳如雷地冲到厨房门口,以怨恨的眼神瞪着她:你给谁了?是不是你爸说的混帐东西?我不许你用混帐东西称呼他,我老公叫任竞远。
安筱筱指出。
你父母永远都不会同意你嫁给他。
东方建纶气急败坏的。
再过一个月,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意就可以结婚。
安筱筱昂头回答。
你最好祷告,这一个月内他不会被警察找到。
东方建纶冷冷的说。
就算我爸告他诱拐未成年少女,我还是会等他出狱并嫁给他。
安筱筱神色自若。
他有哪一点值得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东方建纶不满地吼叫。
每一点。
安筱筱毫不犹豫地说,但她的心却在听到她最不喜欢听的字眼时,冷不防地悸颤了一下,这个现象令她暗地苦恼又心惊。
我在你心目中算什么?东方建纶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朋友,以前我就该跟你说清楚。
安筱筱语气和眼神皆充满后悔。
不是这样的,你一定是因为我不在才变心的。
东方建纶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我从来都不知道人变瘦,脑袋也会变笨。
安筱筱讥嘲的说。
走!你跟我回去!见软的不行,东方建纶心一急,决定强拉她回去。
你放手!安筱筱挣脱不开,一个反手刷了他一巴掌。
你……东方建纶放开她,捂着肿红的脸颊,久久说不出下面的字。
你最好少管我家的闲事。
安筱筱理直气壮。
筱筱……东方建纶喃喃呼喊。
叫我干什么?安筱筱刻意用冷漠的声音掩饰愧疚。
不论你犯多大的错,我都会娶你的。
东方建纶执意的说。
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说到那个字,安筱筱心头不禁又窜过一阵寒。
此时,门外响起金属碰撞的声音,客厅里的两个人同时屏住气息往门口看,似乎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