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林蕾越想越难过,眼泪当盐巴炒菜。
哭得太伤心,连鼻涕虫都想爬到锅子里当佐料,她急忙冲到浴室。
妈呀!镜里的人简直是西施的隔壁邻居,叫东施,号称中国历史上最丑的女人;眼睛肿得像核桃,鼻子红得像莲雾,嘴巴胀得像香肠,整张脸看起来像食物拼盘。
赶紧拿出冰块,放进洗脸盘里,放水浸湿毛巾,敷在脸上,心里暗暗祈祷老天爷帮个忙,让风鹤立晚点来,他若看到她现在的模样,肯定会以为见到妖怪;但是一声又一声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如狱警走向死刑犯,要带她去坐电椅。
她低着头,羞于见人似地将炒好的菜一一端上桌,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双手合十,这次她向主求救――主啊,请你让风鹤立的眼睛暂时失明,等到她回复美丽,他的眼睛才能重见光明……今晚有糖炒栗子吗?他看着四菜一汤,没胃口似地问。
没有,既然你想吃,我现在就出去买。
她站起身。
他莫测高深地说。
眼前就已经有糖炒栗子了。
在哪里?她左看右看地寻找,以为是他带糖炒栗子回来。
在你的脸上。
他这个坏蛋,拐弯抹角地嘲笑她的眼睛。
她双手捂着脸。
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丑。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老是在哭?他关切的问。
不能告诉他答案,她的眉毛埋在手里皱起来,一副绞尽脑汁的表情。
她好不容易才想到完美的说辞。
我看到你有‘东京爱情故事’的vCD,看着,看着就哭了。
东京爱情故事是家喻户晓的爱情悲剧,不过风鹤立只看过一集,那是被他妈妈逼的,因为他妈妈跟她一样泪腺发达,重看了一百遍,也哭了一百遍,看完就指着他爸爸骂混蛋,所以他爸爸偷偷把VCD藏在他这儿。
那还好,我每次看到莉香哭,我也会跟着哭。
他深信不疑地说。
真的?她放下手,如同放下心中的石头。
当然是假的。
他柔声微笑,那笑容让她觉得他并不在意她的丑模样。
快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命令儿子似地说,带有宠爱的语气。
他那张俊脸突然像被捏坏的包子般扭在一块。
我的天啊!怎么了?很难吃吗?她心中暗叫不妙,他八成吃出眼泪的味道。
这真的是你亲手烧的吗?他的眉心有如被刀刻出两条深皱纹。
是啊!如果很难吃,肯定是你的沙拉油过期了。
她最会推卸责任了。
他赞美地说:太好吃了,你可以去圆山饭店当大厨了。
但她却没有高兴的反应,因为他的话让她想到她的未来,光有地方住,没钱填饱肚子是不行的,都怪她一时太冲动,钱放在向家忘了带出来,而她死都不愿意再回到那里,所以她必须赶快找份工作。
我想去加油站打工。
他不赞同的反问:你大学毕业,为何不找份正职?我坐太久会生痔疮。
真是糟糕,她居然拿到烫手山芋。
有这种事?他好意地说。
有痔不能拖,我明天就带你去医院治疗。
她虚弱地苦笑,骗你的,笨蛋。
这家伙怎么老是爱带她去医院!你总算有了笑容,以后不准再看‘东京爱情故事’。
遵命。
她赶紧扒饭,提醒他餐桌礼仪,吃饭时少说话。
你还没告诉我,你不坐办公桌的原因?看来他是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
我不喜欢朝九晚五的生活,太沉闷了。
她叹口气,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他不死心地说。
做业务员如何?可以到外面混水摸鱼。
我的长相很容易招蜂引蝶。
她说得太急,一粒米从口里喷出来。
这样好了,来做我的机要秘书如何?他设想周到。
我喜欢靠自己。
她的嘴里正含了一粒贡丸,差点卡住喉咙。
你还真不给我面子,毫不考虑就拒绝我。
他表情有些不悦。
她硬着头皮说:先给你希望,再给你失望,何必呢!好吧,我有个朋友开加油站,我介绍你们认识。
终于结束了话题,她估计她的细胞至少被吓死了一千万个,她大学读的是中文系,英文底子差,又没毕业,连教幼稚园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地很想做他的机要秘书,只要有美眉敢勾引他,她就可口从中破坏;可是他只须去给她一份英文文件,她马上就会露出马脚,拆穿她不是向蓓的秘密。
从杂志上常看别向蓓跟外国人合照,她想她的英文应该不弱。
向蓓真是可惜,人漂亮、英文好,却偏偏自我糟蹋,她以前羡慕向蓓,但现在她却很同情身上集合了父母所有缺点的向蓓;幸好她只遗传到向立夫的聪明,没有遗传到他的奸诈,不然她会是另一个向立夫。
真可怕,幸亏她上辈子有烧到好香。
吃完了饭,风鹤立帮她把盘子端到厨房,在她伸手要拿围裙之前,他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她还因为他要吻她,双眼紧张地合上,但他却把她身体转了一圈……你去看电视。
他把她推出厨厉,押到沙发上坐。
不行,不赶快洗腕,蟑螂会跑来。
她脸上有难掩失望的表情。
你已经做饭了,碗就由我来洗,这样才公平。
他走回厨房围围裙。
她又回到厨房,挑衅地挑了挑眉尾。
大少爷,你会洗碗吗?你家那么有钱……她对他的过去充满好奇。
你家还不是,但你不也很会做家事。
他一句话就堵住她的嘴。
为了保护瘦弱的马脚,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比较好。
可是贤慧的妻子绝不会坐视体贴的丈夫洗碗,自己在一旁用牙签剔牙,既然他要表现长才,她也不能让他专美于前。
我来削苹果好了,不过我先说,是一颗十块钱的苹果。
说完,她便拿着东西回到客厅削苹果。
向蓓……他从厨房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恍若未闻。
苹果已经削好了,并且泡在盐水里,电视声并不大,她为何没听到他的叫声?她给他的感觉不像是没听到,而像他叫的不是她的名字,他起疑地走到她面前,你没听到我刚才叫你吗?她正襟危坐地说:我看电视看得大专心了,有什么事吗?明天中午你来我公司,我请你吃午饭。
他说。
她没想那么多就问:你公司在哪?你知道的,就是我爸爸的公司。
他眼中的怀疑更深了。
我好久没去了,一时想不起来公司的地址。
她的眼神闪烁不安。
在信义路……他说出地址,想不透她为何有时很聪明,有时却比猪还笨?我要穿得很正式,还是随意就好?她赶紧改变话题。
他没意见地说,只要别光着身体,穿什么都好。
色狼!她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扔他,希望把他脑中的怀疑打掉。
林蕾穿上牛仔裤,扎着麻花辫,来到风鹤立的公司。
她来早了,他在开会,秘书带她到会客室,泡了杯咖啡招待她。
看到秘书的表情,虽然是客客气气的,但她的眼神明显的不怀好意,仿佛她也知道向蓓是骚货。
管她的,她自己知道她是谁就好了,她早就习惯不友善的眼光了。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她以为是风鹤立,起身甜笑。
但一看到进来的男子,她的脸色倏地刷白――怎么会是他?她还记得他姓雷,十多天前给他白眼的仇人,他在这儿干嘛?他是风鹤立的手下吗?老天!她死也要装作不认识他的模样。
小姐,你好眼熟。
雷骘鸳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她。
林蕾噘起嘴,冷哼了一声,先生,你搭讪的方式太落伍了。
我见过你,而且是不久前,让我想想看。
雷骘对自己的记性很有信心。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女人。
你是孝女白琼……雷骘突然抓住她肩膀,扳过她的身体。
放开我!大色狼!林蕾挣扎地扭动着肩膀。
雷骘!不会吧!连你也照顾过向蓓!风鹤立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什么照顾?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雷骘松开手。
林蕾像尊石膏雕像,站在两人的中间,浓浓的火药味扑进她鼻里,她感觉到身体好像有什么已经先爆炸了――是幸福,她的幸福只维持了一个晚上。
昨晚风鹤立待到很晚才走,走的时候眼里还有恋恋不舍……风鹤立咬牙切齿地问:你别再装蒜了,你是不是跟她上过床?没有,我是在我爸的丧礼上见过她。
雷骘惊讶不已。
她跟你爸爸上过床?风鹤立失去理智地大叫。
雷骘的额头青筋暴现。
若不是看在兄弟的情分上,我会给你一拳。
向蓓,你老实说,你怎么认识他的?风鹤立咄咄地转向林蕾。
我不认识,他大概认错人了。
林蕾拼命地摇头。
雷骘暴跳如雷地吼道:你明明就是被我撵走的那个孝女白琼。
什么孝女白琼?风鹤立冷静下来,觉得他们两人之中有一个说谎。
就是在葬礼上,专门为人哭墓,赚白包钱的女人。
雷骘解释。
你说笑话的技术越来越差,向蓓不可能做那种工作。
风鹤立冷声道。
林蕾虚张声势地大声说:所以我说他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不然你说她是谁?雷骘狠狠地白了一眼林蕾。
名义上,她是我的未婚妻,她叫向蓓。
风鹤立指出。
一点都不像,你不是说她是人尽可夫的贱女人吗?真是冤家路窄啊,早知道会碰到雷骘,她今天就穿从向家带出来的华丽衣服,此刻她的模样是林蕾的标准打扮,难怪雷骘一眼就认出来,她该怎么办?又不能把他的眼睛挖出来,也不能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她只能站以待毙,等待死刑宣判。
一声沉吟,风鹤立偏私地说:杂志上乱写的,我误信。
小姐,对不起,风鹤立借我一下。
雷骘强拉着风鹤立走出去。
你真没礼貌,这样拉走我,向蓓会哭的。
两人来到风鹤立的办公室。
对,她很会哭,我在丧礼上见识过她一流的哭功。
这么说,她有可能是你说的那个孝女白琼……不是可能,是百分之百的确定。
许多他曾经怀疑过的回忆涌上风鹤立的心头,她偷东西、她不弹钢琴、她很会削果皮。
她很会烧菜。
她记不得公司地址。
她不认识她认识的男人……这些加起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令他痛心,也令他开心。
她不是向蓓,她只是长得跟向蓓一模一样的女孩。
那她是谁?从她的谈吐。
从她的习性。
从她的穿着、从她的手纹,可以明显看出她出身贫困,所以极有可能是为了钱而为虎作怅,心中虽然有被出卖的感觉,可是他避重就轻地说:她的确有些怪异。
她的身上一点富家千金的气味都没有。
雷骘厉声强调。
风鹤立无力地点头。
我知道,她的手很粗糙。
你摸过她的手?雷骘饶富兴味地看着他,但风鹤立面无表情。
我今天找你来,是要你安插她到你的加油站打工。
真正的向蓓,绝对不可能闻臭油味。
我知道,我想她一定会拒绝到你那儿打工。
你打算怎么做?风鹤立转移地说:我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不过你暂时当她是向蓓。
虽然雷骘有千度的近视,据说在清朝的时候,雷家出了一个风流祖先,还是个大官,到苗疆平乱时玩了一个会邪术的姑娘,姑娘怀了孕,先祖翻脸不认人,判她未婚通奸浸猪宠,姑娘死前诅咒雷家子孙,所以雷家人个个身带隐疾短命。
不过,他看得很清楚,风鹤立恋爱了,所以看到他抓那女孩的肩膀,才会气得胡言乱语,连他死去的爸爸都敢侮辱。
但是那女孩好吗?她假冒向蓓,很明显是为了钱,风鹤立不是笨蛋,笨蛋进不了哈佛,风鹤立明明知道她的目的,可是他却宁愿装作不知道,看来爱神的箭射到风鹤立的眼睛了,所以他现在的视力比他还差。
风鹤立盲目了,雷骘不由得替他担心……回到会客室,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绅士般的微笑,船过水无痕。
越是这种表情,林蕾的脸上表情越紧张,她觉得他们是笑里藏刀,她的眼前突然一片蒙陇,泪水蒙蔽了视线,但她看到雷骘张开口。
不好意思,我跟鹤立好久不见,一时话多,冷落向小姐,向小姐,你别生气。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生病了,他叫她向小姐?这表示他认为他认错人,真的吗?他有那么好骗吗?林蕾的头好痛,脸好白,她现在无法思考,只能呆呆地说:没关系,你们若是想叙旧,我改天再来找鹤立吃午饭。
风鹤立一个箭步,挽住地的手臂,分不出他是怕她晕倒,还是不让她逃走。
雷骘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开加油站的朋友,他答应高薪请你去他那里打工。
骗人!她真想大叫,可是她却点头道谢。
谢谢。
雷骘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还有别的事要忙,向他们告辞,林蕾则跟着风鹤立到公司附近的西餐厅吃饭。
拿着菜单,她觉得那些字,明明是她最拿手的中国字,此刻在她眼中却像法文,她一个字也看不懂,她只点了一盘沙拉和一碗热汤。
你怎么吃那么少?风鹤立的声音就像他的眼神一样温柔。
我的大姨妈来了。
林蕾有气无力地舀着汤喝。
在哪里?风鹤立明白的,但故意想逗她笑而东张西望。
在我身体里。
林蕾就像生锈的机械人,没表情而且动作迟缓。
风鹤立双手横过桌面,温热地包住她冰冷的小手。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想回去。
林蕾抽回手。
不过,我可以忍到你去上班再走。
我们现在就去叫计程车,我送你回去。
风鹤立即刻起身。
不用,你回公司,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林蕾摇着头。
别跟我争,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娶你,你就做个听话的小女人。
风鹤立走到她的座位旁,绅土地替她拉开椅子,林蕾站起身,穿着布鞋站在他旁边,她仰起脸看着他的眼神,她的眼泪也因为这个动作而流向心底,她心存怀疑和绝望地说:我想你永远都不会娶我。
你不是那么容易就投降的,今天为何那么快就竖白旗?大慨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让我看清事实。
难道你真的会娶我?对了,雷骘要我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风鹤立无法回答,反而丢出难题。
林蕾苦涩地说:我不想去了,我想找别的工作。
你好像很怕雷骘?风鹤立捉住把柄似地说。
你想太多了,我是身体不适,脸色才会发白,跟他无关。
林蕾重复着她唯一能说的借口,她的喉咙里仿佛有一根坏掉的唱针刺在肉里。
几天过去,冷风也过去,太阳出来了。
雷骘这件事,并没在林蕾幸福的生活留下后遗症。
每天,她一成不变的在七点起床,到公园去晨跑健身,然后买报纸回家,从求职栏中圈出工读广告,吃片吐司,然后到菜市场买晚餐的材料,接着骑着摩托车去碰运气。
她很挑工作,店长长太丑,店长的眼神色迷迷,她都不要。
到了下午四点,再骑摩托车回去,睡一小时的美容觉,之后再准备晚餐,神采飞扬地等他来。
今天也不例外,还是没找到工作,下午一点,她走进一间书店,拿起昨天没看完的小说继续看;小说里的女主角都能麻雀变凤凰,她认为可以从中得到启发,她要向女主角学习钓金龟婿的秘诀。
林蕾!一声带着娘娘腔的男音从她背后响起。
嗨!驴蛋!林蕾开心地回过身,拥抱她的大学同学。
你在这儿干嘛?驴蛋长得一点也不像驴子,而且还是个美男子。
闲晃,我知道了,你又跷课。
林蕾促狭地揪着他的耳朵。
驴蛋露出又痛苦又快乐的表情。
小力点,别把我的耳朵扭掉了。
看到你真高兴,还是一副驴蛋的样子。
林蕾放开手。
驴蛋挤着眼问:你变漂亮了,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冷感处女。
你放心,我的第一次会保留给你。
林蕾开玩笑地说,不是当真的。
你为什么一声也不说就休学?驴蛋不谅解地问。
其实,林蕾不是不告诉他,而是无法告诉他。
驴蛋是有钱少爷,家里在夏威夷有别墅,每年都会去夏威夷过暑假,除了林蕾之外,他从不邀班上的同学,他只邀别系男同学,因为他是同性恋;不过林蕾很不以为然,因为那些男生之所以会去,完全是看在免费机票、免费食宿和威基基海滩的份上,简单的说就是利用驴蛋。
所以,林蕾每次都骂他驴蛋,骂久了,驴蛋就成了他的外号。
林蕾跟驴蛋情同姐妹,每次驴蛋失恋,林蕾的肩膀就成了他的枕头,两人无话不说,林蕾穿一件一百的凯蒂猫三角裤,驴蛋穿红色三角裤,连这种贴身隐私都不隐瞒,可见他们的感情有多好。
我妈去世了,我心情不好,想放逐自己一年。
你如果有金钱上的困难,应该来找我,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嘛!当然是,驴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蕾毫不介意地再次拥抱驴蛋。
看在书店其他客人的眼中见怪不怪,可是有两个刚走进书店的客人,他们的眼神却是惊讶而愤怒的,他们正是风鹤立和雷骘;风鹤立拉着雷骘退到书店外,隔着玻璃窗观察林蕾的一举一动。
你好过分,既然当我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发生了好多事,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林蕾叹口气地离开他的怀抱。
到我家来,我家有很多卫生纸。
驴蛋了然于心。
林蕾红着眼眶说:讨厌!你要把我惹哭了!袖子给你。
驴蛋伸出手臂,一副壮士断腕的激昂表情。
脏死了,你休想害我得角膜炎。
林蕾打情骂俏似地拍开他的手。
你别忘了,你以前还拿过我的脏袜子擦眼泪。
还不是你害的,趁我哭得两眼朦胧,骗我说那是手帕。
在悲苦黑暗的回忆中,驴蛋可以说是她生命中的蜡烛,他们共同拥有无数快乐的回忆,不仅是分享快乐,还分担痛苦,不过他们也彼此伤害;最过分的一次,是她十九岁生日的前一天,他把她骗去看钢管猛男秀,硬要她塞钱到猛男的内裤里,她一紧张,手伸太长,伸到猛男的内裤里,摸至那玩意儿,吓得惊声尖叫。
后来她和驴蛋被拉出秀场,她差点以性骚扰的罪名上警察局,最后还是驴蛋额外付了五千块才摆平此事。
一想到这,林蕾余悸犹存地大笑,驴蛋就是这么有默契,陪着她一起大笑。
你应该常笑的,大美人。
走吧,到你家去偷喝你爸的高级咖啡。
林蕾挽着他的手。
驴蛋怕怕地说:晚上睡不着觉,可别又半夜打电话来骂我。
就在两人转身的瞬间,风鹤立和雷骘迅速地从玻璃窗外转开身,走到书店隔壁的麦当劳;看看他们站在路过招计程车,她的手依然挽着他,他则是用头敲了一下她的头,状似亲密,接着他们坐进计程车里,而风鹤立和雷骘立刻也招辆计程车尾随在后。
走进驴蛋的家,关上门,林蕾和驴蛋虽然都有听到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可是他们毫不在意,完全不知道风鹤立和雷骘已状似捉奸地站在门外了。
你家怎么跟火炉一样?林蕾一边脱鞋一边问。
我妈怕冷,你把衣服脱了吧!驴蛋走到房间里。
林蕾大声地说:你跑去哪里?在沙发上坐就好了。
眼睛闭起来,我要给你惊喜。
驴蛋双手躲躲藏藏地在身后。
你要玩什么把戏?林蕾听话地闭上眼。
驴蛋拿了一条围巾围住她的脖子。
我要勒死你!救命啊!变态狂!林蕾故意大叫,声音兴奋而狂野。
要不要保险套?驴蛋从他爸房里找出情趣保险套当气球吹。
我帮你。
林蕾则是把保险套拿到水龙头下灌水,两人打起水球来。
这时,风鹤立已经快气爆了,从门外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的笑声,他的脑海里自动将他所听到的话重复一遍,认为他们在沙发上做爱,玩变态游戏,而且她还帮他套上保险套……他气冲冲地从楼梯间冲下去,雷骘紧随在后。
其实屋里的景象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驴蛋拿着抹布擦着木地板,林蕾坐在沙发上削苹果,驴蛋擦到她脚下,抬起头问:好不好看?好看,送给我的吗?林蕾点头,眼里泛看感激的泪光。
拜托你别哭,地板才刚擦好。
驴蛋把抹布扔到桌上,拿起苹果吃。
林蕾枕着他的腿撒娇。
你对我真好,如果你肯娶我就更好了。
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找你,你跑到哪里去了?驴蛋问。
她满脸娇羞地说:我搬到一个朋友家去住。
男的对不对?他太了解她了,而且他看得出她恋爱了。
答对了,老规矩,一个飞吻。
林蕾将唇印在手心上,用力拍他的脸。
那我以后就再也不能叫你冷感处女了。
驴蛋捂着脸,这巴掌害他咬到肉。
他不住那儿。
林蕾坐直身,双腿盘在沙发上。
当心男人都是野心家。
驴蛋警告道。
他很君子,跟你一样是好男人。
林蕾眼中闪着星光。
我没对你出手,是因为我是同性恋,他也是吗?不知道,我没问过他,不过他应该不是。
驴蛋好奇地问:你们认识多久?十天。
林蕾若有所思,心里想着驴蛋刚才的话。
风鹤立连她的手都不碰,会不会真的被驴蛋猜中,他也是个同性恋?为什么对她好的男人都是同性恋?跟风鹤立一样,驴蛋也是有钱的美男子……不会吧,她不会那么倒霉吧!?或许她真的就是这么倒霉,一辈子都别想找到有钱男人娶她;或许是老天爷给向立夫的惩罚,因为他太坏了,所以他的女儿,一个做妓女,一个当尼姑……他长得帅吗?驴蛋没注意到她的眼神不对劲。
帅呆了。
林蕾叹口气,烦恼涌上心头。
介绍给我认识。
驴蛋只是抱着跟帅哥做朋友的心情。
不行,林蕾看见驴蛋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让她觉得她好像踢到一只受伤的小狗;他误会了,他一定是以为她以他是同性恋为耻,不敢把他介绍给她的男朋友.这种难过的眼神,让林蕾无法不说出真相,我现在是假冒别人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