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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2025-03-28 15:01:08

幸福如蜜酿的红枣,在林蕾的心里散发着甜蜜的滋味。

婚礼的脚步渐渐近了,风爸和风妈都很喜欢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抱孙子。

白天,她从风鹤立温暖的臂弯中醒来,做好早餐,然后催促着爱人起床,一起共进早餐;接着再送他到门口,两人依依不舍地拥吻五分钟,才放他去上班,之后她再亲手搓揉他的换洗衣服,忙完家事,再回到残留着温暖的被窝里睡回笼觉。

由于风妈要她保养双手,所以她现在不用烧菜煮饭。

不仅如此,每隔两天,风妈就会叫司机开车来载她去美容沙龙,从头保养到脚;而且每天中午,风鹤立都会赶回来带她去外面吃饭,他得到风爸的允许,下午可以迟到一小时。

这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她知道这种快乐会无限延长下去……一声急遽的门铃声响起,她走到门边,从猫眼望出去,看到向立夫气急败坏的嘴脸,她手捂着耳朵不想理他,但他变本加厉地又踢又敲着铁门,剧烈的吼叫声在空中回荡。

开门!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她怕吵到左邻右舍,拉开内门,隔着厚厚的铁门。

你想干什么?把门打开,我要进去。

向立夫不知耻地以父亲的威严命令道。

她嘲讽地说:对不起,屋主不在,我不能随便放狗进来。

你说什么?我是你爸爸,你居然把我当狗看!他气得声音发抖。

她有条件地说:要进来可以,除非你把骨灰坛还给我。

他嗤鼻冷哼,你别装了,骨灰坛已经被你偷走了。

我?她想了一下,一定是衣笠雅人的杰作,这才露出安心的微笑。

快把骨灰坛还我,不然我就去警察局告你偷窃。

他恶人先告状的威胁。

欢迎你去。

她现在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

不过,警察会问你,骨灰坛里装的骨灰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是我的爱人。

他大言不渐地说,心里知道自己理亏。

当心说慌会烂舌头。

她以令人不寒而栗的尖锐目光射向他。

你真行,麻雀变凤凰,就把老爸一脚踢开。

他撇了撇嘴唇。

她还以颜色地说:我是跟你学的,你当年还不是把我妈和我脚踢开?突然,向立夫的脸像被一张痛苦的网子兜头罩下,眼眶里还晃动着泪水,鼻骨像被悲伤堵住似的,表情和声音都充满感情地说:当年我那么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是为了保护你妈不会吃妨害家庭的官司。

真伟大!不过你这话说给白痴听,他也不会相信。

我可以对大发誓,我若说谎,不得好死。

向立夫高举着右手。

等你死的时候,我看你的死相好不好看,再决定你有没有说谎。

阿蕾,我是你爸爸,你不能见死不救,你妈妈在世,一定会叫你帮我。

你连她快死时都不来见她一面,你有什么资格提到她?如果时光能够倒回,我一定会陪你妈走完她人生最后一段路。

这种说谎像撒尿的男人,说出来的话真是臭气熏天,听他说话简直是害自己得病,但她能怎么办?风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她实在担心他会在婚礼上大闹;想来想去,他的目的不过就是要钱,算她倒毒,只好拿钱给他了。

看在你有一颗精子的功劳,我就提早让你领老年年金,一个月三万块。

你说什么?三万块这个数字,你说得出口!不要拉倒,算你有骨气。

她庆幸自己每个月捡回三万块。

他狮子大开日地说:三亿,买断我们的父女关系。

我身份证上的父亲栏是空白的。

她忍无可忍。

去法院强制做亲子鉴定,你就跑不了了。

他自鸣得意。

那又怎样?我又不会点金术,我变不出三亿给你买棺材睡。

去向风鹤立要就有了,三亿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她直截了当地说:你做梦!我要去警察局告你遗弃。

他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什么手段也都敢用。

遗弃什么?狗吗?她保持着镇静,但心里却仍忧他成为自己挥不去的阴影。

你再叫我狗,总有一天,我会撕烂你的嘴。

他警告道。

她毫不畏惧地说:你有本事,不如杀了我更好。

这个女儿简直是从他的模子里跑出来的,不仅长相相似,就连说话的狠毒劲也跟他不相上下,虽然他现在没了王牌,但他找到另一张足以破坏她幸福的王牌――风家。

是的,她不帮他,他就跟她同归于尽。

他恶毒地说:你别那么嚣张,我全向杂志披露你的身世。

随便你,又不是我生私生女。

她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商场的人若知道风鹤立娶私生女,一定会嘲笑他。

鹤立不会因这种芝麻小事,动摇他对我的爱。

风家两老绝对不会要私生女做媳妇。

他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

她完全不担心。

他发狠地说:我绝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地嫁给风鹤立。

你想怎么样?她隐忍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开来,发出撕裂的吼声。

三亿买一场平安保险的婚礼,是划得来的。

他扬起眉毛邪笑。

我得不到幸福,对你有什么好处?她的心如被刀割。

你得到幸福对我没好处,我为什么要让你独乐乐?你应该去医院检查,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废话少说,婚礼前我没拿到三亿,你就别想走进礼堂。

愤怒的热泪刺痛她的双眼,天底下有很多衣冠禽兽,但为何偏偏眼前的这个就是她爸爸,她能向谁问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做这种安排?是折磨她、是惩罚她、还是考验她?她不懂命运这个玩意是依照什么决定的?如果真的有前世,前世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今生她要怎么做才算还清?她正愁赶不走这比蟑螂还讨厌的人渣时,电梯门突然打开,风鹤立像民族救星般走出来。

但还不到下班时间,他怎么会这么巧的出现?莫非他知道向立夫来骚扰她?她没时间想那么多,而是以求救的眼神看着他。

你来做什么?风鹤立站在向立夫身旁,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气势。

向立夫咽了口口水,近乎告状地说:鹤立,你不能娶他!风鹤立没好气地问:为什么不能?眸光锐利逼人。

跟你有婚约的是向蓓,不是她。

向立夫被他看得全身僵硬。

我跟向蓓的婚约只是口头上的玩笑,根本不算数。

风鹤立冷哼。

向立夫指控地说:她是为了钱才嫁你,她欺骗你的感情。

我高兴让她骗,我高兴给她钱,我高兴跟她结婚。

鹤立,看在她是我女儿的分上,借我三亿周转。

你休想我会借你半毛钱。

你想娶我女儿,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她已经超过二十岁了,不需要你的同意。

难道你不怕我在你的婚礼上大闹?向立夫软硬兼施的威胁。

风鹤立镇静地说:你有种就来,不过未必能活着走进礼堂。

你威胁我,你不怕我去警局告你吗?向立夫反咬一口。

不是我威胁你,是地下钱庄。

风鹤立了然于心。

多亏了衣笠雅人这个有情有义的朋友,他不仅偷回骨灰坛,更主动调查向家的财务状况,知道他欠了地下钱庄一大笔的钱,如果不能在期限之内还清欠款,他的双腿就要跟身体说拜拜。

而且衣笠雅人还派人跟踪向立夫,所以他才能及时赶回来英雄救美;总而言之,他都得好好谢谢衣笠雅人和雷骘这两个大媒人。

林蕾,打电话叫楼下警卫上来赶疯子。

林蕾走进预约的婚纱相服店,试穿新娘礼服。

从风鹤立的口中,得知向立夫受到严密的监控,她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本来,风妈要陪她来挑选礼服的样式,但因为她的妹妹昨晚因病被送进医院,林蕾只好自己来;虽然好事将近,可是突然又发生这种事,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但她不愿说出来让风鹤立担心。

在穿衣镜前,已经换了好几件新娘礼服,店员因为她是风家未来的媳妇,不敢对她的挑剔有任何怨言。

其实导因应该算是她跟店员的意见不合,她想穿简单朴素的,店员却主张高贵大方的,两人各持己见,听以只好不停地换穿礼服。

好不容易,两人有了共识,同意穿日本雅子皇妃式的礼服。

就在店员量好该修改的地方之后,店员拿着礼服到裁缝师那儿,留下她穿着蕾丝内衣,继续挑选宴客时要换的其他礼服,这时,布帘突然被掀开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长相几乎跟她一模一样,但化着浓妆,穿着时髦的女人,以充满敌意的眼神走进来;一股寒意窜上她的背脊,她知道她是向蓓,姐妹相见,她没有兴奋的感觉,心里却有奇怪不明的悸动。

向蓓一副要跟她互别苗头似地径自褪去衣服,她穿的是一身火红色的性感内衣,她的胸部比她大,屁股也比她大,腰却比她纤细,看得出来她的胴体是经过良好的照顾,不过林蕾一点也不觉得自卑,因为风鹤立爱的人是她。

贱女人!向蓓一开口就骂。

你有神经病!林蕾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

向蓓鄙视地冷哼。

你跟你妈一样贱,只会抢别人的老公。

你别臭美了,鹤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林蕾努力保持冷静。

你敢说他不是我的未婚夫吗?向蓓目露凶光,美丽的脸蛋上杀气重重。

没有法律效用的。

林蕾语气温和,但脸色如冰。

若不是因为你假冒我,他娶的人应该是我。

向蓓自以为是。

林蕾自信十足地说:就是因为我不是你,他才会娶我。

你胡说,光凭身材,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向蓓高傲地挺起胸部。

比男人的多寡,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林蕾只觉得她的动作低俗。

向蓓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早知道风鹤立会变瘦,变得如此帅气迷人,她就不会浪费时间在别的男人身上。

但她已在她爸爸的指示下,坚持不承认自己犯过的错。

乱说,我一直保持处女之身等待鹤立娶我。

一声冷笑从林蕾的鼻子里哼出来,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有其父必有其女;不过这好像连她也骂到,跟他们做亲戚真是讨厌,血缘就像背后的影子,赶都赶不走,有时还会被自己的影子吓到。

你敢对天发誓,你说谎出门会被车撞死了。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发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偷。

你不敢,可见你心虚,杂志上说你人尽可夫,看来一点也不假。

这时,店员正好拿着修改好的衣服走进来,她先是看了林蕾一眼,又看了向蓓,分不清楚谁是谁,一时之间不知该把礼服交到谁的手上,只好讷讷地说:林小姐,礼服改好,你们哪一位才是新娘子?拿来给我穿!向蓓飞快地伸手把礼服抢了过去。

我才是林小姐,你该不会忘了自己姓向!林蕾也抓着礼服不放。

两位小姐,拜托你们别这样拉,会把衣服拉破的。

店员双手合十地恳求。

看到店员眼泪快掉下来,林蕾一时心软,放开手,向蓓拣到便宜似的,沾沾自喜地说:这件礼服是我的了,这代表我才是鹤立的新娘。

店员好奇地问:你们两位是双胞胎吗?鬼才跟她是!林蕾和向蓓同时别过脸冷哼。

真难看的礼服!向蓓一看礼服的款式,居然把它扔在地上狠踩。

小姐,你发什么疯,我才刚把礼服改好……店员赶紧架开向蓓。

我要重选,这件拿去做擦地布。

向蓓最后还用脚把礼服踢到林蕾脚下。

我改天再来好了。

林蕾拿起放在椅上的衣物。

向蓓示威地说:你不必来了,你的婚礼永远都不会举行。

林蕾皱着眉,深吸口气保持冷静。

我懒得跟你这个疯婆子废话!你只配跟你妈一样,做见不得人的情妇。

向蓓一副落井下石的态度。

住嘴!我不准你羞辱我妈!林蕾冲了过去,狠狠甩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就是她们姐妹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没有亲情、没有喜悦,只有仇恨。

向蓓手捂着红肿的脸颊,从震惊中慢慢恢复过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扑向林蕾,彼此要置对方于死地似的互揪头发,店员急声大叫:两位小姐,请你们别在这里打架。

住手!突然从布帘外窜出一位瘦高的小姐,她和店员合力分开她们两个,但是向蓓乘机以修得尖如毛蕊的指甲朝林蕾的脸上用力一抓,一条抓痕挂在林蕾的脸上,做和事佬的小姐大怒。

我叫你住手,你干嘛乘机偷袭她!我高兴,你管不着。

向蓓扭着嘴,哈哈大笑。

你这女人真贱!这位小姐也毫不客气地往她另一边脸颊挥过去。

你敢打我!有胆你就报上名来!向蓓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我叫神田雪子,你想怎样?神田雪子落落大方地报上名字。

你走在路上时最好小心,别被硫酸泼到。

向蓓抱着自己的衣服冲出去。

你才要小心,别被车撞死。

神田雪子大声地放马后炮,然后她转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店员,柔声问:小姐,你这里有没有医药箱?我马上去拿。

店员立刻转身离去,很快地拿来医药箱。

林蕾觉得不好意思,逞强地说:谢谢你,我没什么大碍。

你的脸被划花了,要上点药才行。

神田雪子细心地处理伤口。

我……林蕾眼中泛着感激的泪光,心中百感交集。

神田雪子安慰地说:要做新娘子的人应该高兴才对。

林蕾委屈地说:我的新娘礼服被她踩烂了,我哪还高兴得起来?再选一件就好了,这件很适合你。

神田雪子从一排礼服中挑出一件。

你的眼光真好。

林蕾往身上一比,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是你眼光好,我一看就知道你选了一个好丈夫。

林蕾佩服地问:你怎么知道?因为我认识风鹤立。

神田雪子微笑以对。

我好怕有人会去闹场。

林蕾的烦恼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有‘黄色炸药’保护你,你什么都不用怕。

神田雪子打气似地拍拍林蕾。

‘黄色炸药’是什么?林蕾觉得雪子的手好神奇,一拍就把她的烦恼拍掉。

就是风鹤立和他一群好朋友组织而成……神田雪子娓娓道来。

自从和夏莉儿做了好朋友之后,她对黄色炸药的事如数家珍,她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世背景,段彬卫有中国比尔盖兹之称,风鹤立为了逃避婚约去学抑仙术,雷骘有家传隐疾缠身,衣笠雅人是个骄傲的大侦探,至于冷朴……说到冷朴时,她的喉咙一阵硬咽,但她还是接下去说;冷朴有个喜好渔色的爸爸,他在家里排行长子,有十一个异母的弟妹,家族成员勾心斗角,所以冷朴过着自我放逐的生活,东飘西荡,没有固定的落脚处。

我爱他,可是他却避不见面,没人肯告诉我,他的下落。

林蕾想要报恩地说:我回去问鹤立,他不说,我就不嫁他。

神田雪子轻轻地摇头。

别为我做这么大的牺牲,爱是要好好掌握的。

这样好了,我会说服鹤立,叫冷朴来参加婚礼。

林蕾灵机一动。

我真羡慕你,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找到至爱。

你人好又漂亮,你一定会找到冷朴的。

明天就要结婚了,林蕾高兴得睡不着觉;她决定不再想不愉决的事,她要做个快快乐乐的新娘子。

吃完晚饭后,她走到母亲的骨坛前,正想上香,却发现香没了。

关上门,心情愉快地穿着拖鞋,走到巷口的香烛店去买香;买完了香,才刚走出店门口,就看到有个讨厌的人影从对面的马路跑来,她也加快脚步,她不想理朱美丽,这时候遇到向家的人,比遇到鬼还可怕。

就凭她年轻,她不信她跑不赢朱美丽,可是有些事还真邪门,眼看大楼就在三十公尺之内,这时不知从哪冒出一个骑脚踏车的人,突然和她迎面相撞,两人互相向对方道歉和解,但脚踏车离去的同时,朱美丽也已经来到她身旁。

林蕾没好气地问:你干嘛跟踪我?我是特地来通知你,你爸爸中风了。

朱美丽一脸焦急:我不会上当的。

林蕾冷哼一声,她才不在乎那种人的死活。

朱美丽硬是抓住她的手。

我没骗你,不信你可以跟我去医院看看。

我不会跟你去的。

林蕾用力一推,朱美丽像纸糊的假人般摔倒。

唉哟!朱美丽一声惨叫,头磕到地上,额头流出血来。

林蕾急忙扶她站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要紧,你快去看你爸,他可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他不是我爸爸,我从来就没有爸爸。

是我不对,我当时不该威胁他若是跟你们母女相见,就告你母亲妨害家庭。

林蕾的胸口一窒,难以置信地看着朱美丽,她的眼里都是泪水,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虽然她认定向立夫没有人性,但看朱美丽这么诚恳,她的内心出现动摇的情形,她咬着下唇,喃喃自语。

这么说,他说的是实话。

虎毒不食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怪他。

朱美丽强调。

好吧,我去看他一眼,让他死不能瞑目。

林蕾心软的同意。

车在那儿,我们快去快回,绝不会耽误到你的婚礼。

有了这句保证,林蕾如同吃了定心丸,乖乖地跟着朱美丽走到车旁。

不过上车以前,她很仔细地检查过车内,确实里面没有藏人,这才上车;但没想到她才刚坐下,朱美丽突然一个伸手,不知用什么东西捂住她的口鼻,刺鼻的味道使她头昏眼花,整个人瘫在座椅上,朱美丽这时才松开手,双手放到方向盘上,快速地逃离。

林蕾用尽金身仅剩的力气问:你想干什么?朱美丽平脆地说。

让你结不了婚。

你说什么?林蕾浑身吓出冷汗,心里懊恼不已。

你跟你妈一样善良,不过人善被人欺。

朱美丽露出得意的嘴脸。

你会有报应的,你陷害找,我妈晚上会去敲你的门。

林蕾逞一舌之能。

朱美丽回想起过去似地说:你妈当年会怀孕,是我默许的。

为什么?林蕾的意识渐渐模糊,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但她却清楚地听见他们之间的三角关系――当年,妈妈是刚从乡下上台北找工作的单纯女孩,貌不惊人的她只有高职学历,只能找到小妹的工作,于是她在爸爸的建筑公司里端茶水接电话,直到有一天,朱美丽来到公司,从此改变了妈妈的人生。

朱美丽那时刚拿掉子宫,不能为向家传宗接代,看中妈妈的单纯,居然叫爸爸使出美男计,看能不能生出个儿子来;当时妈妈受宠若惊,以为老板真的喜欢上她。

但当妈妈生下她后,爸爸的态度也跟着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只是妈妈到死前都还相信爸爸爱过她。

真是可恶,她怎么没有发现最可恶的人原来是朱美丽,但现在发现已经太迟了,她不但连救命都喊不出口,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了,一片黑暗从她的眼前蔓延到她的脑里,鹤立,她好想叫他……等她再睁开眼时,她还是什么都看不见,黑暗包围着她,但从她身下摇晃的木板看来,她知道她正被关在船舱里;她摸黑试着想找出逃生之路,好不容易摸到门把,结果如她所想,门被反锁了,她用力地拍打着门,希望会出现奇迹。

门突然被打开,一道光线直照着她的眼睛,她以手阻挡强光,看到一个装了剩菜剩饭的铁盘,被一只穿着肮脏胶鞋的脚推到她脚下,还有一个操着台语口音的男子粗声地对她说:吃饭了,大美人。

你别走!林蕾赶紧抓住男子的脚,你是什么人?人蛇集团。

男子用力地抽回他的脚,蹲下身,色迷迷地打量她。

你要带我去哪里?林蕾心生畏惧地避开不怀好意的目光。

日本,你已经被卖给黑道了。

男子叹了口气,仿佛感叹她红颜薄命。

林蕾鼓起勇气说:放我走,我会付更多钱给你们。

不行,黑道会杀了我。

男子想了一下,还是摇头拒绝她。

求求你,老天有眼,做坏事的人都会下地狱。

林蕾好心地劝说。

你嘴巴真贱。

来人,去拿胶带来把她嘴巴封住。

男子全然不领情。

一声慌张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老大,有艘游艇向我们驶来。

快去准备渔网,假装捕鱼。

男子不慌不忙地命令。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在她头顶跑来跑去,但是她的嘴被胶带封住,叫不出声,手也被胶带捆绑住,无法动作,只好用脚用力踢船壁;没一会儿,门又被打开了,不过这次进来的人比船老大有礼貌,并没用手电筒直接照看她,而是照在地上。

她抬起脸,眼里露出欣喜的泪光――是衣笠雅人,他一个箭步冲到她身旁,温柔地撕下她嘴上和手上的胶带,她想站起来,但却砰的一声,头撞到顶上的木板;衣笠雅人充满同情地看看她,如果她是他的马子,他一定会将她搂人怀中疼惜,林蕾,你还好吧?是鹤立派你来救我的吗?林蕾手捂着头,痛苦对她来说已不重要。

我是要赶去参加你的婚礼,临时接到有走私的消息赶来处理。

衣笠雅人解释。

原本他还担心无法准时赶去参加婚礼,下次见到风鹤立,肯定会被他扒掉一层皮。

但他现在放心了,他误打误撞救了新娘子,正好可以将功赎罪。

现在是几点?林蕾担心会来不及化妆。

衣笠雅人以手电筒照看手表,十一点十五分又三十六秒。

还好,还赶得上婚礼。

林蕾心想还可以先去庙里收惊。

现在是早上。

衣笠雅人扶着她走出船舱。

那婚礼不是快要开始了!一看到太阳,林蕾整个身子滑坐在地板上。

你放心,没有新娘子,婚礼是不可能举行的。

衣笠雅人明白指出。

向蓓会假冒我!林蕾把在礼服店的经过告诉衣笠雅人。

衣笠雅人拿出大哥大。

我马上打鹤立的手机。

怎么样?林蕾看他眉头深皱,许久不说话,心凉了半截。

他把手机关了,你别急,我再打给雷骘。

衣笠雅人又重新拨号。

见他还是眉头深皱,林蕾泫然欲泣。

他也把手机关了是不是?到我的游艇去,我们马上赶回去。

衣笠雅人伸手欲扶她。

你别哭,鹤立会发现不对劲的。

衣笠雅人信心十足。

向蓓长得跟我一模一样,鹤立可能认不出来。

林蕾完全听不进去。

衣笠雅人挤出一丝安慰的苦笑。

你要对他有点信心,好不好?我不是对他没信心,我是对老天爷没信心。

林蕾的热泪夺眶而出。

林蕾,你这么哭会把眼瞄哭瞎的。

衣笠雅人一副一筹莫展地抓着头发。

我不想活了!林蕾突然起身,要跳海自杀似地往船边冲。

衣笠雅人及时从后抱住她的腰。

拜托你别做傻事!放开我!你让我死!让我死!林蕾发狂地大叫。

这个时候,全天下只有一种办法能制止歇斯底里的女人――那就是把她的后脑勺当西瓜用力一敲,让她昏倒,让她安静,这样他才能抱着她回到他的游艇,下令部属加足马力,冲回基隆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