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钱一分货,这话一点也不假。
夏萱从来不知道骑脚踏车可以这么拉风,连小土狗都满意地汪汪叫。
以前,每次要把小土狗放到脚踏车的篮子里,它都会抗拒,一副她要送它去香肉店的害怕模样,骑在路上,小土狗总是怕见人似地蜷伏著身体,仿佛篮子里装的不是活的狗,而是狗尸体,跟今晚活蹦乱跳,一看到公狗就狂吠的情况截然不同,难怪人家说狗眼看人低,小土狗未免太势利眼了。
不过,她有一点不明白,既然脚踏车是送给夏勉,为何高度却跟她速配!?远远就看见公园的路灯下有个熟悉的人影,他好像在等人,她本来想找棵树躲起来,偷偷观察他等的人是男,还是女?但来不及了,他的目光紧盯著她不放,她的胸口怦地猛然跳了一下,脚也跟著不稳起来,眼看就要朝他身体中央辗过去,幸好煞车线很灵,千钧一发地在离他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前停下来。
如果没有脚踏车,只有一公分的距离,她的鼻子高度应该有超过一公分吧,那么她岂不是成了女色狼,强吻了他?不过以她的身高,只能吻到他的脖子,她强作镇定状地问他:你站在这儿干什么?他抬起头,现在才看月亮分明是欲盖弥彰。
赏月。
你有神经病,站在这儿喂蚊子。
夏萱忍不住嘲笑他白痴。
你跑来这儿干什么?雷骘反过来审问她。
带‘小宝’撒尿,免得它尿在屋里。
她把责任全部推给小土狗。
我看你才有神经病,大老远骑到这儿来溜狗。
雷骘吐槽的冷笑。
夏萱死不认帐地说:是‘小宝’有神经病,习惯在你家附近的公园撒尿。
汪汪!小土狗适时发出抗议似的叫声,不满主人栽赃。
你想不想吃宵夜?雷骘最近茶不思、饭不想,见到她突然有胃口。
你为什么突然提议这个?她有点纳闷,这算不算是约会呢?你太瘦了,难怪你骑车会摔倒。
他早就准备好台词了。
如果你肯养我,我就不会这么瘦。
夏萱冲口而出。
雷骘脸色忽然黯淡下来。
我是不会结婚的。
刚才那句话可不是向你求婚。
夏萱急声否认,脸色却很腼觍。
算我误会,以为你已经在肖想我了。
他若有似无地讽刺她。
她口是心非地抬高下巴。
你臭美,我是不婚主义。
郎无情妹无意,看来我们两个互为无害物。
雷骘露出洁白的牙齿而笑。
要去哪里吃宵夜?‘小宝’能跟去吗?夏萱觉得她的胸口仿佛破了一个大洞。
雷骘考虑了一下,克服万难似地说:‘小宝’暂时放到我家的阳台上。
安置好了小土狗和脚踏车,夏萱随著雷骘坐进计程车里,两人同坐后座,目光却各自看著窗外。
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像在冷战中的情侣,但计程车司机却觉得奇怪,冷气明明开到最强的冷度,怎么车里的气氛会热得像烤炉?上次昏倒不算,这是她第一次跟他同车,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头,只要头一歪、身一斜、手一伸,她就可以碰到他……老天,她在想什么?她怎么可以想要投入敌人的怀抱中?她的脑海里一直盘旋著他的话——[b]我是不会结婚的。
[/b]他说的是真心话吗?这句话是针对她,还是对任何一个女人都适用?他为什么不想结婚?他有什么病?雷云的身体不好,雷爸爸又壮年早逝,难道他也有不可告人的疾病?不可能,她摇了摇头,雷骘这个名字这么威猛,绝对不会是个短命人。
下了计程车,来到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西餐厅,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服务生随后递上菜单,她什么都不看,只看价钱,价钱越贵表示菜越好吃,所以她就点了最贵的龙虾鲍鱼全餐。
很快地,服务生送上餐前酒和主厨沙拉,夏萱拿起高脚杯,淡淡的水果香,使她以为是果汁,一口饮尽,两颊很快地出现薄纱似的红晕,然后她看著桌上的刀叉,仿佛看到跟她作对的怪兽,一筹莫展地问:我该先用什么?从外到内。
雷骘淡然一笑,他的目光被她脸上的红晕深深吸引住。
夏萱叉起一片火腿,她专挑好吃的先享用。
好吃,真想带我弟弟来吃。
下个礼拜,你弟弟生日,我请你们吃饭。
他大方地提议。
夏萱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夏勉什么时候生的?他告诉我的。
这点他们姊弟倒是有志一同,看到有钱人就立刻化身变成水蛭。
我代我弟弟谢谢你,不过我要卖肾的决心不变。
夏萱不被收买。
雷骘拿起叉子警告。
拜托你不要在这时候讲,不然叉子会插到你喉咙。
那要讲什么?你一个月赚多少钱?她胡乱地转移话题。
他稀松平常地说:我是以年薪算,一年两千万。
夏萱像吃到蟑螂似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呸!你干什么发这种怪声?雷骘对她的恶行感到不悦而蹙眉。
两千万?你家是开中央银行啊!?夏萱轻蔑地冷哼。
你说对了,我家的确有银行,但不叫中央银行。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夏萱眼睛闪闪发亮,原来雷夫人保留了一手,给她的资料中并没提到雷骘的财富;现在她可要重新想想,眼前坐了一位亿万富翁,和她体内一颗价值两百万的肾,孰重?孰轻?很明显地她起了背叛之意,她感觉到一股笑意从她身上的细胞散发出来。
我突然想结婚了,你愿意养我一辈子吗?我不会娶拜金女郎。
雷骘完全不把她看在眼里,继续吃沙拉。
我不拜金,我拜你如何?夏萱真想立刻抱住他大腿,一辈子死缠著不放。
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我又还没死,不需要你祭拜。
夏萱喃喃道:看来我的作战计划要改变了。
我刚才就说了,我不会娶老婆的。
雷骘恨不得拿汽油泼她。
夏萱不死心地说:我做情妇就行了,一年只收你两百万的服务费。
凭你的身材,二十万都嫌贵。
雷骘故作看扁她的表情。
你跟我出来。
她恨恨地起身,一副要到外面打架的模样。
要打架也要等吃饱,才有力气打。
雷骘觉得她实在太不可理喻了。
吃不下,我现在一肚子的气。
夏萱转身走出去。
雷骘又不是小土狗,就算是小土狗,也不会对这个老是给它吃酱油泡饭的穷主人言听计从。
所以雷骘慢慢地用著刀叉吃他的牛排,偶尔伸手越过界,叉起她盘里的鲍鱼;不过他被她搞得没胃口,只吃了几口,便乖乖的到柜枱去买单。
一走出餐厅,夏萱的手就像刚去买了强力胶涂上,紧黏著他的手臂不放。
在路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可是他居然甩不开她,他第一次觉得她很可怕,耍起狠来,连大卡车都压不死她。
你要拉我去哪里?去你家,让你知道我有胸部。
夏萱决定验明正身。
要我看你的胸部,我还不如去看荷包蛋。
雷骘嗤之以鼻。
她像个跳蚤般不停地跺脚。
我要去警局告你诽谤我的名声。
哪有?.我说的是实话。
雷骘不认错,看她的腿什么时候会断掉?那边刚好有个警局,我们去找警察评理。
夏萱像小牛拖大车似地强拉。
他站著不动,看她的样子像看猴子一般。
你不会来真的吧!?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夏萱流著满头大汗。
你真的要在警局里宽衣解带?雷骘发现她的眼神无比坚定。
夏萱气得胸部剧烈起伏。
为了让你坐牢,我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算我怕你,你比荷包蛋好,你是小笼包子。
雷骘安慰地说,但说的却是真心话。
原谅你,我们去买小笼包吃。
夏萱肚子饿得四肢无力,闹不下去了。
两人漫步走在中山北路上,不经意地经过一间婚纱摄影礼服店。
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喜欢看雪白的婚纱,夏萱一个箭步,冲到橱窗前欣赏。
结婚!两人的脑海里彼此浮现对方的脸孔,但夏萱却从橱窗上反射的影子,看到雷骘急急摇头,仿佛要将什么念头甩掉,之后两人继续前进,但他都不愿正视著她,一副她患了天花,他怕被传染的样子。
来到美术馆,随意地坐在阶梯上,看著来来往往的车流,彼此心事重重。
夏萱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一定要弄清楚他的想法!她必须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胸部问题而不喜欢她?如果是,就算没有健保,她也要去做隆胸手术,为了让他养她和夏勉,她豁出去了!毕竟,卖肾只能解决燃眉之急,不够养活她和夏勉一辈子;而且少了一颗肾,体力多少会受到影响,无法像从前一样辛勤工作。
要求他养她,这只是委婉的掩饰,因为她开不了口告诉他,她其实已经爱上他了。
夏萱忍不住打破岑寂地问:你有婚姻恐惧症吗?没有,我恐惧的是家族遗传病。
雷骘苦笑道。
你看起来很健康,只是皮肤白了一点。
夏萱不太相信。
雷骘幽幽地说:我是苍白,我对很多东西过敏,狗是其中之一。
你为什么不早说!这样我以后就不带‘小宝’到你家附近的公园去撒尿。
你不带‘小宝’,那你以后要用什么理由跟我不期而遇?她扬了扬眉,嘴角浮现促狭的笑容。
你不是不希望我纠缠你吗?雷骘整张脸突然僵住,虽然只有短短的两秒,但他知道他瞒不了她聪明的脑袋,他今晚特地在公园等她出现,是个无法解释的心情;他刻意站起身子,伸了伸腰,一副吃太饱、要做运动帮助消化的样子。
跟你交手满有意思的。
你的意思是,你想跟我牵手!夏萱从他背后袭击,小手偷握住他的手。
雷骘触电似地赶紧甩开她的手,佯装生气。
你不要老是自作多情!给你吃豆腐的机会,你还嫌?我懂了,你是同性恋!我不是。
雷骘自知他应该说是,但他说不出口。
夏萱一脸的悲伤。
我懂了,你不讨厌女人,你只讨厌我。
我只是不希望你卖肾和喜欢上我。
雷骘不忍地说出心里的话。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人见人爱,为何你相反?她脸上的悲伤变成疑惑。
我家男人都很短命。
雷骘抬起脸,仿佛在数天上星星般数著家中女人的悲惨。
我奶奶四十岁守寡,婶婶三十九岁守寡,两个叔母都在四十二岁以前守寡,我妈算最好的,四十六岁守寡,我大嫂则是最苦命,三十岁就守寡;所以我不想谈恋爱,我不想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却把悲伤留给她。
看他心情那么沉重,仿佛天上有一颗殒石要掉下来似的,夏萱感同身受,她就站在他旁边,她当然会跟他一起死,她好心地开玩笑,试图缓和气氛。
你家可以组成‘雷门女将’,反攻大陆。
一点也不好笑,做寡妇的心情是不容嘲笑的。
雷骘勃怒道。
夏萱硬著头皮问:对不起,我的意思是,她们为什么不改嫁?他回想了一下说:有的是为了爱,有的是为了钱。
夏萱不经大脑地说:钱是很好的理由,但为了爱就太傻了。
一般人都会歌颂爱情伟大,你怎么会说这种话?雷骘对她的说法颇不以为然。
她不服输地说:你没尝过贫穷的滋味,所以你不懂面包比爱情重要。
你尝过爱情的滋味吗?他眼神闪过一丝狡黠。
爱是什么滋味?甜酸苦辣,哪一种?夏萱根本不当一回事。
你想不想尝尝看?雷骘朝著她逐渐逼近,眼里有著如国庆火花的光彩。
地觉得自己好像一台被按了暂停键的录影机,全身无法动弹。
怎么尝?我教你……雷骘伸出手,正想搂住她的纤腰,却扑了个空。
只看见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她从他的手臂下像蛇一样钻出去,蹲下身,不知道在地上捡什么东西;当她再站起来时,他看到她的手指夹了一枚十块钱硬币,脸上露出喜悦,仿佛捡到的是一百万。
哇!我捡到钱了!十块钱值得你这么高兴吗?雷骘感到愤怒,他的吻居然比不上区区十块钱?你懂什么,再加五块,可以坐公车……夏萱正想陈述十块钱的用途,但她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的鼻子突然长到她鼻子旁边?还有他的唇居然跟她的唇成了连体婴?更奇怪的是,她的脚还踮了起来?这……这叫接吻吧!?她有点不大相信,使出全身力气似地抬起没拿十块钱的那只手,往脸颊上用力一掐,忽然听到一声大叫,原来她掐到他的脸颊了!谁教他的脸靠她那么近,害她一时错手;不过她很后悔,这个吻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你干么掐我?雷骘抚著脸颊,眸里有意犹未尽的流连。
你才干么吻我?夏萱的脑子一片空白,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
让你尝尝爱情的滋味。
雷骘舔了舔嘴唇,显然他还算满意。
她羞红了脸。
我又没说我要尝。
还想不想再尝一次?雷骘认定她不会反对。
一次一万块。
夏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胡乱地开口。
你的嘴巴是黄金做的吗?雷骘眉头皱了起来,很不高兴她开价。
肉做的,你嫌贵,就不要乱来。
夏萱觉得没有退后的余地。
雷骘气炸了。
你那么爱钱,我看你不如去做妓女好了。
只要有人肯出钱养我,我会考虑的。
夏萱大叫,虽然她的声音十分激动,但是眼神所流露出来的悲哀却胜过愤怒;她也不想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她痛恨妓女这两个字,因为在她说要养弟弟时,舅妈就曾这么建议。
她的脸颊怎么湿湿的?下雨了吗?不,是眼泪。
爸妈去世的时候,她曾痛哭了三天三夜,但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告诉自己,将来不论遇到什么困难,她绝不再哭泣,她一定要勇敢,因为她不能倒下来,她要养夏勉……但她还是倒下来了,她孩子气地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强忍著啜泣的声音,肩膀却不停地颤抖;这时她感觉到有一个温暖的胸膛贴在她背后,双手搂著她的腰,双腿放在她的腿侧,将她整个人紧紧抱住。
她再也忍不住了,脸转向他的怀里,放声地哭了许久、许久——七年来的委屈和辛酸,一股脑儿地化成泪水奔流。
原本她以为这一刻会是非常苦涩,但一阵甜蜜涌上心头,她真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停留;他的肩膀比印象中爸爸的肩膀更宽阔,他的怀抱比印象中妈妈的怀抱更温柔,她好怕一放开他,他就会像爸妈一样消失。
这个拥抱不是安慰,而是发自雷骘内心深深的疼惜,他完全能体会她的心情,他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话刺伤了她,他的胸口同样会破个大洞。
等到她的哭声停止,他道歉地说:我不是有意的,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是我不对,是我太爱钱了。
夏萱抢著向他认错。
雷骘诚心地说:我了解你需要钱的苦衷。
我不会去做妓女的。
夏萱态度极为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
雷骘充满爱怜地轻抚著她的头发。
她抬起脸,眼睛肿得像大核桃。
我要证明给你看。
看什么?他的心一拧,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再惹她难过。
你把眼睛闭起来,我要变魔术。
夏萱粲然一笑。
现在变魔术?他真搞不懂她,但他喜欢她总有怪点子的脑袋。
夏萱移动著身子,换成舒服的姿势,变成她双腿夹坐在他的身前。
快闭!是。
雷骘感到下身一阵蠢蠢欲动,急切炽热的渴望涌向四肢百骸。
我要变的魔术是……送你一个免费的吻。
夏萱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那不叫吻,叫蜻蜒点水。
雷骘的双手捧住她的脸。
他在她的眼中看到兴奋和期待,她屏息等待他缓缓地凑近脸,然后轻轻地闭上眼,微启的双唇诉说著情意;他迫不及待地印上唇,舌尖探入,吸吮著她的甜美。
这才叫吻,缠绵缱绻,使得欲望如浪潮般袭来,激情在他体内窜升;但他却听到他的理智在警告他,不要陷得太深,那只会带给她更大的痛苦。
他很不情愿地离开她的唇,发现她的眼神迷离,似乎还陶醉在刚才的热吻中,相形之下,他的目光坚定多了;他不想泄漏真正的感受,虽然他很想继续抱著她、继续吻著她,可是他必须把持住越来越难控制的感情和肉体吸引。
夏萱呢喃地问:我们在干什么?不知道。
雷骘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们以后会怎么样?夏萱感到他的心扉好像关起来了。
他突然站起身,并将她拉起来。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招了一部计程车,但他并没有上车,而是叫她自己回家,他则站在原地,目送车子离去。
糟了!小土狗还在他家,他居然忘了他的天敌?看来他跟她之间是没完没了了,在小土狗没离开以前……回到家中,雷骘直接走入浴室,关上门隔绝小土狗的叫声。
扭开莲蓬头,热水从他头上浇下,仿佛这样就可以把他的感情冲掉。
他的手用力地捶打墙壁,她的模样和她的柔唇仍旧在他脑中盘旋;他的自我控制能力一向是值得称赞的,但今晚却崩裂了。
他无法不想她,他甚至想要得到她,他渴望看到她,不仅她的人,还有她的娇柔的身躯……他几乎被自己龌龊的幻想给吓到,老天,他是怎么了?他什么时候开始陷进难以自拔的泥沼里?一声又一声急促的门铃响起,他关掉莲蓬头,随意地擦了几下头发,将浴巾裹在腰上,大步地走向门口;他原本以为是邻居来抗议小上狗叫声太吵,但打开门一看到是她,他脸上的愁容立刻被惊喜取代。
怎么了?他急切地打开门,一阵渴望轻窜过全身。
夏萱垂下眼睫,压抑住盯著他胸膛看的冲动。
我来带‘小宝’回家。
也好,它吵得半死。
雷骘打开阳台灯,小土狗看到人兴奋地摇尾。
真糟糕,这个小坏蛋在你阳台上大便。
夏萱十分不好意思。
我去拿扫把给你。
他走到厨房,拿出扫把和畚箕。
阳台的门一打开,小土狗立刻冲进客厅,快乐得不得了。
‘小宝’,别乱跑。
幸好你赶来,不然我可能会从阳台把它扔下去。
雷骘无可奈何地看著她。
‘小宝’跑哪儿去了?扫好了之后,夏萱发现小土狗不在客厅。
会不会跑到我房间里了?遍寻不著后,雷骘想起房间的门没关。
她走进卧房,还是没看到小土狗。
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教训它。
雷骘利诱地叫著:‘小宝’,快出来,有牛肉给你吃。
夏萱郑重地说:其实它不喜欢这个名字。
难道它还是喜欢……雷骘拉长了脸,居然连母狗都喜欢他。
‘雷骘’!夏萱大叫一声,小土狗果然立刻从床底下钻出来汪汪叫。
‘小宝’别过来!雷骘看到小上狗朝他扑来,一个紧张,浴巾从身上滑落。
夏萱呆了几秒,赶紧转过身,却发出大笑声。
我什么都没看到。
有这么好笑吗?雷骘忍不住低下头,看著自己挺立的下身。
没有,你别在意。
她咽了一口口水,忍住笑意。
雷骘叹了口气。
在意的人是你。
他的清誉毁了。
夏萱仍然背对著他,脸色发红。
我看多了,没什么感觉。
你说什么?看多了?雷骘的声音有浓浓的醋味。
夏勉,以前都是我帮他洗澡的。
夏萱解释。
他忿忿不平地把浴巾重新裹上。
不一样,我比他强壮多了。
你裤子穿好没?夏萱的心跳好快,她真怕心脏会从喉咙里跳出来。
雷骘走到她身后,朝她的颈吹了口热气说:你站在衣橱前,我怎么拿!夏萱吓一大跳,她觉得自己快变成融化的冰淇淋。
我回去了。
别走!雷骘双手从后紧搂著她,下巴压在她肩上。
你要干什么?她意识到自己麻烦大了,但却是甜蜜的麻烦。
雷骘头一偏,咬著她红嫩的耳垂说:一个吻。
此刻理智已被他踩在脚下。
你今晚还吻不够?夏萱几乎快喘不过气,她的身体紧张得微微痉挛。
谁教你要羊入虎口!雷骘扳过她的身体,饥渴地掳获她的唇瓣。
狂喜的浪潮在他们的体内奔腾翻搅,虽然他们的脑中都浮现了危险的警告讯号,但是他们都不理会。
她的指尖情不自禁地抚摸他宽厚强壮的胸膛,带给他更大的喜悦;他抱起她,四片唇依然紧紧相吸,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
他的身体压向她,他的双手在她单薄的T恤外游走,不出片刻,他的手就像虫子般钻了进去,在她的胸罩外徘徊;她对自己没信心,想要拉开他的手,但他的手像两棵大树拔都拔不起来,很快地他的手绕到她身后,解开她胸部的束缚。
她害羞极了,但她更担心他会嫌弃她。
不过她白担心了,他爱抚著她躺下时八比荷包蛋大一点的胸部,指尖逗弄著蓓蕾,使她发出愉悦的吟哦;她的呼吸更加急促了,小腹不停地战栗,一波波的热流使她的肌肤变成粉红色。
他急切地褪去她的T恤,如火燃烧的黑眸凝望著她娇羞的身躯,也许在别的男人眼中,她的身材是不及格的,但他却觉得好美。
她有婴儿般滑细的肤色,怯怯的乳房像放了一枚红樱桃的雪白果冻,令人好想狼吞入口;他俯低头,沿著她的颈部留下一长串湿热的轨迹,然后含住一枚樱桃……激情使他们忘我,他们不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只是普通的热恋中男女。
爱和欲交织在最紧要的关头,一声短促的门铃声突然响起,接著就是开门声,雷骘迅速地跳下床,直接穿上运动裤;会这样不请自来,而且又有自备钥匙的混蛋,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衣笠雅人。
匆忙来到客厅,衣笠雅人跷著腿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全身都是汗?是水滴,我刚洗完澡。
雷骘努力保持镇定,不想被识破。
衣笠雅人吸了吸鼻,闻出不寻常的味道。
是吗?怎么闻起来酸酸的!你来干什么?雷骘的语气透著不友善,一副想打苍蝇的模样。
干么见到我跟见到鬼一样?衣笠雅人站起身,想往房里一探究竟。
雷骘赶紧挡住他的去路。
有什么事,明天到办公室再说。
你房里有女人!衣笠雅人露出促狭的邪笑。
没有。
雷骘打死不承认。
衣笠雅人指著门口。
那是谁的布鞋?我妹妹的。
雷骘不动声色,但小土狗却冒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狗?衣笠雅人抱起小土狗,满脸的怀疑。
别人寄放在我这里的。
雷骘急声解释,但他知道衣笠雅人不会相信。
她在床上对不对?衣笠雅人综合蛛丝马迹,得到结论。
雷骘有如阴沟里翻船般脸色下沉。
不关你的事。
衣笠雅人眉毛扬起,同情地看著雷骘。
你谈恋爱了!闭上你的乌鸦嘴!雷骘的声音有一丝痛苦。
衣笠雅人放下小土狗。
好,别生气,我不打扰你的好事了。
见到我妈和我妹,你最好别乱说话。
雷骘粗声地警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衣笠雅人走到门边,回头给了一枪。
快滚吧!雷骘狠狠地往他背后捶一举,发泄心中的怒气。
衣笠雅人边穿鞋边威胁。
你对我这么凶,当心你结婚时没伴郎。
雷骘气急败坏地大吼:我不需要你,因为我不可能会结婚的。
你叫那么大声,该不会是故意叫给房里的女人听?衣笠雅人太聪明了。
啰嗦1雷骘把衣笠雅人推到门外,用力掼上门,巨大的响声在屋内回荡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