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萱坐在化妆镜前,拿著唯一的口红,在嘴唇和脸颊上大作文章。
化妆桌上,放了一罐痱子粉,她打算用来遮掩她的黑眼圈。
昨晚她几乎没睡,一想到昨晚他无比勇猛的表现,她已经完全不担心肚里的孩子;有那么强壮的爸爸,再加上健康的妈妈,这孩子将来一定是头好身壮。
不过,孩子最好别像夏勉这个小舅舅,此刻他像只蚊子在她的身后绕来绕去,一副想找机会叮她一口的模样,真教她头疼。
自从搬出雷骘住处后,夏勉心情比她还不好,到嘴的肥鹅飞了,想必没有人会高兴的,但她还是很开朗乐观,尤其是经过几个朋友开导后,她仿佛闻到香槟的味道;是的,风鹤立特地替她看手相,保证她今年一定会结婚。
现在还不能说,天机泄漏出去就完了,所以只好委屈夏勉了。
这个小子,幸好没白养他,能够如此关心她,显见他确实很爱姊姊。
夏勉终于忍不住,不吐不快地说:姊,你太笨了。
轮不到你教训我。
夏萱觉得好气又好笑。
夏勉以老成的口吻说:我不敢教训你,我只是要提醒你。
我知道,这是一招险棋,而且我不能输。
她胜券在握。
雷大哥根本不是真心爱你,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夏勉捉狂似地大叫。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夏萱以平常心看待。
我有眼睛,我看得见他对你的态度,只是玩玩而已。
他不是,你看走眼了,我会证明给你看。
夏勉眼里闪著泪光。
你要我看什么?看你哭吗?夏勉,你讨厌雷大哥?夏萱真想笑,弟弟好可爱哦。
他抱不平地说:不,我喜欢他,可是我不喜欢他赶你走。
夏萱保证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总有一天,他会来接我们回去的。
姊,你真会被你乐观的个性给害惨。
夏勉开心不起来。
我不怕,天塌下来,比我个子高的人多得是。
夏萱站起身。
你才刚回来,现在又要去哪儿?夏勉像有闻臭癖般紧跟在姊姊身后。
她一边穿鞋一边说:雷骘要我去见他。
多带几包面纸去,我有预感不是好事。
夏勉好意提醒。
你放心,我会回家之后才哭。
夏萱捏了捏他的脸颊,然后扬长而去。
捏得好痛哦!夏勉抚著脸颊上胀红的地方,痛得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姊姊八成那个又来了,真是的,女人为何有那个?如果没有,他就不用担心每个月有两、三天成为姊姊的出气筒,不知小芬那个来时会不会像姊姊一样残忍可怕?难怪有很多男人不敢结婚,如果小芬也会变成母老虎,他该怎么办?想了一下,爱情的力量真伟大,他还是愿意跟小芬结婚,想到这,他突然领悟到姊姊的心情;好吧,原谅她下手那么重,他走回房间,从抽屉里拿出爸妈的照片,双手合十,小声地祈求爸妈在天之灵,保佑姊姊得到幸福。
另一方面,夏萱准时赴约,秘书带她去会议室,一推开门,她吓了一大跳,因为她看见一个男人被绑在椅上,嘴里还塞了一块看似抹布的布,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久违了两年多不见的舅舅。
舅舅,你怎么在这儿?衣笠雅人取下抹布,他立刻说:夏萱快去打电话报警。
发生什么事了?夏萱的视线瞟到雷骘脸上,他却不看她一眼。
这个男的,他绑架我。
他用下巴指了指衣笠雅人。
哎呀,恶人先告状,你还真有种。
衣笠雅人狠狠地捶他肚子一拳。
他缩著肚子,满脸的痛苦、声音颤抖。
我哪里像恶人?雷骘插嘴道:你侵吞自己外甥女的财产,你承不承认?血口喷人,他们根本没留下半毛钱。
他心存死无对证的侥幸心理。
雷骘咄咄地逼问道:她家的房子卖了之后,为什么钱会跑到你公司的户头里?那笔钱是我自己的,卖房子的钱拿去还我妹妹玩股票输的钱。
我查得很清楚,你妹妹和妹夫从未在证券公司开过户。
我懒得跟你们说,你们又不是我们家的人。
他求救地看著夏萱。
舅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夏萱的声音出奇地冷静。
你别忘了我对你们姊弟有养育之恩。
他反咬一口。
雷骘拿起桌上厚厚一叠的保单,走到他的面前,铁证如山地问:这是夏萱爸妈的保单,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受益人是夏萱和夏勉,你以他们的监护人身分去领钱,钱现在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跑到你的口袋里?不是我盖的章,我看大概是被人冒领了。
你看清楚,这张照片上办领钱手续的人像不像你!夏萱,你快过来解开绳子,别再听这两个疯子胡言乱语。
夏萱数落罪状般说:舅舅,你触犯了侵占和伪造文书两项罪。
念在养育之恩上,你原谅舅舅一时财迷心窍。
他厚颜无耻的哀求。
夏萱脸上没有一丝宽恕的表情。
太过分了,你这种人应该下地狱。
他推卸责任地说:都怪你舅妈,是她怂恿我的。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陷害自己的外甥女。
这时他的妻子却从门外冲进来。
那些钱你也有分,你拿去买钻戒和玩股票。
他反唇相稽。
她死不认错地说:钱是你给我的,我哪知道来路不明。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看了令人反胃,衣笠雅人脚直直地一蹬,砰地一声,一张空椅子摔落在地上;这是他叫人闭嘴的方式,虽然很酷,但椅子是雷骘的,雷骘感觉有如打在儿身,痛在爹心。
你们两个狼狈为奸,不仅吞了他们姊弟的钱。
还虐待他们,你们不仅要下地狱,还要被油煎火烤。
夏萱,你应该记得,打你的都是她。
夏萱的舅舅赶紧转移焦点。
是你要我想办法赶他们出去。
舅妈胀红了脸,还以颜色。
舅舅激动得快嚷破喉咙。
臭婆娘,你休想陷害我。
杀千刀,你不仅陷害外甥,还抛弃妻儿。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跟你这个臭婆娘结婚,是我这辈子所犯的最大错误。
舅舅恼羞成怒。
我才瞎了眼嫁给你,老娘今天跟你拚了。
新仇加旧恨,舅妈趁著舅舅手脚被绑,想要偷袭;但夏舅舅也不含糊,抬起屁股,用椅子抵挡老婆的进攻。
这对夫妻,真是丢脸丢到月亮上,连嫦娥都看不下去。
夏萱如火山爆发般大叫一声。
够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夏萱,请你念在我是你妈妈的弟弟分上,放舅舅一马。
你三个表弟、表妹是无辜的,他们年纪还小,需要妈妈的照顾。
臭婆娘,三个孩子有我照顾,你去坐牢,我会养大他们。
作你的白日梦,要我坐牢,好成全你跟狐狸精双宿双飞,门都没有!夏萱咳了一声,打断他们。
只要你们把钱吐出来,我就饶恕你们。
舅舅耸了耸肩。
钱几乎都投资在房子和工厂。
把房子和工厂全卖掉。
夏萱板著脸孔,毫不退让。
工厂可以卖,但房子卖了,我要住哪?舅妈讨价还价。
租房子住,或是睡免钱的公园,随便你们。
这是夏萱的切肤之痛。
想不到舅舅宁可要钱不要命。
不,我宁可吃牢饭,也不还你半毛钱。
你们等著接律师信。
夏萱终于明白近墨者黑的道理,她是被舅舅带坏的。
我不怕,你根本没钱请律师打官司。
舅舅一脸贼相。
雷骘咽不下这口怨气。
我们有钱,我们会帮她讨回公道。
没错,你们等著房子和工厂被查封吧!衣笠雅人落井下石。
话才说完没多久,来了一个律师,衣笠雅人多聪明,他看准了这对夫妻是嗜钱如命的绝配,所以事先请好律师;律师在看过所有的证据之后,带著微笑告诉夏萱,要打赢这场官司轻而易举,而且还能拿回她的钱。
至于她舅舅当年用她爸妈的保险金买的房子,地段好,法院拍卖会有好价钱……舅舅一听,立刻要求和解,恶人没胆,他哪敢坐牢!?听说犯人之间会有性行为,但男人跟男人做那种事,他光是想就吓得一身冷汗。
他以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因为他还有工厂,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全球性的经济不景气,像伊波拉病毒般即将席卷地球,凡是体质不好的产业都将一一倒闭,他就是其中之一。
受不了良心的谴责,雷骘每晚都去夏萱的住处外站岗。
有几次,他看到夏萱带小土狗出来散步,都必须强忍住想拥抱她的冲动。
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走出失恋的痛苦折磨,一个星期后,来到夏萱的住处,从窗外看进去,漆黑一片;才九点就睡觉,她越来越好命,他却越来越苦命。
连续三个晚上都是如此,他终于按捺不住,冲上去敲门,邻居受不了他的大吼大叫,打电话报警,警察带他回警局处理。
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和夏勉搬家了,看在他穿著温文儒雅的分上,又是个情痴,警察网开一面,泡了壶茶,奉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
偏偏他只要那棵有著一双大眼睛的小草,出了警局,老天爷发脾气似地下著大雨,他赶紧杀到衣笠雅人的家门口。
衣笠雅人是名侦探,由他亲自出马,没有找不到的失踪人口,但这家伙睡死了,门铃按不醒,电话没人接,他又发疯似地大吼大叫。
衣笠雅人!快开门!衣笠雅人脖子上挂著耳机,原本他躺在床上听重金属摇滚乐,所以没听到门铃和电铃声,因为想睡了,才关掉音乐,这才发现门外有疯子。
三更半夜的,你发什么疯!夏萱和她弟弟不见了!雷骘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如了你的意,这不是很好吗?衣笠雅人打著呵欠回答。
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丢下他们母子不管。
雷骘正气凛然地说。
衣笠雅人一声邪笑,故意泄他的气说:我听说,你还逼她堕胎……你听谁说的?你什么时候认识夏萱的?雷骘起了醋意。
捉她舅舅回来的那天。
衣笠雅人摇头,怎么每个老友一恋爱都变醋坛子!?还有谁知道我跟夏萱的事?雷骘想不透,夏萱不是广播电台,连雷夫人都不知道她怀孕,可见她并没有把孩子当成跳板;他现在才明白她不是为了钱要他养她,而是为了真爱。
该死!他错怪她了,他真该去撞壁,以死谢罪;但最好的谢罪方法不是死,而是活,为真爱而活,所以他改变心意,勇敢地去找爱!神田雪子,我昨天才被她请去喝茶,用催眠术逼供。
我懂了,夏萱和夏勉现在跟她在一起,对不对?想见夏萱,你必须接受她的条件。
什么条件?雷骘的脑袋里只有夏萱,智商是零。
当然是催眠,那女人想冷朴想疯了。
衣笠雅人指出。
雷骘摊开双手,一脸的莫宰羊。
我根本不知道冷朴在哪儿。
她认为我们骗她。
衣笠雅人解释,神田雪子才是最该去看心理医生的人。
把她地址给我,我接受她的条件。
就算卖友,雷骘也义无反顾。
我去穿衣服,陪你一起去。
衣笠雅人走回房间换衣。
你干么要来凑热闹!雷骘没拿到地址,动弹不得。
衣笠雅人笑呵呵地说:我想知道你会不会下跪?你很无聊,老是想看别人的糗事。
雷骘有气难发。
谁教你们都栽在女人的手里头!衣笠雅人好整以暇地穿鞋和关门。
你别洋洋得意,你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
雷骘恶狠狠地预言。
我去拿伞。
衣笠雅人想转身到后阳台去拿伞,但雷骘等不及地硬拖他出门。
大男人,又不是绣花枕头做的,为了一丁点儿的毛毛雨撑伞,传出去会笑死人的!这是雷骘的说法,衣笠雅人没有出声反击他,因为他知道待会儿有人肯定会后悔,为了逞一时之勇,至少要换三天时间,躺在床上发烧咳嗽和——叫妈妈。
不过,雷骘应该不会叫阿母,他会叫老婆,叫夏萱……两人如电光石火般迅速来到神田雪子的屋外,所耗用的时间不到两分钟,原来神田雪子就住在衣笠雅人隔壁的隔壁。
虽然现在是半夜两点,不过神田雪子的屋里灯火通明,按了门铃后,管家来应门,然后进门转达。
小姐,衣笠先生带了一位姓雷的先生来拜访,请问你要见他们吗?去跟他们说我没空,如果他们愿意等,就请他们替我看门两个小时。
听到神田雪子这么狠心的话,坐在一旁嗑瓜子聊天的夏萱,脸色沉了下来;但神田雪子假装没看见,她面对著一个穿修女服的年轻女孩,两人不是在讲上帝,而是在聊流行服饰。
这个修女顶不怕死的,居然把教规放在屁股下!雪子,你真的要让雷骘等两个小时?夏萱忍不住开口问。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神田雪子态度坚决。
外面在下雨,他又没带伞。
夏萱没走到窗前偷看,她有心电感应。
这正好考验他的身体,有没有本钱给你幸福。
夏萱脸上抹了羞涩的红晕。
有,他带给我很大的幸福。
你想到哪儿去了,此‘幸’非彼‘性’。
神田雪子用力地咳嗽。
那个修女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她对雪子似乎十分了解,把雪子的家当自己家,迳自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望远镜,来到窗前,把望远镜放到两片窗帘接合之处,一边观察,一边发出兴奋的叫声。
夏萱,哪个是你的爱人?穿深蓝色西装的那个。
夏萱走近,微微踮起脚尖才构得到望远镜。
太好了!修女的食指和中指用力地一弹,发出清脆的响声。
雪子担忧地问:吹樱,你该不会被另外一个男人电到了!雪子真是厉害,不愧是心理医生。
吹樱修女毫不掩饰地承认。
雪子不看好地说:你想跟他结婚,唉,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惨!吹樱修女转过脸,嘴巴翘得可以挂五斤猪肉。
为什么?他有哪点不好?他是侦探的后代,你是黑道继承人,你们两个不速配。
我会让他爱上我的,然后再把他娶进西荻家。
雪子泼冷水似地说:那更惨,他绝对不会入赘的。
我有信心他会。
吹樱修女握紧拳头,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
这时,屋外的衣笠雅人突然身体抖了一下。
照道理说,会抖的应该是自以为短命的雷骘,可是爱情像一层透明的保护膜,雷骘完全感觉不到雨水,他热血沸腾,但他注意到衣笠雅人不寻常的颤抖。
雅人,你怎么在发抖!不晓得,总觉得有一股阴风吹进心里。
衣笠雅人心里直发毛。
你若觉得不舒服就回去吧!不用陪我淋雨,我今晚非见到夏萱不可。
你看,窗帘里有个黑黑的圆圈,有人在用望远镜看我们。
随著衣笠雅人的视线,雷骘精神大振。
太好了,一定是夏萱。
不是,她的个子没那么高。
衣笠雅人观察入微,不像站在他旁边的笨蛋。
她可能站在椅上。
爱情使人盲目,这句话非常适合雷骘。
衣笠雅人摇头。
那高度应该比她至少高二十公分。
会是神田雪子吗?她在考验我。
雷骘不安起来。
神田雪子习惯光明正大,不会偷偷摸摸。
衣笠雅人相当不以为然。
雷骘乱了方寸。
你这么会分析,你觉得夏萱在不在这儿?衣笠雅人肯定地说:我今天来这儿时,有闻到熟悉的小土狗味。
是‘小宝’,顺便告诉你,它以前的名字叫‘雷骘’。
雷骘与有荣焉似地说道。
母狗取你的名字,你应该哭才对。
衣笠雅人眉头拢成一眉道长。
从新娘礼服的腰围,衣笠雅人猜新娘子大概怀孕三个月零六天。
不仅新娘和新郎的眼里有绵绵情丝,就连两个小花童也是。
这年头,人小鬼大,两个小花童居然模仿新郎和新娘的一举一动,跟著他们念结婚誓言,跟著他们交换玻璃戒指,甚至跟著他们亲吻,妈咪呀,这两个小花童应该捉去打屁股才对!原本是个欢欢喜喜的喜宴,就是有人不识趣,那个人当然就是林蕾;她受到周围幸福气氛的感染,忍不住地流下高兴的泪水,还是大量的泪水。
看著风鹤立拿酒杯去盛泪,衣笠雅人不禁发出轻蔑的嗤鼻声。
我的老天!你在唉什么?神田雪子坐在他隔壁,在桌下用高跟鞋踢他一脚。
衣笠雅人忍著痛问:鹤立到底有没有带林蕾去看眼科?人家的老婆用不著你操心,想操这种心,不如自己娶个老婆。
你教训我,还不如教训你自己吧!没老公的寂寞女人。
你还不是一样,没老婆的寂寞男人,不过……神田雪子有意打住话。
不过什么?衣笠雅人好奇心被勾起来,整个人异常地难受。
神田雪子预告似地说:我有很强烈的预感,你快要不寂寞了。
我本来就不曾有过寂寞的感觉。
衣笠雅人纠正道。
神田雪子嘴角有一抹促狭。
好吧,换个说法,你快要有烦死了的感觉。
那个修女的名字叫做西荻吹樱,她的外表像有一对雪白翅膀的天使,不过跟她熟识之后,就会明白什么叫魔女;她身上揉合了很多不该相容的特质,像是火与冰,处子与脱兔,最奇特的是正与邪。
总而言之,她是个非常特别的女孩子。
西荻吹樱和神田雪子,两人小时候曾是隔壁邻居。
有一晚,神田雪子被一阵尖锐的煞车声惊醒,她眼睁睁地看到吹樱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上车,那时她才十二岁,不敢拿菜刀去相救,自此吹樱失踪,但西荻家并没报案,直到上个月,她才知道这些年来,吹樱都住在修道院……衣笠雅人目光凶狠地说:谁敢烦我,我就拿钉书机把谁的嘴巴钉起来。
神田雪子暗示地说:说大话,人人会,到时你别哭就好了。
衣笠雅人提高警觉地问:你该不会做媒做到我的头上?我没有,我才不想做你们的媒人。
神田雪子摇头。
你们?那个女人是谁?衣笠雅人咄咄逼问。
神田雪子眼里透著莫测高深的诡谲。
天机不可泄漏。
衣笠雅人这次改用笃定的口吻问:是不是在你家用望远镜偷看我的家伙?你很聪明,但愿你不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神田雪子故意卖关子。
衣笠雅人拿出手机拨电话。
裕二,马上替我订一张回日本的机票。
你真没用,居然想跑!神田雪子啧啧地摇头。
三十六计的最上策,就是溜之大吉。
衣笠雅人才不会被激怒。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神田雪子眼睛闪烁著对他的同情。
衣笠雅人近乎发誓地说:我宁可做和尚,也不娶老婆。
其实神田雪子心想,衣笠雅人跑回日本才真的叫羊入虎口,自己去送死。
一想到,西荻吹樱有如拿了一张特大号的捕蝶网,在东京机场门口等他。
老天呵,林蕾是哭得浙沥哗啦,神田雪子则是笑得浙沥哗啦,不仅嘴巴合不拢,连腰都挺不直,简直是两个疯女人大闹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