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传来消息,冷朴没有大碍,医生认为他只是普通的吃坏肚子。
老尤开车载冷朴还来,雪子不动声色,把昨晚的画面从头到尾拷贝两份。
一份交给老尤,请他中午的时候,到信义路的华纳威秀影城,会有一个手上拿着一朵黄玫瑰花的女人跟他接头,把录影带交给她即可还来。
雪子这么做,是有意支开老尤,因为她要在尤香端便当给冷朴时,当场来个人赃俱获。
另一份,则是请厨子搬一台电视和录影机到书房,录影带就直接放在录影机里。
中午将近,冷棋在老头房间陪他吃午饭。
自从冷朴还来之后,老头的精神比以前好,冷棋被厨子说动,当个乖儿子;至于冷缘和冷梓,依例在公司上班,冷枫则是去美容院。
雪子趁尤香要上楼时,从她背后捂住她的嘴,将她拉进书房审问。
一放开尤香,尤香立刻气愤地大叫。
你想干什么?雪子夺过便当盒,打开盒盖问:饭上面的黑点是什么?尤香强作镇静,照着冷椽教她的话说:是黑芝麻,有益身体,有何不对?你把这些黑芝麻给我吃掉。
雪子抓了一把饭,节节逼近尤香。
尤香脸色倏地刷白,紧抿着唇。
我不喜欢吃黑芝麻。
我怀疑,大少爷食物中毒跟黑芝麻有关。
雪子一口咬定。
你又不是医生,你有什么资格乱说话!尤香胸部剧烈起伏地喘着气。
雪子将便当盒盖上。
我决定把便当拿去医院,请医生检验一下。
你怀疑我什么?尤香以背挡住门,肩膀不停地颤抖。
雪子一手搭在她肩上。
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我……昨晚着凉了。
尤香支支吾吾。
雪子挑明了说:你昨晚光着身体跑回房间,确实可能因此感冒。
尤香恐惧地瞪着雪子,她的胸前仿佛被一只八爪鱼紧紧缠住,使她无法顺畅地呼吸;她记得很清楚,昨晚明明是神不知鬼不觉,为何她却比神鬼还可怕?她是怎么看见的?她怎么知道黑点是毒物?尤香抖着唇问:你……你怎么看到的?雪子厉声道:你还不快坦承自己受人唆使,下毒谋害大少爷!胡说八道,你是从哪个疯人院跑出来的?尤香打起精神反抗。
就由医院来证明,看我是疯子,还是你是杀人犯。
雪子一把拉开她。
尤香又从雪子背后抱住她,不让她走出书房。
不准去!两人在书房里近乎扭打在一起,互相拉扯对方的头发,标准的女人打架;这时,门突然被从外到内推开,体格壮硕的冷棋轻而易举地分开她们。
发生什么事了?她……她要去……尤香害怕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要把这盒便当送去医院化验。
雪子代她说完。
把便当给我!冷棋暴喝一声,雪子飞快地拿着便当躲到书桌后面。
雪子冷声警告。
你最好别碰这个便当,不然你也是嫌疑犯之一。
我什么都没做,我的任务是监视……冷棋发觉说错话,已来不及收口。
你们两个,都是被人利用的笨蛋。
雪子拿起遥控器,按开录影机和电视。
快把便当给我!不然我揍你!冷棋和尤香从书桌两边包抄。
雪子将便当放在书桌上,双手做出投降状地高举,以目光示意他们两个,跟她一起看电视。
你们别急,先看完一段精彩节目,你们再决定怎么处置我!尤香和冷棋同时转过脸,看着屏幕。
画面相当清晰,虽然没有开灯,但庭院里的路灯从窗外射进光线,照在冷椽脸上,可以清楚看见他的表情是轻蔑的;尤香像是被拳王打中脸部似的,五官在震惊和痛苦中扭曲,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冷棋的眼中并没有惊讶,反而有份敬意。
坦白说,尤香实在长得很抱歉,眼睛小、鼻子塌,胸部像飞机场跑道,二哥坐在她身上,简直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二哥这种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奉献精神,实在令人敬佩。
再说,这不过是一出普通的床戏,冷棋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二哥跟尤香做爱,两个人都是成年人,这卷录影带不构成任何把柄;但他想不透,他每天盯着她,她是怎么避开他的视线,在二哥房间的某处安装摄影机?你是怎么办到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雪子故弄玄虚。
他妈的!我要杀了你!冷棋暴跳如雷地抡起拳头。
雪子不疾不徐地说:你别冲动,这个房间里也有摄影机。
我把录影机砸了,让你没有证据指控我们。
冷棋双手捧起录影机。
我已经拷贝了一份送我朋友,我如果出意外,他们会替我报案。
雪子示警。
你骗人!你根本没踏出大门半步!冷棋以为她唬人。
雪子提醒地说:你去看看,老尤在不在?他妈的!老尤这个吃里扒外的老混账!冷棋气急败坏。
雪子摇着头看了眼尤香,听到别人在骂自己的爸爸,她居然毫无反应?!养子不教父之过,但这也不能完全怪老尤,老尤太太早逝,单亲爸爸难为,再加上这个家这么复杂,老尤跟她一样,四处寻找冷朴五年,他哪知道尤香爱上冷椽?!此时激情的画面结束,她命令着冷棋。
把录影机放下,好戏要开始了。
他妈的!你凭什么命令我?冷棋满口粗话,显然失去理智。
雪子拉开椅子,安稳地坐下。
就凭这卷录影带。
你究竟是什么来历?冷棋乖乖放下录影机。
雪子卖关子地说:你看完录影带,我再告诉你。
在听完冷椽和尤香的对话之后,冷棋本来想开口辩解,谋害冷朴一事,他毫不知情,但雪子伸手制止他说话,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当冷枫穿着薄纱性感睡衣出现在画面里,尤香立刻明白,他们兄妹关系不正常;冷棋捂着嘴,一副快吐的模样,当画面出现冷椽和冷枫拥吻,他立刻关掉录影机。
可恶!好一对狗男女!冷棋气得用拳头捶墙壁。
我恨你!我恨你!尤香突然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你们再不觉悟,下场就是替人背黑锅。
雪子严正地指出。
冷棋双手合十地恳求。
我跟尤香也算是受害者,求你饶恕我们。
若不是有这卷录影带,你们会饶冷朴一条命吗?雪子反问。
尤香泪眼汪汪地说:我们知道错了,求你看在我爸爸的分上,网开一面。
刚才有人骂老尤时,我怎么没听到你出声?雪子不客气地指责。
尤香惭愧地低下头,她一直很不满爸爸,为了工作而疏忽她,但一些记忆浮上脑海;她想起妈妈在她五岁时离开人世,爸爸就像两头燃烧的蜡烛,一边照顾她一边工作,有时晚上睡觉,她还会被爸爸的哭声吵醒。
她不学好,离家出走后又还来,爸爸从来没责怪过她一句不好;其实,爸爸早就知道是她通风报信,爸爸曾来她房里劝她好自为之,她还臭骂爸爸一顿,要他少管闲事。
若是你肯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会孝顺我爸爸。
冷棋见风转舵地说:只要你高抬贵手,我们愿为你做牛做马。
我又不开牧场,我要牛马做什么?雪子抬高下巴,一副高傲的模样。
你要多少钱,你开个价吧!冷棋想法简单,以为金钱万能。
雪子从抽屉里拿出纸笔。
我要你们写自白书。
我什么都没做,我不要坐牢。
冷棋吓得脸比纸还白。
我是被利用的,求你放我一马。
尤香跪地求饶,泪流不止。
我没要你们说对自己不利的事,我要你们指控冷椽。
雪子直言不讳。
冷棋马上抢过纸笔。
冷椽恶有恶报,算他活该,怨不得我们。
还有一个条件,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雪子叮咛道。
没问题,我们保证守口如瓶。
尤香起身,站着写下自白。
冷棋停笔,困惑地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简单的说,我是你未来的大嫂。
雪子露出甜蜜的微笑。
尤香百思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那些黑点有毒?那些黑点叫蓖麻子,食用之后,初期症状是上吐下泻,成年人如果服用了大约二十颗的量,在六至八天后中枢神经系统就会瘫痪,导致心脏衰竭而死亡。
让人乍看之下,像是心脏病突发而自然死亡。
当然,如冷椽所说,只要早点火化尸体,就能湮灭罪证。
雪子精辟的解释,冷棋和尤香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仿佛雪子说的是外星话,但他们同时异口同声地问:你是医生?心理医生。
雪子大方地告诉他们。
雪子将两份自白书装进信封里,请厨子立刻去邮局,以限时挂号寄出。
这时,还到家的老尤已经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但他不但不埋怨,他还由衷地感谢雪子。
尤香和冷棋,一个太傻,一个太笨,但本质都不坏,雪子并不想让他们坐牢,只要他们能痛改前非,重新脚踏实地的做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冷朴教她的美德,那两份自白书的用意纯粹是对付冷椽,谁叫他罪大恶极,天地不容。
雪子来到冷朴的房间,他一开口就说:我知道你是谁了!总算,你记起我是神田雪子了!雪子自己承认。
我没忘记你,我只是不敢相信……冷朴喉咙有如鱼刺梗住般疼痛。
不敢相信我会为了你做妓女,是不是?雪子一点也不觉得可耻。
冷朴幽幽地叹口气。
你太傻了,我毫不值得你这样牺牲。
雪子坐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
自从来到冷宅,她虽然每天神经紧绷,但只要一触到他温柔的手心,她就觉得体内好像有一座核电厂,永远都不觉得疲累。
她不想向他诉苦,也不想向他邀功,她和冷椽之间的事,她一点也不想提,她只想要他的爱。
我只有你一个客人,除非你不肯负责任,那才叫牺牲没代价。
我是个瞎子,你太完美了,我配不上你。
冷朴自卑地垂落肩膀。
雪子斩钉截铁地说:你的眼睛还有救,不过就算没救,我也要嫁给你。
冷朴心里一阵撼动。
五年前,他卑劣地要段彬卫放弃婚约,原本打算还台湾一趟,办完丧事后再去日本,对她展开追求;没想到他居然吃了冷椽的暗亏,也许这是他的报应,他不该破坏段彬卫的婚事。
所以他才会隐居深山,但现在从她口中他才明白,她对他一见钟情,跟他一样。
眼角膜不是说有就有。
雪子的声音轻如绸缎,但却显得强而有力。
吉人自有天助。
你怎么找到我的?冷朴会心地一笑,继而换个轻松一点的话题。
你听了别生气,你成了A片的男主角……雪子尴尬地解说。
冷朴哭笑不得地摇头。
老天!看来我的防人之心要加强!你只会防关心你的人。
雪子颇有微词地责备。
以后不会了。
冷朴紧握住她的手。
接下来要做什么?雪子胜券在握地说:什么都不用做,等冷椽还来自投罗网。
冷朴挂念地问:已经找到小妹了吗?交给夏莉儿去办,万事OK。
雪子信心满满。
冷朴点了点头。
能以一己之力打败电脑教父,他早已久仰夏莉儿的大名,只可惜无缘见她一面,有她的协助,他相信雪子有如老虎添翼。
冷椽这一次,恐怕真的难逃法网,他有些伤悲地说:冷椽罪有应得,我很高兴,他将接受法律制裁。
雪子瞧见他眼中有泪光,他今天会落到这种下场,就是因为他太善良了;但她喜欢他,也是因为他太善良了。
她很怕他要她放冷椽一马,她干脆先把话讲明。
你昨天上吐下泻,不是单纯的吃坏肚子,而是冷椽下毒。
他生下来时,大概他妈没替他生一颗好心脏,所以,他永远不会改过。
我原本以为只要我离开这里,他得到一切,情况就会有所改变。
他看了你爸的遗嘱,知道自己一无所有,所以又捉狂了。
冷朴沉重地叹气。
算了,不要再提他了,提他让我心情很不好。
我还没吃饭,我要去厨房找吃的。
雪子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不许你离开我!冷朴用力一拉,将她拉进他怀里。
你要干吗?雪子了然于心,但肚子一直在叫使她感到难为情。
这次,我要以身相许报答你。
冷朴的唇在她脸上游走。
你好坏,我饿得半死,你居然不让我吃饭,这算哪门子的报恩?谁说我不让你吃饭,我就是要用爱做炒饭给你吃。
雪子睁大眼睛,东张西望地寻找。
炒贩在哪?冷朴发出低哑的笑声。
台湾的E世代,称做爱为炒饭。
你别这样,你的房间有装隐藏式摄影机。
雪子在他怀里挣扎。
冷朴乐不思蜀地说:很好,以后我眼睛重见光明,我就可以好好欣赏。
现在是大白天,万一老尤或厨子闯进来怎么办?雪子温柔地提醒他。
他们会先敲门的。
冷朴再次用力,将她压在身下,双手熟练地钻进她的毛衣里,抚摸她柔软的玉体。
这一刻,情欲在他们之间迅速弥漫,雪子不再抗拒,她的手勾住他脖子,听他呢喃地说:而我会叫他们别来打扰我们。
两人迫不及待地互相帮对方退去所有的衣物,激情的前戏使他们狂烈起来。
他深切地长吻她,传递爱的信息,他的双手沿着她的背脊爱抚,捧住她的臀部,她的双腿盘住他的腰际,他迅速而坚硬地进入她,在她娇喘不已之际,爱的热流注入她体内……度过一个美妙的下午,雪子显得容光焕发,美丽极了。
傍晚的时候,雪子终于接到电话,夏莉儿在高雄顺利救出小妹;小妹是冷枫以一个月四万元的代价,交给一对有偷窃前科的夫妻看管。
夏莉儿表示,小妹遍体鳞伤,瘦成皮包骨,校方受到威胁,不敢通知社会局。
夏莉儿气坏了,于是先送小妹去医院拿验伤单,然后回去找那对夫妻;当然,那对夫妻已经被夏莉儿事前叫人绑起来,他们一看到验伤单,立刻表示愿意合作,出卖冷枫。
好厉害的冷椽!只出嘴,不出手,没事就坐享其成,出了事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整个过程,完全没留下半点对他不利的证据,除非冷梓和冷枫跟冷棋一样倒戈相向;但口说无凭,冷椽还是可以逃过牢狱之灾。
冷梓和冷枫都在晚餐开动以前回到家,但却迟迟不见冷椽还来。
冷棋为求自保,主动打冷椽的手机,可是他没有开机,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冷枫坐在客厅,当她看到雪子的真面目,她打了冷椽手机一个晚上,想要警告他提防雪子,得到的结果当然跟冷棋一样,手机没有开机。
半夜两点,冷枫终于体力不支地回房;雪子虽然躺在床上,但辗转反侧,担心冷椽已得到风声,逃之夭夭。
终于,快三点时,窗外传来车子的声音,冷椽还来了。
雪子起身下床,到隔壁的浴室洗把脸,她需要很清楚的意识和冷静的头脑,然后找冷椽开战;不过她才走出浴室,就看到衣橱的门没关好,而冷椽就坐在她的床上。
你在我房里干什么?雪子不客气地质问。
我才要问你,你来我家有什么目的?冷椽一副做好准备的模样。
我是冷朴请来的看护,目的是防止他有生命危险。
雪子话里夹枪带棍。
冷椽站起身,目露凶光。
你未免太不自量力,居然敢妨碍我的好事!你别轻举妄动,我已经有了你的罪证。
雪子丝毫没有退缩的惧意。
我看到了,你的衣橱有监视屏幕。
冷椽节节逼近。
你还不快去自首,或许可以少坐几年的牢。
雪子指出。
冷椽不知死活地冷笑。
冷朴没告诉你吗?他有把柄在我手上。
小妹已经在高雄获救,而且她还打算告你虐待儿童。
雪子扯着嘴角。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冷椽看起来有如凶神恶煞般,额头满了可怕的青筋。
雪子自若地耸了耸肩。
不信的话,你何不打电话给你的人!冷椽咬着下唇,脸色刷白,连眼里的怒火都变小了。
她能说出小妹在高雄,就表示她确实找到了小妹。
一阵冷颤蹿过他的背脊,他无法相信她才来三天,就把他精心策划的阴谋全部都毁了?!他小看她了!不过他也不是没替自己留下后路。
就算你说的是真话,你应该查得很清楚,根本没有我直接涉案的证据。
在雪子眼中,他不过是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猛兽,一点也不可怕。
但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他是太有自信?还是他已经另有打算?这个打算可能跟他今晚三更半夜才还来有关,他究竟做了什么打算?没错,凭你的智慧和口才,还有细密的心思,你是可以在法庭上推翻一切不利于你的证据。
小妹是冷枫送去高雄的,蓖麻子用冷梓的电脑上网购买的,医生是冷梓拿钱去行贿的,把蓖麻子放在冷朴饭里是尤香,都是他们自己把你的玩笑话当真;而且,冷朴安然无恙,你的确不用吃牢饭,但你别忘了,你将一无所有。
冷椽拍着手称赞。
你几乎都说对了,惟一不对的是,我还是赢了。
雪子偏着头,露出苦思的表情。
冷椽赢了什么?照理说,他没害死冷朴,他应该认输才对,他为什么还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半晌,她想通了,冷朴只是他的烟雾弹,他真正的目的是钱。
我懂了,你已经将公司的资产全数转移到你名下。
你果然不简单,聪明又漂亮,跟着那个瞎子实在太可惜了。
天有不测风云,那间公司搞不好很快就会倒闭!好大的口气!你有多少实力能打垮我的公司?冷椽不屑地嗤鼻。
雪子嫣然一笑。
你总该听过段彬卫、风鹤立和雷骘,他们三个人吧!你怎么认识他们?你究竟是谁?冷椽的身子不禁打哆嗦。
你一定看过‘教父’,你就像佛雷多,明明是个蠢才,却自以为是天才;你以为杀了冷朴就可以大获全胜,你真是错得太离谱了。
雪子失望地摇头,她高估他了,他连知己知彼的事前作业都没做,如何能百战百胜?她挑明地告诉他。
我本来是段彬卫的未婚妻,而他们都是冷朴在美国读书时,所结交的好朋友,你连这些都不知道,可见你根本是个笨蛋!冷椽恶向胆边生。
你越是羞辱我,我越想杀你。
杀人偿命,你不怕死就杀了我吧!雪子尽量不露出惧意。
你房间没有摄影机,这里发生什么事没人知道。
冷椽眼中杀意越来越浓。
雪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房门。
屋里死一个人,你想嫁祸给谁?门,我已经反锁了。
冷椽不疾不徐地走到床边,床上放了一只黑色公事包,他先取出皮手套,湮灭留下指纹的证据,然后又拿出一把美工刀,手指往上一直拨,露出长而薄的锐利刀片。
你问我要嫁祸给谁,我想应该是冷梓吧!这把美工刀就是他的,他负责公司的财务,自以为能够只手遮天,老是趁我出差时,在账本上动手脚,今天就是除掉他和你的好机会。
好个一石二鸟之计!雪子开始有点紧张,她现在没有逃路,冷椽又朝她逼近,她必须尖叫,吵醒屋子里的其他人。
你别再靠近,不然我就喊救命!你尽管叫,我已经事先关上门窗,你的声音传不到一楼,老尤和厨子不会来救你;整个二楼,除了要死不活的老头和冷朴之外,其他人都是我的手下。
如果你把冷朴叫过来,那更好,我就让你们两个在地下作伴。
冷椽得意洋洋地大笑。
雪子屏住呼吸,她不能连累冷朴,但她又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正当她感到无计可施之际,突然砰的一声,冷棋撞了进来;他一晚没睡,想要想出将功赎罪的办法,所以他一直躲在门外,伺机英雄救美。
三哥!不许你伤害他!冷棋!你居然背叛我!冷椽倒抽一口气。
冷棋理直气壮地说:是你先设计我,我这么做是自保。
你这个笨蛋!居然相信外人的挑拨离间!冷椽装腔作势。
二哥,你别再演戏了,你和三姐说的话全都被录了。
冷棋直言不讳。
那一声撞门声也惊醒了冷梓,不过他先去上小号,然后再出房门一探究竟。
他看到雪子的房门是开着,他好奇地走进来,却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
冷椽手拿着美工力做什么?,而且那把美工刀好眼熟,好像是他的。
发生什么事了?冷椽抢着说:你来得正好,你对付冷棋,我来对付贱女人。
冷棋做了什么?冷梓感到有些不对劲,但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冷椽含血喷人地说:他和贱女人合作,要出卖我们。
二哥说谎,四哥你别相信他。
冷棋有口难言。
冷梓想了一下,做出决定。
你胳臂向外弯,光是这点就不可饶恕。
你看清楚,他戴着手套,手上拿着谁的美工刀?雪子一语道破。
别跟他们废话,快把他们两个都杀了。
冷椽急声命令。
什么?你要杀冷棋?冷梓如梦初醒般瞪着冷录。
冷椽气乎乎的问:他是叛徒,罪该万死,你到底帮不帮我?冷椽,你还要犯多少错,才肯罢手!冷朴提了一台录音机走进来。
从录音机里,不停地播放着冷椽和雪子的对话,冷椽知道自己难逃法网,他手一松,美工刀落到地上。
惟今之计,只有尽快地出国避难。
但他不想在他们的眼前,露出落荒而逃的丢脸模样,他大摇大摆地走到门边,故意撞了冷朴肩膀一下。
臭瞎子,总有一天,我会拿还我应得的。
发生什么事了?刚刚才过来的冷枫,睡眼惺忪地握住冷椽的臂弯。
冷椽像被细菌碰到似的用力推开她。
贱货!你别碰我!你叫我什么?冷枫倒在地上,披散的头发使她看起来像疯婆子。
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你跟他们一样都是我利用的工具。
冷椽扭头就走。
冷梓和冷棋见风转舵地问:大哥,他要逃了,要不要去把他抓还来?老天自会收拾他。
冷朴一如雪子的预料,心太软。
尾声受了打击的冷枫变得歇斯底里,整个屋里充满鬼哭神号似的叫声。
没有人睡得着,就在冷椽冲出去不到半个小时,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老尤飞快地拿起电话,是警察打来的,冷椽出车祸,居然跟五年前冷朴出车祸的地点一样。
这就叫自食恶果,连老天爷都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总归是一家人,冷朴和弟妹们都赶往医院,去了解情况。
主治医生表示,他被送来时已经呈现脑死状态,医生希望家属替他作个决定,是否要捐赠器官,遗爱人世?冷梓第一个赞成,接着冷枫和冷棋也同意,不知道他们的心态是出于报复,或是出于弥补,总之,冷朴得到了眼角膜。
在冷朴接受眼角膜移植手术的同时,冷枫还复了平静,她向雪子提出恳求,希望过去的事能就此打住,一笔勾消。
雪子点头答应,保证不把他们的罪证送到警察局,但她也要求他们,尽快找还流落在外的弟弟和妹妹,大家一起守护这个家。
一个月过去,冷家办完了两个丧事,律师来到冷家宣布遗嘱,但冷朴却自愿把遗产平分给每一个弟弟和妹妹。
原本大家都以为,很快就会有一个盛大的婚礼,但冷朴和神田雪子两人却离奇地失踪;最生气的就是夏莉儿,她居然被他们摆了一道。
夏莉儿誓言要揪出他们两个,要在他们两人的屁股各打五十大板。
同一个时间,坐在往南非的飞机上,有两个人的耳朵痒得半死,不过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坦白说,真的不能怪雪子不守信,因为这是冷朴的意思,她已经厌倦做大女人了,现在的雪子只想做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过着以夫为天的传统婚姻生活。
对雪子而言,最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每天从他口中听到--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