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3-28 15:01:17

睡一个好觉之后,雪子立刻赶去菜市场,买现成的食物。

不知道冷朴喜欢吃什么,所以她看到什么就买什么,手上提了十几个塑胶袋。

一口气把早餐、午餐、晚餐和消夜都买好,带着自得其乐的微笑,还到车上,恨不得立刻飞到冷朴的身边;不过她还是很遵守交通规则,耐心地等红绿灯。

一来到小屋,却发现屋前停了一辆脚踏车,一定是小瞳来了!她的胃一阵难过的抽搐。

小瞳为什么而来?难道是冷朴打电话叫她来的?因为她煮的菜太难吃,他反悔了?不,她绝对不允许他食言!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门口,当场傻眼,从沙发背上看到小瞳半个身体,没穿衣服,赤裸裸地晃动着。

从她的姿势看来,她的身下一定有冷朴,莫非他们在……雪子不愿再想下去,气急败坏地冲到沙发前,发现情况跟她想得不太一样;小瞳的身下是有冷朴没错,他同样是光溜溜的,但是他的眼睛闭着,他的身体瘫着,沙发下又有一堆空的啤酒罐。

她懂了,他醉得不省人事,根本就像刀俎上的鱼肉。

雪子双手抓住小瞳的肩膀,手指陷入她肉里。

滚出去!好痛!你快放手!小瞳大叫,五官皱得像包子。

你真不要脸,居然想利用他醉得不省人事时强暴他。

雪子把她拉下沙发。

小瞳跌坐在地上。

你胡说,是冷大哥叫我来满足他的。

还好,你没有得逞。

雪子放心似的吁了一口气。

我有,他会娶我,以示负责。

小瞳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

雪子脱下外套盖住冷朴的身体。

你不是说你是处女吗?你若有做就会落红。

我骑脚蹬车摔过一次很严重的跤,把处女膜摔破了。

小瞳神色自若地解释。

他根本没站起来,你的谎言不攻自破。

雪子指证历历。

已经做过了,当然是会垂下来。

小瞳不甘示弱地辩解。

沙发上和他身上什么也没有,你做何解释?小瞳咬着手指甲半晌,一脸的莫宰羊。

……要有什么?你如果做过,就该知道有什么。

雪子挑衅地挑高眉毛。

小瞳冷不防地啐了一口口水,连同咬断的指甲一起吐在雪子的脚边。

她一直都是在演戏,扮演一个天真烂漫、温柔体贴的女孩,她惟一的优点是手艺好。

因为她家食指浩繁,在她之上有一个爱打架的哥哥,在她之下有六个弟妹,爸爸成天醉醺醺,妈妈一天打三份工,所以煮饭烧菜、照顾弟妹的工作,全落在她瘦弱的肩上。

她早就想离家出走,但是没钱,直到她来替冷朴烧饭后,他的钱和他的英俊使她心花朵朵开,她以为只要将生米煮成熟饭,她的愿望就可以实现。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杀出一个妓女,坏了她的好事。

算你亡赢了,他醉得跟死人一样,没搞头。

有生以来,雪子头一次以怨恨的眼神瞪人。

不许你说他是死人!你发什么脾气?他又不是你老公!小瞳嘲讽地撇嘴。

雪子信心十足地说:他会是的,总有一天。

笑话,没有男人会娶妓女为妻。

小瞳轻蔑地冷笑。

从昨天开始,他雇我做饭,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你骗人!冷大哥不会解雇我!小瞳喘着气,极度的愤怒使她呼吸困难。

等他醒来,我会请他打电话给你,请回吧!雪子真想拿扫把出来。

小瞳凶巴巴地双手叉着腰。

我不走,你没资格赶我走。

你要我拿扫把出来吗?雪子决定采取行动。

我才要拿扫把赶你走!小瞳抢先一步冲进厨房。

你敢打我一下,我就告你伤害罪。

雪子恶言恶语地威胁。

我不怕你,我会告诉警察你是小偷。

小瞳朝着雪子挥舞扫把。

雪子飞快地闪身。

小瞳的凶和狠合地刮目相看,她的动机绝不只是由爱生恨那么简单,她怀疑她另有目的!但小瞳仍不停地朝着她攻击过来,雪子没时间思考,她一边闪避一边大叫: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休想得到他的钱,我会不择手段地阻止你,甚至不惜杀了你。

雪子恍然大悟地失笑。

钱?原来你爱的是他的钱!龟笑鳖无尾!你的目的不也是为了钱!小瞳反咬她一口。

就算是吧!雪子不想解释,因为小瞳会告密,她宁可让她误会。

一声喟叹,冷朴双手捂着耳,宿醉使他头痛得几乎要炸掉,又听到她们大呼小叫,气得他近乎咆哮地大骂:你们两个吵完了没有?小瞳立刻以关心的口吻问:冷大哥,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我最讨厌钱这个字。

冷朴的脸上浮现一层反感。

她刚才承认,她是为了钱才接近你。

小瞳恶人先告状。

冷朴自嘲地解释。

她长那么丑,只有瞎子才不会被她吓到。

不是的……小瞳发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她不该说谎。

别再说了,我头痛得半死。

冷朴挥手制止她说下去。

我有买解酒药,我去倒杯水来。

雪子急急忙忙跑进厨房里。

冷大哥,你听我说……小瞳不放弃,想要告诉冷朴,妓女其实是美人。

我怎么会没穿衣服!冷朴打断她,他明明记得自己醉得没力气脱衣。

小瞳诬陷地说:我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妓女躺在你身上。

说谎会烂舌头!雪子端着水杯走出厨房,一脸的怒火。

冷朴咬着唇,她们之中,有一个人说谎;敢说说谎会烂舌头的,肯定说的是实话。

他和小瞳家人渊源不浅,刚开始的时候,是小瞳妈妈来煮饭,两年前换成小瞳,他认识她两年,他现在才明白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

小瞳,你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小瞳像被打了一耳光似的,在震惊之外,有一种更深、更痛苦的感觉折磨着她;在他心里,她居然不如一个妓女。

她恼羞成怒地胀红了脸,对他大声吼叫:你好绝情!我照顾你两年,为了一个烂妓女,你居然狠心赶我走!冷扑面有难色,考虑了一下说:玛丽,去我衣柜里拿十万块给小瞳。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用钱衡量,是种羞辱。

雪子坚决反对。

小瞳咬牙切齿地说:你真怀,想一个人独吞一切,连十万块都不肯给我。

十万块就能满足你?雪子担忧事情不但不会善了,反而会越来越麻烦。

小瞳多多益善地说:他如果肯给我一百万,当然更好。

这句话就像钢针,一字字刺进冷朴受伤的心灵上,他的眉宇之间透着痛楚。

雪子看出他的表情有异状,她的心立刻疼痛起来;他的眼睛和五年前的失踪,肯定跟钱有某种关联。

雪子走进房里,然后把十万块扔到桌上,小瞳迫不及待地抓住那一叠钞票,很宝贝地捧在胸口的部位,脸上露出欢天喜地的笑容。

雪子轻视地摇了摇头。

你真令我失望!哼!你给我小心点!小瞳抱着钱,步伐轻盈地走出去。

冷朴一边穿衣一边喃喃。

自从你来了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对劲。

我去煮稀饭。

雪子转移焦点,只想尽快驱散他心中的阴影。

我不饿,我要去散步,你别跟踪我。

冷朴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出去。

雪子站在门口,望穿秋水似的望着小径。

已经过了两个小时,迟迟不见冷朴的踪影,她担心极了;但他的警告在她脑中挥之不去,除了着急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个小小的人影,终于出现在小径的末端,不过他走路的姿势似乎怪怪的。

雪子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她没看错,他脸上挂彩,双手捧腹,看来肚子也受了伤,所以他走路踉踉跄跄;但看起来并不像是跌倒,因为他的衣服前后都没有泥土或杂草,他肯定是被人打的!一个与世隔绝的瞎子,实在没理由与人结仇,除了小瞳……小瞳不可能把他打得那么惨,男人才有这么大的力气,肯定是小瞳唆使别人来打他的。

搀扶着冷朴还到屋里,安排他坐到沙发上,她立刻去找急救箱,却遍寻不着;她只好用最古老的方法,走进浴室,接了一盆热水,把毛巾丢进热水中,端着脸盆走还客厅,一边热敷淤青的部位,一边问: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不小心摔倒。

冷朴轻描淡写似的回答。

你说谎,你是被人揍了。

雪子不高兴地拆穿。

冷朴以开玩笑的口吻问:你怎么知道?你是神,还是医生?摔倒的话衣服会沾上泥巴。

雪子吓一跳,差点被他误打误撞地拆穿。

我在路上撞到一个醉汉,他给了我几拳。

冷朴脸上掀起一个凄凉的苦笑。

雪子心疼地说:他打你的脸,显然他是有目的地想要打烂你的俊脸。

那个醉汉八成是丑八怪,嫉妒我长得比他帅。

冷朴自圆其说。

他是被唆使的,只有一个人知道你平常散步的路线。

雪子一语道破。

没这还事,你别疑神疑鬼。

冷朴推开她的手,语气有些尖锐。

雪子的心往下一沉。

其实你心里明白,是小瞳主使。

冷朴不耐烦似的大吼:别再说了!我要打电话报警。

雪子一意孤行,迳自拿起话筒。

你别小题大做,行不行?冷朴手一伸,准确无误地扯掉电话线。

小瞳,我了解她,她一定会叫打你的人来小屋行窃!雪子铁口直断地说。

你是知道的,衣柜里剩不到几千块。

冷朴对她的推论一点也不意外。

我知道,但她不知道。

雪子不寒而栗地颤抖。

冷朴没有还答,怀副事不关己地折着手指关节,嘎嘎的响声使人心烦。

一个瞎子,虽然不能说他手无缚鸡之力,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绝对是无法保护自己的。

雪子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她想到很多恐怖的情形,她忍不住地提醒他。

更可怕的是,他们找不到钱,可能会再次拿你出气。

冷朴无所谓地耸肩。

是我对不起小瞳,让她发泄也是应该的。

雪子气乎乎的说:你没有错,是她的错,她有一颗贪婪的心。

被打的是我,我都不生气,你干吗那么气愤!冷朴淡淡地嘲笑。

小瞳也气我,她也会对我不利。

雪子杞人忧天地指出。

冷朴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为了避免你受到池鱼之殃,你不要再来了。

这是消极的作法,报警才是上上之策。

雪子拿出手机按一一九。

才说了一声喂,手机就被冷朴抢走挂断。

他的手摸索着手机,熟练地打开手机背后的壳子,拔出晶片,以恳求的声音说:你冷静一点,现在去报警也没多大用处,我根本看不见打我的人的模样。

能跟冷朴一起死,雪子对死亡一点也不感到害怕,但问题是,她不想让小瞳逍遥法外;以他宽宏大量的个性,就算死了,他也不会让她做鬼吓小瞳,这样太没天理了。

有备案总比没有好,至少我们两个出了事,警察才会知道谁是凶手。

小瞳哥哥有前科,报警会害他坐牢。

其实冷朴知道打他的人是谁。

雪子毫不客气地说:他怕坐牢就不该动粗,动粗就该坐牢,接受法律制裁。

冷朴袒护地说:他以为我欺侮小瞳,一时冲动才会铸成大错。

小瞳太可恶了,一手要钱一手打人,我绝不轻饶她。

雪子咬牙切齿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一抹痛楚之色染上他的脸。

你有过类似的经历?雪子好奇地探问他的口风。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是你太聪明,还是我太笨?给你面子,我不报警,但我要打电话吓吓他们,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我要去休息,打完后不要来打扰我。

冷朴说完电话号码,把晶片还给她。

雪子将晶片装还手机里,快速地拨号,响了几声之后,男性声音出现在电话彼端,两人互问对方是谁,雪子说她是冷朴的朋友,对方说他是小瞳的哥哥。

经过一番交谈,雪子才明白,原来小瞳的哥哥是在误会的情形下,才会动手打人。

他根本不知道小瞳收了十万块的遣散费,他见小瞳还家的时间不对,便问小瞳为何不在冷朴家中煮饭,小瞳却告诉他,她无缘无故被开除。

他的脾气火爆,怒之下就跑来找冷朴算账,两人半路遇上,他质问冷朴,冷朴却不解释……明白了一切都是小瞳搞的鬼,雪子要他转告小瞳,她已经向警方备案了。

小瞳哥哥再三保证,他会好好教训小瞳,并且希望雪子向冷朴转告他的歉意。

挂上电话,雪子放心地开车下山,去药局买擦劳灭,然后再开车上山。

一进屋她就听到怪声从冷朴房里传出来,她轻轻地推开门,走到床边,发现他的喘息声很沉重,汗珠满额头,一会儿梦呓,一会儿呐喊,显然他正被噩梦纠缠。

雪子坐在床边,将他的头抬到她腿上,安抚地说:别怕!没事了!冷朴突然张开眼,神色恍惚一阵子,又突然地坐直身子。

你在干什么?你做噩梦,叫声好凄厉。

雪子温柔地以手抹去他额上的汗珠。

冷朴迅速别过脸。

我不是小孩子,你也别把自己当妈妈。

我刚才去买擦劳灭,你要不要用?雪子察觉到他脸红了,真是可爱。

你对我这么好,我不习惯。

冷朴伸手接过,背对着她乱抹一通。

雪子不疾不徐地说:我拿你的钱,当然要尽心尽力。

中午吃什么?冷朴控制不住地肚子叫了一声。

有熏鸡、佛跳墙、海梦蹄筋、红烧鱼、蒸蛋和高丽菜。

这些听起来都像是在菜市场买来的现成料理。

被你说中了。

雪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你花那么多钱,岂不是赔本了?冷朴的表情显得莫测高深。

当是庆祝我不做妓女了。

雪子不动声色地说,担忧他又起疑了。

老规矩,吃完了午饭,雪子就得离开小木屋。

她不情不愿地发动车子,但只是把车子停在远处,然后再偷溜还来。

这时,原本隐身躲在小木屋旁树后的小瞳,看到雪子驾车离去,便马上走进木屋。

小瞳的手上提了一个塑胶袋,从里面取出一个深色的玻璃瓶,标签上写着甲醚。

她是从电视上学来的知识,只要把甲醚倒在毛巾上,担住对方的口鼻,就算是大力土也会渐渐失去知觉,变得毫无招架之力。

当然,她要对付的人就是冷朴。

要怪就怪那个妓女,打电话给她哥哥,害她平白损失五万块,她心有不甘,恨不得立刻逃家,但是只有五万块不够用。

她灵机一动,想到冷朴的存折,她知道他的密码,她也知道他心地善良,不会报警抓她。

转身走进浴室,拿了一条毛巾,连同那一瓶甲醚,小瞳大剌剌地走进冷朴房间。

还好她没有嫁给他,陪伴一个瞎子实在很无趣,虽然他很英俊,不过他是个废物,不是吃就是睡,就算他性能力不错,但不能逛街、不能看电影、不能去大餐厅用餐……什么都不能做,嫁给他唯一的好处是她可以用他的钱--红杏出墙。

冷朴听到脚步声,没有听仔细就问:你怎么还没走?是我。

小瞳打开衣柜,藏在衣服下的钱少得不够她塞牙缝。

你来干什么?冷朴知道她的企图,但他宁愿说服自己,她不是小瞳。

小瞳毫不掩饰地说:找你的存折和印章。

你胆子真大,你不怕坐牢吗?冷朴的声音充满失望。

我哥被她唬住了,但她的话,我一句也不相信。

小瞳冷哼。

冷朴警告道:就算你拿走存折和印章也没有用,我会打电话给银行。

你会乖乖地睡着,直到我领光你的钱,你才会醒来。

小瞳打开瓶盖。

一股哈鼻的怪味道涌出,冷朴眉头皱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弄昏你。

小瞳将毛巾覆在瓶口上,弄湿毛巾。

我醒来后会报警。

冷朴迫于无奈地威胁。

小瞳有恃无恐地说:你不会,因为我了解你心地善良。

你怎么会这么邪恶!冷朴难以置信地摇头,心沉到了谷底。

还不是你害的,你应该选择我,不是她那个臭妓女。

小瞳节节逼近。

她比你好,至少她没有害人之心。

冷朴的嘴角浮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小瞳气炸了。

一个妓女比我好,就是这句话让我恨透了你。

小瞳,你别做傻事。

冷朴出于关心地好言相劝。

小瞳什么也听不进去。

臭瞎子,要怪就怪你自己有眼无珠。

小瞳以极粗鲁的方式,将掺了甲醚的毛巾捂住冷朴的口鼻。

他没有闪躲,也没有挣扎,他脸上的表情并非愤怒,而是平静中带着悲伤。

小瞳一边的嘴角冷酷地扬起来。

可恶的瞎子,想用假情假意让她良心不安,她才不会上瞎子的当。

早知今日,他就不该要妓女不要她,这是他的报应!她要榨干他的存折,让他一无所有,她就不信那个妓女会无条件地照顾他;光有爱心是不够的,就像喂食流浪狗,也需要有钱买骨头才能行善,钱才是天下惟一万能的东西。

见冷朴昏过去,小瞳手一松,任凭他东倒西歪。

接着她上找下找,前找后找,沙发桌子,衣服袜子,抽屉柜子,锅碗瓢盆,米桶冰箱,连放用过卫生纸的垃圾桶也没遗漏掉,但怎么也找不到存折和印章。

该死的瞎子!真会藏东西!她应该弄醒他,严刑拷打地逼供。

一声轻快的口哨声从背后响起,吓得她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蹦了出来。

你真辛苦,翻箱倒柜的,是想大扫除,还是想做小偷?雪子明知故问。

小瞳恶声恶气地说:你管不着,你又不是这屋子的女主人。

你别白费力气,他的存折和印章早就被我带走了。

雪子早有防备。

我就知道,你的目的跟我一样。

小瞳气得直磨牙。

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再还来,却没想到你手脚这么快!小瞳像挨了一记闷棍,被一个妓女看穿又看扁,真是可恨!突然她眼珠骨碌碌地绕了一圈,越想越不对劲;她的眼睛简直像X光,能看透她的脑袋,也能看透她的心思。

你不是妓女,妓女不会这么聪明,你究竟是什么人?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滚,不然我就报警。

电话线已经被剪断了。

小瞳顽劣至极。

我有大哥大。

雪子从皮包里取出手机。

小瞳一脸吓坏了的表情。

好,我滚,你别报警。

记……雪子警觉小肿挨近她的目的不单纯,连忙一闪。

交出来!小瞳也不是省油灯,为了提防她早还来,随身准备好水果刀伺候。

门都没有。

水果刀不停朝雪子刺过去,她拚命闪躲,手机不小心掉地。

小瞳眼里透出杀气。

你不给,我就划花你的脸。

雪子了若指掌地说:给你下场会更惨,你会杀人灭口。

既然被你发现了,你就准备去见阎罗王吧!小瞳一不做二不休。

雪子已经退无可退,背靠着窗户,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突然手握拳头,往窗上用力一击,玻璃发出破裂声音的同时,一块玻璃碎片插在她手背上,但她好像一点也不痛似的,用流着血的手拾起一块大片锋利的玻璃,仿佛拿的是一把利剑。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雪子紧握着玻璃切面,血沿着玻璃流下来。

你真可怕!小瞳浑身一颤,被她不要命的气势给震慑住。

雪子发狂似的眼里满血丝。

来呀!快放马过来呀!太好了,杀你,我既不用坐牢,也可消心头恨。

小瞳扑了过去。

我杀你同样可以叫自卫。

雪子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将玻璃架在她脖上。

她见风转舵地把水果刀扔在地上。

我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

一点也不好笑,你的所作所为罪无可恕。

雪子用脚踢远水果刀。

小瞳硬挤出眼泪。

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需要钱去台北。

你不需要钱,牢饭是免钱的。

雪子放开她,拾起手机。

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小瞳跪在地上,拜菩萨似的重重磕头。

你滚!快滚!趁我还没反悔前!雪子冷声威胁,用玻璃碎片指着门。

小瞳像只夹尾巴的狗般落荒而逃,雪子这才感觉到手好痛;她扔下玻璃碎片,冲入浴室,快速地检查伤口里有没有残留碎片。

老天保佑,只是伤口深了点。

她立刻打开水龙头,用水冲掉血,再快速地用卫生纸一裹再裹,简单的止血。

她心里担忧着冷朴的安危。

小瞳翻箱倒柜,他再熟睡也应该听得见,除非……她不敢想下去,一个劲地冲进冷朴房里,闻到一股怪味--是甲醚!以前上实验课迷昏白鼠时用过。

她立刻在床头柜上发现一个没盖瓶盖的玻璃瓶,她迅速扭紧瓶盖,并将窗户打开,再移动冷朴的身子。

她伸出没受伤的手,手指横放在冷朴鼻下试探。

沉重的压力,在一瞬间瓦解,她虚脱地躺在他身边,吐出一口长气。

泪,不知不觉地滑过脸颊。

虽然她筋疲力尽,但她不敢睡,她怕一合上眼,再睁开时就再也见不到他;五年的寻寻觅觅,是她这一生最难受的时候,此刻她有种失而复得的深刻感觉,她不想离开他,可是这要他答应才行。

暮色渐渐笼罩着小屋,雪子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多灾多难的脸,仿佛一下子又老了五岁,紧拢的眉毛使他的眼角增加了十数条细纹。

小瞳也真够狠心,如果再闷久一点,他就会因为呼吸衰竭而没命;她心里一点都不想原谅小瞳,都是为了冷朴才作罢的。

得饶人处且饶人,冷朴就是基于这点,不知道被害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