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李小姐。
老尤眼中充满感激的泪光。
我不是帮你,是帮他找下台阶。
雪子放松地坐在床上。
我看着大少爷长大,却不如你了解他。
老尤又佩服又感慨。
雪子提醒地说:他现在听力比猫还好,你走路时尽量一拐一跛。
我会的。
老尤点了点头,他的嘴唇不安地蠕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雪子笑了笑,露出亲切的表情。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老尤小心翼翼地问:李小姐,你是不是五年前就认识大少爷?不算认识,只有一面之缘。
雪子不太愿意多说。
有你保护大少爷,我就可以放心了。
老尤也不好意思追问。
目前,这间屋子里住了多少人?换雪子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
除了我们和老爷,还有三个轮班的护士、厨子夫妻、尤香、两个菲慵、三个少爷和一个小姐。
老尤补充说道。
二少爷叫冷椽,再来是三小姐叫冷枫,四少爷叫冷梓,五少爷叫冷棋。
二少爷和四少爷接管老爷的公司,三小姐每天都在减肥,减得快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五少爷在读书,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打电玩。
我若没记错的话,冷先生不是应该有十多个同父异母的弟妹?没错,原本应该还有六个小姐和八个少爷,不过他们住不惯这里,搬出去跟他们的妈妈住,或是寄住学校里,由会计每个月寄生活费给他们花用。
坦白说,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家庭。
老尤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雪子了然于心,一个有钱又病危的老子,拥有这么多儿女,绝不是件好事。
这个家就像中国古代的后宫,每个继承人都虎视眈眈,再加上母亲不同,彼此间没有太浓的手足之情,只有排挤效应;那几个不住家里的儿女,肯定就是这场财产争夺战的失败者,很明显地,他们是被逐出去的。
但按照常理,这间屋子里应该还有个女主人。
怎么没听你提到夫人?夫人在法国旅游,这几天就会还来。
老尤目光闪烁。
为什么她不留下来照顾她先生?雪子感到纳闷。
雪子帮了他这么多忙,老尤也就不再隐瞒,这个家的恩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夫人是第二任夫人,也是现在在家这几位少爷小姐的亲生母亲,大少爷的妈妈在大少爷七岁时自杀,至于现在的夫人,你想也知道,老爷外遇不断,两人的感情自然不好。
其实大家都知道,夫人是跟她情夫一同出游,一个小她十五岁的小白脸。
难怪冷朴不想回来!雪子哀伤地叹了一口气。
老尤小声地警告。
二少爷是个厉害的角色,你要小心他。
老尤,你坦白告诉我,车祸是不是二少爷搞的鬼?雪子质问道。
没有证据。
老尤嘴巴这么说,却是点头承认,他早就这么怀疑了。
老尤,你又在我们的背后嚼舌根!带着尖酸刻薄的女音从门外传进来。
三男一女,连门也不敲,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老尤的肩膀隐隐颤抖,雪子的脸上却毫无惧意,她抬着脸,以不卑不亢的视线和他们对看;但她脑中却有一个疑问,现在还不是下班和下课的时间,是谁去通风报信?从他们的外表看来,可以清楚地分析出他们之间的长幼。
年纪最长的,穿着亚曼尼的名贵西装,他是二少爷,长相不输冷朴;唯一的女生自然是三小姐。
至于四少爷虽然跟二少爷穿着同样的西装,但看起来就像闻屁虫;五少爷身穿运动服,身材魁梧,一看就知道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
虽然是四面楚歌,但在他们之中,唯一要提防的人是二少爷。
他这个人,浑身上下散发了一股邪气,就像森兰丸,日本历史上有名的妖冶美男子,是织田信长身边的红人,除了有一张帅得不得了的脸蛋,还有一颗聪明绝顶的脑袋。
他会是她的对手,不过她有信心打败他,因为自古以来总是邪不胜正。
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即将展开,但雪子不想贸然点燃战火,她准备等他们先出招,她已做好兵来将当、水来土掩的心理准备;不过二少爷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也按兵不动,整个房间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瞎子和丑女,果然是绝配。
老四冷梓第一个开口说话。
她虽然长得丑,但她身材还算不错。
老五冷棋色迷迷地打量。
这么丑,你还会流口水,你这是贬低自己。
冷枫指桑骂槐道。
冷梓轻蔑地说:她是瞎子用过的破鞋,我建议你不如买新鞋用。
冷棋恶毒地问:你们说,瞎子能不能一杆进洞?搞不好他常常战错洞。
冷枫哈哈大笑。
才不,他会故意戳后庭花。
冷梓一副有过类似经验的模样。
雪子出其不意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背对着他们,手撑在窗台上,头伸了出去,仿佛在欣赏窗外的美景,又仿佛要跳楼自杀;然后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自言自语地说:还是屋外的空气新鲜,不像屋里都是放屁的臭味。
冷棋血气方刚,按捺不住地破口大骂。
丑八怪,你说谁放屁?雪子不疾不徐地转过身。
我又没指名道姓,你干吗要不打自招!我非撕裂你的贱嘴不可!冷枫气冲冲地朝雪子冲过来。
你别过来,我学过跆拳道。
雪子及时一个伸脚,踢中她肚子。
你还不快替我报仇!冷枫弱不禁风地跌倒,以痛苦的眼神命令冷棋。
我从不打女人。
冷棋一直摇头,看来心地是善良的。
让我来,我最喜欢打贱女人。
冷梓抡起拳头。
老尤赶紧以身护住雪子。
来者是客,四少爷你别动粗!老尤你不让开,休怪我手下不留情!冷梓眼中冒着熊熊怒火。
老尤你让开,他敢动我一下,我就报警。
雪子推开老尤,挺身而出。
笑死人了!这是我家,我打小偷犯了什么法?冷梓的拳头停在半空中。
雪子挑拨道:你死了,这个家就少一个人分财产,会有很多人大笑。
冷棋走到雪子面前。
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你算老几?这个家轮得到你作主吗?雪子的目光巡视着每个人。
她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冷椽的脸上。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薄线,像把锐利的刀峰,似乎可以轻易地置人于死地;他仿佛是这场口舌战的旁观者,始终不发一语,更突显出他的莫测高深。
雪子挑衅地挑了挑眉,很好,她喜欢跟旗鼓相当的人一较高下。
二哥,你还不快教训这个丑女人!冷枫不满地噘着嘴。
冷椽不愠不火地说:这个家,现在是我当家,老尤,赶她出去。
不对,在你之上,还有一个大少爷。
雪子冷声还应。
冷梓目无尊长地说:瞎子等于废物,没资格做老大。
冷棋接着说:就是说嘛!爸病危才回家,根本是来要遗产的。
冷枫补上一句。
他对这个家毫无贡献,他休想从这个家拿走一毛钱。
这个家,至少该赔他一笔医药费和一双眼睛。
雪子气乎乎的瞪视着他们。
你最好别乱说话,不然我告你诽谤。
冷椽厉声警告。
老尤担忧地拉了拉雪子的衣袖,示意她息事宁人。
但雪子并不这么想,她偏要让他们知道她不是好惹的,而且她还要打草惊蛇,让他们自己现形。
你赶快去告,这样法院才能查个水落石出,证明是谁该去坐牢。
他出车祸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冷枫脸色迅速刷白。
警察也说是意外,是刹车线出毛病。
冷梓眼里全是惊惶。
冷棋一时脱口而出。
那辆车子已经报废了,你找不到证据的。
光凭这句话,就足以证明你涉嫌重大。
雪子抓到语柄。
我没有份,五年前,我才十六岁……冷棋吓得皮皮挫。
没人说是你干的,你别自乱阵脚。
冷梓及时捂住弟弟的嘴。
冷椽眉头皱了起来。
丑女人,我家的家务事,没你置喙的余地。
脸丑比心丑,要好太多了。
雪子冷哼一声。
贱货!冷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掴了雪子一巴掌。
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一闪而过,雪子的脸偏向一边,被打得脸颊胀红。
她屏住气息,有好一会儿无法动弹,她缓慢转动着脖子,眼里冒着火,瞪视着嘴角微扬,表情得意洋洋的冷椽。
你记住,这一巴掌,我会很快地连本带利讨还来。
冷椽率领着他的闻屁虫们,自以为是战胜的斗鸡,抬头挺胸而出。
老尤等长廊上没有脚步声,急急忙忙奔到厨房,装了一袋的冰块结雪子敷脸。
这一生爸妈最多只骂她两句,她从没被人结结实实地打一巴掌,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冷椽就像一只守护着金骨头的狼狗,只要一接近他,他就会先咬人一口,怕人夺走他的金骨头;不过,她根本不屑他家的财产,冷朴也是,但她也不会便宜他,她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他个措手不及,这样才有胜算。
她和冷椽已经互下挑战书了,再加上屋子里有内好,她的一举一动势必会受到严密的监视,她更加需要夏莉儿的里应外合。
明天一早,趁天还没亮,她就出门跟夏莉儿见面,保护冷朴一职就暂时先交给老尤。
雪子压低声音说:老尤,我有事拜托你。
请尽管吩咐,就算要我肝脑涂地,我也在所不惜。
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明天一早要出门,你要好好保护大少爷。
应该的,李小姐,很抱歉,我没能保护你。
老尤充满歉意地哽咽。
他没打死我,他会后悔莫及的。
雪子蒙着浅笑,声音却带着一股杀气。
老尤眉头皱了起来,他相当欣赏她的勇敢,但却不赞成以卵击石。
他知道她说这话不是吹牛,她有智慧、有胆识,可能也有靠山,足以跟二少爷抗衡;可是在这间屋里,她形单势孤,真的发生事情时,她的靠山进不来。
就算他敢挺身相助,但是明抢易躲,暗箭难防,他们两个都可能会死在二少爷的暗算下。
因为杀人这种事,只要开了戒,就会上瘾,就会肆无忌惮。
李小姐,我觉得为了安全起见,你最好不要跟二少爷正面冲突。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雪子一脸老神在在。
老尤担忧地说:二少爷很阴毒,他没有什么不敢做。
看是无毒不丈夫厉害,还是最毒妇人心厉害。
雪子决心一较高下。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怕他?老尤想不透,她平常是吃熊心和豹子胆吗?雪子很难以一个心理医生的角度,向老尤解释清楚,冷录在一开始虽然表现出沉稳的人格特质,但那一巴掌显示出他失控了;因为她的挑战,让他感到害怕,他才会以那一巴掌虚张声势。
我为什么要怕一个怕我的人!老尤陷入沉思,她是从哪里看出来二少爷怕她?他怎么完全都看不出来?在雪子的脑海里,揪出内奸才是当务之急。
内奸就像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她想了一下,厨子夫妻、早班护士、三个菲佣,还有尤香,她完全不了解他们,究竟谁最有可能是那个被金钱收买的疑犯?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内奸?雪子打断老尤的思绪。
内奸?什么内奸?老尤一头雾水,仿佛这个名词很新鲜。
雪子言简意赅地问:你想想看,他们是如何得知大少爷还来了?老天!你说得没错,我平常打电话还来,都只是报平安,从没提到我找到大少爷,更没提到我要还来的时间……老尤偏着头,一副快挤破脑袋般的努力思考模样!半晌,他抱歉地摇了摇头。
我实在不晓得谁有嫌疑?没关系。
雪子自信满满。
纸是包不住火,内奸迟早会被我揪出来。
老尤小题大做地问:你的脸颊还痛不痛?要不要请医生来看?雪子苦中作乐地说:不痛,我皮厚,他伤害不了我的。
是谁掴了你一巴掌?冷朴突然出现在门口。
老尤,这儿没你的事,你去忙你的。
雪子示意老尤离开。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冷朴全然不知情,因为这屋子的隔音设备太好了。
雪子讥讽地说:一群狗跑到你房间来随地大小便。
是不是老五打你?冷朴神情激动。
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雪于沉住气地说:不是他,不过你放心,打我的人不会有好报的。
如果不是有勇无谋的老五打她,那就是老二。
冷朴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很没用,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他无法为她向冷椽讨还公道,因为他有弱点落在冷椽手上。
他又叹了一口气。
你现在知道我不想回家的原因了吧!雪子不喜欢他认输似的叹息。
我不怕恶势力,相反的,我很想跟他们斗。
他们什么坏事都敢做。
冷朴向前走,双手在空中摸索,雪子知道他是在找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缠,并引导着他坐在她旁边。
我怕他们会伤害你,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百善孝为先,等处理完令尊的后事后再走也不迟。
你不懂,我根本就不该还来,我还来是对不起我妈……我懂,老尤跟我说了,令堂是自杀的。
雪子安慰性地握紧他的手。
冷朴再也忍受不了了,自杀只是一个笼统的悲剧名词,它不能代表隐藏在他心中的悲伤。
他从没对任何人提过,就连黄色炸药的朋友们也不知道,他浪迹天涯的理由,是为了不原谅他爸爸!他怎能原谅间接杀死他妈妈的凶手……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是我小学入学的第一天,我妈在要带我去学校的途中昏倒,我叫了救护车,跟我妈去医院。
经过三天的检验,医生断定我妈已是癌症末期,我打电话给我爸,说我妈想见他一面,他却置之不理,继续流连在女人堆里。
我妈在我面前佯装坚强,可是她却趁我睡着,到我爸的房间,躺在他床上,服了大量的安眠药自杀。
你说,他这样对我妈,凭什么要求我……一声哽咽,他的声音突然消失,只剩下颤抖的喉结强压着悲伤。
雪子搂着他的肩膀,轻轻将他的脸推向她的脸侧,温柔地在他耳鬓厮磨呢喃。
想哭就哭吧!放声大哭吧!我不能,隔墙有耳。
冷朴摇头,他的故事还没说完。
你何必在乎他们的看法,而压抑自己?雪子感到十分不以为然。
冷朴抬起头,坚定地说:不是在乎,我是不想让他们看扁我。
雪子要求道:既然如此,跟我一起战斗。
现在敌众我寡,她需要人手。
冷朴耸了耸肩。
我只是个瞎子,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就从那场车祸开始,把来龙去脉告诉我。
雪子一脸的冷静。
刹车线是被动了手脚没错,但办案的警察被收买了。
冷朴指出。
你为什么不反击?你是不是受到威胁?雪子觉得事有蹊跷。
我跟冷椽有协议,我走,他就放过小妹,小妹是我爸的女儿……冷朴突然停住,他跟玛丽非亲非故,却对她泄漏太多秘密了,他有必要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她吗?会不会太没男子气概了?你怎么不说了?怕我嫌你没男子气概吗?雪子一语道破。
冷朴考虑了一下,然后说:你真厉害,我想,冷椽会是你的手下败将。
玛丽被冷椽打了一巴掌,他被冷椽夺去双眼;好吧,联手向冷椽进攻。
我高中有个女同学,她是养女,养父母不肯让她升学,要她赚钱贴补家用,我拿了一笔钱给她养父母替她赎身,让她来我家住。
想不到,没多久她就怀孕了;因此我恨死我爸了,跑到美国去流浪。
直到五年前,她跟我妈一样得了癌症,我从日本还来看她,她要我照顾她女儿,也就是小妹,但葬礼过后我就发生了车祸。
雪子听出来,那位冷朴的高中女同学,是他的初恋情人,但她一点也不嫉妒,跟一个可怜的鬼魂吃醋毫无意义可言;不过她却非常生气,冷椽真是没人性,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她绝不轻饶他。
小妹现在人在哪里?被冷椽藏起来了。
冷朴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
小妹几岁?就算是大海捞针,雪子也有信心把针找到。
十一岁。
冷朴恍然大悟。
她现在应该读小学,不难找到。
没错,以冷椽的个性,不会花大钱送她去国外读书,她人一定就在国内。
雪子站在窗前,双手环抱,注视着月光下的庭院。
冷枫在客厅锉指甲,已经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打算还房睡觉的迹象。
再锉下去,她相信冷枫的指甲都会被锉光,但她怀疑她根本不是在锉指甲,而是另有目的;她可能是在监视她,不过好像又不是,因为她一直面向门口,不是面向楼梯。
过了不久,一辆汽车驶入庭院,车轮辗过玫瑰花丛,一个人从车里跳出来是冷碌。
他手上还拿了一个瓶子,从跌跌撞撞的脚步看来,那个瓶子应该是酒瓶;一个不小心,冷椽跌坐在地上,此时冷枫冲了出来……一个念头突然闪过雪子的脑海--难道冷枫是在等冷椽还来!看到冷枫低下头,跟冷椽脸贴着脸,雪子讶异地睁大眼睛。
阴影使她无法看清他们在干什么,但她觉得冷枫的动作,好像在吻冷椽的嘴;她的手臂没来由地冒出无数个疙瘩,浑身笼罩在一股不寒而栗的冷头中。
冷枫双手绕过冷椽的腋下,却扶不起他;她放开手,快速地跑还屋里,直奔楼梯而上,接着发出敲门声。
很快地,冷梓和冷棋冲到庭院,一个抬手,一个抬脚,两人合力把冷椽抬进屋里。
雪子耳朵贴着门板,倾听他们的动静,发现他们并没有上楼,而且听到楼下有关门声。
雪子扭开门把,轻轻步下楼梯。
忽然一阵摔东西的声音从书房传出,她很快地走近,贴耳在书房的门板上,偷听他们在搞什么鬼?可恶的死老头!冷椽一边骂,一边摔东西,火气不小。
二哥,你小声点,老头还没死。
冷枫轻声制止。
冷梓接着说:趁老头还有一口气在,你应该常去看他装孝顺。
就是嘛!你再不好好演戏,当心老头把你从遗嘱里除名。
冷棋附和。
闭嘴!你们这群笨蛋,懂个屁!冷椽用力敲着桌子。
我累了,我要去睡觉了。
冷枫见苗头不对,准备脚底抹油。
明天还要上班,我也要去休息了。
冷梓也想藉机溜之大吉。
冷棋边打呵欠边说:我明天负责监视丑女人,我要去养精蓄锐。
今天下午,我跟老头的律师见了面。
冷椽一句话,立刻让三个人都停脚。
看来冷朴的出现,带给冷椽很大的压力,他担心老头子修改遗嘱,所以跑去找律师以防万一,不知道这位律师正不正直?雪子正这么想时,冷梓的话让她松了一口气。
咱们软硬兼施,逼了他三年,他连一个屁也没放出来。
是啊,连美人计都用了,他还是不上钩。
冷枫心有不甘地说。
我们干脆绑架他,以死要胁。
冷棋连说狠话,声音都会发抖。
冷椽感叹地摇头。
老天怎么会给我三个笨蛋当弟妹!难道你看到遗嘱了?三个笨蛋异口同声地问。
每个人都有弱点,那个老律师的弱点,就是他的宝贝女儿!我威胁要从他女儿身上下手,他吓得半死,乖乖地把遗嘱拿给我看。
冷椽的声音突然从骄傲变成气愤。
我这才知道他为什么怕他女儿嫁给我!原来我一文不值!死老头,把一半的遗产留给瞎子,另一半则是给被我们赶出去的那些人。
我们也是他生的,凭什么我们没份?冷棋气得哇哇大叫。
冷枫镇静地说:我们联合起来去打官司,拿还我们应得的。
一场官司打下来,至少要三五年,这段期间我们吃什么?冷梓不以为然。
冷棋拍马屁地说:二哥,你聪明绝顶,你一定有办法扭转颓势。
我若有办法,我就不会去借酒浇愁。
冷椽没指望地说。
我们都已经上了死老头的当。
你们还记不记得,去年我们签署了一份英文文件?记得,那是老头把纽西兰牧场过继给我们的文件。
那个牧场不赚钱,老头要我们四人联手处理,有何不对?那份文件比老太婆的里脚布还长,我看你们签,我就跟着签。
三个笨蛋,你一言,我一句,说完之后仍没想到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以呆呆的目光看着冷椽。
去年的冷椽工作繁忙二听到有好处,没有多想就签了名,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上当了。
平常叫你们好好读英文,你们不听,结果报应就来了。
冷梓还有点大脑地说:我懂了,老头在文件上动了手脚!冷椽咬牙切齿地说:那份文件里夹了一份放弃遗产继承权的声明书。
我们可以告他作弊!冷棋气极败坏道。
又没人抓着你的手逼你签名,我们告不赢的。
冷枫白他一眼。
一阵沉闷,四个人的头上仿佛被乌云笼罩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冷棋沉不住气,自以为有学问地说: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更何况我们有四个人,对付的还是一个瞎子,只要我们一起动脑,总会想出好计谋。
冷梓突然一个弹指。
对,再害他一次,我就不信还有人救得了他。
既然他在外面死不了,就让他死在家里头。
冷枫附和道。
钱,果然是世上最毒的毒药。
雪子心中猛地打了个冷颤,冷朴没妻没儿,他死了,他那部分的遗产自然就落在他们手上,她屏气凝神,耳朵紧贴着门板,深怕遗漏任何一个字,但门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冷枫打破岑寂地问:二哥,你怎么都不说话?杀人是要偿命的,谁要牺牲小我?冷椽发出 一声轻蔑的笑声。
他是瞎子,我们可以制造他不小心摔死的意外。
冷梓大胆地建议。
冷椽反问:那个丑女人和他寸步不离,怎么制造意外?冷梓一不做二不休地说:斩草除根,连那个丑女人一起杀。
冷椽顾虑地问:一个家同时死两个人,你觉得警方会怎么想?跟上次一样,如法炮制,用钱收买警察。
冷梓直言不讳。
上次的交警是我初中同学,事前安排好的,你们谁有同学在做刑警?原来如此,雪子不得不佩服冷椽,设想的天衣无缝,难怪冷朴对他无可奈何。
看来她已经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连她也有生命危险;只可惜她身上没带录音机,光是行贿警方和杀人未遂,这两条罪名就足以让他们坐五年的牢。
冷枫焦急地问:二哥,你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你有没有好法子?冷椽痛苦地说:我头痛欲裂,去叫尤香,她有解酒秘方。
我去叫她。
冷棋立刻一个转身,拉开房门。
雪子赶紧退避到沙发后,看着冷棋三步并作两步,往楼梯下方跑去,因为佣人的房间都要从楼梯下方的小门穿过。
待冷棋的身影消失,雪子也急忙奔还房间,以免被他们发现;但她却因此错失了重要的对话,在书房里的三个人,已经想到了毒计。
冷枫迫不及待地说:有了,尤香就是我们的办法。
三姐说的没错,尤香她对二哥一直有意思。
冷梓立刻表示赞同。
你们两个,一遇到和钱有关的事,居然也会变聪明。
冷椽一边同意一边赞赏。
二哥,我们的幸福,全靠你了。
冷枫和冷梓喜不自胜。
包在我身上。
冷椽得意洋洋地微笑。
他一向是猎艳高手,只要小指头一勾,没有一个女人不乖乖地爬到他西装裤下;他不仅有一张让女人着迷的杰脸,更有一股让女人无法抗拒的邪恶魅力。
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就是这种吃定女人的典型。
你们别光想着享福,你们也有工作要做,监视好那个丑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