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爷的错,爷是为了爱我才不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世。
影白强调。
长平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现在知道你是个公主,你有复国杀敌的义务。
影白心如止水地说:我不是,我只是个平凡的窈窕女。
我就当没你这个妹妹。
长平举起拂尘,但砰地一声巨响让她停下了动作。
住手!萨尔浒直接把门撞开,背后跟了一大堆拉弓备战的侍卫。
长平大怒,恨意如杂草丛生。
你竟然带他来!我没有!影白摇头,含着泪水的眼眸凝视着萨尔浒。
贱人!你还敢狡赖!长平拂尘一打,把影白打晕了过去。
幸好还有气!孔陀赶紧扶住影白,手一探,故意说给萨尔浒听。
萨尔浒双眼恨火迸射。
独臂女尼你不是人,连自己妹妹都不放过。
看来影白对你很重要!长平一个眼色,示意同党将刀架在影白的脖上。
萨尔浒吓得心几乎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但他极力保持镇静。
此刻他才警觉到影白对他的重要性,他不能没有她,他很后悔之前说了那些话,伤了影白的心,不然她应该会告诉他,独臂女尼在她房里;他是直到青青来他房里大吵大闹,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他才看到被酒液泼洒到的地板黑得吓人!很明显,影白爱他胜过她自己的生命,而他却完全没发觉,他是个大混蛋,他居然大言不惭地在她面前提他要娶妻;不过诸多自责只能等影白安全之后再说,他伪装成一脸无情地道:你错了,重要的人是你,杀了你,我就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长平半信半疑地冷哼。
萨尔浒虚张声势地咆哮。
信不信由你,你快出来领死。
叫你的人退下,不然我立刻杀了影白。
长平使出撒手简。
全部退下!萨尔浒一时心急,上了长平的当。
你现在还敢不承认!长平哈哈大笑,这只清狗果然深爱影白。
承认什么?洛隽突然从窗外飞进来,一剑打落架在影白脖上的刀。
萨尔浒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洛隽,你怎么来了?洛隽得意地说:我昨晚捉到一个逆贼,从他嘴里问出来的。
本宫跟你们拚了!长平拂尘一扬,朝着洛隽胸口直去。
洛隽不慌不忙地以剑阻挡。
我来对付她,你去对付其他逆贼。
孔陀赶紧扶着影白躲到床角,一边用随身携带的银针救醒影白,一边担心地观察战况。
从他们交战中,他看出贝勒爷未使出全力,他懂了,这样打下去会伤到影白,而这正是长平的阴谋,她知道只要局限在房间里,洛隽和萨尔浒施展不开身手,她得胜的机会大增,所以她招招凶狠,逼得洛隽和萨尔浒只能防守。
洛隽和萨尔浒心下也明白,只要稍有差错,刀剑无眼,极有可能伤到影白,两人很有默契地露出破绽,让长平和她同党见机不可失,用力一攻,两人同时挂彩,衣破血流,节节败退似地逃出房间,长平和同党立刻追出去。
一到了屋外,洛隽和萨尔浒立即由守转攻,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也加入,眼见局势逆转,长平心知上当,整个王府的屋顶上都是伺机而动的弓箭手,长平一声大喝,命令同党退到屋檐下继续搏斗,这时影白突然苏醒。
爷,我们死了吗?你不会死的,贝勒爷会保护你。
孔陀拔除银针,柔声安抚。
长平闻言凶性大发。
休想,我就让你们去地狱里相爱。
长平公主!不要!孔陀以身护着影白,肩骨被拂尘打碎掉。
死老头!你老是坏我大计!长平一脚踹开孔陀。
放过影白,她毕竟是你的妹妹。
孔陀跪在地上求情。
长平铁石心肠地说:她心里没有我这个姊姊,只有清狗。
影白领死地合上眼。
爷,她不会放过我的,求她只会自取其辱。
杀了影白,公主,你如何脱身?孔陀叛变地指出。
爷!你为什么要帮她!影白瞪大眼,脖子倏地被掐住。
长平推着影白走到门口。
清狗,让我们走,不然我杀了影白。
萨尔浒脸色丕变。
你先放开她,我就放你们走。
不成,我信不过你。
长平嗤之以鼻。
我又怎知道你会不会守信!萨尔浒用脚趾头想就知道。
长平傲然地冷笑。
人在我手上,你不信也不行。
这个女魔头不会守信的,她一定会杀了影白,让你痛苦一辈子。
洛隽戳破道。
萨尔浒拉着洛隽退后。
如果你胆敢不守信,我会将你千刀万剐。
你们都不许动,谁只要动一下,我就在她脸上做一个记号。
长平得意洋洋地说道。
她明明可以从围墙上飞走,但她偏要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
她心想,这事若传到狗皇帝耳里,肯定会大发雷霆,降罪这两个没用的清狗。
沉浸在高兴之余,长平完全忽略了孔陀,他歪着被她打碎骨头的肩膀,又跛着脚,看起来一点杀伤力也没有,但他手心里暗藏了一根银针,眼睛死盯着长平揪着影白的手背,趁长平不留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银针插进她的合谷穴……一声痛呼,长平感到整只手臂一阵麻痹,她赶紧松开手,运气将银针逼出去,她眼露杀机的大骂:死老头!你好大胆!居然敢算计本宫!长平公王,请你原谅,小人是不得已的。
孔陀一脸歉意。
死老头,我绝不原谅你!长平拂尘一挥,朝着孔陀的头顶而去。
影白,你快逃。
一阵刺痛贯穿孔陀的脑部,临死之前他仍担忧着影白。
长平和同党正想抓拿影白,但萨尔浒和洛隽已经及时赶到,影白整个人惊呆地看着他们打打杀杀,她听见有人在哭泣,却不知道那是她自己的哭声;她的脑海重复出现爷最后的一句话,爷要她快逃,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逃到哪里……王府里乱哄哄的,杀声震耳欲聋。
红豆守在最不显眼的偏门,眼里还残存着没睡饱的倦意。
说真的,他好怀念过去自由自在的日子,还有他过去的发型,一想到脑门光秃秃的,丑得像癞蛤蟆,他就好想哭。
王府里虽然有不少漂亮的丫鬟,可是全都只能看不能碰,而且每天一大早要练功,晚上还要轮流站岗,连玩的时间都没有。
他越来越不想留在王府,他真希望自己能长对翅膀,飞出王府,把头发留回来。
他跟影白毫无见面的机会,他听到一些流言,贝勒爷将影白视为禁脔,他感到相当生气,为此他还跟造谣者打架。
不过造谣者实在太多了,他被打得好惨;他虽然早就知道影白和贝勒爷之间眉来眼去、暧昧不清,但这种眉目传情一旦变成事实,还真他奶奶的难受,红豆忿忿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
啐完之后,红豆一抬起脸,瞧见背着药箱的影白慌慌忙忙地朝他而来。
影白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红豆,快把门打开,我要出去。
一大清早,老大,你要去哪里?红豆盘问,职责所在。
影白坚定地说:离开,永远都不再回到开封城。
发生什么事了?红豆很好奇府里不绝于耳的杀声是怎么一回事?你别问,快开门。
影白转移话题,她是明朝公主的事不能说出去。
红豆左右为难。
上头有命令,不能放任何人出去,违者重罚。
影白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你再不放我走,我必死无疑。
这么严重!红豆赶紧打开门,跟着影白一起出门。
你干么跟着我?影白一边跑一边回头。
要走一起走,反正我也待烦了。
红豆如影随行。
影白以命令的口吻说:不行,我怕会连累你,你快回去。
从打开大门的那一刻起,你已经连累我了。
红豆自知回去会有大麻烦。
那些侍卫早就看他不顺眼,因为他是汉人,他们都是女真人。
但碍于有影白为他撑腰,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欺侮他;就算他现在回去,重新把门锁好,佯装若无其事,可是没了影白,他就等于没有了护身符,不难想像他以后日子会多难过!影白担忧地说:有人要追杀我,你跟着我会有生命危险。
没有我护送,你绝对走不出开封城。
红豆指着身上的军戎。
影白想通般地点了点头。
好吧!红豆突然想到似地问:神医人呢?爷……刚才驾鹤西归了。
影白忍不住泪流满面。
红豆安慰地说:老大,神医泉下有知,一定希望你能坚强。
闻言,影白的体内仿佛滋生一股力量。
红豆说得对,爷牺牲他的命,就是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过去她被村人嘲笑为娘娘腔,心情低落的时候,她记得爷常告诉她──明天,曙光还会照常出现。
她相信爷的每句话都是为了她好,即使是骗她的话……挥别了泪水,来到城门口,守城士兵一看到红豆身着王府侍卫的军服,二话不说,就让他们顺利出城。
※※※两人一路往南,不走驿道,每到一处小镇,就先落脚数天,靠影白以铃医的方式,沿街摇铃为人治病,筹措生活费。
红豆一直不懂两人同是男儿身,影白住宿时为何坚持要两个房间,如此浪费?若不是因为他怕那些侍卫会偷他的钱,所以习惯把在王府领到的酬劳放在怀中,否则光靠影白看诊,有时没人看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似地,根本不够他们花用。
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镇,影白突然决定留下来,红豆也没多问,况且一路上都没遇到追兵,放松戒心的红豆也觉得能够安定总比奔波好,更何况影白近日身体欠安,每天一早他都要到他房里,像过去一样做他的奴才,帮他倒一盆呕吐物。
所幸,刚来到这个小镇时,影白医好了一个久病不愈的大地主,声名大噪,每天上门来求诊的病人络绎不绝,生意兴隆;扫除住宿和伙食费,还能存钱,再过一、两年,买个店铺应该不成问题。
到时候,卖鱼的张大婶就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是红豆心中的如意算盘,他现在很专心地跟着影白学药材。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晚饭过后,红豆溜出去约会。
许久后,红豆一脸兴奋,手上拿着一条晒干的碱鱼回来。
嘿嘿,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在红豆的舌粲莲花之下,张大婶认定红豆是有为的青年。
老大,张大婶送我们碱鱼。
快拿开!影白感到反胃,冲到脸盆前一阵浙沥哗啦。
你怎么一直吐?红豆扶着虚弱的影白坐在椅上。
影白神色诡异地冷声道:不关你的事。
我担心你,这样有错吗?红豆拧了条毛巾给影白。
红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凶你的。
影白一脸羞愧地接过毛巾。
红豆体贴地倒了杯热茶。
自从离开王府之后,我从没见你笑过一次。
影白垂下眼睫,满脸凄凉。
爷才死三个月,我哪笑得出来!红豆心直口快地说:不是的,除了神医之外,你还有别的烦恼。
不许你提到那个人的名字。
影白无端地厉声警告。
我根本没提,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红豆真是委屈极了。
影白朝他歉然一笑。
是我不对,我们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红豆忧心忡忡地叹口气。
老大,你一直吐也不是办法,我去找大夫。
你别去!影白的肩膀微微一颤,她最近不仅胃部不适,而且脾气暴躁,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的手轻抚着看似平坦的小腹,那里面有一个活泼的生命。
是的,她怀孕了,但她不想告诉红豆。
她借口说:我就是大夫,你找别的大夫来医我,岂不是自砸招牌!可是你吐个不停,显然你治不好自己。
红豆走到门边。
我……其实我怀孕了。
影白眼见阻止不了红豆,只好招认了。
红豆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大笑。
男人不可能会怀孕,老大,你是吃坏肚子了吧!我是窈窕女,我也是离开王府前才知道……影白把来龙去脉说一遍。
肚子里的孩子是贝勒爷的?红豆虽然吃惊,但还是相信了。
是的。
影白点头,萨尔浒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
红豆天真地说:那很好,贝勒爷知道了,一定会善待你们母子。
可是我真正的身份是明朝公主。
红豆闻言,脸上写满惊愕,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一颗橘子。
影白蓦地热泪盈眶,她曾偷偷煎煮堕胎药,可是她喝不下去,她怎么能够杀死自己的孩子?但生下一个没爹的孩子,孩子将来会如何?她不敢想下去,为此她常常半夜躲在被里哭泣。
可怜的孩子,和她一样,注定要承受隐藏身世的折磨……红豆走向影白,安抚地搂着她的肩膀,一股强大想保护影白的感觉填满他的胸口,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在敲门?来请铃医看病的。
门外的人应声。
红豆打开门,来人是个一脸肥肉的胖老爷。
你有什么病?不是我,是我儿子生了急病。
胖老爷急声说,但眼神却飘忽不定。
你去找别的大夫,我家大夫今天身体微恙。
红豆要把门关上。
胖老爷以脚阻着门。
求求你,我儿子命在旦夕,素闻铃医医术高明……红豆,救人要紧。
影白提起精神,心软地一口答应下来。
我先回房拿个东西。
红豆总觉得心神不宁,回到房里,从枕头下拿出一条腰带,上面插了二十枝飞镖,系在腰上,以备不时之需;在王府的那段日子,侍卫们喜欢射麻雀赌钱,为了钱,他勤练射镖,赢多输少,算得上是小有斩获。
胖老爷走在前头带路,步伐轻快,摇着扇子,看起来一点也不焦急的模样,红豆益发不安,他希望只是自己多心;但一走进偌大的宅院后,一群拿着棍棒的家丁立刻团团围住他们,胖老爷立刻露出狰狞的面孔。
把他们抓起来。
你想干什么?影白和红豆背抵着背,两人心中同时暗叫不妙。
铃医,不,我应该叫你大美人才对。
胖老爷发出令人恶心的淫笑。
你休想碰我老大一根手指头!红豆抽出飞镖,猛力一射。
胖老爷的扇子一挡,飞镖铿锵一声落地。
我要碰的是她的身体。
不要脸!影白和红豆大惊,难怪这胖子走路轻快,原来是有武功底子。
胖老爷冷哼。
不要脸的人是你,未婚怀孕可是要浸猪笼的。
红豆警告道:你最好别乱来,我老大肚子里的可是贝勒爷的种。
我知道,是萨尔浒贝勒爷的种。
胖老爷不当一回事。
你怎么会知道?影白和红豆更惊,看来这胖子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我刚从开封回来,贝勒府中有熟朋友,去客栈吃饭又听到你们的谈话。
对胖老爷来说,这不仅是飞来艳福,而且还可谋得一官半职。
原本他只打算向萨尔浒密告,但当他看到影白闭月羞花的容貌,萌生色胆,灵机一动,决定把美人留在身边,永久享用,等杂种生下来,再向萨尔浒领赏。
你既然知道,还不快放了我们。
影白竭力不让自己发抖。
不成,我不但要抱你,将来我还要抱你的杂种,去跟贝勒爷要钱。
贝勒爷若知道你染指我,不但你没命,你全家也会因你而死无葬身地。
我像傻子嘛!我不会告诉贝勒爷,孩子的娘难产而死吗?你作梦!红豆双手一挥,同时射出两枝飞镖。
胖老爷甩了两下扇子。
你这种雕虫小技,难不倒我!红豆,给我一枝飞镖。
眼看飞镖皆应声落地,影白心直往下沉。
若不能脱险,老大,我们来生再见。
红豆脸上露出从容就义的微笑。
这时,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墙外飞进来。
你们为何打打杀杀?见他无声无息地落地,身后还背了一把长剑,所有人都感觉得到他绝非普通人。
他虽然身着夜行装,但衣服黑得发亮,显然他家境富足,再加上他的神情,高傲而尊贵,浑身散发一种令人不敢冒犯的气息,更加可以断定他出身非同小可。
他就是女真十六贝勒,堂杰。
他喜爱侠客之道,晚上常穿着黑衣,在人家的屋顶上飞来飞去,一遇到恃强凌弱、以多欺少的事情,他就会以英雄豪杰之姿,展现路见不平、拔剑相助的美德。
说实话,他是所有贝勒爷中最令皇上头疼的,因为他不分女真人还是汉人,只要是不对的一方,他统统教训。
胖老爷打量着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什么人?叫我英雄。
堂杰以此名号行走市井,胖老爷早有耳闻。
英雄,这个胖子想染指我老大。
红豆如看见菩萨般急声求救。
堂杰眉头一皱,眼中迸出杀气。
你这个变态胖猪,居然连男人都不放过!胖老爷信口开河地说:她是我的小妾,女扮男装,想跟小白脸私奔。
影白怒叱道:胡说,我是铃医,他是我的助手,我们两个是被他骗来的。
英雄,你想想看,规规矩矩的女人会女扮男装吗?胖老爷狡辩。
我是个大夫,扮男装是为了方便行医。
影白解释。
眼看自己将要露出马脚,飞来艳福将变成飞来横祸,胖老爷把心一横,先泄漏影白的马脚。
她说谎,其实她扮男人是为了隐藏身上的凤凰烙印。
影白露出惊惶的表情,一阵晕眩使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她急忙抓住红豆的手,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红豆也愣住了,他的手心和影白一样冰冷,两人不敢喘气似地看着自称英雄的堂杰,希望他是真英雄,不是狗熊。
凤凰烙印!你是前朝公主!堂杰的眼神像利刃般射向影白。
胖老爷火上加油道:她是朝廷要犯,人人得而诛之。
你刚才不是说她是你的小妾?堂杰突然转过脸,一脸的轻蔑。
我其实是怕你抢功,想自己抓她去官府领赏。
胖老爷浑身肥肉都在颤抖。
你这个胖子,说话不老实,我最恨别人用谎言骗我。
堂杰抽出宝剑。
胖老爷赶忙下跪。
英雄,我错了,请你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堂杰剑一挑,在胖老爷的额头划叉,然后回头对影白和红豆说道:你们两个跟我走。
英雄,你要带我们去哪里?他们俩赶紧亦步亦趋地跟着堂杰走出大门。
堂杰瞄了一眼影白,眼中有笑意。
你们放心,我从来不杀女流之辈。
谢谢英雄救命之恩。
大难不死,影白和红豆同时松了一口气。
堂杰若有所思地问:别急着道谢,姑娘,你真的会治病吗?影白谦虚地说:会,不过我的医术不是很高明。
堂杰忧心忡忡地说:我有个朋友,生了病,却不肯看大夫。
为什么?影白觉得纳闷,这个怪侠所交的朋友,一定也是怪人。
我哪知道原因,他死都不肯说。
堂杰摊摊手,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
他会让我替他治病吗?影白有点担心。
堂杰自信满满地说:会的,他一向喜欢美人。
正文 终曲三人来到一栋有侍卫看守的大宅府,侍卫一见到堂杰立刻喊他一声贝勒爷。
影白和红豆互看一眼,他们跟贝勒爷实在有缘。
但他们不敢交谈,随着堂杰走过和萨尔浒府邸相似的华丽庭院和穿廊,人还没进屋,在门口就听到屋里传出哀声叹气。
堂杰推开门,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影白和红豆往里看了一眼,有个人头趴在桌上,桌上杯盘狼藉,看来这人相当苦恼,喝了不少酒。
这人听见开门声慢慢地抬起头,影白吓一跳似地大叫,声音是带着惊喜。
是你!洛隽!好熟的声音,洛隽难以置信似地揉了揉眼睛。
影白!怎么是你!你们认识,那就太好了。
每做一件好事,堂杰就感到自己功德无量。
洛隽激动地说: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形下重逢。
你哪里不舒服?影白拉张椅子坐下,中指按在洛隽的脉搏上。
你们都出去,我要跟影白聚旧。
洛隽挥了挥手,示意闲杂人等离开。
等到房里只剩他们两人时,影白手指指着他的鼻子骂。
看你的气色这么差,一定是纵欲过度。
影白,你要救救我,我举不起来了。
洛隽可怜兮兮地双手合抱。
影白一边清理桌面,一边问:什么举不起来?洛隽挖苦地说: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笨!是手举不起来?还是脚举不起来?影白表情茫然。
洛隽张开双腿,指着自己两腿之间垂头丧气的家伙。
这个啦!简单,我开个药方给你。
影白噗哧一笑,拿出药箱里的纸笔挥写。
洛隽感激地看着影白,他这才注意到她消瘦不少,不过从她身上,他闻到一股母性的味道;他明白了,她怀孕了,这是天大的喜讯,难怪她要逃。
那天他们终究还是让独臂女尼逃之夭夭,然而当他们遍寻不着影白时,萨尔浒突然发出椎心似地大喊。
问明原因,大家研判影白应是伤心萨尔浒说要娶妻,才会不告而别……后来,他们几乎把开封城每块石头都翻起来看地寻找,确定她没躲在城里,而且红豆也同时不见时,他才和萨尔浒分头而行,他往南,萨尔浒往北继续找人;天知道南方如此风和日丽,美女如云,他一边找一边玩,结果得到报应。
影白知道洛隽目不转睛地打量她,但她没空理他,专心地开药方,药方有蛤蚧一对、熟地黄、菟丝子、金樱子、巴戢天、淡从蓉等药,再加上紫河车一起磨成细末,每日早晚各服一匙。
好了,快说谢谢吧。
好不容易把药方开完,影白吹了吹墨印,把药方交给洛隽。
不需要我脱裤子检查一下吗?洛隽一手插在腰带上。
不用。
影白狠瞪他一眼,这家伙居然敢对她不敬,她不惩罚他怎行?所以原本只要清心寡欲半年即可康复,但她故意把时间延长一倍,当成是教训免费送给他。
你只要按时服药,一年之内别再用它,自然会好。
洛隽惨叫。
你说什么?一年?能不能缩短一点时间?不能,你就乖乖地做一年和尚吧!影白心里暗笑他活该。
这件事不能张扬出去,不然我以后没脸见人。
洛隽苦苦哀求。
影白扮鬼脸地吐出小舌,然后收起笔墨,装进药箱里。
我才懒得说。
洛隽装模作样地叹息。
我的病好治,可是有个人的病就难治了。
是谁生了怪病?影白随口问,没料到自己中了计。
萨尔浒,而且性命垂危。
洛隽有趣地看着影白的反应。
影白紧抿着唇瓣成一条薄线,无论她怎么自欺,他仍旧盘据在她心里,而且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心便会一阵阵抽痛;她爱他,可是看起来他对她的爱不屑一顾,他的念头里有另一个女人,她莫名地嫉妒着那个没有轮廓的女人,他的妻……他强壮的胸膛、温柔的手指、缠绵的唇舌,都将成为他妻子的权利。
她曾以为爱一个人是无私的,只要他过得快乐,她也会快乐;但这是个天大的谎言,她根本快乐不起来,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更何况是一个女人!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在猜想,他娶妻了没有?他和他的妻子在做什么?他会不会跟他的妻做和她相同的事?每次想到这,她就难过得半死,从眼里流出大量的泪水。
但现在,萨尔浒居然性命有危险,乍听到这个消息,她脑中轰地一片混乱,直到此刻她才发现他对她有多重要,不要说沙子,就算他一口气娶十个女人,都比不上他的安危重要,她不能忍受再也见不到他……慢点!如果萨尔浒真的有危险,洛隽绝对会不眠不休地守在他身边,她差点上他的当。
好吧,她将计就计,反过来利用他,让他做她的引线;得不到全部的萨尔浒,得到一部分也好,至少吃不到大鱼,舔舔鱼尾巴也好。
谁叫她爱他爱得那么深!爱他爱得那么浓!她宁为瓦全!你怎么不说话?洛隽完全看不出她眼里复杂纠结的情绪为何?影白刻意以极冷淡的语气说:我的医术不足以起死回生。
他得到的是相思病,只有你能救他。
洛隽赶紧坦言。
洛隽,我救过你两次,你要答应我,不向他泄漏我的行踪。
你真狠心,不过你是我的小救命恩人,我不能不答应你的要求。
影白看透了洛隽,跟他约定任何事,都必须要很小心地遣词用句,只要有一点点的漏洞,他就会像虫一样钻进去。
即使她的行踪搞到天下皆知,但她却不能怪他不守信;理由很简单,他答应的是不向萨尔浒透露,可是不包括别人……洛隽毫无察觉到自己反被将了一军,他已经想好了找谁做他的替死鬼,当然是喜欢行侠仗义、爱做好事的英雄──堂杰!望着窗外清澈的天空,影白轻声轻语地跟肚里的孩子说话。
今天心情很好,感觉似乎有什么好事将要发生,而这个好事是她期盼已久。
她的手指指着天、指着树、指着鸟、指着花,一一告诉孩子那些是什么;她真是迫不及待地希望孩子早点呱呱坠地,虽然才怀胎四个月,但她真的好想看看他,长相是像她?还是像他多一点?半个月前,跟洛隽重逢,她和红豆硬是被堂杰留下来做客。
她因为胖老爷事件余悸犹存,害怕再遇到相同的事,而且她的肚子将会一天天隆起,为了保护她和孩子,她接受堂杰的邀请,打算等孩子出生后,她再以铃医的身份挣钱养大孩子。
这个想法,是萨尔浒不来接他们母子最坏的打算,但她有预感他今天会出现。
她已经反覆演练好每一个步骤,先给他下马威,再给他糖吃,然后再快快乐乐地跟他回萨王府。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她不能在乎他娶妻,毕竟她是前朝公主,钦命要犯,她不可以要求太多,她应该心存感激。
除了感激他,也要感激洛隽、堂杰,还有红豆,他们都没有出卖凤凰烙印。
这时,身后突然有轻轻的推门声,狂野的心跳使她知道是他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脸,摆出一副臭脸。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好想你,影白,请你原谅我的过错。
萨尔浒眼里充满歉疚。
该死的洛隽!我非要用银针把他的嘴插成哑巴!影白气呼呼地跺脚。
洛隽端着酒跟着走进来。
冤枉啊!不是我说的,是堂杰密告的。
还不是你,故意泄漏给我知道。
堂杰端着菜走在最后面。
我又没叫你告诉萨尔浒。
洛隽推得一干二净。
你诓我,你说帮助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侠客之道。
堂杰大呼上当。
你们两个都给我小心点。
影白面恶心笑,觉得他们两个好可爱。
其实,洛隽和堂杰跟着来是刻意的安排,萨尔浒这家伙比他们想像的还没胆,千求万求,拜托他们两个唱双簧,来逗影白开心,缓和气氛,两人只好一搭一和地,你一句我一言地接腔道:好凶哦,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别妨碍他们吃饭。
萨尔浒,你要多吃点,增强体力,好办事。
堂杰卖力地眨眼。
你们有完没完,还不快给我滚出去!萨尔浒不留情地过河拆桥。
洛隽不满地说:堂杰,你看到没,见色忘友的人就是长得那副嘴脸。
我看得很清楚,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变那样。
堂杰不屑地撇撇嘴唇。
洛隽和堂杰用力地甩门而出,巨大的响声震得屋瓦掉落几片。
但萨尔浒和影白都不以为意,他们的眼里和心里只有对方;就算天塌下来,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才不管洛隽和堂杰的母亲嫁给谁……萨尔浒心里扭绞着,他感觉到影白的态度虽然冷冰冰的,可是房里的气氛却是热呼呼的;他直觉她并不如表面那么无情,他怀疑她是装出来的。
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笑脸相迎地说:影白,你肚子饿了吧,快坐下来吃饭。
影白装酷地别过脸。
请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萨尔浒直截了当地问。
做贼的喊捉贼,哪件事不是你先瞒着我。
影白反讥。
萨尔浒小心翼翼地说:不一样,我瞒你是出自于保护你。
一样,我瞒你是为了保护我的孩子。
影白背对着他,暗自偷笑。
萨尔浒近乎受伤地说:他也是我的孩子,你说得好像我会伤害他似的!影白转过身,故意以怨恨的眼光瞪着他。
这个眼神,她在镜前练习过很多次,所以演出时天衣无缝,再加上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话,真是完美极了。
难道不是?难道你会让前朝余孽生下令你蒙羞的孩子?萨尔浒一脸惭愧,他承认他的确有过想鱼与熊掌兼得的想法,但那是在他不知道她了解她自己的身世之前;自从独臂女尼以她做人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明白没有了她,就算皇位传给他,他的生命也只是一片空白,他急切地想说出自己现在的想法。
我知道我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但我当时真的以为那样对你是最好的……对我最好?不是吧,明明是你一个人得利。
影白尖酸地嘲讽。
萨尔浒求饶地说:我现在知道我错了,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要弥补你。
你还是错了,没有你,我照样过得很好,我根本不需要你。
是吗?你变得那么瘦,气色又不好,你真的过得好吗?影白的眼里闪过一丝促狭。
是怀孕使我难受,不是因为你。
好吧,既然你不肯原谅我,我走就是了。
萨尔浒这才恍然大悟,知道影白有心整他,所以也装出失望的样子。
跪下来,向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勉强原谅你。
影白反而上了萨尔浒的当。
一言为定。
萨尔浒迅速地跪下,头往地上重重地砰了一声。
够了!影白好心疼,急忙出声阻止。
不,让我磕完三个响头。
萨尔浒又磕了两声。
影白一脸侮意。
你看你,磕那么用力,把头磕得都肿了。
萨尔浒露出孩子气般的笑容。
不用力一点,不能表现出我的诚意。
来,快坐下来,我帮你消肿。
影白牵着萨尔浒的手,将他押到椅上坐。
萨尔浒情不自禁地环着她的纤腰。
没关系,一点都不痛。
影白提醒地说:你抱我抱太紧了,会伤到孩子。
对不起,我实在太想你了。
萨尔浒改将她抱到腿上。
我也好想你,天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影白伸出双臂圈住他的颈项。
萨尔浒表明地说:我已经修书给我父王,请他原谅我这个不孝子。
影白偏着头,想不透似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要带你私奔,不再做贝勒爷。
萨尔浒强而有力地解释。
你说真的?这样的结局比影白想要的还要完美,令她忍不住淌泪。
萨尔浒亲吻着泪珠。
我发誓,从今以后,我绝不对你说一句谎话。
爷泉下若有知,一定会为我们感到高兴。
影白破涕为笑。
萨尔浒尊重地问:你想,我们是要现在走?还是吃饱了再走?都不对,我要……影白羞红了脸,在他耳边低语。
跟我的想法一模一样。
萨尔浒迫不及待地将她抱到床上。
这一刻,菜冷了不重要,门外有两个偷听者也不重要,鱼水之欢最重要。
他的吻使她迷失、他的双手使她战栗、他的深入使她呻吟,一波比前一波更狂野的冲刺,震得床柱和床脚嘎吱作响。
门外的那两个偷听者,互看一眼,然后勾肩搭臂地走向黑暗,各自回房。
这一晚没睡觉的人可真多,只不过有人是在激情中度过,有人却是在无限寂寞的叹息声中煎熬……天还未亮,张开嘴,流着口水,睡得正甜的红豆就被摇醒。
睡眼惺忪的红豆跟着影白,压着脚步,不发出声响地走出贝勒府。
一路上通行无阻,直到看到榆树下,手握着马缰的萨尔浒,红豆这才警觉到,影白找他出来,不是为了带他走,而是要跟他告别;红豆顿时感到心如刀割,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虽然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他还没做好分离的心理准备。
红豆,你别哭嘛!影白拿出绢帕,轻轻地为红豆揩泪。
我舍不得跟你分开呀,老大。
红豆泣不成声。
我也是不得已,不过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影白搂了搂红豆的肩。
看到他们两个难分难舍的模样,萨尔浒无法遏抑地吃醋。
他虽然明白红豆跟影白只是好朋友,但握个手,道声再见就行了,何必在他面前这么亲热?他不能忍受头顶一片绿油油,他重重地咳嗽,好让他们两个识趣地分开。
红豆哽咽地说:老大就交给你了,贝勒爷,你一定要给她幸福。
萨尔浒不可一世地傲声说:说什么傻话,我当然会给影白最大的幸福。
老大厨艺不佳,贝勒爷,你要多担代。
红豆像要嫁女儿似地叮咛。
你放心,我会洗米煮饭。
萨尔浒吹牛不打草稿,自讨苦吃。
老大有身孕,不能碰冷水,衣服也要麻烦贝勒爷洗。
没问题,以后孩子生下来,尿布也由我洗。
老大喜欢吃葡萄,不过皮要先剥掉,她才肯吃。
我会的,我会做个好奴才。
萨尔浒没想到自己娶了一个美娇娘。
红豆凑近影白小声说:你看我多聪明,替你教育了一个好丈夫。
影白提心吊胆地说:我担心死了,真怕你把他给吓跑。
老大,保重了。
红豆吞下一肚子的难过,转过身拔腿就跑。
影白望着他的背影大喊:你也一样,红豆,我永远不会忘了你。
红豆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该走了。
萨尔浒安抚地搂着影白颤抖的身子。
这时,说时迟那时快,两道人影忽然落在马鼻前,马惊嘶叫。
这两个恶作剧的人影当然是洛隽和堂杰,两张俊脸笼罩着怒气,横眉怒目,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们两个真狠心,只跟红豆告别,就想一走了之。
萨尔浒各自给他们一个用力的拥抱,他原本不想惊动他们,但他还是很高兴他们来送行,毕竟他们往后再见的机会非常渺茫,他的心中不禁感到伤悲,声音微微哽咽。
我是为你们好,万一皇上知道你们两个来送行,会怪罪你们。
堂杰从怀中取出一个锦袋,塞在萨尔浒的手上。
给你。
谢了,还是堂杰周到。
萨尔浒手心一托,发现袋里的是沉甸甸的银子。
你这个认钱不认人的家伙,我才是你们的大媒人。
洛隽大声抱怨。
洛隽,你过来一下,我有好东西给你。
影白朝洛隽招招手,接着就从药箱里取出一只木盒,里面装了两只干扁的怪东西。
这是什么?两只交欢的仙蟾,是我前些日子捕到的极品。
影白暧昧地暗示。
洛隽眼睛一亮。
是不是可以让我以后变成大力士?没错,这种事你真是一点就通。
影白点头。
我的救命小恩人,我真不想让你走。
洛隽不舍地抱着影白。
萨尔浒赶紧冲过来,手环住洛隽的脖子。
你规矩点,她是我妻子。
洛隽痛苦地哀嚎。
我快不能呼吸了!饶你这次。
萨尔浒松开手,从鼻孔里发出冷哼声。
洛隽撇撇嘴。
抱一下又不会让她少块肉,你干么那么小器!萨尔浒警告道:我就是小器,你离她远一点,免得你把病传染给我儿子。
我也想抱。
趁他们两个在吵架,堂杰撒娇地抱着影白,感觉不错。
怎么连你也想挨揍!萨尔浒立刻揪着他的耳朵,大发雷霆。
堂杰理直气壮地说:我可是你妻子和儿子的救命恩人。
够了,到此为止,你们两个不用再送我们了。
萨尔浒简直快气炸了。
强忍住一肚子的怒气,他快速把影白抱到马背上。
说实话,他真想打她屁股,她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在他的注视下,跟三个不要脸的男人搂抱?她应该给他们一人一巴掌才对,这是对丈夫最起码的尊重。
他一脚踏上马镫,跨坐在影白身后,抽了一下马鞭,头都懒得回地从洛隽和堂杰的面前消失;虽然她浑圆的臀部贴紧着他的小腹,一股炽热的欲火在他血液里奔窜,但的头却是冻僵的,他咽不下三口气,一路上怨声连连。
你干么气呼呼的!影白明知故问,他越生气表示他爱她越深。
萨尔浒下巴抵着她细颈,以胡髭折磨她。
我不爽,他们吃你豆腐。
没那么严重,大家都是好朋友嘛!影白怕痒似地缩着脖子。
以后不准你再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
萨尔浒警告。
影白保证地说:是,相公,不会有以后的。
你给洛隽什么东西?瞧他眉开眼笑的!萨尔浒突然想到。
让他变得更强壮的补药。
影白信守承诺,没讲出洛隽的把柄。
萨尔浒质问:这种好东西,你为什么不留给我用?你不需要,你那么强壮,再补下去我会消受下了。
影白一阵娇笑。
便宜了那个色鬼!萨尔浒不满地噘嘴,老天保佑洛隽有天会自食恶果。
此时正好来到一处绿草如茵的小溪前,影白欣喜的欢呼。
景色好美!潺潺流水,鸟语花香,的确是像人间仙境。
萨尔浒赞同地附和。
更重要的是四下无人……影白转过脸,眼里有簇火苗。
你该不会是想……萨尔浒话没问完,他的声音突然被柔软的唇吞下。
他踢了下马腹,聪明的马儿立刻了解主人的心意,往溪边不远的浓密松林里走去,他抱着她飞身下马,将她压在蓝红相间不知名的野花上;他凝望着她,眼中的火苗变成熊熊火焰,看来他总有一天也需要补药。
不过他不担心,妻子会医术,他还怕吃不到天下最好的壮阳药吗?时光荏苒,红枫飘落在山坡上,仿佛为大地盖上一条红被御寒。
冬天快要来了,这时候的北方应是寒风袭人,但南方仍然是一片暖意。
洛隽和堂杰背靠着山坡,手放在脑后当枕,望着不远处的小湖,芦苇丛生,上百只雪白的鸭子在湖里掠水嬉戏,有些鸭子像是玩腻了,摇着屁股走到岸上;这让洛隽联想到影白,各色各样的女人他看多了,他觉得有些大肚婆走路姿势就像母鸭,好好笑,不知道影白此刻的模样是不是如此?一声闷笑,引起堂杰的疑心。
洛隽,你发什么神经啊!没事傻笑!洛隽指着一只又肥又大的母鸭。
我在想影白现在走路的样子大概就像那只母鸭。
堂杰坐起身子,冷声揶揄。
我看你真的疯了,想女人想疯了。
有点,不过我真羡慕萨尔浒,他快做爸爸了。
洛隽叹口气。
你想做父亲,至少还要等八个月。
堂杰诡谲地一笑。
洛隽一脸的紧张兮兮。
你知道了什么?什么都知道。
堂杰嘿嘿了几声,充满挑衅的意味。
可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洛隽直觉认为影白出卖他。
影白没说,我是拿你的药单去问大夫的。
堂杰可不想他冤枉影白。
洛隽冷不防地朝他胸膛挥出一拳。
你真是无聊,管闲事管到我头上。
堂杰敏捷地闪开。
是无聊,最近我额娘不准我再半夜溜出去。
我听说了,堂福晋正在替你物色美娇娘。
洛隽适时转移话题。
我才不想娶妻,女人只会绊手绊脚,妨碍我做侠客。
堂杰不悦地说。
洛隽想了一下,他们可以说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好朋友。
不,说错了,他们因为小时候常脱光衣服玩水,上岸后裤子随便乱穿,难免会你穿我的,我穿他的,不分彼此;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以此类推……虽然堂杰觉得女人只会带给他痛苦,这跟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女人是他快乐的泉源,生命的活力,欲望的发泄,所以看在好朋友的分上,他毛遂自荐地说:这样好了,等我病好了,你以后晚上照样去行侠,我替你照顾美娇娘。
那我岂不是成了王八乌龟!堂杰没那么白痴。
洛隽大言不惭地说:我是替你分忧解劳。
堂杰狠很地白他一眼。
不必,我自己会。
你真的会吗?洛隽挑了挑眉,摆明是瞧不起他。
当然。
堂杰用力地点头,不过他的耳根却胀红了起来。
洛隽注意到了,噗哧一笑,毫不留情的调侃。
你还是童子身吧!不关你的事。
堂杰像被射了一箭的猛兽发出大吼,益发显得他心虚。
洛隽不愠不火地问:要不要我教你几招密诀?不用,我不想跟你一样举不起来。
堂杰反击回去。
洛隽绷着脸说:那种事不是举起来就好,还需要别的技巧。
什么技巧?堂杰有点心动,他实在不想在新婚之夜被新娘子嘲笑。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洛隽拉着堂杰起身,如两枝飞箭般射到山坡下。
想也知道,洛隽口中的好地方就是勾栏院,他要设计堂杰失身。
但洛隽万万没想到,他们在勾栏院捡到一只又黑又瘦的丑小鸭;不对,看走眼了,是捡到一个发育不良、皮肤黝黑、脸上像洒满了白芝麻的可怜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