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骑马走到了鹿清的身边, 见燕暮柠和苏若白都走在前面。
她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啊?这齐云的小儿子怎么在这里。
鹿清目视着前方,声音淡淡说了一句:回邺都贺寿,让我们捎一程。
那你麻烦了。
陆欢回头看了眼朝这边频频望来的小儿郎, 眉眼间满是羞怯。
十分同情的转向鹿清, 我看这小公子还没放弃你。
鹿清却没理她直接骑着马加快了速度。
返程路上的积雪早已融化, 雪水混杂在泥土中让道路变的泥泞不堪。
马蹄从路上踏过, 瞬间泥水飞溅。
鹿清自荐领着铁骑营的将士走在前面带路。
燕暮柠和齐家父子走在中间,苏若白则是带着北魏军押送着肖晨一家坠在后面。
因为顾念着齐家父子,她们赶路的速度放慢了许多。
到了午时,都还没有走出漠城辖管的地界。
按照这样的速度,若不抓紧点时间, 她们晚上怕是要露宿荒野, 很难到达下一个城镇。
如今正是寒冬腊月的时候,即便正午阳光灿然都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更不用说夜晚了。
露宿荒野是最次的选择。
燕暮柠也不想让将士们受罪。
因此直接下令,继续赶路, 务必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城镇。
鹿清她们自然都没有任何意见,午饭几口干粮对付过去就可以了。
只是没等她们走出几里地, 齐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齐家小侍一脸焦急的跑到燕暮柠面前说道 :殿下,我家公子不好了!怎么回事?燕暮柠立马勒停了马,看向他:你家公子怎么了?小侍眼眶泛红, 这路途太颠簸了, 我家公子从未出过远门, 身体承受不住晕过去了。
闻言,燕暮柠皱起眉头, 无奈只能让队伍暂且停下。
让小侍去找随行军医去看他家公子。
小侍跑远之后, 前面鹿清和陆欢调转马头走了过来。
两人看向了燕暮柠:殿下。
燕暮柠面上神情有些不好, 齐家公子晕倒了。
让将士们都停下来歇息歇息用些干粮吧。
鹿清和陆欢听到她这话后都忍不住拧了下眉头。
这小公子晕的可真是时候!队伍停在了一处溪流旁。
这溪水是从远处的高山上流下来的,即便是寒冬也没有结冰,将士们正好在此处休息。
鹿清和陆欢坐在一棵古树下,围靠着树干。
一面闲聊一面吃着手中的干粮。
燕暮柠这时也走了过来,见两人想要起身,她立马阻止道:在外就不必计较这么多了,都坐下。
闻言,鹿清和陆欢这才又安稳的坐了下来。
燕暮柠也学着两人的模样,席地坐到了两人的对面,从怀中掏出一块硬饼。
鹿清见此,立马将手中的撕下一半递给她,殿下用这个吧,方才用火烤了一下,没那么硬。
多谢。
燕暮柠笑着接了过来,又将手中的饼包起来放到了怀中。
没过多久,苏若白也走了过来,一向温和的脸有些难看。
看着燕暮柠回禀道:殿下,军医已经看过那位小公子了。
他如何了?那小公子就是觉得干粮难吃,再加上路途颠簸,饿晕过去了。
闻言,在场的三个人都沉默了。
第一次认识到儿郎家原来这么娇弱。
几人说话的空档,齐家父子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
齐云的夫郎郑氏面色苍白,看着燕暮柠请求道:殿下,我儿身子从小虚弱,再让他继续坐马车怕是不到邺都人先没了。
齐然倚靠着他的肩膀,虚弱的制止道:爹,您别说了,不要再给殿下和几位将军添麻烦了。
话未落地,就急促的咳嗽了起来。
陆欢咬了一口手中的饼子,瞥了一眼,轻撞了下鹿清小声道:真没看出来这小公子还有两副面孔啊。
在城主府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一壶热烈的酒,没想到还是朵娇弱的花。
鹿清没有理她,垂眸咬了一口饼,又咬开木塞,喝了一口水。
她面容清冷,神情平静,黑眸淡漠一片,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不能引起她丝毫的波动。
陆欢看她这副寡淡的模样,突然有些同情起齐家这小公子。
鹿清这人,实在是寡情寡欲的很。
她的冷不是抗拒,而是种平静,任你如何作为,我自岿然不动。
若不先和她扯上关系,其实很难令她起波动。
燕暮柠看着面前这对娇弱的父子,有些头疼的按了下额头。
早知如此,她真不该应下那齐云。
她这夫郎和儿子实在麻烦。
那齐郎君的意思是?郑氏立马回道:不如麻烦几位将军骑马带一下我这小儿。
不然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说着,竟低头小声哭泣了起来。
靠在他怀中的齐然也跟着红了眼睛,爹,你别这样。
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燕暮柠越发觉得棘手,看着两人说道:毕竟齐公子还未出阁。
有些不合礼节。
这个殿下不必担心。
郑氏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我们边塞儿女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礼节。
齐然也小小的点了点头。
人家儿郎都不在意,燕暮柠还能说什么。
只能扭头看向鹿清她们三个。
鹿清收起水袋站起了身来,见燕暮柠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直接回拒道:殿下,臣不方便带齐公子,臣已娶了夫郎。
说罢,抬步朝停马的地方走去。
齐然见她这副冷漠的神态,甚至连丝眼神都没有看他,面色似乎更苍白了些。
陆欢本欲跟上她的步伐,谁知苏若白挡在了她的面前,抢先开口:殿下,臣恐怕也不适合。
臣还要看押犯人。
话落,也笑着朝前面走去。
晚了一步的陆欢对上了燕暮柠望过来的目光,正想开口拒绝。
燕暮柠却先一步开口道:那就麻烦陆二小姐了。
陆欢:……最终,陆欢只能当了这个倒霉蛋。
不情不愿的带着齐然赶路。
没有了齐家父子再纠缠,路途也顺利了许多,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下一个城镇的驿馆。
到了驿馆后,齐家两父子下来时都是一脸的菜色。
齐然虽没有如愿与鹿清乘一匹马,不过见陆欢模样周正,上马的时候神情也有些羞涩。
但他没想到的是陆欢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在马上吹了一路的冷风,此时只觉得浑身发寒。
郑氏虽然坐的马车,但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赶路,颠簸的他身子都快散架了。
父子二人受了一番罪,那些小心思小手段也顾不上耍了,十分老实的回了房间休息。
陆欢见此,嘴上调笑了一声:本姑娘还是第一次这么辣手摧花。
鹿清正好经过她的身边,闻言,扫了她一眼,明日继续。
随后越过她朝二楼走去。
哎——陆欢立马收起脸上的坏笑,不忿道:怎么还是我?明日该换你们了。
可惜,鹿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二楼的长廊内。
苏若白这时也走到了她的身边,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道:辛苦了。
随后,也朝楼上走去。
陆欢:……她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叫你碎嘴!——这处驿馆并没有建在城内,而是在城郊外。
她们若回邺都,必须要从前面的奚城经过。
奚城城主接到消息后,一大早便在城门口处迎接。
看到燕暮柠和鹿清她们,立马上前一步行礼道:下官参见殿下和几位将军。
脸上堆满了笑容,府内宴席已经设下。
殿下和几位将军一定要好好看看奚城风光再回去。
燕暮柠抬了抬手,随即跟随着奚城城主朝城内走去。
奚城是个多水的城镇,城内修建了许多水道,自然的融入百姓的居所和街市之中。
河道之上修建了许多石桥和木桥,结构迥异,却精美雅致。
很多优秀的匠人都是出自奚城。
用她们那双巧手走遍天下。
如今虽是寒冬,但江河之上依旧有许多船只漂游。
大多都是文人墨客在此寻找素材或者是省悟自身。
极个别的有几只彩楼花船经过,有丝竹之声远远的传了过来,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乐倌的身影穿梭其间。
奚城城主在前面引着路,一路朝前慢行。
穿过几条街市和几座桥,她指着左前方的位置说道:这是我们奚城独有的风光。
水街。
若是殿下和几位将军不急着回去,宴会过后可来此处逛逛。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坐落在两岸屋舍中间有一条大约两三丈宽的河流,潺潺的朝她们这边流来。
水流的速度很慢,平静无波像是一面铜镜。
河水之上停泊了许多的船只,上边摆满了商品,有小吃炸物,有诗书字画,也有珠钗首饰和珍稀古玩。
俨然就是一条热闹的市集。
贩卖的老板站在船上朝周围叫卖着,感兴趣的行人会停下身下的小船,挑选着自己喜欢的物件。
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这条隐藏在河水之上的市集十分的隐蔽,若不是站在桥上根本发现不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才更令人感到惊叹!——在奚城停留一夜之后,第二日她们还要继续赶路。
夜晚,城主府宴结束之后,陆欢走到鹿清身边,眼眸含笑的问道:这奚城可是个不夜城,没有宵禁,要不要出去走走?她桃花眸有些醉态,右手搭在了鹿清的肩膀上。
鹿清侧了侧身体,有些嫌弃的离远了些,看着她眼眸清明的回拒:不去。
说罢,站起身就要离开。
陆欢看她这副冷漠的姿态轻啧了一声,冷不丁又说了一句:你不准备为你那夫郎带些东西回去?就打算这么空手而归?她摇了摇头,你这妻主当的可不行啊。
听到她这话后,鹿清本欲离开的脚步顿了下来,神情冷淡的转过了身来。
看着她冷声道:去。
陆欢立马勾起了唇角,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又搭上了她的肩膀:走走走!如今已是巳时,奚城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
大街小巷处处灯火通明,犹如繁星坠入人间。
小商小贩在奚城内的把控并不严格,街头巷尾处处都可见摆放的小摊贩。
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放其间,种类繁多的令人眼花缭乱。
鹿清漫步在拥挤的人潮中,周身冷冽的气息令她与周围的人群分隔开来。
她姿态闲适,步履缓慢地走到一处小摊贩前停下,伸手拿起了一支通体透清的玉簪,簪头上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狸奴。
蜷缩着小身子抱着一朵白玉花。
十分的憨态可掬。
鹿清手指轻抚了下狸奴的眼睛,眼前不知怎的浮现出时洺那双圆润的杏眸。
漆黑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眼神也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
她抬眸看向老板,淡声问道:这个我买了。
好咧!老板立马接过了玉簪,用雕花木盒装了起来,又递给了鹿清。
笑着说道:五两银子。
鹿清点头接过木盒,从腰封间掏出银子递给了她。
陆欢站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抱着胳膊啧了一声:五两银子的簪子,你会不会有点太扣了?她去一趟花楼打赏那些小倌最少都是几百两。
鹿清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抬步又继续朝前面走去。
直到逛了三条街后,陆欢恨不得打死刚才的自己。
她扛着厚重的箱子,气喘吁吁的跟在鹿清的身后,看着她又停在了一处小摊贩前。
陆欢彻底服气了!见鹿清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璎珞放到了箱子里,她满脸无语道:你这是打算让时大公子用到下辈子?她生平只知道那些小儿郎们喜爱逛街买东西,没想到鹿清一个大女人也喜欢。
鹿清面容冷淡的扫她一眼,声音淡淡: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物件,我买回去让他丢着玩,用不到下辈子。
陆欢:……鹿大姑奶奶,我错了。
我们还是回去睡觉吧。
她就不该嘴贱说她买的东西不值钱。
鹿清却没有看她。
而是看了一眼木箱里的东西,见里面堆儿的物件已经快满了,这才启唇道:回去吧。
说罢,直接迈步朝前面走去。
哎——这箱子该轮到你扛了。
陆欢在身后叫嚷了一声。
鹿清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脚步丝毫没有停顿。
陆欢:……只能认命的又扛起了地上的箱子。
行吧,算她倒霉!她就不该喊她出来。
回到住处之后,陆欢丢下箱子就想赶紧跑路。
鹿清却突然又喊住了她,等等。
怎么了?陆欢满脸警惕的看着她,生怕她再搞她。
给你。
鹿清从箱子里挑出一个玉雕物件儿扔给了她,辛苦了。
陆欢:……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狸奴戏毛团玉件儿,技法高超,活灵活现,但怎么看都是小儿郎们赏玩的东西。
沉默半晌,她出声道:不想送就别勉强。
那你还给我。
鹿清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应道。
陆欢:休想!随即抱紧怀中的玉件儿走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她们离开奚城又继续出发。
一路上,齐家父子二人倒还算老老实实,没有再提什么要求。
只是每次队伍停歇的时候,齐然总是找理由在鹿清面前晃悠。
鹿清却不为所动,一脸冷漠的无视他。
她这副不近男色的模样,令一旁围观的燕暮柠,陆欢和苏若白都有些可怜起这齐小公子来。
陆欢更是不止一次在鹿清面前说她冷血无情。
赶了三日的路程,她们总算在第四日清晨的时候回到了邺都。
定远侯府一大早上,怡景院内便动静不断。
时洺自听到行芷行兰传来鹿清回来的消息,便坐立难安起来。
隔一会儿便要朝阿朝阿启问一下时辰。
直到行芷行兰从外跑了进来,满脸高兴的朝他说道:正君,主子回来了。
还有半炷香的时辰就到城门口了。
什么?时洺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连披风都没有穿就朝外走去,快!我们去城门口等着。
正君等——阿朝阿启连忙喊了一声,随即小跑着追了上去。
辰时三刻,大军出现在了城门口。
时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远远地便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鹿清。
一个月不见,她似乎瘦了许多,眉眼锋利又深邃,越发显得冷漠无情。
时洺看着这样的鹿清竟有些胆怵了。
他突然有些害怕鹿清看到他后会不会依旧是这般冷漠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本欲向前的脚步停了下来。
太女回来的消息早已传到了邺都。
此时的城门口不仅有前来相迎的官员,还有许多世家儿郎和看热闹的城中百姓。
众人都聚集在一起,因此时洺混杂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他驻足在原地看着被人群包围的鹿清,清冷强大到让他有一瞬间觉得那么的高不可攀。
时洺心里被揪了一下,有刺痛隐隐在心间漫延,不疼却有些苦涩。
行芷行兰和阿朝阿启都站在他的身后,见他突然停了下来,都有些不解。
行芷向来憋不住话,直接出声问道:正君,您怎么不走了。
主子就在前面啊。
站在她身边的行兰却心思细腻的察觉出时洺脸色有异,立马拄起手臂捣了下行芷,示意她闭上嘴巴。
阿朝阿启对视一眼,向前两步小声询问起来,正君,可是有什么不妥?时洺朝两人摇了摇头,牵了牵唇角,没事。
世女刚回到邺都想来还有事需要处理。
我们就不要上前去打扰她了。
他说着就要转身,等到她回到侯府后也一样。
只是刚转了脚尖,却突然看到一个身着蓝衣的儿郎走到了鹿清的面前,满脸含笑的看着她说着什么。
看起来十分的熟稔。
鹿清面上虽依旧冷淡,却也没有阻止他的靠近,两人看起来是认识的。
时洺看到这一幕后瞬间止住了脚步,杏眸怔怔的看着两人。
心脏一瞬间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窒息的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浑身发冷的抖了抖身体,连身体里流淌的血液都在发凉。
阿朝阿启有些担心的看着时洺,正君……我没事。
时洺脸色发白的朝两人勾了勾唇角,只是脸上的笑容太过脆弱。
他沉默片刻,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回去吧。
随后转身朝停靠马车的方向走去。
阿朝阿启见此连忙追了上去。
还留在原地的行芷行兰也面面相觑。
行芷扭头看了眼时洺,又看了看人群中的鹿清,压低了声音朝行兰耳语:这是怎么回事啊?他看了眼还站在鹿清身边的儿郎,又转向了行兰,主子怎么带了个儿郎回来?行兰却斜睨了她一眼,别胡说。
你怎么就知道这小儿郎是主子带回来的?明明是跟着大军一起回来的。
可这小儿郎为何一直缠着主子?我怎么知道。
反正就是不许胡说。
行兰说完之后,立马转身去追时洺。
主子交代她们要保护好正君,只要命令没有收回那她就要一直执行。
行芷见她走远,又看了眼鹿清,小声嘀咕了句:我胡说什么了。
说罢,也转身跟了上去。
鹿清看着涌动的人群,还有身边一直贴上来的齐然,满心烦躁。
她不耐的皱了皱眉,面上神情越发的冷漠。
陆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贴着她耳边说道:我们立了这么大的功,不知道陛下会赏赐些什么?话未说完,前来宣旨的宫人便来了。
直接宣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远侯府世女鹿清,平远侯府次女陆欢,镇远侯府世女苏若白,此次营救太女,护卫漠城安危,击退犬戎有功。
特封其征南将军,羽林郎将,左魏将军。
钦此!谢陛下隆恩!鹿清陆欢以及苏若白立马走向前去,跪地谢恩。
直到宣旨的人离开,三人才站起了身。
陆欢还有些发懵,看着身边的鹿清满脸的恍惚:我现在是有官职加身的人了?鹿清满脸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静默不语。
陆欢却已经自己乐了起来。
见此,鹿清黑眸又扫了她一眼,眼神中隐隐透着几分嫌弃。
她直接越过陆欢走到了燕暮柠的身边,开口道:殿下,没什么事臣就先告退了。
燕暮柠闻言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面上带了丝笑意,这些日子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孤回宫后会禀报母皇让她给你们放几天假,好好在家中休息几日后再上朝。
多谢殿下。
鹿清立马拱手谢道。
随即转身走到赵悦三人面前安排好铁骑营的将士之后,这才离开朝定远侯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