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2025-03-22 07:30:13

鹿清这一声笑嘲讽意味实在太过强烈。

时洺一时气不过强行将怀中的雪球塞到了她的怀中, 这才消了气。

他抱着雪球转身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鹿清手背的位置起了一片细密的红疹。

鹿清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痒意,低头看了一眼。

见只有方才被雪球碰到的手背上起了一小片红印, 她淡淡收回了视线, 将手掌放下便不再理会。

翌日一早, 鹿清起身去练武场晨练。

阿朝阿启走进了屋内, 将早膳送了进来。

阿朝昨日请了一天假回了趟老家,今日清晨才回侯府。

他看到时洺怀中抱着一只小奶猫缓缓走了出来,有些惊讶起来,正君哪里来的狸奴?昨日才养的。

时洺摸了摸怀中雪球的小脑袋,坐到了椅子上。

正君不知道吗?阿朝将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 小声开口道。

怎么了?时洺闻言抬头看向了他。

阿朝缓声回道:奴听行芷说过一嘴, 世女她好像对狸奴的毛发过敏。

什么?时洺瞬间怔住,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我怎从未听到过。

阿朝觑着他面上的神情,许是世女不想让正君担心,就没和您说吧。

时洺一时失了言语。

难怪昨日行兰的表情有些怪怪的, 她一定是知道鹿清过敏的事面上才那般神情。

他忍不住轻抿起了唇瓣,看着怀中的雪球没了逗弄的兴致。

昨夜他还故意将雪球塞到了她的怀中, 根本没有发现她不能碰雪球的事。

阿朝阿启。

时洺轻声吩咐起来:将雪球养到其他院落吧,离怡景院远些。

他将怀中的雪球递给了两人,又接着说道:平日里你们两个照顾好它, 莫要让它在妻主面前出现。

还有将这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不要沾到一根毛发。

是。

阿朝阿启立马应道。

见时洺起身, 两人出声询问了一句:正君不用膳吗?我先去沐浴。

对了。

时洺脚步微顿又补充了一句,我身上的这身衣服和昨晚上的那身衣服都拿去丢了吧。

鹿清晨练回来后, 就发现屋里那只丑东西不见了。

她缓缓走了进来, 看着坐在软榻上看账本的时洺问了一句:雪球呢?妻主回来了。

时洺坐起了身子, 将手中的账本放了下来。

清隽的面容上平淡如常,温声回道:那小东西太闹腾了,今日早膳的时候将我的碗都打碎了,我让阿朝阿启带到其他院子里养着了。

鹿清看着他面上有些清淡的笑容,忍不住挑了下眉。

昨日看他对那小东西欣喜的模样,她以为他会很喜欢它,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人带走了。

不过既然是他的安排,鹿清倒也没什么意见,淡声嗯了一声,便揭了过去。

今日我要去东魏营一趟,中午的时候不必等我回来。

鹿清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缓声说道。

妻主身上的伤……已经无碍了。

方才我去了一趟府医那里,她已经将胳膊上的绷带拆除了。

闻言,时洺也就没再纠结她身上的伤,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鹿清在屋内坐了一会儿很快便离开了怡景院。

她身上的伤养了大半个月,距离岁旦也不剩几日了。

邺都城内早已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和彩缎,商贩走卒也全都拥挤在了邺都城内,平日里宽阔平坦的中央过道也被允许摊贩停留。

自鹿清因为东魏军的事同老侯君争执过后,大房与老侯君那边,还有二房三房那边便疏远了许多。

若不是鹿清还没有继承侯位,怕是早早就分家了。

不过承继侯位这事也急不得,大魏的律法有云,子承家业,需后继有嗣。

他们两个如今也就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圆过一次房,哪来的孩子?这事还早的很。

岁旦越来越近,大房这边也就鹿清和时洺两个主子,加上伺候的仆从小侍也不过才十几人。

时洺以前在侍郎府的时候,每到岁旦的时候都特别羡慕时洛。

不仅有曾氏这个父亲在身边,团圆饭的时候时侍郎也会和他们待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有说有笑。

而他却只能独自一人呆在自己的小院落中,听着远处传来的鞭炮声和说笑声。

如今嫁到了侯府,心境大不一样,即便只有鹿清和他,他也想热热闹闹的过一次岁旦。

因此见鹿清离开之后,他直接叫上阿朝阿启准备亲自去采买些岁旦用的东西。

自从时洺在红梅林遇过那次惊险之后,行芷行兰就一直被鹿清留在了他的身边。

两人见他准备出府,立马跟了上去为他驾马车。

等到时洺再次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他刚下了马车正准备往府内走,鹿清正好从东魏营赶了回来。

她翻身下了马,身上黑色大氅猎猎作响,大跨步走了过来。

看到几人身上大包小包的挂着,挑了下眉,这是买了什么?时洺见她伸手将他手上的东西拿了过去,杏眸弯了弯,过几日就是岁旦了,我想着去采买些东西。

经他这么一说,鹿清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到岁旦了,也难怪今日没有早朝。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府内走去,回到怡景院的时候,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暗了下来。

鹿清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色,嗓音低沉的说了一句:这几日怕是有雪。

时洺闻言也学着她的模样抬头望了望夜空,却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他跟着轻声应了一句:岁旦里下雪,是个好兆头。

到了半夜屋外果然刮起了狂风,鹿清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外边的窗沿上已经覆了一层雪花。

她将屋内的炭盆又烧旺了些,这才又回到了床榻上。

时洺睡在里侧听到了动静,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妻主…睡吧。

耳边有轻柔的声音响起,身上也被大掌安抚性的轻拍了拍。

时洺朝暖和的被窝中缩了缩,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上时洺醒来的时候,就发现鹿清竟然还在床榻上躺着。

她头发半束着垂在身后,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袍,此时正半躺在床头看着手中的兵书。

也许是听到了时洺的动静,她手中的书放了下来,扭头看向了里侧。

嗓音低沉:醒了?妻主怎么没有起身?时洺有些惊喜的坐起身来,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冷意后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鹿清见此立马拉起他身上的被子将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圆乎乎的,只露出一张清隽的小脸。

她启唇回了一句:外边下雪了,今日没有晨练。

下雪了!时洺杏眸瞬间亮起,掀开被子就想下去。

被鹿清一把按住了手掌,牢牢的固定在了床榻上,慌什么?衣服都不穿就跑。

待着别动。

她起身下了床榻,抬手拍了拍他被被子蒙住的脑袋。

转身将挂在一旁的衣物拿给了时洺。

时洺睡觉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贴身的亵衣。

平日里晚上脱衣服的时候鹿清都在沐浴,等她出来的时候他早就躺到了被窝里。

早晨起来的时候她也早早就离开了。

算来算起,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鹿清的面穿衣服。

面上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缓缓的将身上的被子挣脱开来,身上的亵衣经过一夜的蹂/躏,此时衣襟敞开了大半,清瘦的胸膛瞬间便暴露在了鹿清的面前,甚至连他身上的那两个小红点都看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这女尊世界的影响,男人的胸膛她前世看的多了。

偏偏看到时洺这副模样的时候,莫名的觉得有些诱惑,黑眸更是不自觉深暗了几分。

时洺察觉到他身上的亵衣敞开了大半,立马红着脸往上拉了拉。

鹿清也回过了神,立马清咳了一声,转身朝外间走去,我去外边坐着,你慢慢穿。

见她消失在屏风后的身影,时洺脸上的热意这才慢慢消退了下来。

外边的雪此时还没有停,两人用过膳后也没有出去,直接呆在屋内暖和。

时洺见鹿清又拿起兵书看了起来,他缓缓拿起昨日采买的东西走了过去,放到了鹿清的面前。

妻主可会剪纸?他一边问着,一边拿起剪刀手上灵巧的裁剪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剪出一个福字。

鹿清看的十分有趣,伸手拿起来凑近看了几眼。

勾起了唇角,倒是有趣。

在她看手中那个福字的功夫,时洺又剪好了两张,一个是花纹繁复精美的图画,一个怀抱着元宝的金鱼,活灵活现的,让人忍不住感叹。

鹿清忍不住称赞出声:厉害!时洺闻言立马抿唇笑了起来,杏眸晶晶亮亮的,刹是好看。

他轻声说了一句:妻主不如和我一起剪,岁旦的时候可以贴在门上和窗花上。

那我学学。

鹿清倒没拒绝,拿起桌上的剪刀学着他的模样慢慢的裁剪了起来。

两人头抵着头靠在一起,说不出的温馨与融洽。

时洺抬眸看了一眼神情认真的鹿清,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庞,胸腔中的心脏只觉得又柔又软。

他想:他终于抓住了高高在上的神祇,让她眼中融入了他。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