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大门不断从外边被撞击着, 随时都有倒塌下来的危险。
嘈杂叫嚣的声音不断在府门外响起。
时洺被行芷她们保护在中间,双目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突然,嘭一声巨响!府门被外边的贼寇撞了开来, 蜂拥一般冲了进来。
行芷目光狠厉, 大吼了一声:所有人保护好正君!时洺被其中一个护卫紧紧保护在身后, 看着和贼寇们缠斗在一起的行芷她们, 双眸通红。
他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挡在胸前,浑身绷紧。
贼寇们也注意到了被护着的时洺,有意朝他身边聚拢了过来。
眼底满是淫.邪之意。
一步一步朝他逼近了过去……鹿清带着大军快马加鞭的朝兖州城赶去,远远的便望见城门口倒了一地的尸体,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
她黑眸冷冽, 浑身的气势更是阴沉的吓人。
率领着众人迅速朝城内冲去。
行兰你带一队人去城主府。
赵悦, 方乔,王弗,你们三人带人去清剿城内的贼寇。
鹿清声音冰冷,语气森寒道:一个不留!是!四人立马应声回到。
随即带着人朝不同的方向驶去。
鹿清则带着剩下的人直接朝鹿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 凡是遇到的贼寇,皆死于她长/枪之下。
手段狠辣, 毫不拖泥带水,连给她们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她骑着马带着人来到鹿府时,只见府门倒在地上, 门口还有未干的血迹。
鹿清瞬间瞳孔紧缩。
她立马翻身下了马朝府内冲去, 正好目睹了时洺被贼寇压在身下的一幕。
鹿清额间青筋暴起, 上前一步,一脚踢飞了他身上的贼寇。
这一脚她用了十成的力道, 那贼寇飞出去之后直接趴在地上不动了。
鹿清顾不得解决周围其他贼寇, 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时洺。
垂眸的瞬间, 紧缩的瞳孔像是要裂开一般染上了几分猩红。
时洺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清隽的小脸此时苍白一片,脆弱的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
鹿清弯腰的动作僵在了半空,双手都不知该如何去放。
素来沉稳平淡的嗓音微微有些颤抖:阿……阿洺?你,你别吓我。
声音极尽干哑。
鹿清脑子一片空白,漆黑的双眸只能看到他身上大片的鲜红,久久不能动弹。
连扑到她身边的贼寇都没有发觉,差一点就被刺中了身体。
还好行芷这时杀到了她身边及时的挡住了攻击。
她趁着空隙的时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涌上来的贼寇打断了话语。
时洺此时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的鹿清后,杏眸中缓缓激起泪花。
他张了张口,声音细弱的喊了一声:妻主。
你,你怎么样?鹿清似乎被他这一声轻唤找回了力气,立马单膝跪地将他抱在了怀中。
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慌乱。
时洺摇了摇头,我没事。
见她盯着他依旧不安的模样,他解释了一句:这不是我的血,妻主别担心。
说着,似乎是怕鹿清不信,他握着她的手在他腹部摸了摸。
鹿清僵着手指任由他拉着动作,直到他带着她手掌摸遍他全身,紧绷的身体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你身上的血怎么回事?她嗓音有些沙哑,抱着他缓缓站起了身体。
环在他腰间的手掌力道有些重。
时洺倚靠在她怀中,感受着她身上馥郁清冽的气息,那颗惶惶不安的心渐渐平稳了下来。
是那个贼寇身上的血。
鹿清听到他这么说后,抬腿踢了下地上的人,果然看到她腹部插着一把匕首。
鲜血晕染了衣服。
这才总算放心下来。
此时,周围的贼寇也全部制服了下来。
鹿清看着行芷,眸光冷冽的瞥了她一眼,嗓音微寒:全都处理干净。
事情结束后自己去令罚。
是。
行芷毫无怨言的平静应道。
毕竟主子让她保护好正君,是她没有做好。
鹿清交代完之后,直接抱着时洺朝后院走去。
阿朝阿启以及其他仆侍们在贼寇闯进来之前已经被时洺找地方躲藏了起来。
此时院内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人。
还好鹿清回来的及时,这后院还没有贼寇闯进来。
鹿清直接抱着时洺进了屋。
她将他轻轻放到了床榻上,将他身上沾满血污的外袍脱下来扔到了地上。
又用厚被子将他包裹了起来。
她抬手理了下他额间有些凌乱的碎发,有些愧疚: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鹿清不敢继续深想,那样的后果是她无法承受的。
时洺乖乖巧巧的任由她摸着头发,小脸柔顺:妻主已经做的很好了。
行芷她们一直保护着我。
所以不要自责。
他清透的杏眸微弯了弯,这些贼寇的事本也怪不到妻主的身上。
我承诺过要护好你,这确实是我的失责。
鹿清面上神情却满是认真,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是她从一开始便答应下来的事情。
时洺也想到了她以前说过这样的话,在邺都的时候,他们刚刚成婚不久。
他心底有些发闷,垂下了眼眸:只是这样吗?什么?鹿清没有听清他这句话。
时洺藏在锦被中的手掌握紧,抬头看向她,妻主一直以来对我这般好,都只是因为责任吗?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夫郎,而不是因为他是时洺。
只要一想到是这样的答案,他便觉得心脏绞痛的厉害。
是因为责任。
鹿清轻声回了一句。
时洺垂下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唇边挂起一抹嘲讽,像是在嘲笑他自己。
看,你又自作多情了吧!鹿清却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更因为你是时洺。
她话音落地。
时洺脑子嘭的一声直接宕机。
他猛地抬眸看向鹿清,杏眸睁的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鹿清见他这副震惊的模样,忍不住失笑的勾起唇瓣。
抬手捏住了他的小脸,扯了扯,怎么这么惊讶?我以为你该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觉。
鹿清语气平缓而又自然,面上神色波澜不惊。
妻,妻主的意思是喜欢我?时洺小脸酡红忍着心头的羞意确认道。
鹿清不答,反而挑眉问了一句:你觉得呢?时洺烧的耳尖也红了起来,声音细弱:我不知道…他想听鹿清亲口承认。
鹿清哪里没有看出这小儿郎的小心思,难得没有逗弄他,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喜欢。
时洺:……他像是傻了一般呆愣在了那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鹿清的衣襟,久久没有回神。
你不给点回应?鹿清眉眼含笑的看着他,轻声开口。
在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时洺突然扑到了她的怀中,紧紧抱住了她的脖子。
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也喜欢妻主。
特别特别喜欢。
听到他这句话后,鹿清揽住他的腰肢,笑出了声。
嗓音清脆而又悦耳。
妻主。
时洺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他满是认真的开口:我们做些妻夫之间才能做的事吧。
听不出丝毫的羞耻感。
鹿清:……这句话她为何听起来有些莫名的熟悉。
好不好?嗯…鹿清一时有些语塞,抬手拍了拍他的臀,声音有些滞缓:此事不急于一时,等你真正准备好我们再提。
闻言,时洺趴在她肩膀上撅了撅小嘴巴,有些不满意她这样的回答。
他早就准备好了。
不过嘴上还是应道:好。
鹿清:……莫非是她的错觉,为何这声好听起来这般不情愿?——兖州城内的贼寇虽最终平定,但城内却再不复往日的热闹喧哗。
不说被贼寇毁坏的房屋街市,许多平民百姓也被她们残忍杀害。
城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而又阴翳。
如同一团无形的阴云一直弥散在兖州城的上空,久久无法消散。
为贼寇打开城门的罪魁祸首也已伏法,不是别人,正是方侧侍的那位弟弟,莲哥儿。
他不仅为贼寇打开了城门,还动手杀了城主林玉,最终被行兰她们找到当场拿下。
谢泠这一招后手不得不说真是妙极!还算计了鹿清一把。
事情传回邺都后魏帝发了好大的脾气。
毕竟这次她们前来兖州就是为平匪而来,结果不仅让贼寇闯进了兖州城内,还杀了城主林玉,许多兖州百姓也遭遇贼寇之手。
魏帝直接下发一条诏令到了兖州,命令鹿清荡清其余贼寇,否则永不召回邺都。
至于谢泠私铸兵器与北国交易之事,因为证据还未找到,鹿清一时也无法公开上报。
太女燕暮柠也只能给她去了一封信,让她尽快找到证据以求将功补过。
兖州城一时失去了城主,在新城主未上任前只能鹿清暂代城主之职。
鹿清也带着时洺离开了鹿府搬到了城主府中住。
时洺到城主府后直接去了齐衍的院子,见他正坐在院中,目光出神的望着远处。
有些担心的走了过去,阿衍哥哥。
齐衍闻声收回了目光,转向他轻笑了起来,你来了。
我听说世女接替了兖州城主一职,你们怕是一时半刻回不了邺都了。
时洺没有说话,只目光紧紧的看着他。
见此,齐衍朝他又开口道:我真的没事。
我和林玉本就不剩多少情谊了。
如今更是解脱了。
那你之后有何打算?时洺抿唇轻问,随后提议:阿衍哥哥其实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世女一定不会反对的。
傻子。
齐衍敲了下他的额头,世女已成了城主,我个鳏夫怎可待在这里。
即便世女碍于你的情面答应下来也不可。
这让外人如何看待?放心。
见时洺还想说些什么,他直接说道:我父亲已经派人来接我回邺都了,明日应该就能到兖州,你不必为我担心。
他目光又落到了远处,语气有些轻:倒是没有想到我竟还有回邺都的一天。
时洺见他已做下决定,也不好再劝说什么。
只是两人都心知肚明,此次回邺都,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已经嫁过人的儿郎哪还有什么未来,何况齐家的家世并不显赫。
时洺心底不自觉间蒙上一抹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