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爱藤里不停地咒骂自己。
银白色的月亮孤独地高挂在天上,夜色寂静而寒凉。
爱藤里睡不着,一个人赤着脚在寒气逼人的草原上徘徊走动,她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她的脑袋像被千军万马踩过,疼痛得不得了,她觉得自己快发疯了。
一个不留神踩到一颗石子,尖硬的棱角刺痛脚底,让她不由得抱脚跌坐在草上。
环顾着四周,昏暗的大地,月光映照在以长形排列的帐幕,由于死了十数个家丁,所以空下来不少帐幕。
她数了一下,倒数第三个帐幕就是那个害她睡不着的混蛋所在之处,她真想冲进去杀了他,一劳永逸地解决她的烦恼。
直到此刻,她仍感觉得到她唇上残留的余温,最糟的是,她胸口有一股热流荡漾,她身体的状况让她害怕,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对一个吻产生那么可怕的激情反应。
怎么会这样?她想不透,她的脑中一片混沌,只对那个吻记忆犹新突然,虚弱的嘶鸣声从不远处传来,爱藤里起身循声而去,看到一匹大腹便便的母马神情痛苦地躺在地上,前腿不停地在草地上摩挲,看来是难产的现象。
爱藤里毫不考虑地跑到倒数第三个帐幕里,摇醒丁其斯汗。
你醒醒,我需要你帮忙。
爱藤里养尊处优惯了,什么也不会。
你这么快就想要了?丁其斯汗惺忪的睡眼闪着光芒,将她一把拉上床。
你干什么!爱藤里吓一跳,脸色羞红到耳根。
满足你的需要啊!丁其斯汗翻身压住她,脸渐渐朝她逼近。
爱藤里双手抵着他强壮的胸膛。
去你的!我是需要你去替马接生。
我累得半死,你叫其它家丁去。
丁其斯汗无趣地翻下身,倒头欲睡。
你不去,就代表通不过考验,婚事取消。
爱藤里威胁道。
是,娘子大人。
丁其斯汗闻言只好下床,随着爱藤里走出帐幕。
蒙古男儿可以说是世上最高明的马医,一看到母马全身抽筋扭曲的模样,丁其斯汗立刻明白是胎位不正确。
他不慌不忙地将手伸入马的阴道里,不过母马使劲的压力使他无法判断小马所在的位置。
再加上母性使然,母马视这外来的手为侵犯者,使出全身力气将他的手推出去,胎盘也跟着突出来,接着它奋力站起身,又痛苦又不高兴地哀嚎。
爱藤里热泪盈眶,哽咽地说:别让它死,你一定要救它。
拉住马尾巴。
丁其斯汗命令道,然后低着头,四下不知寻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爱藤里不禁担忧他到底行不行?丁其斯汗手指着突出的胎盘说:那东西必须刺破。
我的腰带里有一把匕首。
爱藤里立刻接口。
你随身携带利器,该不会是想找机会杀了我吧!丁其斯汗揶揄道。
你快点,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
爱藤里的声音太过严肃,反而显得心虚。
怎么找不到?丁其斯汗故意摸错地方,手指画过她的酥胸。
你故意吃我豆腐!爱藤里又气又羞。
天太黑了,难免会失手。
丁其斯汗抽出匕首,朝胎盘轻轻一刺。
胎盘随即撕裂了一下,大量的汁液喷了出来,丁其斯汗机灵地向后一跳。
爱藤里什么也不懂,冷不防地被喷了整脸和整身。
她本来想发作,但他却把她推开,因为他看到小马的耳朵露出来,照理说应该是鼻子先出来才对,于是他赶紧把小马推回去,扳正胎位,不多久小马终于顺利产下。
这时丁其斯汗牵着马头,让母马转头看看自己的孩子。
可是小马却朝爱藤里看,然后用鼻子推了推她,对她发出嘶鸣,一边舔她一边用前蹄蹭她。
它在干什么?爱藤里搞胡涂了。
丁其斯汗爆笑地说:它把你误认成它妈妈了。
什么?爱藤里试着推开小马的头,但小马却难过地悲鸣。
因为你身上的汁液是它所熟悉的味道。
丁其斯汗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我该怎么办?爱藤里束手无策地叹口气。
你先躲起来,让它想起自己是马,不是人。
丁其斯汗建议道。
孰料爱藤里才走两、三步,母马顿时发疯似地踢蹄。
母马又怎么了?丁其斯汗迅速地拉住母马的头,以免它误伤到小马,这下子麻烦可大了,这对母子跟他一样都爱上爱藤里,幸好它们不是人,因为他绝不容许有情敌出现。
它以为你是她孩子,它不准你走,它要喂你吃奶。
老天!现在该怎么办?爱藤里听了差点昏倒。
首先要让小马自己站起来,你站到母马身后,不要离开,等小马能走之后,我再把小马拉到母马身边,让它们母子相认。
丁其斯汗沉着地说。
这事说起来简单,可是做起来很不容易。
在一连尝试好几次之后,小马终于站稳了脚,然后他将小马拉到母马身边,肚子饿的小马立刻张开嘴,对着奶头做出吸吮的动作。
但是当它一碰到母马,母马大为震惊,抬高脚用力一踹,幸亏丁其斯汗赶紧拉开小马,不然准会被母马一脚踹到月亮上。
这对母子真笨!丁其斯汗若有所思地想着该如何解决这棘手的问题。
爱藤里尖刻地讽刺道:连马都驯服不了,你也聪明不到哪去!只剩最后一办法,你把衣服脱掉,盖在小马身上。
你休想!爱藤里怀疑丁其斯汗动歪脑筋。
随便你,小马若是不赶快喝奶,它的脾气会跟你一样坏。
脾气坏又不是坏事,搞不好它将来会成为烈马。
你错了,它会做出伤害自己的傻事,轻则断腿,重则夭折。
爱藤里转头一看,喝不到奶的小马正如他所说,刚学会站的腿发脾气地踩踏,爱藤里只好相信他的话;但是她考虑片刻,灵机一动,有条件地说:你转过身去,把你的衣服脱给我穿。
好吧!丁其斯汗依从地转身,把衣服扔到地上。
不许偷看哦!爱藤里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边脱一边叮咛。
你的身材跟我想象的一样棒。
丁其斯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过身。
你下流!爱藤里气急败坏地双手环胸。
丁其斯汗走向她。
迟早我都会看到你的身体,用不着大惊小怪。
你别靠近我,不然我就大叫非礼!爱藤里全身神经绷紧。
我只是想帮你把脸擦干净。
丁其斯汗拾起她扔在地上的衣服。
我自己来。
爱藤里一脸戒备地瞪着他。
丁其斯汗陶醉地打量她的双手。
你要用哪一只手擦?我待会儿再擦,你先去处理那两匹马。
爱藤里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的脸上有汁液,母马会感到奇怪而神经错乱。
丁其斯汗解释道。
在考验期间,你敢碰我,我就把你的手砍断。
爱藤里警告。
没有双手,我就不能给你幸福,你舍得吗?丁其斯汗发出暧昧的笑声。
废话少说,办正事要紧。
爱藤里感到胸部隐隐发烫。
丁其斯汗一副深怕双手被砍断似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她脸上的汁液擦干净。
她眼睛瞪得像饿了三天的母老虎,摆明了只要他敢乱来,她就要把他的手当消夜吃下去。
不过他并没采取如她想象的行动,而是拿着衣服走向小马,把衣服盖在小马身上。
果不其然,母马嗅了嗅鼻,寻着气味接近小马,发出高兴的嘶声,小马也终于喝到母奶。
丁其斯汗松了口气地坐在草地上,观看它们相处的情况。
这时,爱藤里穿好衣服,和他保持距离地坐到草地上,视线看起来像是注视着前方,但眼角余光却不听使唤地偷瞄他强壮的体格,一股渴望轻窜过全身,她这辈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神魂颠倒过好看吗?丁其斯汗突然的问话打断她的思维。
嗯很好看,小马喝奶的样子很可爱。
爱藤里不自然地吞吞吐吐。
丁其斯汗微侧着脸,眸光轻佻。
我是问你,我的体格好不好看?你少恶心了,谁在看你,我看的是马。
爱藤里抵死不承认。
你刚才一直偷瞄我。
丁其斯汗眼中燃起两团火簇。
那是你的错觉。
爱藤里不屑地别过脸,不敢正视他。
丁其斯汗若有所思地问:你怎么知道母马难产?我听到母马的哀嚎。
爱藤里心虚地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不善说谎。
丁其斯汗悄悄挪动身子。
我没说谎。
爱藤里没察觉到他已坐到她身旁。
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吻,想到睡不着觉,跑到帐外吹风时,正好发现母马难产?你爱藤里转过脸正想骂他,却发现他离她那么近,近到他从鼻里吐出来的热气轻拂着她的脸颊。
她不敢相信自己内心深处居然希望他再吻她,从他深邃的黑眸中,她发觉他已看出她的想法,她赶紧低头掩饰羞红的脸颊我说对了,是不是?丁其斯汗发出得意的笑声。
你有种令人无法忍受的自大妄想病。
爱藤里眼中喷出怒火。
丁其斯汗赶紧收敛笑容。
你别生气,我是开玩笑的。
一点也不好笑。
爱藤里嘟着嘴。
我通过考验了吗?丁其斯汗适时转移话题。
爱藤里严格地说:没那么容易,不过今晚你的表现算是及格。
这样才及格而已,那么上次那个吻的表现,你打几分?丁其斯汗的目光落到她的唇上,若不是先前回到帐幕时,苏尼猛灌他喝酒,害他不胜酒力,他极有可能趁夜深人静时,偷偷钻进她的帐幕里,要求更多五五十分。
要命!她的声音怎么抖得这么厉害!你又说谎了。
丁其斯汗高兴地揶揄,眼神却是异常的温柔。
爱藤里懦弱地逃避他的视线。
我没有,是你高估了自己。
我要改变你说谎的习惯。
丁其斯汗双手搭在她肩上,扳过她的身子。
你想干什么?爱藤里祈祷他没注意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
丁其斯汗理直气壮地回道:吻我的未婚妻。
容我提醒你,在考验期间,你不可以碰我,这是规定。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墨守成规,我偏要打破规定。
爱藤里剧烈地扭动身子。
放开我!我累了,我要去睡觉。
你像小牛一样有精神,一点疲态都没有。
丁其斯汗不动如山。
眼看他的唇即将落下,爱藤里转着脖子避开。
不要黄金贵族天生就是斗士,在他们心中,女人跟马一样,越难驯服的越能激起他们的兴趣。
丁其斯汗的力气远超过她的想象,双手一推,她整个人像羽毛似地飘落地上,他压下身子,食指和拇指捏住她的下巴,令她无法动弹,温热的唇摩挲着她紧闭的唇瓣,唤醒她不久前甜美的回忆她以为只要不为所动,他就会无趣的知难而退。
但她没想到她的身体背叛了自己,他裸露强壮的胸膛诱惑着她,她极力地想将这个念头排出大脑,可是她的双手不听使唤地抚摸他的后背,一种无法言喻的快乐使她心跳加速这时,吃饱了的小马发出满足的嘶鸣,爱藤里如同被雷电击到全身僵硬,意识到自己失态,羞愧地将双手握成拳头状。
她想以严厉的声音斥责他,可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却是轻盈酥软的娇嗔。
快放开我!不要压抑自己,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
他温柔地在她耳畔低语。
我不爱你,我只是好奇而已。
她不带一丝感情地说给自己听。
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
他充满自信。
你用这种强迫的方式,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她咬牙切齿道。
说得对。
他的身体突然自她的身上移开,自责地深深叹一口气。
这样的举动令她感到错愕,心里头升起一股她不愿承认的失望感。
这时候她应该起身离去,而不是坐在他身旁,此举无异是给他机会再次侵犯她。
她故意不去想自己奇怪的心态,反而问他。
如果我一直无法爱上你,你怎么办?如你所愿,取消婚约。
他投给她一抹悲伤的苦笑。
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佯装高兴地拍手,心里却是苦涩的。
仿佛被伤了自尊般,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不过他以肯定的语气说:爱藤里,如果不能娶你为妻,我想我这一生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任何女人听到这种真情流露的告白都会感动,但她想起阿爹,眉头深锁,冷声地说:我不相信,天下乌鸦一般黑。
我可以用人头保证。
当你遇到比我更美的女人时,你会忘了我。
你为什么这么说?是什么人伤害过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没人伤害过我,是我爹伤了我的心,他在我娘去世不到三个月时续弦。
一颗泪珠在来不及防备的情况下滴落,她从不知道自己是那么地在意阿爹变心,虽然事情已过了十二年,可是她一直压抑着,从没向任何人诉苦过。
今天当着他的面,她表现出最脆弱的一面,大量的泪水决堤般倾泻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回忆。
他轻轻地拉过她的身子,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抚着她的背安慰,他的温柔令她的心为之融化,忍不住靠着他的肩膀哭泣寒冷的北风袭向他们,爱藤里身子不由得颤抖,丁其斯汗一手伸到她腿下,像捧珠般将她抱回帐幕里,放在床上;但她的手却揽住他的颈子,不让他离开,反而将他拉向她,噙着泪地将双唇轻轻印在他唇上分开她不大会勾引的双唇,他的舌直捣她口中的温暖,他的手不停地在她背后上下移动,探索她的曲线。
当他的手来到她臀部时,突然一个用力,明显的壮硕紧抵着她敏感的凹处,欲望像火球般滚烫着他们的身体修长的手指迫不及待地伸进宽大的上衣里,爱抚着突出的乳尖,她再也忍不住地中断亲吻,弓起背部,头向后仰,从喉咙深处发出阵阵吟哦。
她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但她情不自禁拉低她的衣襟,浑圆的双乳迫不及待地弹了出来,高耸地挺立在他的眼前,仿佛在恳求他的疼惜。
他低下头,将晕红的乳尖含在嘴里,舌头在娇嫩的肌肤上画圈,牙齿则轻轻刮过端峰,细细地品尝她的芬芳。
她沉溺地合著眼呻吟,觉得全身像是快要爆炸的热球,禁锢了二十年的生命似乎在等待此刻来临。
她渴望解脱,她渴望释放,但她又害怕承受不了,一股湿热的暖流从她两腿之间涌出,令她感到惊慌,以为是尿意来袭放开我,我想嘘嘘。
她羞得无地自容。
你真是可爱!他并没照她的话做,反而伸手探入。
你干什么?她吓一跳,手撑起上半身,双腿紧紧夹住。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湿热核心的外围旋转。
啊她惊讶地深吸一口气,一阵阵的欢愉使她浑身虚软。
喜不喜欢?他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绿眸,希望能唤起她垫伏的灵魂。
我爱藤里舔了舔干涩的唇沿,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话,帐门外突然有不明的响声,把她从如梦似幻的情境拉回现实。
她的双腿不知从哪来的天大力气将他踢到床下,双手紧紧抓住被子,盖在脖子以下。
是谁在门外?丁其斯汗吃力地从床下爬起身,仿佛一座高山站在床边,但她那一脚刚好踢中他要害,挺痛的。
是那匹刚出生的小马,从不稳的脚步声就可以听出来了。
吓我一跳。
爱藤里心虚地吐舌。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丁其斯汗忍着痛说。
哦爱藤里不知不觉从齿缝中逸出失望的叹息声。
丁其斯汗精神一振,黑眸闪着晶光。
你希望我留下来吗?在没人发现以前,你越早离开越好。
爱藤里佯装冷漠地下逐客令。
丁其斯汗不禁摇头叹道:你爱说谎的坏习惯实在要不得。
我才没说谎。
爱藤里小声抗议,脸色不济地红了起来。
那你刚才为什么发出失望的叹息声?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那声音是庆幸没铸成大错的欢声。
真希望我能早日通过考验并且得到你的爱。
丁其斯汗迈开大步离去。
爱藤里怀疑她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只要他的吻一落下,她就毫无抵抗力地投入他的怀抱。
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他看她的眼神,那让她觉得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最重要的女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真的是如此吗?她希望被爱,她渴望被爱,自从阿娘去世之后,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被疼爱的感觉。
是因为寂寞啃噬她的心?还是因为她适婚年龄未嫁的缘故?或是有其它原因让她那么需要他如果换作是另一个男人,她是否也会像今天这样身不由己地迷失在热情中?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双手捧着脸蛋,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心中有一个她不敢触及的答案,她越想逃避,那个答案就越明显公子起床了!扎赤合恭敬地站在床边。
扎赤合,我才刚睡着,别来烦我。
丁其斯汗好梦正甜。
扎赤合摇了摇大汗的肩膀,语带哀求道:挤羊奶的时间到了。
羊又跑不掉,晚一点再挤没关系。
丁其斯汗一个翻身,不理会扎赤合。
别贪睡,不然会落人口实,通不过考验。
扎赤合不得已地警告。
丁其斯汗又一个翻身,瞪大的眼睛透着怒光。
你说些什么?是卜古,那个小鬼头这么说的。
扎赤合一脸无辜。
一个乳臭末干的小鬼头想命令我,门儿都没有。
卜古说现在不去挤羊奶,奶会不新鲜。
你去挤就行了,我累死了。
我知道公子没多久前才接生小马,可是卜古说人手不足。
你都看到了?丁其斯汗不高兴地蹙眉,以严厉的目光谴责他不该偷窥。
母马叫那么大声,吵醒我,我只好起身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扎赤合脸红脖子粗的解释。
我原本担心公子一个人无法应付,但看到小马顺利出生,我就没有再看下去,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看来是他自己大意,不该怪扎赤合护主心切,若不是他的心里只有爱藤里,以他的武功,一里之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收敛怒气,直觉告诉他,扎赤合一直提到卜古,似乎有意暗示他什么。
还有谁看到?卜古。
那小鬼头不大友善,非要公子去挤奶不可。
那个小鬼头八成在吃醋,别理他,我偏要睡到太阳下山才起床。
公子别呕气,惹他生气等于惹爱藤里生气。
不会的,我现在有驯服爱藤里的法宝。
丁其斯汗暧昧地一笑。
扎赤合咽了一口口水,其实他一直没睡,他担心卜古那个小鬼头会对大汗不利。
大汗虽然武功高,但爱藤里使他变得反应迟钝,以卜古的箭法,暗中偷袭大汗一箭,很有可能会要了大汗的命。
公子你别忘了,苏尼是以卜古的安全为由,爱藤里才答应这门亲事的。
在爱藤里心中,我很快就能取代他,排第一位。
卜古一脸精明相,他若发现我们不会挤羊奶,我担心会节外生枝。
别紧张,就说咱们老家没养羊,是打铁的,所以不会挤羊奶。
慢慢下床,穿好衣服之后,丁其斯汗和扎赤合步出帐幕,大老远就看到在羊群中,气得小脸通红的卜古。
一见他们走近,卜古立刻双手插腰地指责道:你们怎么这么慢才来?丁其斯汗打着呵欠说:酒喝多了,下床难免比较慢。
哦?半夜的时候,我看到一只跑得好快的野鼠从你帐幕里跑出来。
你瞧,我真是醉得不省人事,才会连野鼠在我帐幕里都不知道。
大汗也真没肚量,跟一个身高不到他胸膛的小鬼头杠上,万一把小鬼头惹哭了,到爱藤里面前告状,说他们以大欺小,倒霉的铁定是大汗。
扎赤合赶紧转移两人的火气,四处张望地问:怎么没看到其它家丁?我放他们今天休假。
卜古人小心眼更小。
就咱们三个挤丁其斯汗数了一下羊群。
三十只羊?是你们两个挤,我只负责监督。
卜古不怀好意地一笑。
你真好心。
丁其斯汗额角的青筋暴现,一副要把卜古牙齿打落的凶样。
才不过三十只羊,难不倒咱们的。
扎赤合打圆场地拉走大汗。
两人随意地挑了两只乳房下垂的母羊,蹲下身子,摩拳擦掌,正要开始工作时,卜古突然大叫:你们两个到底会不会挤奶?不就是这样,握着乳头往下拉。
丁其斯汗伸手盈盈一握。
孰料母羊发出咩咩的抗议声,并用它的头冲撞他,幸亏他脚步蹲得稳,不然在卜古面前摔一跤,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可就被看扁了。
不过卜古可没放过他,立刻没好气地责骂。
它是母羊,又不是女人,你们的方法完全不对。
那你说应该怎么挤?扎赤合赶紧以虚心求教的语气请问卜古。
先替羊刷毛,免得羊身上的灰尘掉进奶里。
卜古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这小鬼头欠揍!丁其斯汗以眼神向扎赤合这么说。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照我的话做!卜古怒瞪一眼。
毛刷好了,可以开始挤奶了吧!丁其斯汗心中有股虎落平阳的不悦感。
笨蛋!在挤奶前要先用毛巾蘸温水,将羊的乳房和乳头都擦干净。
卜古老师,我看这样好了,你先示范一遍,然后我们照着做。
看在扎赤合谦卑的分上,卜古可跩了,蹲在母羊身旁。
看我的,用手托住乳房,先轻轻地左右揉,再上下揉,按摩乳房。
这时卜古突然停顿一下,心中冒出小小的坏念头,故意漏掉一个重要的秘诀,打算让他们出糗。
然后再以拇指和食指握着奶头根部,依次再把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握住乳头,向手心挤压,这样乳汁就挤出来了。
羊奶立刻像泉涌般涌出来。
卜古老师的手真巧,一下子就挤出这么多羊奶。
扎赤合赞道。
少拍马屁,快点挤。
卜古骄傲地抬起头,不让他们瞧见他眼中的恶意。
两人都不知道上当,按部就班地照着卜古的步骤。
可是却只挤出少量的羊奶,丁其斯汗忍不住咒骂。
妈的!这只母羊的奶那么大,里面居然是空的。
我这只也是!扎赤合大惑不解地皱眉。
换一只试试看。
丁其斯汗不信邪地换一只奶小的母羊。
挤了老半天,每只母羊的奶几乎都被挤过,可是两人合起来挤的羊奶还不及卜古挤一只母羊的份量,两人同时起疑。
这时爱藤里正巧走了过来,纳闷地问:怎么只有你们三个在挤羊奶?我在替你考验他有没有资格娶你。
卜古抢着回答。
结果如何?爱藤里嘴角扬起淡淡的浅笑,她对丁其斯有信心。
你自己看,他笨手笨脚,丢脸丢到茅坑里。
卜古逮着机会落井下石。
爱藤里脸色倏地发红,看到丁其斯握着羊乳头的模样,立刻想到昨晚两人独处的情形,胸部莫名地发烫,这股热流居然让她的乳头呼之欲出地突立。
不过幸好因为一大清早有些凉意,所以她多穿了一件流苏小背心,正好遮住她的窘态。
深吸一口气,稳定住情绪,观察了一下,爱藤里马上发现不对劲。
你们挤的方法不正确,难怪挤到现在还没挤出羊奶。
那要问卜古是怎么教的!丁其斯汗报复地说。
是你自己笨,猪脑袋。
卜古像被捉到尾巴的小狗似地哇哇大叫。
别吵,我来教。
爱藤里白了这一大一小的男生各一眼,然后说:你们两个的手势没有错,唯一的错在大拇指和食指不能放松,一放松乳汁就会回流到乳房里,而且要记住挤的时候不能太用力,这样就可以了。
果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老师!丁其斯汗挑衅地瞄了眼卜古。
卜古反击道:我这么小就会挤羊奶,你不会,你比我可耻。
我爸是打铁匠,我家只吃羊,没养羊。
丁其斯汗面不改色地扯谎。
那你怎么那么懂马?卜古不经意地说,爱藤里一听脸色更红了。
我喜欢马,在铁勒我是驯马师。
丁其斯汗早有防范。
阿姊,他的身分低贱,配不上你。
卜古嗤鼻道。
婚事已经决定了,你别多嘴。
爱藤里无法说明白。
卜古有意提醒。
我是为你好,难道你忘了他非礼你的事!长生天已经作证,是我误会他了。
爱藤里四两拨千斤地说。
阿姊,你今天好奇怪,你为什么那么维护他?卜古,你快提一桶羊奶去给阿舅玛,她要做羊奶酪。
卜古耍赖地说: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去。
我维护他,是因为他是阿舅的救命恩人。
爱藤里有口难言。
你说谎,你和他半夜做了什么事,我全都看见了。
卜古冷不防地说。
卜古,你闭嘴!爱藤里一时冲动地高高举起手掌。
你要打我!泪水在卜古的眼眶中打转。
不是的爱藤里连忙放下手,想要安抚卜古。
我再也不跟你好了!卜古完全不听她解释,气得转身跑开。
我把羊奶提去给苏尼夫人。
扎赤合见苗头不对,赶紧借故开溜。
都是你害的!爱藤里的双颊被愤怒染成一片殷红。
丁其斯汗傲慢地抬了抬眉尾。
我害了你什么?厌恶的感觉汹涌而上,但这感觉是讨厌她自己比讨厌他还深,是她让他为所欲为,是她经不起诱惑,是她害自己难堪。
她做了那么可耻的事,伤了卜古的心,是她不对,她居然想动手打卜古长生天啊!请给她力量,让她反抗眼前的魔鬼。
你心里有数。
鼓起勇气,她以无比的冷静面对他深邃的黑眸。
我不觉得做错了什么。
你别忘了,是你诱惑我的。
他指证历历。
一阵颤抖窜过全身,但她绝不容许自己此刻退缩。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你口是心非,你明明是欲拒还迎。
他冷声一笑。
闭嘴!她毫不考虑地狠狠掴了他一巴掌。
他表情狰狞,眼中闪着愤怒的红光。
从来没有人打过我耳光!你活该!她冷冰冰的讥诮,但心里却恍如被刀割般痛苦。
连母老虎都没你那么容易生气。
他软化地咬了咬唇。
欢迎你悔婚。
她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轻易地原谅她,但她不要他对她好,她好不容易在心中建立起来的藩篱,绝不能就这样垮掉。
她必须像以前一样铁石心肠,不管他有多深情,这都只是假婚约。
她努力提醒自己,不能再让他逾越雷池半步。
你说什么?他忍无可忍地抓住她手臂。
你捉痛我的手了!强劲的力道使她眉眼皱成一条线。
你痛的是手,我痛的却是心。
他的脸上仿佛被死神的阴影笼罩般痛苦。
她不敢正视他的脸色。
放开我,我要去找卜古,免得他做傻事。
他只是吃醋,过两天就没事了,你这么惯他只会把他给惯坏了。
姊姊疼弟弟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立刻回嘴。
他一点也不像你弟弟。
他差一点说溜了嘴。
她感觉到他的眼神里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他的心态不对,他把你当情人。
他避重就轻的解释。
不对的人是我们,竟然做出那样的丑事。
她羞愧地叹气。
那件事一点也不丑,是天下最美好的事。
他大声辩护。
我警告你,在未通过考验前你再碰我一下,我立刻取消婚约。
我也要警告你,你别想用不正当的借口毁婚,我是永远不会同意的。
他放开她,她快速地转身就跑,不争气的泪水刺痛她的双眼。
她的心更痛,她没想到拒绝他会让她整个人是如此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