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2025-03-28 15:02:15

苏尼腿伤虽然还没痊愈,但他急着去找老臣们,一早就骑马远行。

感觉上作息一切照常,羊奶挤了,羊和马也带出去放牧,只不过总觉得气氛很诡异,苏尼夫人皱着眉头,视线不停地观察着其它人的表情──爱藤里眼睛红肿,丁其斯精神不振,卓勒奇一脸愉快,扎赤合眼露杀气,连卜古都变得闷闷不乐。

苏尼夫人不是笨蛋,她看得出来原因在于爱藤里太美了,虽然四个男生之间暗潮汹涌,但真正的竞争者只有丁其斯和卓勒奇。

色字头上一把刀,不知道这把刀最后会落在谁的手上?会砍死谁?但她关心的是,最后的赢家能是爱藤里心里所爱的。

傍晚时分,疾风吹乱挂在蓝天上的朵朵红云,十数匹马安分地在嚼青草,丁其斯汗歪着身倚着一棵老胡杨树,昨天晚上的烈酒让他到现在还头痛欲裂。

昨夜和卜古说过什么话,他大都不记得,但总觉得好象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卜古依照原订的计划,袖中暗藏着吹箭,和卓勒奇各骑一匹马赶着羊群,故意绕远路到丁其斯和扎赤合牧马的地方。

这时爱藤里正好驾着高车来到,要他们尽快回去,因为暴风雨随时可能来袭。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狂风从沙漠吹来,夹带大量的沙子,吹得每个人眼睛都睁不开。

风一停,受到惊吓的羊群缩在一起咩咩地叫,但马的反应则是完全不同,吓得四处乱奔,三个大男人努力地追回失马,女人和小孩则看着羊。

好一会儿,丁其斯汗和卓勒奇几乎同时找回失马,在等扎赤合回来的时候,卓勒奇不停地吹着轻快的口哨声。

丁其斯汗注意到爱藤里一直背对着他们两个男人,他无声地走到她身后,故意吓她一跳。

你今天怎么了?一副心虚的模样。

谁说我心虚,我只是不想看见你。

爱藤里面无表情。

丁其斯汗绕到她面前。

奇怪?卓勒奇今天看来心情特别好。

他伤快好了,当然心情好。

爱藤里努力让眼神和声音都保持镇定。

你怎么这么了解他?丁其斯汗眉尾高高地挑起。

你那是什么眼神!爱藤里不安地羞红了脸。

丁其斯汗目光突地变得尖锐起来。

你跟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没有。

爱藤里眼中闪着罪恶感,慌慌张张地别过脸。

你看着我,老实说。

丁其斯汗手指捏着她下颚,无情地固定她的脸。

卓勒奇见状,如跳蚤般跳出来大叫。

住手!不许你伤害爱藤里!不关你的事!丁其斯汗和爱藤里仿佛是从同一个鼻孔出气。

卓勒奇声音干涩地喃喃道:我我是为你打抱不平。

你既不是鸡,又不是母的,用不着你鸡婆。

卜古在一旁雪上加霜。

你们为何要联合起来欺侮我?卓勒奇感到深受打击。

谁叫你长得一脸惹人厌的模样!卜古嘲讽地撇嘴。

卜古向卓公子道歉!爱藤里厉声命令。

卜古用不着道歉,你又没说错话。

丁其斯汗撑腰地说。

我管教我弟弟,没你的事。

爱藤里双手插腰,老虎见了都要退避。

卜古是我小舅子,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大小两男惺惺相惜地互望一眼。

爱藤里眼神瞟向渐渐走近的马匹。

我可没说你通过了考验你不用转移话题,你跟他昨晚干了什么坏事?丁其斯汗一脸冷酷。

扎赤合回来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爱藤里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卓勒奇佯装没看见丁其斯汗投过来恨之入骨的眼神,但这时他的眼角余光刚好瞄到卜古的动作有些不寻常。

他看到他的手中暗藏玄机,不妙,他赶紧狠抽了马屁股一鞭,马驹扬开四蹄,飞也似地狂奔出去。

卜古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吹箭竟然射中了爱藤里的驾马,马前蹄腾空一跃,发出一阵响亮的长嘶,然后发了疯似地奔窜,偏偏这时暴风骤雨同时来到,黄橙橙的沙雨夹带着被风卷起的石子,天地之间如同一塌糊涂的泥画。

一行人谁也看不见谁,浑身犹如掉进泥浆般,狼狈地赶着羊马陆续回到营区,却始终不见爱藤里和丁其斯回来。

卜古突地大哭起来,不论苏尼夫人怎么安慰他都无法让他安静爱藤里脖子以下被流沙掩盖,右手手掌伸出流沙,从手中甩出马鞭,马鞭的另一端缠在流沙外的枯木上,大雨冲刷着沙子不断地向下流。

雨水在她脸上形成水渠,刺痛她的眼,但她不敢闭眼,她担忧枯木的根不够根深柢固,那么枯木和她将随着流沙一点一滴地埋葬在地底。

谁来救她?爱藤里感到手臂僵硬得跟石头一样,身体被一股沉重的力量纠缠住,她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怀疑她快死了。

但在死之前她想见丁其斯一面,她想告诉他──她爱他。

她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在见到他的那刹那起,她的心就一直骚动不安,每天张开眼,走出帐幕,她的视线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寻找他,看他在什么地方,看他在做什么,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但她害怕爱得太深,她总觉得他的眼眸里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不肯说出来,可见这个秘密与她有关,每晚她都不停地猜测秘密是什么;他在家乡里已有娇妻,他是个恶名昭彰的江洋大盗,或是有其它更可怕的秘密?她担心他会弃她而去,所以她选择自欺欺人,这是保护自己不受伤最好的方法。

现在,秘密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只要能再见他一眼,她死而无憾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恍如天籁的呼唤声传进她耳朵里。

爱藤里?你在哪里?快回答我!我在这里,大笨蛋!有了精神,就有了骂人的力气。

感谢长生天,你还活着。

丁其斯汗感激地掬取大地之母亲吻。

原来你喜欢亲沙子,等我上来做个沙饭团送你吃。

爱藤里怪他动作慢吞吞。

我想亲的是你,救你之后,我要你一吻回报。

丁其斯汗要胁有理。

你作梦!爱藤里破口大骂,却恶有恶报地吃进一口沙子。

丁其斯汗将腰带和马缰系在一块,以马为支点准备奋力一跳。

撑住!废话,撑不住就死了。

爱藤里一时之间改不了毒舌的坏习惯。

对我温柔一点,你会少块肉吗?丁其斯汗拔萝卜似地拉起爱藤里。

肉不会少,但骂你会让我心情好。

脱离险境,爱藤里大口地深呼吸。

好吧,就当打是情,骂是爱。

丁其斯汗促狭地一笑。

爱藤里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好烫,佯装要冲掉发里的沙子似地仰起头,避开接续他的话题。

这时风已经停歇,空气中的飞尘已被先前的雨水淋落到地上,此刻的雨水变得干净许多,如甘泉般让人感到全身舒畅。

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她到现在都还不明了好好的一匹马,怎么会突然变了样?虽然有些马特别敏感,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它竖起耳朵,双眼睁大,鼻孔喷火,嘶呜大叫,一副要咬着尾巴般打转,但这些现象绝不会发生她的马身上。

第一次暴风来袭时,它是那么地镇静,完全看不出异状。

为何会在第二次暴风骤雨来时发狂?不过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原因为何,因为那匹马和车子已经一起埋入流沙里那匹马突然发疯,吓了我半死。

一阵鼻酸使爱藤里语塞。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丁其斯汗的黑眸想起什么似地闪过一道光亮。

最多只有一点小擦伤。

爱藤里如拍苍蝇般拍开他伸过来的手。

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最私密的地方,我都碰过了。

丁其斯汗大剌剌地说。

闭嘴!爱藤里朝着他的下巴挥出一拳,但被他轻易闪过。

丁其斯汗对她一副很头疼的模样,拨了拨像海草般黏在前额上的湿发。

他真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良心?他真想撕开她的衣服看看不,他现在根本不需要撕开她的衣服,大雨已经使得湿透的衣服如她第二层皮肤,不仅将她浑圆的酥胸,甚至连鲜红娇嫩的蓓蕾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阵悸动,使他湿透的裤子包不住壮硕,正好被爱藤里看见,虽然她赶紧将视线转移,不过仿佛有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在拍打她的小腹,令她感到亢奋若不是她刚从鬼门关爬出来,雨又下得那么大,他肯定会现在就把她压在身下。

但他担忧她的身体受伤,努力克制住欲火,丁其斯汗婉转说道:你自己站起来,转转身,走一走,看看有没有骨头断掉?爱藤里一起身,痛得龇牙咧嘴地大叫:啊!好痛!丁其斯汗连忙趋前。

把腿抬起来,我检查看看伤得严不严重?爱藤里小心翼翼地将腿抬高。

你轻一点,弄痛我,我立刻取消婚约。

还好,你的足踝只是扭到丁其斯汗出其不意地一个转手。

你这个混蛋,想谋杀我是不是!爱藤里气得一脚踹中他宽厚的胸膛。

丁其斯汗连咳了好几声。

你才是想谋杀我,恩将仇报的女混蛋!对不起,你要不要紧?爱藤里不小心泄漏出藏在心底的关切。

我的胸口好痛!丁其斯汗突然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我摸摸看爱藤里伸手抚向他胸口,隔着湿衣感受到他皮肤的温热。

你的手好温暖。

丁其斯汗露出恶作剧般得逞的笑容。

你可恶!居然敢骗我!爱藤里粉拳怕打伤他似地轻轻落下。

丁其斯汗柔笑道:别再打了,我看得先找个地方躲雨,不然会淋出病来。

前面一点的地方有个废墟,屋顶还没完全塌下来。

爱藤里指出。

丁其斯汗的马非常高大,爱藤里困在流沙时流失不少力气,虽然踩上马蹬,却使不出力翻身上马。

丁其斯汗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在她臀部下沿,用力一推,把她推上马,接着他自己一跃而上,跨坐在爱藤里身后。

她的背不时摩擦到他的胸膛,害她一直想到他推她屁股的感觉。

她移动了一下身体,想要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但他的马显然不喜欢她乱动,脖子向后一挤,反而将她的臀部推向他的男性象征,两人立刻如同遭到雷殛般全身僵硬。

来到她所说的废墟,从被黄沙侵蚀的石壁上隐约可见古人采桑养蚕的壁画,看来是古堡的遗址,虽然大部分的屋顶都没了,不过烽火台依然傲立,烽火台下是个避雨的好地方,里面还有些干树枝。

蒙古人是优秀的军人,出外打仗时,为了不让马背负太多东西而减慢速度,通常在马背上只放装酒的皮囊。

他们不需要睡毛毯,有大地为床;他们不需要带干粮,有草根可吃。

但马奶酒可以提神热身,所以是不可缺少的必备品。

所幸,苏尼夫人细心,知他宿醉胃很难受,所以在马背上多放了一个鞍袋,里面有干羊肉和火折子。

干羊肉比较硬,难以下咽,火折子可让他生火将干羊肉烤软一点,好消化,这个火折子正好派上用场──生火取暖。

生好了火,爱藤里立刻靠过去,双臂环抱,冷得牙齿发出哆嗦。

丁其斯汗到废墟绕了一圈,回来时抱着满怀的朽木。

把湿衣服脱下来。

不要!爱藤里猛摇头,从头发上洒出无数的水珠。

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命最要紧。

丁其斯汗义正辞严。

不行,女人的名节重于一切。

爱藤里双手插腰,不晓得自己曲线毕露。

丁其斯汗目光暧昧流转。

你这样全身湿透,我照样看得一清二楚。

色狼!爱藤里随即打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哈啾声。

丁其斯汗实在受不了,都什么时候了,这女人还在假装。

如果她真的不怕死,刚才掉进流沙里时,就不会紧抓着马鞭不放。

他一个大步走向她,威胁道:如果你懒得自己动手,我很乐意帮你脱,不过我比较粗鲁,到时若把你衣服撕破,你可别怪找,等雨停之后,你就只能穿破衣服回去。

不敢麻烦你,我自己脱。

爱藤里背过身子,不情愿地将湿衣服脱掉,留下一件单薄的亵裤保护,没有了那层湿黏贴身的感觉,皮肤舒服多了。

当她一手遮在胸前,一手拿着湿衣服要到火上烤干时,才发现他人不见了。

没多久,丁其斯汗不知从哪里抱来一颗大石头,搬到火堆旁边,命令她把湿衣服放到石头上晾干,然后他又走出去,来回三趟,都是去抱大石头回来。

接着他一边坐在石头上喘气,一边脱衣服爱藤里像受到惊吓的小鸡般双臂紧缩在一块儿。

你在打什么歪主意?我也同样淋湿了,而且我不想生病。

丁其斯汗光着膀子,朝她逼近。

你别靠近我!爱藤里双眼不听使唤地盯着他胸膛猛看。

丁其斯汗蹲下身,指尖不带一丝邪念地轻触她的手臂,然后将皮囊举在她眼前,好心好意地说:你的身体好冰冷,还好我有带酒,喝一口暖暖身子。

不要,你别想乘机灌醉我。

爱藤里提心吊胆地防范。

我答应你,除非你主动,否则我绝不会冒犯你。

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我也不会主动献身。

快喝吧,你除了脾气坏之外,还有一个爱说慌话的大缺点。

既然我那么不好,你也不需要勉强自己接受我。

爱藤里赌气地嘟嘴。

我喜欢你的全部,当然也包括你的缺点。

丁其斯汗微笑。

快拿去喝。

接过皮囊,爱藤里不敢面对他阳光般耀眼的笑容,一阵渴望窜过全身,她羞怯地用一只手臂横挡住胸前敏感的花蕾,另一只手接过皮囊。

喝了一口,舌尖如被带了酸味的小针刺了好几下,本来想吐出来,但那么做不礼貌,只好勉强咽下去,想不到一股带有杏香味的热气从腹部升了上来,真舒畅。

又喝了一口,爱藤里脸上泛起微红的薄晕。

真好喝!这酒的后劲很强,很容易醉,你少喝一点。

丁其斯汗有些担忧。

小器鬼,我才喝两口你就哇哇叫个不停!爱藤里揩油似地又喝了一大口。

我不是不让你喝,是怕你酒后乱性,非礼我。

丁其斯汗冷不防地将酒皮囊抢走,爱藤里像个想要拿到大树上的苹果的小女孩,扑到他面前,踮起脚尖,一跳又一跳,完全没注意到荡来荡去的酥胸,让人目瞪口呆。

爱藤里发火地大叫。

给我!快给我!丁其斯汗沙哑着嗓子说:给我一个吻,我就把酒皮囊送给你。

原本他以为杀了她,她都不会碰他的唇一下,显然他错了。

她双臂紧紧环住他的颈项,身体相贴,心跳相契,还不是一般的热吻,而是她倾注埋藏在心中所有的爱,仿佛是用她的生命所释放出来的深情一吻但他猝然推开她,虽然他体内的欲火足以将整个蒙古草原烧成灰烬,可是他的身体是冰冷的,看着她迷茫的眼神,他失望地叹气。

你喝醉了!别离开我,抱紧我,我会冷。

她扑进他怀里,浑圆的挤压考验着他。

不行,再这样下去,你会恨死我的。

他咬着牙,再次推开她。

我只要温暖。

她眼里浮现泪光,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忍。

可是我不能承诺我克制得住。

他伸手搂她入怀。

没有人知道世上为何要分男人和女人两种身体,也没有人知道这两种身体从何时开始可以结合为一体?当长生天决定创造男人和女人的那一瞬间,出现在祂无穷智能的脑海里,是欢愉?是香火?还是爱?哪个才是真相?这个时候,他们并没想那么多,他们强烈地渴望拥有对方,他们吻着彼此的唇,摸彼此的身体,激情点燃彼此的眼眸,狂野让彼此的灵魂发抖,在这一刻,他们知道彼此生命中在找寻的就是对方开在圆丘上的两朵红色花蕾,一朵被湿热的唇吸吮,一朵被强大的手掌揉搓,这时另一只手像只贪玩的羊,在光滑的肌肤上游走,来到草丛处徘徊不前,一声吟哦,沼泽尽头仿佛被闪电击中似的,先是凝止,然后轻颤在他的身下,她感觉到她的娇柔和他的强壮是如此相称,但她总感到缺少了什么他们应该是一体的,打从出生开始,红线就系在两人的小指头,她不再迟疑、不再羞怯,她想我想要与你结合成一体。

她眼中溢满滚滚的情欲。

事后可别怪我。

深邃的黑眸与期望的绿眸相遇,融合成汹涌的浪潮。

褪下彼此最后一道防线,当他的手覆盖住她的湿热时,甜蜜的温柔紧紧地包围着她,随着指尖一次又一次的爱抚,引来一阵娇喘。

啊你是个热情的母老虎。

他的唇沿着她的曲线往下移到核心深处。

爱我她几近呢喃的低语,为他分开双腿。

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他轻舔着她的湿润,将她带到云端上。

她的指甲忘情地在他背上留下抓痕。

我好难受我受不了了忍耐一下,会有点疼。

他以极缓慢的速度进入她体内。

她紧攀着他的肩膀,突来的疼痛让她流下眼泪,晶莹的泪珠被他以舌尖勾去,让她感到好窝心,以微笑等待那层阻碍被冲破,然后迎向快乐,迎向一波比一波更高的激情,直到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呻吟雨势终于减弱下来,但他们两人完全不知道。

爱藤里在丁其斯汗的臂弯里熟睡,脸上挂著作了美梦的甜笑。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他的视线始终温柔地守候着她,好一会儿,她突然移动身体,脸蛋埋进他的胸膛里。

看不见她,一丝失望在他心中泛滥,他低头亲吻她金黄色的秀发。

但他并不知道她已经醒来,心里正为了该如何面对他而苦恼。

其实她并没喝醉,她只是藉酒壮胆,打破她对他筑起的藩篱。

她并不是因主动勾引他而感到羞耻,而是褪去凶巴巴的外衣,以深情的模样看他令她好害羞有了!她何不跟他开个玩笑?一个翻身,爱藤里一脸不高兴地抬起头。

你在看什么?丁其斯汗脸上洋溢着沉醉在幸福中的笑容。

看你啊,美人儿。

我怎么会一丝不挂?爱藤里故意装出吓一跳的表情,双手紧张地遮挡在胸前。

你不记得了啊!丁其斯汗偏着头,回想她刚才的模样。

说真的,他怎么都不觉得她有醉到那么严重的程度。

不过看她生气的样子一如往常,对他毫无眷恋,他有些难过地解释道:你全身湿透发抖,所以把衣服脱下来。

你有没有侵犯我?爱藤里眉毛拧在一块,眼神透着指责。

丁其斯汗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是你要求的。

我喝醉了,你怎么可以乘人之危!爱藤里气愤不已。

我哪知道你喝醉了,你当时看起来很清醒。

丁其斯汗反唇相稽。

还我清白来!爱藤里眸中闪着泪光,嘴角却努力抿起,避免笑出来。

怎么还?娶你负责到底算不算?丁其斯汗一脸无辜。

爱藤里别过脸。

你连挤羊奶都不会,我嫁你只能喝西北风。

我会做你爱喝的马乳酒,让你每天喝得痛快。

丁其斯汗有些焦急。

你想害我变成酒鬼么!爱藤里转过脸,两颊鼓胀着想笑的冲动。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丁其斯汗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抓着头发。

唉!算我倒霉,非得嫁你不可。

爱藤里叹了一声,随即哈哈大笑。

丁其斯汗爱娇地捏捏她的脸颊。

原来你是装醉!你真好骗!爱藤里嘲笑地扮鬼脸吐舌。

看她笑得那么可爱,他实在无法生她的气,只能怪自己笨。

不过他的视线移向她因被双臂压挤而呼之欲出的水乳,他的身体明显地起了巨大的变化,突然他将她掼压在身下,将她双臂拉开,露出亢奋的笑容。

挤羊奶的时间到了。

这里又没羊她突然口干舌燥起来,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喉咙似的。

你就是羊。

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握住白皙的酥胸。

她佯装不高兴他那么粗鲁。

没有我的同意,不准你乱来!求你行行好,如果学不会挤羊奶,我就无法跟你结婚。

他双手合十乞求。

好吧!她微微地点头,嘴巴念念有词。

就当作是日行一善。

一声欢呼,他的唇迅速占有她的唇,柔情、欲望和强烈的饥渴瞬间吞噬他们,两人的身体炽热如火,他的爱抚让她感到全身酥软,却又那么活力充沛。

当他以猛力深长的冲刺再度进入她时,她情不自禁地大声呻吟这就是爱,她想告诉他,她爱他。

可是他封住她的唇,用尽全身的力气摇摆,她迷失在他坚硬的震荡之中,忘了告诉他,他期待已久的三个字;直到他将一股热流注入她体内,全身柔软地瘫在她身上爱藤里正想吐露爱意之际,废墟外却传来扎赤合的声音。

公子!你和爱藤里姑娘在里面吗?扎赤合在废墟外找到大汗的马。

叫他等一下再进来。

爱藤里吓得躲在丁其斯身后,怕他冒失地闯入。

丁其斯汗大声命令道:你现在别进来,爱藤里在穿衣服。

你这么说,等于是告诉他我们在干么!爱藤里气愤地捶他一拳。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这是事实。

丁其斯汗胸口一阵痛楚。

爱藤里推开他,起身去拿晾在石头上的衣服。

你这么说让我很没面子!扎赤合,更正一下,是我在穿衣服。

丁其斯汗坐起身喊道。

这两个人八成又在吵架,扎赤合摇了摇头,看着黑暗的夜空,思念起远在蒙古的妻子;还是他的妻子好,虽然没有闭月羞花的容貌,可是脾气比爱藤里好上一百倍。

他真搞不懂,以大汗杀敌的勇猛,怎么会驯服不了一个女人?最让他搞不懂的是爱藤里,她是那种宁可一死,也不会让她讨厌的男人碰她一下的火爆烈女,既然和大汗发生了关系,她就应该要有女人的自觉,温柔善待大汗,偏偏她与众不同,一副不把大汗气吐血不肯罢休的模样。

女人心是海底针,这话一点也不假。

不过大汗正好是海洋之王,他对大汗有绝对的信心,爱藤里再刁再蛮,也逃不出大汗的手掌心,总有一天母老虎会变成小绵羊,呵呵呵你分明是故意让我难堪!爱藤里忿忿地将他的衣服丢到他脸上。

丁其斯汗耐心地说:爱藤里,我并不觉得这事见不得人。

你就不能含蓄一点,这种事用不着大肆宣扬。

爱藤里边穿衣边嘟嘴。

我等不及要让每个人都知道我们的喜讯。

丁其斯汗情不自禁。

我警告你,叫扎赤合不准说出去,否则爱藤里嘴突然被捂住。

你到现在还有解除婚约的念头吗?丁其斯汗语带悲伤。

爱藤里摇摇头,这时捂住她嘴的手移开了,她像有一肚子委屈似地咬住下唇,吞下委屈。

衣服还是湿的,穿在身上令人不舒服,不过令她不舒服的是她的心,不是皮肤,她很后悔自己为了一点小事对他发脾气。

其实她应该说清楚,她不是生他的气,而是这件事关系到她的名节,她不希望让人知道她在还没拜天地以前,就和他有了鱼水之欢。

一串泪珠不请自来地从眼眶滴落下来,她正想开口解释,但突然被他从身后搂住丁其斯汗轻声耳语。

别哭,我知道我错了,我应该顾虑到你的名节。

我也有错,我不该乱发脾气,要好好跟你说明白才对。

我保证,这件事我和扎赤合都会守口如瓶。

爱藤里转过身,泪花残留在睫毛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哭?我看到你的肩膀微微颤抖。

丁其斯汗小心地捧起她的脸,亲吻她的泪眼。

我们以后都不要吵架,好不好?爱藤里撒娇地投入他温暖的怀抱。

当然好,不过我想问你,我们什么时候拜天地?丁其斯汗迫不及待地问。

等阿舅回来,由他宣布你通过考验。

爱藤里羞涩地说。

一言为定。

丁其斯汗露出满足的笑容。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废墟,夜晚风凉,扎赤合一直没机会说话,这时才拿出由苏尼夫人交代他带来的干衣服。

爱藤里避开他的视线,拿着衣服急急又回到废墟里换衣服。

丁其斯汗是个大男人,当然不需要像女人般忸怩地躲起来更衣。

恭喜公子。

扎赤合压低声音,眼皮像星星眨动。

苏尼回来了吗?丁其斯汗脸上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容。

还没有,不过有个有趣的发现。

扎赤合头凑近大汗的耳边。

丁其斯汗十分专心地听着扎赤合所谓的有趣发现,不过从他凝重的表情看来,这个发现一定很不有趣。

因为他太专注了,所以一时失察,以至于没听到爱藤里走近的脚步声。

但他没做亏心事,除了隐瞒他是黄金贵族的身分这一点,所以对她的出现,他毫不心虚。

你们两个在讲什么悄悄话?爱藤里疑神疑鬼地问。

我在问苏尼大人的消息。

丁其斯汗露出不容置疑的微笑。

爱藤里不大相信地蹙眉。

真的吗?丁其斯汗的微笑有如昙花一现,难掩失望地反问:你不信任我吗?我信任你。

爱藤里心口一窒,赶紧改变多疑的口气。

黑夜快要过去,卜古坐在爱藤里的床上,手上抱着一只软枕如抱心爱的玩具般,不过脸上却泪痕斑斑。

但滴下来的泪珠都落在他衣袖上,他舍不得弄湿软枕,不是因为他要睡它,而是它是他最心爱的人──爱藤里的软枕。

一听到帐幕外传来阵阵清脆的马蹄声,卜古似箭般冲了出去,手上还抱着软枕。

见到爱藤里下马,像只迷失的小猴子见到母亲,跳到爱藤里身上,倚偎在她肩上,放声大哭。

苏尼夫人双臂环抱住两姊弟,脸上挂着团聚的喜悦。

但从她喉咙发出哽咽的声音,看来她也想哭,只不过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像卜古那样哭哭啼啼。

站在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卓勒奇,却是一脸的阴沉,东方的天空渐渐升起淡蓝海色的薄晕,熹微的晨光照在爱藤里脸上。

他清楚地看见她比以前更美,那多了成熟妩媚的眼神,显然是因为她她已经他实在看不下去,也想不下去,忿忿地回到自己帐幕里,咬着自己的拳头,直到腥躁的血丝流进他破了一个大洞的胸口。

椎心痛楚让他猝不及防地掉下两滴冰冷的泪珠,他真希望能咬下丁其斯汗的心头肉,来填补他胸口的大洞。

苏尼夫人拍了拍卜古的背。

再这样抱下去,爱藤里的手会断掉。

阿姊,太好了,你安然无恙。

卜古不好意思地从爱藤里怀中跳下来。

爱藤里目光荧荧地溜向丁其斯。

多亏丁其斯救了我一命。

是长生天的功劳,是他指引我的。

丁其斯汗会心一笑。

苏尼夫人宣布道:大家都累了一晚,赶快去补个眠,今早不用工作。

夫人英明。

扎赤合大声欢呼,和大汗走回帐幕继续末说完的话。

阿姊,我要你陪我睡。

卜古拉了拉望着丁其斯背影不舍的爱藤里衣袖。

不可以,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爱藤里溺爱地捏了捏卜古结实的脸颊,心里微微一怔,他真的是个男人了。

还有,你别忘了自己的身分,以后不可以在人前流马尿。

你的心情怎么这么好?卜古一脸迷惑。

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想我日后必定过得很幸福。

卜古年纪小,心眼更小,他总算想通爱藤里心情好的原因是丁其斯。

该死!一股恨意如发丝冒生,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抢他的爱藤里。

他低下头,掩饰眼中燃烧的妒火。

阿姊,都是我不好,风那么大,我不该还使用吹箭然后他赶快用双手捂住嘴,佯装是不小心说溜嘴的模样。

你别把手捂着嘴,你给我说清楚。

爱藤里用力拉开卜古的手。

我本来想用吹箭射卓勒奇的马,却被他闪过,才会不小心射到你的马。

卜古,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爱藤里气得浑身发抖。

我讨厌卓勒奇,讨厌到恨不得他死。

但卜古现在更恨丁其斯。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了!我知道错了,阿姊原谅我,我下次不敢了。

虽然爱藤里心里并不是真的那么生气,毕竟她和丁其斯也是因为这场意外才会感情激增。

但小孩子做错事,就应该抓住机会管教他。

你的心太坏了,恨之欲其死,这是很要不得的心态。

卜古使坏地说:我再也不喝酒了,都是丁其斯骗我喝酒。

卜古,你为什么要把责任推在别人的身上?这件事丁其斯也有分,这是他跟我一起想出来的办法。

你说什么!恍如听到晴天霹雳般,爱藤里吓得整个人僵住。

他比我更希望卓勒奇摔死,是他叫我这么做的。

卜古恶毒地说谎。

别再说了,你回自己帐幕里,跪到我叫你起来为止。

爱藤里转身离开。

卜古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一张小脸被痛苦和气愤扭曲,下唇微颤,泪水从他眼角滑落下来。

阿姊从来没对他这么凶过,一切都是丁其斯害的。

他咬了咬牙,用袖子狠狠地将泪水抹去,然后走向卓勒奇的帐幕。

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是破坏丁其斯和阿姊感情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