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2025-03-22 07:30:20

祝染被李佳芮的评论气得不轻,偏偏人家说的还是事实,她堵着一口气用力打字:鸽子肉给你周总补身体用的,知道吗妹妹?对方大概是理解了什么意思,半天没回。

坐她对面的秦昭放下手机,朝她丢了个挤眉弄眼的风月笑。

李佳芮比祝染小几个月,也算是圈里的同龄人,小时候他们几个一起玩儿过,后来两人因为男人割袍决裂,挺俗套,但两人的共同朋友都挺不解,李佳芮对周乾的喜欢来得莫名奇妙,怎么突然就喜欢上了。

也没见她如何讨好过周乾,倒是处处和祝染过不去。

从餐厅出来,夜幕已等候多时,高楼大厦霓虹灯与稀拉星宿白月,将天地分划成五光十色的迷醉人间与清风朦胧的天上梦。

半个小时后,三人扎堆坐在热闹非凡的酒吧里,开始今晚的夜生活。

秦昭给两姑娘一人倒一杯,开个胃:染宝还生乾哥气呐?祝染酒场常客一样整杯喝完,一滴不撒,木着脸没有说话。

秦昭一惊一乍哟一声,又给满上。

乱七糟八的音乐浑然作响,闪烁的灯光昏暗,舞池里男的女的都扭得格外妖娆。

三两成群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不少男人用玩儿游戏输赢的借口,端着酒去各桌敬酒猎艳,他们这儿有个模样好看的男人坐镇,倒没人不识趣。

陈舒华边滑着手机看这里的小吃菜单,与她同仇敌忾:周总老放人鸽子,这习惯可不好,得调l教。

祝染抿了口酒,半点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自觉,满口夹枪带棍:人家霸总哪里是放鸽子,分明是我自作多情。

对方可是比总统还忙的大忙人,哪有时间和她约会?仔细回想昨天和周乾的对话,她缠着对方明天晚上约会好不好,对方过了好久,才闲散回个嗯,哪里是答应,说不定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自己一心喜欢他,听见这是是而非的回答,就开心地恨不得原地三百六十度转一百八十圈,仿佛他应下的是要带她去登月环球旅行的豪言壮誓。

陈舒华与秦昭对视一眼,心想,这回是真伤心了。

事实证明,酷爱贴冷屁股的热脸,也有一天会冷静下来思考那些敷衍与自以为是。

秦昭掏出烟盒散烟,递到祝染面前时,陈舒华帮她挡开,冷眼觑他:不记得咱染宝不抽?话落,她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摸出颗棒棒糖,递给祝染。

以前每次出来,祝染满口周乾哥哥不让我xx,通常都是叼着根棒棒糖陪他们。

哎哟看我这记性,忘了乾哥管得忒严。

谁说我不抽?祝染没接糖,接了秦昭手里的烟,冷笑:他管得了我?只是喜欢他,中了迷魂汤,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昭心道,这姑娘可真是青春期烧不尽,叛逆期吹又生。

凑过去点火,不由得啧啧称赞:对对对,谁能管咱大小姐呢?是吧?虽然但是,这才是他们作天作地的大小姐,拘着束着哪里是她。

祝染吸了口烟,抬手将吐出的青烟打散,懒洋洋地斜靠着,单手夹着烟撑着下巴,像只被人遗弃的野狐狸,隔壁桌的几个男人往这边瞟了好几眼。

顶头有个哥哥,家里对她可以说是溺爱,读书时对她的学习毫不在意,中学时不负众望地进入叛逆期,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就学会了抽烟喝酒。

周乾比她大几岁,跟爹一样管教她,但那时候她对两人的婚约分外抵触,根本不听,像头倔牛一样,他说东,她就偏要往西。

也没瘾儿,自她喜欢上周乾,对方不喜欢女孩子抽烟,她就乖乖听话,很少再抽,只有和他赌气的时候会偷偷抽。

陈舒华不免担忧地看她一眼,就怕大小姐这会儿赌气,回去被骂了又委屈。

光喝酒过于无趣,他们玩儿起了骰子,盅里的骰子摇得哗啦啦响,听起来特使人堕落。

陈舒华边摇骰子边问:染宝,下个月生日怎么过?四个三!秦昭揭开盅,嘴比曹操还快:当然是和乾哥一起——话音未落,就被两个女人齐齐瞪一眼,他缩了缩脖子,乖巧坐姿,女人不好惹。

没玩好一会儿,酒吧里人越来越多,陈舒华看了眼手机:快十点了,染宝宝回家吗?秦昭:是哦,染宝门禁到了。

从祝染和周乾正式订婚后,跟她一起玩儿的都知道,她多了个门禁,晚上十点前必须回家,也阳奉阴违过几次,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老实了。

想到周乾,祝染就气不打一处来,叛逆劲儿也跟着爬上来,抓起骰盅,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哼哼:谁管他,我爱玩儿多久就多久。

十二点不到,酒吧一条街依旧人欢车鸣,成堆的死要面子年轻人蹲在马路边儿吐得昏天地暗;白日里花天锦地的住宅区早已夜深人静,稀拉的两三盏灯火,是熬夜加班和应酬晚归的社畜狗。

周乾被司机送到楼下时,给她发了消息:回来了。

这是祝染搬过来时,他们的约法三章,回来时得提前发消息,对应祝染的十点门禁。

出乎意料的是,以往会迎接他的大门,今天并没有照常打开,看来还在生气。

录入指纹开门,入眼的漆黑使他顿了下,开灯的同时下意识看了眼腕表,快十二点了,她应该在家。

随后,他又看了眼餐厅,无论他什么时候回都会摆在上面的粥,果然不见踪影。

周乾低头稍纵即逝笑了下,今天气性挺大,不然不会连礼物都不要。

他没急着洗澡换衣服,到祝染卧室门前,抬手轻敲了两下,嗓音带点倦意:还生气呢?屋内没有人回应,静悄悄的,连布料摩擦的声音都没有,周乾的表情渐沉。

祝染从外面回来,刚好十二点。

客厅大亮,男人靠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央岛台边儿上,衬衫领扣解开了两颗,衣袖半卷在臂弯,跟在公司的清冷正经比起来要闲散随性很多,手里端着杯水,另只手抄裤兜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样子像刚回来。

咔哒——开门声响,周乾应声抬头,懒洋洋的目光带点暗藏的审视落到她身上:回来了。

进门就撞进一双黑沉的眸子,祝染心里反射性一虚,想到自己还在生气,又理直气壮起来,懒得理他,甩掉高跟鞋就往里走。

却被周乾拽住手臂,将水杯塞她手里,老远就闻到味儿,喝了。

温的,祝染触碰到杯子,沉默几秒,到底还是挺给面子地喝了,一下子灌下大半杯,浑身带刺儿似的不耐烦呛声:行了吧?离得近了,尼古丁混着酒精的味道争先恐后地袭面而来,周乾不由得拧起眉,你抽烟了?关你什么事?祝染用力一甩手臂,看起来只是松松握住,竟没甩开。

这就很尴尬,但她面上毫无所觉,梗着脖子戳在那儿与对方对峙。

不是说过女孩子不要抽烟,晚上不要在外面待太晚?周乾语气很冷,听起来像放在北极冰川里冻上了三天三夜,修长食指点了点腕上的手表,自己看现在几点?一字一句似责备似关怀的质问彻底惹毛了祝染,用力将水杯还给他,声音倏然拔高:这么爱管闲事,怎么不当我爹啊?当未婚夫多委屈你!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就是不喜欢抽烟爱玩儿的女孩子而已,但又和自己订了婚,还能怎么办,只能认命调l教呗。

大力推搡之下,水杯里剩下的水溅出来大半,一滴没浪费地被撒在周乾衬衫上,他胸膛以下湿了一大片。

闲事?,周乾低头看了眼,将水杯往后放到岛台上,抬手在身前轻弹了弹,目光漫不经心地注视着她:还在生气?生什么气?礼物也不要,染染想要什么?我生什么气?,祝染不可置信,用你看你说得是人话吗的眼神瞪向他,整个狐狸背上的毛一通全炸:你心里没点儿数?这都第几次了,是不是觉得我就不配和你约会?送个礼物半点诚意也没有,从不屑于亲自挑,不如不送。

恋人之间,哪个姑娘收礼物看中的是礼物本身,还不是着重心意。

昨晚在书房加班,其实周乾没记得答应了她的约会,但心知说出来会更生气,便缓了缓语气:最近很忙,你应该知道,等忙完了再陪你。

最近天越和祝氏的合作开始深了起来,又忙着两家在海外的市场开拓,实在是抽不出精力应付小姑娘溢满的闲心。

她哥哥祝钰也有参与,他先入为主地认为祝染都知道。

等你忙完?,祝染毫不客气地冷笑出声,生动眉眼里的怒气半点没消,抄着阴不阴阳不阳的怪调,周总可是位大忙人,哪里忙得完?死了都还得跟阎王爷抢生意呢。

周乾大学毕业开始,就很少主动陪她,多数是她去公司找他,要么缠着他陪自己,永远都在忙。

这两年更是三五天面都见不到一次。

周乾抱着胳膊,不知被哪个字戳中,笑了声,被气的。

他掀起眼皮,漆黑的眸子带着深意盯着祝染,直勾勾的。

这样的眼神,让祝染觉得自己仿佛被危险丛林里最凶猛的野兽给盯上,带着金属质感的冷,很可怕,有种下一秒就要冲上来给她一拳的错觉,潜在的家暴威胁使她毫无气节地犯怂,那些炸开的毛悄无声息地抖落回去。

想起某次偶然撞见,周乾在竞争对手面前,将对方压制得哑口无言,那股子狠劲儿,与平日里大相径庭。

跟某年初春,学校一死角处从天而降的英雄救美一样。

将对方揍得白牙和着血一口吐出来,随后擅自从人家兜里拿了手机转一笔不菲的钱财,冷淡扔下一句医药费,拉着她这个弱小的受害者离开案发现场。

也是那时,她对周乾的横眉竖眼悄然转变成春心萌动,同时也让两家大人终于松了口气。

顶灯大开,大厅里亮如白昼,男人漆黑的眼,尤如一潭镇压着怪物的深井,试图将她吸进去。

无论哪个场景,当时祝染都秉着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则,觉得很帅,但这会儿对象换成自己,头皮直发紧,可不敢再觉得帅了。

看什么看?我,我又没说错!她就不信,以祝周两家的合作,他敢家暴。

过了好一会儿,周乾突然收回目光,边往前走,边慢条斯理又解开颗扣子,旋即向她倾身过来——作者有话说:他们之间,两个人都有问题,不过周总还是要火葬场一下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