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还有一些小羊排之类的, 宁嘉不想吃,坐在他腿上,沈亦承将她抱起, 宁嘉正在喝那杯该死的牛油果饮品, 一下被他弄得咳嗽起来。
他还算人吗?宁嘉仿佛在水中浮沉的鱼,还在吃食便被水浪卷携到上下颠簸, 她捂着额头, 一手撑着床面, 想要转过来,沈亦承才舍得离开半寸, 让她躺在枕头堆上,宁嘉断续地问:不饿么?不想吃。
宁嘉单手抚着他的脸,沈亦承轻吻她的手心,宁嘉躺在绵软的云端,想要合上眼睛, 却忍不住要看他。
很少见他湿了前发的样子, 像刚刚沐浴出来, 远看那般高瘦,脱了他昂贵的西装, 手臂上也是肌肉盘布,每寸都恰到好处。
只是太过沉默, 太无声。
宁嘉搂着他的脖子, 房间里都是她的动静, 她的香水、沐浴用的、护肤品, 都被他蒸得满屋子都是, 只有凑近才能闻到他苦涩的草木香, 盘在他的发尾和耳垂。
宁嘉用尖锐稚嫩的獠牙去咬他, 沈亦承淡淡啧了声,宁嘉舔舔舌,沈亦承沙哑着嗓子,讲她:小吸血鬼。
宁嘉舔着发红的那块,说:我还没咬破呢。
想告诉她别弄得太过,想想还是算了。
她现在应当很疼,沈亦承握着她的腰,宁嘉眼泪便下来了。
他躺在她身上,停下动作,宁嘉伸长了手去摸手机,打开看看,十一点半。
真要死了。
宁嘉说完这句感慨,彻底昏睡。
假期漫长,第二天又不用做什么,宁嘉的生物钟让她七点醒了一次,看到沈亦承睡在她身边,脸贴着她的额头,宁嘉便埋到他胸口,一口咬住。
沈亦承不会醒,他的睡眠质量应该能拿个世界第一,比他的玉雕更像无价之宝。
宁嘉吃了会儿又睡了过去,中午醒过来,四肢不听使唤,仿佛搬了两天砖那般累。
沈亦承也醒了,穿着他的浴袍,宁嘉说他那件衣服好像唐朝有名的男宠张易之穿的,他笑笑,袒胸露腹的行为更加猖狂。
沈亦承叼着烟,点开了她厨房的灶火,宁嘉砰得一下便清醒彻底,用她都劈了的嗓子喊他:你干什么呢?沈亦承说:做饭。
天呐,她的厨房。
宁嘉想要阻止,奈何如今已经是个八级残废,只能听着他叮叮当当,过了一会儿就把昨天的小羊排端到她身边,还摆了一圈蛋炒饭,上面顶了两枚半糊的大蒜。
这叫什么?中西结合?蛋炒饭羊排?宁嘉用勺子吃了一口,米饭还没熟,他竟然用生米炒饭。
没办法,只能将羊排吃了,沈亦承用她的勺子吃了一口米,随后默默去厨房吐了。
他在这里给她挑出鸡蛋,让宁嘉用叉子吃,鸡蛋只有油煎的味道,以及本身就有的腥气。
他们两个并非是半斤八两,而是宁嘉远胜于沈亦承了。
但能让沈总素手羹汤,也算自己有本事。
想吃什么?我去买点。
宁嘉立刻撂下刀叉,想吃麻辣拌。
沈亦承没听过麻辣拌,宁嘉告诉他牌子上有写,是学校对面商业街的小门店。
宁嘉看他穿好衣服,问他:沈总,您有更亲民的衣服吗?沈亦承说:我的字典里没有亲民。
实在是猖狂。
宁嘉便看着他穿着他那身手工定制的高级西装去挤苍蝇馆子了。
*中午正是饭点,没离开学校的学生多得是,这两天美院还有学生作品展,是校园开放日,人潮攒动,沈亦承找了许久麻辣拌的牌子,才看到一家张姐麻辣拌,旁边写着麻辣香锅、麻辣烫,沈亦承不喜吃辣,硬着头皮进去,他太高,一些女学生、小孩子在他身边走来走去,沈亦承便后悔做了这个冲动的决定。
需要自己选菜,沈亦承打开手机,宁嘉正在补眠,听到震动,一把抓过来,一看是他,叹口气,放在耳边,差点没被他那里的声音震晕。
一些流行歌曲充斥耳膜,沈亦承耐着性子问她:这里的菜要自选,想吃什么?宁嘉说:看着拿一些,土豆、还有炸丸子,别的…你看着拿,我想吃方便面。
…他大概想说垃圾食品,但在别人的店里,总归不合适。
他在这里两手插兜,等着拿盆和叉子,侧头看到几个熟面孔,两方对视,金茹咽下臭豆腐,指着他说:卧槽,宁嘉她对象。
沈亦承捂着额头,伸手招她们过来。
几个小女生小仓鼠般仰头看他,沈亦承说:劳烦帮宁嘉弄一份…麻辣拌,你们想吃什么?由我请客。
她们几个互相看看,大概在琢磨要吃什么,最后统一在这里排队,吃麻辣香锅。
沈亦承看着她们娴熟捡起那些食材,宁嘉是不是喜欢吃土豆来着?还有那个丸子多拿点…他忽然觉得,他好像并不了解她,她向来都是给什么吃什么,如他一样,原来也有这般划分明朗的喜好。
她吃什么面?要吃米饭吗?沈亦承指了指方便面,金茹加好,将号码牌放在他手中。
她们三个吃一锅麻辣香锅,沈亦承拿出手机,扫码付款,还是临走头,宁嘉特地为他绑定的。
金茹本来没想叫他请客,见他都将钱付了,便问:嘉嘉有说想喝什么吗?我们正好要去买。
给宁嘉和他买点喝的,也算有来有往。
沈亦承拿起电话,宁嘉接过来,听他说:喝什么?你的同学在。
她们喝什么?算了,叔叔把电话给她们…沈亦承将手机递过去,瞧着她们聊了会儿,金茹刚把电话挂断,就看到沈亦承备注的「嘉」。
噫,好腻。
沈亦承没接,让她拿着手机去付钱,金茹摆手,那怎么好意思。
去吧。
又不容拒绝,金茹只好拿走,出门才说,总感觉像学校里的老师,好可怕。
这个手机也烫手,金茹举着,一会儿便来了电话,上面写着李琛,也不知道是谁,不敢接,等他自己挂了,到了奶茶店,大家问:真要用人家的扫啊?是不是不太好?拿都拿来了。
金茹付了款,赶紧将手机收起来,一会儿又来个电话,03展负责人,一会儿又来一个陈褚老师,一会儿又是周静,真的忙死,饮料拿好,金茹赶紧将手机还回去,沈亦承看了眼未接来电,只给那个叫周静的回了过去。
您吃了吗?要用什么?还有下午的剪彩您要来吗?陈先生那边托我问问您,想要跟您叙旧…沈亦承说:不去。
就直接挂了,手机关机。
好有个性。
金茹看他离开的背影,长舒一口气,方才的气压很低,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去的时间太长,宁嘉都担心他不适应,看到他回来才放下心。
他皱着眉,将东西倒在碗里,准备了筷子和叉子,将那杯滚烫的红豆芋泥波波茶放在一边,插好吸管,一起端到她床头柜上,宁嘉眨眨眼睛,那你吃什么呀?沈亦承一时忘了这种事。
他按按宁嘉的发顶,你先吃。
宁嘉想问他是不是要走了,就看到他迅速脱了西装,扔在座椅上,将手机手表之类的尽数扔到床上,径直去洗澡。
宁嘉把他的零碎收起来,坐在床沿安静吃饭,沈亦承洗完澡才露出舒适一点的神色。
你非要去的。
意思是他难受成这样,可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沈亦承坐下,旁敲侧击:外面人不少,看样子有什么活动,那小馆子卫生状况堪忧,你的肠胃吃得成?宁嘉吃得可香了。
她只剩下眼睛有闲暇,笑眯眯地看向他,沈亦承说:我没让加辣。
没事儿,我不贪辣,吃多了也胃疼。
宁嘉问他要不要吃点,沈亦承勉为其难吃了一口,里面放的一大勺麻酱,粘稠得很,菜都是水煮的味道,没什么新鲜,就是里面的油炸丸子,里面放了红萝卜碎,甜甜的,外酥里软,吸满了汤汁,怪不得她爱吃。
我以为你不愿意和我吃一个东西。
我吃你的东西还少么?宁嘉声音降低八度,那你爱干净…我哪知道。
沈亦承的手覆盖上来,宁嘉大骇,我求你,别折腾我了,疼死了。
沈亦承低头抚摸,我的错。
你的手机关了,要是有事怎么弄?别管。
宁嘉不再提,吃了一半吃不下,沈亦承又吃了一点,宁嘉说:你不爱吃的话,我一会儿给你煮点面?不用。
他将剩下的东西端到厨房,吃不完的丢掉,宁嘉勉强去了趟卫生间,好好漱口洗脸,回来趴了会儿,沈亦承也从卫生间出来,躺在她胸口,要看看她伤得深不深。
宁嘉不好意思给他看,一开始抗拒他碰,后来也就无所谓了。
沈亦承垂头看看,宁嘉将脸别到一旁,半开玩笑道:你又不是医生…我觉得没那么严重,就是疼。
没什么伤口,只是肿了。
沈亦承将她的裙子拉下,目光轻瞥,瞧见点异样的伤痕,宁嘉压着裙摆,不知道在看哪里。
怎么弄的?宁嘉不说话。
腿内侧有几处圆痕,不易察觉,但不像胎记,像是烫的。
沈亦承伸手,宁嘉哑着嗓子说:别看了。
难受。
他便将她盖好,宁嘉的眼泪滚出来,沈亦承垂头抚摸她的发,她穿着吊带的蕾丝睡裙,仔细看看,胸下也有。
这两处她不愿意他碰,他总觉得是太过私密,她害羞。
宁嘉压着床单,和他说:我小时候弄得。
谁烫的?她过了好半晌才说:我妈。
沈亦承搂着她,许久说不出话。
伤在这两处,可省着被别人看见,唯有宁嘉一个人日日忍受着伤口。
她忽然说:你别嫌我。
他温柔地说:我嫌你做什么?宁嘉便不讲话了。
沈亦承觉得有种无名的怒火,但他无处宣泄,何绘死了,宁嘉没地方讲理,沈亦承也没有身份去与她讲理。
宁嘉躲在他怀里,沈亦承将手放在她口中,轻笑:嘉嘉,你若不喜欢吃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她笑起来,沈亦承恍然觉得,她这点怪异的癖好,与她母亲的虐待也离不开干系。
宁嘉嘟囔着:我不想把咱们的关系变成苦情剧,一切都过去了,我也忘了。
她到坦荡,沈亦承深知她在撒谎,顺着她说:那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洛丽塔》、《情人》之类的?全是老少配。
沈亦承搂紧她,低头道:还不算。
宁嘉以为他说得是,他还没那么老,或者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的金钱和性的交易,问他:怎么?你很听话。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宁嘉撇嘴,听话可从来不是夸赞别人的词。
她吃手吃得开心,沈亦承将手拿出来,宁嘉看他身体下移,耳朵滚烫,她无力阻止,捂着眼睛,放松身体,沈亦承吻过她的伤疤时,宁嘉浑身一颤。
*小时候看动画片,里面会有受伤了舔一舔的场景。
宁嘉总觉得是在骗人,舔了也没什么用,今天满脑子都是两个小动物站在一起互相舔舐的画面,无限循环,沈亦承给她了这种安慰,她真的不那么疼了,虽然已经半麻木,但多亏沈总照顾,宁嘉已经能起床走路。
她去厨房给他炖了一只鸡,卖肉的老板已经给她切好,宁嘉解冻后便码在砂锅里,放上枸杞、人参之类的,当然还有一些菌类。
沈亦承低头看看,问:这么补?这两天沈总散了不少阳气,应该补补。
她在床头准备了三盒,今天就被他用光了一盒。
真是可怕。
沈亦承拍了拍她的屁股,宁嘉加好高汤,盖上锅盖,小火慢炖,沈亦承把她抱起来,宁嘉感慨,她受了沈亦承憋了十几年的火气,她有空应该去算算他们两个的八字命格,别哪天真把她折腾死。
对着她又亲又摸的,哪有半点觉得亲昵恶心的样子?这会儿也是,宁嘉这么腻的人,都觉得他腻歪极了,便问他:不用工作?沈亦承皱眉,显然不想听。
陛下,忠言逆耳利于行。
牙尖嘴利。
宁嘉坐在他腿上说:我这怎么说也得是一代贤后吧,怎么能说我牙尖嘴利,这叫关心千秋大业。
他一笑:我看像是腻烦了,将人往外推。
宁嘉叹气:被你看出来了。
沈亦承道:在你这歇几天。
二叔,你下次离开久了,能不能给我个准备?宁嘉说,你不讲,怕我生气,远远地告诉我,我也要适应一段时间。
沈亦承这次谦虚接受劝谏,以后会提前说。
宁嘉搂着他道:你不在这几天,我睡不好,很想你,你回来了又搞我,我真要死了。
成天死不死的。
沈亦承知道她什么意思,和她说:晚上盖着被聊天。
宁嘉双手赞同。
宁嘉这次的鸡汤味道不错,鸡去过血水,虽然是冻的,但不太影响风味,宁嘉用剩下的鸡肉和汤下了两碗面条,沈亦承说她进步飞快,宁嘉叹气,没事做,天天研究做饭。
她自己吃了一碗,坐着难受,洗完澡便上床躺尸,沈亦承打开手机,看了看消息,和宁嘉道:晚上有局,十点回来。
宁嘉挥手,同意了。
他也觉得自己不该一天24小时泡在她这里,不然有23个小时都想弄她。
*夜里的局还算庄重,请了今天开展的陈画家,沈亦承今天谁的面子都没给,包括与他老师同辈的陈褚,但想想,实在不合适,晚上叫他,还是要去的。
对方见到他便笑着调侃:这么忙,我的电话都不接。
亦承告罪。
陈褚拍拍他的肩膀,问他:忙什么呢?他带着小女儿来的,陈菏正在读国画硕士,看样子顺利的话,能在美院留校任教,陈菏闻言笑道:二哥大忙人,前几天刚从云南回来,会不会累得睡了一上午?沈亦承淡淡看她一眼,并没搭话。
桌上一共几人,沈亦承本打算坐下,一会儿门开了,传来一声爽朗的笑,他顿了动作,起身,叫了声:老师。
陈褚招呼,老钟,请你的徒弟太不容易,我看还是要你出面才行。
钟鼎铭乃是数一数二的雕刻大师,沈亦承的手艺师承于他,逢年过节,沈亦承都要亲自拿着东西过去看的,连他爹妈都没这待遇。
沈亦承先将人引到主位,立在旁边,等到前辈坐下才落座。
他看着着架势,隐约明白这场吃的是什么菜,后背靠在红木椅上,目光远远望着不清楚的一点。
先上了前菜,这间雅馆菜品不错,但沈亦承什么没吃过,什么没见过,却是因为这两天吃得七零八落,他竟有些饿了,比宁嘉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动声色地扬起唇。
钟鼎铭拿起筷子,沈亦承一一敬酒,而后落座起筷,夹向不远处的春色满园——不知怎么做的三百元炒青菜。
这个行为让陈褚的话噎在一半,等沈亦承吃完才道:亦承,听说你前几年都在国外,忙着做什么?卖东西,开展——当然也是为了卖东西。
沈亦承道,在国外养得俗气了,开了公司,就没时间雕琢作品。
陈褚看看钟鼎铭,明显感觉沈亦承似乎变了不少,往常笑吟吟的,今天竟然在耍贫。
不过都是看着他长大,也知道他本来什么德行,二老一笑而过,轮番的关心过后,终于委婉地绕到正题。
陈褚拿出一幅画,沈亦承放下筷子,起身接过,打开看看,是一幅宋式的工笔侍女浣发图。
年代自然不是宋朝,分辨一番,也是清初的文人工笔画了,价值不至于连城,但也不菲。
沈亦承先客气一番:怎么能受您的礼。
你小师妹跟着导师去研习,从一个民间收藏家手里买下来的,我说让她亲手给你送过去,她非要我来。
攀亲沾故,陈菏一个画画的,成了他师妹了。
陈菏被说得不自在,笑道:二哥,别听我父亲胡说,东西是我找的,礼是他要送的。
沈亦承说:不敢割爱。
说着将画收好放回托盘上,陈褚道:亦承,你也快到三十,我听云晚说你还没有谈朋友,这不,我也快六十了,厚着脸皮过来,给我的女儿问问。
陈菏捂着额头,耳朵红透,她父亲画作得不错,就是说话没多少技术含量,好好文雅的局,都快被他变成逼亲了。
但不论如何,主旨不变,她看向沈亦承,几年过去,他还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宠辱不惊,温和带笑,也一样,这双眼睛寂灭如死潭,荡不起波浪。
此刻沈亦承往嘴里送了某样菜,眉尾微扬,闻言虽不再夹菜,但嘴里静静咀嚼,陈菏看了片刻,无语之余,竟然看出半分可爱。
他把东西咽利索,抿了口白酒,回道:我在谈朋友。
或许是她弄错了。
哎呦,谈朋友还瞒着你妈?陈褚下意识觉得,沈亦承在婉拒,面子有点过不去,他看了看自己的小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也温婉有礼,脸更是像月儿那样叫人喜欢,她也是暗恋沈亦承这么多年,暗恋他的多了去,实在是要先下手为强了。
不说别的,就长辈这边看在眼里,他这人干干净净,不乱搞,就胜过了一众子弟。
沈亦承叹气,承蒙厚爱,只是…当真不能。
与师妹其人品性如何无关。
钟鼎铭骤然开口:我听说八月底你请了美院的老师吃饭,带着宁家的女儿,是不是真的?他坦诚道:是。
钟鼎铭皱眉,撂下筷子,沈亦承方吃了三分饱,只得同样放下碗筷。
陈褚惊诧道:你什么意思?谈的朋友,是宁嘉?沈亦承如同受戒的小和尚,垂头道:是。
钟鼎铭接着骂他:本来觉得你心性正,说出去不知道丢人,还拢了一堆师长看你的破事!沈亦承不语,安静听训。
陈褚没想到是那个倒蹬材料的宁国强的女儿,不管他想不想比,现在在沈亦承那边,自己女儿就是低了人家一头,压着怒火道:你还年轻,玩玩,就是弄得身上不干不净的,传出去叫什么事儿。
沈亦承沉寂了几秒,轻笑:我是不干不净的,不用别人惹我。
这话出来,仿佛触动了哪个死局,两个老人心疼地叹气,没说你…我年轻?三十的人了,她还小,比我干净。
沈亦承也不管他们吃不吃了,拿起筷子,要吃饱的架势,陈褚哪还吃得下去,两个人轮着训他,沈亦承只低头吃菜,钟鼎铭骂了他一声:这菜这么好吃?沈亦承说:确实好吃。
便叫来服务员,单上的古雅名称也不再叫了,直接说:打包两份春卷。
服务员赶紧去办,陈褚气极了,你这是还要带回去吃?家里还有一张嘴,半夜饿了吃。
这下不等两位老人发作,陈菏将筷子一摔,踢了凳子便走了。
沈亦承叹了口气,撂下筷子,转身去找人,陈菏站在马路上,气得直抖,看到沈亦承出来,劈头盖脸骂道:你不喜欢就说,用得着这么羞辱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以前觉得你丰神俊朗的,现在一看,搞女学生了,你恶不恶心?沈亦承笑着说:恶心。
说到底,陈菏她妈就是陈褚搞的女学生,谁比谁恶心呢?一拳打在沙袋上,陈菏静下来,抹抹眼泪,你去把我爸叫出来,我们走了。
沈亦承回去叫人,将柜台上的两盒春卷也拿着,把账结了,陈褚一甩衣袖要走,钟鼎铭的脸色也不好,沈亦承端正地站在门口,将陈褚送上车,毕恭毕敬。
上了车,这位老画家便安慰女儿:瞎了他的狗眼,让他玩去,咱们也不要他了。
真当是玩呢?陈菏冷哼,他是真怕家里的饿了,心心念念赶紧吃完回去呢,您真看不出来?陈褚重重叹了口气,什么事儿啊,这事儿传到他妈耳朵里,哎…这边沈亦承给老师叫车,钟鼎铭说:刚才骂你也就做做样子。
学生知道。
快三十了,比十几岁还混,你也是,专门爱人家十几岁的,是不是跟你一样的倔性子?不像我。
沈亦承说,像…她谁也不像。
你是真动了真情还是闹着玩,也别耽误人家,刚上学,懂什么?你都多大了?沈亦承挨了半天骂,规规矩矩地将老师送回去,再叫人把他送回家,还差五分钟十点。
宁嘉下午睡了,夜里就等他,沈亦承将饭放进微波炉,宁嘉听到他叮叮咣咣在厨房,也没先来看她,赶紧过去瞧瞧他在鼓捣什么,一到厨房就见到他拨开包装袋,将纸壳放在微波炉里面烧。
宁嘉制止了他,糯糯地说:要把它们拿出来,放在盘子里…这是什么呀,春卷,好多虾。
里面是颇有嚼劲的虾仁,配着清爽的蔬菜,饼皮透明,宁嘉罗在盘子上,沈亦承问:够吃吗?够吃的,你带回来好多。
一起吃。
出去喝酒没吃饱啊?沈亦承搂着她的腰说:见老师,光挨骂了。
宁嘉把碟子放在微波炉里,闻言仰头问:怎么挨骂了?要不要我亲亲你?沈亦承笑着吻她,宁嘉亲了又亲,忍不住将他的齿关挑开,吻了一会儿便道:真不弄了…沈亦承说:我摸摸。
摸个没够,等到叮的一声,宁嘉才找了个理由,给他的两手套上厨房手套,叫他把春卷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