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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2025-03-22 07:30:26

大一尚未接触专业的核心课程, 多是了解个大概,学校偶尔也会组织学生去美术馆、艺术展参观参观,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清闲的。

几个女同学凑在一块, 买点喝的, 逛完展会便顺路去逛逛街,宁嘉也在其中。

她们之中有个会玩的, 发现了附近的一间酒吧, 里面放着微醺的爵士乐, 每天都是钢琴、贝斯和萨克斯,偶尔还会有人来跳探戈, 在这个艺术家云集的街道颇受欢迎。

宁嘉自认为不是艺术家,但也被这种氛围捕获,跟着她们在这里一醉方休。

当然,也有一些附近学校的学生,或者在这边工作的过来搭讪, 酒吧的搭讪能有多少认真, 几个女生也就是玩玩的态度, 宁嘉总是一口回绝,金茹还笑她:怎么, 怕家里人知道?也不做什么,就一起喝喝酒。

这里的男的有一半冲着宁嘉来的, 就因为宁嘉长着一张清纯好骗的脸, 当然, 也有喜欢江潮这样的冷美人的, 江潮比宁嘉的态度还冷, 叼着烟沉默不语, 她抱着宁嘉, 几个男人就笑着问:拉拉?江潮在宁嘉脸上印了个口红印,把金茹恶心坏了,但没拆穿她俩。

宁嘉也乐得这样,不过她也奇怪,问江潮,不谈恋爱?不谈,厌男。

宁嘉笑笑:那跟女生?不谈,厌女。

直接说讨厌人类就得了,绕这么大弯弯。

宁嘉举起一杯酒,江潮反问,你怎么没回家陪你那位?怎么我出来你们就老提他,他不是每天都能在我这里的。

怪不得,能有这么多时间出来。

宁嘉借了江潮的火,点了一下烟灰,他在我也有时间出来,他又不会用链子拴着我。

是吗?江潮说,他看起来像是会的。

虽然我认可男的都不是好东西,不过沈亦承人确实不错,他每年还会捐不少钱出去,听说山区乡镇盖了三四十所学校了。

那是不是还有几栋教学楼叫‘亦承楼’?谁知道…宁嘉说,不聊他了。

江潮看着几个女同学和男人腻腻歪歪抱来抱去的,叹气,走,上吧台待会儿。

宁嘉同意,两个人各自点了一杯,江潮说:借书那天对你态度不好,道个歉。

道什么歉啊…宁嘉和她干杯,病友。

江潮一笑,你是因为什么?宁嘉并不在意地说:起初是我妈偷偷虐待我,后来,我也不知道了。

我现在还觉得她爱我。

那你父母怎么没的?我妈杀的。

江潮大惊,她想起了六月一桩新闻,当然,从未登报,也没有上电视,只是家里人互相传,传出来的一件凶杀案。

原来是宁家的事。

江潮恍然道:和你一比,我成了小儿科。

宁嘉晃晃酒杯,大家都比着好,怎么还比起惨来了?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怎么喜欢男人,是我小时候被人猥、亵过,他还是我的亲戚,逢年过节,还要笑着给我红包。

江潮耸耸肩,离开家之后我就好多了,只要见不着他,但是前几天我回去了一趟,心情很差。

以后我也不想在这待着,我从没谈过恋爱,觉得不舒服。

宁嘉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笑着说:人没有恋爱也是能活下去的,不如以后我们合作开一个工作室,做首饰,手艺过得去,就还能吃口饭。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手环,用银制成的娇小的橄榄叶,尾部还缀着一只小鸽子。

上面镶嵌的是白水晶,不过是品相不错的,你带着玩吧。

说真的,你做这玩意看起来有五六千。

江潮带上,笑着说,谢谢你。

两个人只是把自己的事说了,互相都没做评价。

江潮喝完酒,问她:那你跟我开工作室叫什么事儿,你家那个呢?宁嘉正在点烟,闻言侧头,他怎么了?你别跟我说,你规划的未来都和他无关。

宁嘉啊了半天,确实。

和那种人在一起,真不觉得陷进去无法自拔?宁嘉摇头:只有见到他会陷进去,见不到就不会。

你这叫…清醒的沉沦。

宁嘉笑着点了两杯金汤力,喝完之后用手捏着柠檬玩,她回头看了看她们的卡座,东倒西歪的,有几个要跟着男的走,宁嘉上前,每个都拍了一下,喂,没喝死吧?说话难听,但是都清醒了,只剩下两人确实有这个打算,其余四个人由宁嘉叫车,大家看她走路稳当,问江潮,她没喝?喝了五六杯呢,酒量还挺好。

宁嘉把她们仨塞到后座,刚想上车。

就看见巷子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两两对视,宁嘉用大衣盖住自己的大腿,理了理头发,沈亦承轻笑:假装什么?出来玩?和谁?金茹探头:和我们和我们,宁嘉的对象,你别怕,她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别的人碰都没碰……江潮捂着她的嘴,自己起身到了副驾驶,车一下便开走了。

宁嘉把手背过去,扭了一会儿,倒在他怀里,唉呀,我晕倒了。

宁嘉,你这个演技,可胜过现在的一众小花,要拿双料影后了。

宁嘉仰头说:那你去哪玩了?沈亦承指着不远的美术馆,没瞧见?那你走什么后门?看他手里夹着烟,宁嘉明白了,掏出打火机,让他拿起来,她给他点。

沈亦承放在唇边,宁嘉举高,护着火苗,点好便收起自己粉红色的打火机,解开他的大衣腰带,一股脑地钻了进去。

沈亦承搂着她轻拍,快过年的时候,大概是十二月二十三那天同我走一趟?走去哪里?宁嘉知道他说的阴历,得到明年一月了。

老师七十大寿。

宁嘉闷在他的胸口,手指画圈,那怎么带着我…师兄弟都拖家带口,年年如此,羡慕。

宁嘉噗嗤一笑,仰头腻他,那你带着我…我是你的小侄女,还是你的女人?沈亦承单手搂着她的肩,低头贴在她的唇上说:爱搞你这个小侄女。

宁嘉一下便腿软了,他的吻一路向下,亲得她抬起下巴,仿佛舒展的天鹅。

后门松动,宁嘉赶紧捂住他的嘴,来人左右眺望,看见这边有人影,匆匆过来,宁嘉往旁边退了一步,还吓到了对方。

那人看清楚后,正正神色,说:沈公子,张先生托我出来找您,说要开酒了,赏脸喝一杯?沈亦承淡漠地应了一声,掐灭香烟,宁嘉说:我帮你扔了,还要多久?我在外面等你。

他走了两步,将烟头扔在垃圾桶的中心,掸了掸身上的烟气,揽着她说,这个天在外面,得冻坏了。

宁嘉只好跟他进去,沈亦承让她去看会儿展,他到大厅应酬,这会儿人都在大厅,热热闹闹的,宁嘉往里一走就看到一副三米高的油画,一个女子依靠在一团白布上,周围点缀着不同的花卉,洋甘菊、玫瑰、百合,女人的肤色很白,关节刻意画得粉嫩无比,身体的线条主要是勾勒出动作,并不写实,花也毫无边界,是一团星星点点的色彩,看来是莫奈的忠诚簇拥者。

这次的展会名称便是《my love is like a red,red rose》,彭斯的诗。

大部分都是人物画,画中的女人生动、美丽、明媚,哪怕是宁嘉都被深深吸引。

她背着手在美人的身体里穿梭,最后抵达了终点——又一幅三米高的画。

画里的女人捧着玫瑰花束,笑意盎然。

女人的身材或者面容并非是刻画的重点,而是这明媚…这样极端健康的色彩。

仿佛漩涡,让她都热了起来。

正看得入神,宁嘉被一声呵斥叫得回神,展会结束了,无关人员还请离开!宁嘉笑着说:我陪沈先生的。

大厅里就一个沈先生,虽然宁嘉穿得一身学生气,但她如此从容的一句,让保安迅速变脸,语调温和了一些,那还请到大厅就坐…在这不成么?画太美了。

小姐,您看,我们要关展关灯了…对方也很是为难,宁嘉只好道,我明白了。

她回头又看了看那幅画,这才走进大厅,她本想在角落里站着,这才发现最佳角落已经站了一个人。

她穿了一身红色的礼裙,等她转身,宁嘉这才发现,她竟然就是画中的模特。

宁嘉好奇地看着她,这位模特眉眼深邃,并不是华人的长相,看鼻子与瞳色,像俄罗斯人。

似乎是她的目光有些炽烈,对方礼貌地向她点头,宁嘉赶紧伸手,她握了握,rose.宁嘉也报了名字,试探地用俄语询问,对方放松了紧绷的面容,惊喜道:你会说俄语?宁嘉点头,表示只会一点。

两个人笑着聊起来,直到画家喊她的名字。

rose无奈一笑,优雅地走过去,画家搂着她的肩膀,宁嘉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好像沈亦承在搂着她,当然,沈亦承要比画家年轻俊朗太多。

沈亦承也向她伸手,宁嘉没办法,走到他身边,听他一个个介绍,她挂着得体的微笑,也看出他们眼中深藏的揶揄和不屑。

宁嘉垂下眼睛,贴着他的肩,想和他说话,沈亦承弯腰,温柔倾听,宁嘉半搂着他的脖子说:饿了…我想吃东西。

旁边就是自助餐。

沈亦承笑着吻她的额头,别吃太凉。

宁嘉点头,从这花花世界遁走,捡桌上的蛋糕吃。

*终于结束,宁嘉说:那画家的画卖吗?这个展厅的画都已经定了买家。

宁嘉失落道:这样啊…看出她喜欢,沈亦承说:或许能再讨两幅库存。

宁嘉眼睛亮了一下,趴在他怀里蹦跶,真的真的?谢谢!正想亲他,就看到画家正在一旁等车,宁嘉端正了一下身体,但仍搂着他的腰。

沈亦承便道:张老师,这系列的画作,我记得并未都展示出来?画家闻言,略带诧异:沈公子又想要了?宁嘉脸红,抬着脑袋看看他的下巴,画家便明白大半,拿下嘴中的烟说:我答应给rose两幅,两位商量商量?宁嘉听说是这样,便摆手说不要了。

rose听个半懂,用英语问是什么事,画家将事情说了,宁嘉有些后悔,和沈亦承小声道:不该要的,很不合适。

沈亦承道:这位模特估计是要回国,恐怕没机会了。

宁嘉虽然感到遗憾,但不能这画作对于她的意义应该比自己大得多。

rose沉吟一会儿道:既然如此,就将玫瑰园那幅送给宁小姐。

宁嘉摆手:不必不必,您请好好留存。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得俄语,两个男人听不懂,等她们俩说完,车也来了,画家搂着rose上车,宁嘉连忙递出一本她这几天的色彩小画册,rose接过,微笑示意,关上车门走了。

沈亦承道:说了什么?人家回绝了么?没有,说会送到你公司。

宁嘉道,张画家一幅画多少钱?沈亦承道:没几个钱。

宁嘉也不再问,问也不可能有多少结果。

过了两天,一幅白裙女子静坐玫瑰园的画作就被送到她家,已经装裱完毕,宁嘉仔细看看,人物已经与背景混融为一体,只剩下裙摆生动活泼。

远远的一片天。

蓝、绿、红。

以及他们各自的混合、衍生出的新色彩。

宁嘉把画放在床对面的大柜子上,上面摆着她收集来的小玩意,书房还有一堆,有次沈亦承穿衣服碰到了,差点摔碎,宁嘉就买了个玻璃罩,把大家都罩了起来。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沈亦承给了张画家七十万,对方的画作就是这么多的价格,再加上是私下里讨要的,多加了十万表示感谢。

宁嘉已经不知道沈亦承在自己身上花了多少,他估计自己也不清楚,有次宁嘉想问问这个事儿,他却说:我花钱买自己开心。

宁嘉说:哪是你开心?你开心,我便开心。

宁嘉觉得心里酸涩,感动地抱住他,你真好。

沈亦承笑笑,不过不是不求回报,我没在做慈善。

宁嘉说:你要什么,我有的都给你。

要一锅番茄牛腩,炖得烂一些,味道最好甜一些。

宁嘉连连说好,等他吃饱,坐在她这看了场电影,然后在沙发上搞了两次,宁嘉不想回回都到卧室拿东西,在茶几的柜子里也放了两盒,客厅沙发很大,两个人睡虽然有些拥挤,不过他俩本来就是挤着睡觉,够沈亦承躺下就行,她黏糊糊地贴在他身上又啃又吮,吃饱了自己也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李琛怎么想的,这么大的屋子还能在斜对角弄个电暖炉,平时就当个小柜子,上面摆点花花草草,夜里在客厅睡,冷了还能开一下,一屋子都温暖如春。

*阴历十二月末,天降大雪,宁嘉穿了个毛领羽绒服,甭管别人怎么爱美,她不爱,惜命,跟个球一样跟在他身后。

这里的院墙狭窄,根本进不了车,宁嘉得和沈亦承走进去,到了里面,豁然开朗,看来这才是真正大富的人住的位置。

钟鼎铭也没车,他向来车接车送,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这时候早就凋谢,被搬到屋内,外面只剩下一株叶子没有完全落尽的高大银杏树,还有两树含苞待放的红梅,宁嘉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沈亦承笑着说:这是穿了几件?宁嘉道:就外面这个厚。

院里热热闹闹的,上面有玻璃顶棚,挡住了风霜雨雪,但阳光大好的时候应当十分惬意,这里放了几株植物,还绿着,宁嘉不知道名字,握着他的手,不知道该看哪。

遍地都是小孩儿,看到沈亦承便围上去抢劫,沈亦承从兜里掏出一摞红包,低头喂养小芦丁鸡似的一个个塞到手里,大家拿完,又抬头盯着宁嘉,嘴里说伯母新年好婶婶新年快乐,宁嘉大惊,她摸摸口袋,摸出一大包糖果,一人给了一点,大家显然不太满意。

宁嘉瞧他,他也不给解围,旁边一堆人过来,拍他一下、握握手,嘴里都是师兄新年快乐师弟最近怎么样,宁嘉跟着一群小孩儿在花池旁边蹲着,大家非要她给他们摆积木,宁嘉脱了羽绒服,穿着毛衣,将头发挽起来,认真地给他们摆,家长们偶尔看一眼,看着小孩儿有没有丢,忽然来了一句:哎?谁家孩子这么大了?宁嘉一开始没以为在说她,等她觉得空气有点安静,便回头看了看,沈亦承说:我家的。

宁嘉脸红极了,站起来拍拍手,认他的同门师兄弟师姐妹,大家懵懵懂懂地点头,又问:师兄,你哪来这么大孩子?你是不是傻啊,这是人家对象。

于是哄堂大笑。

宁嘉脚趾蜷缩,简直能抠出两个这么大的四合院。

一会儿钟鼎铭出来了,大家在这祝寿的祝寿,送酒送补品,沈亦承把东西撂下,宁嘉问:没去送点什么?送什么,今儿这顿我找人做的。

宁嘉觉得有点自豪,没由来的。

等大家讲完,钟鼎铭看向沈亦承,宁嘉下意识躲开,被沈亦承搂着腰带过去,我师父。

这是宁嘉。

宁嘉赶紧道:祝钟老师生日快乐。

对方也是不怒自威,看起来不苟言笑,但对她还算温和,也没细问,就像对待他其他徒弟的伴侣一样的态度,宁嘉收起紧张的心情,他去哪就跟在哪,他坐哪宁嘉就坐他旁边。

沈亦承身旁坐着他师兄,有俩孩子,都不大,夫妻腿上一边一个,正因为钟鼎铭的生日在十二月底,也给大家行个方便,生日就当拜年了,才会这样拖家带口的过来。

小孩儿都管他叫钟爷爷,钟鼎铭对孩子的态度可是极慈祥的,甚至有些老顽童,每个都要狠狠地亲上一口才罢休,沈亦承说:师父无儿无女,喜欢小孩儿。

宁嘉点头,旁边的师兄昊学明揶揄他:头一次带女眷啊,也不跟我们介绍介绍。

不是介绍了?宁嘉。

这就完了?下次我带着她的户口本来,有没有诚意?宁嘉噗嗤一笑。

弟妹,你做什么的?宁嘉说:我做珠宝设计的。

她不敢说自己还是学生,总感觉显得沈亦承太不正经,就胡说八道起来。

奥!大设计师。

昊学明说,看着太小了,刚才还以为我师弟从哪弄出个小女儿来呢。

宁嘉正长身体的时候被饿着,人柔弱又瘦,方才还蹲着,某位师兄的女儿都比她高。

宁嘉脸红,沈亦承道:不好好吃饭,就这样。

你这是当老公还是当爹呢。

老公和爹都当着。

宁嘉闷头吃饭,不参与他那些不正经的话题,脑子里被他的老公弄得嗡嗡作响。

往常没在一起,别人说他是她的男朋友,她能美上一天,现在沈亦承自己说他是她老公,宁嘉或许能美一个星期。

嘿嘿,她的。

宁嘉心情好,吃了不少,沈亦承给她剥虾,排在她的碟子里,宁嘉沾着调料,一点一点往嘴里送,她右手边是另一家,小孩儿看到碟子里的虾,哼哼:虾都让伯母吃了。

宁嘉不好意思,让出几个给他,沈亦承的师妹歉疚道:你吃吧,他就是馋,其实嘴里塞的满满当当。

沈亦承也不剥了,起身要去换新菜,宁嘉勤快地接过来,让他好好吃,她去帮忙。

她动作迅速,手里又端上一大碟海鲜,一桌人分了,大家还谢了谢她。

宁嘉低头慢悠悠地吃着,沈亦承给她的盘子摞得可高,昊学明说:我看弟妹很爱吃,这厨子的手艺不错,是哪家餐厅的大厨?等我们一家下次来北市,过去尝尝。

沈亦承将地址发给他,宁嘉看了一眼,是上次教他做红烧肉的那位师傅的店,不过在厨房忙活的没他的身影,应该是他带出来的徒弟。

宁嘉见他没吃多少,也给他夹菜,这一圈都没怎么吃,为着喝酒,宁嘉吭哧吭哧夹了不少肘子、红烧肉、炖牛肉之类的,昊天明说:我看照你这么喂,亦承他该走形了。

宁嘉想到他紧实的腰腹还有软硬兼有的胸膛,便将肉夹到自己碗里一些,沈亦承一只手在桌下,握着她的腿肉捏了一下,宁嘉便把右手放在他的掌心,和他十指相扣。

一会儿腿边传出来嫩嫩的童声:拉手,羞羞。

宁嘉赶紧撒开,还好就他们两个听见了。

吃到一半,才听到一声清亮的声响,宛如黄莺破谷,宁嘉蓦然想到红楼里的凤姐出场,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大家纷纷回头,宁嘉听到他们叫她大师姐。

挪一挪便出来一个空位,大师姐扶妆,长得明媚大气,黑发如瀑,一片波浪,身材高挑,穿了包身的红色长裙,笑着祝钟鼎铭生日快乐。

然后她看向自己的同门,目光落在沈亦承身上,又看到了他身边的宁嘉,似乎有些许惊讶。

桌上有人要喝酒,有人要撤席,宁嘉便跟着一群孩子和父母亲撤了下去,剩下他们师门去聚会,宁嘉无聊,陪着小朋友玩搭积木,也不知过了多久,人陆陆续续地散了,钟鼎铭并不是北市人,他的徒弟也多在南方居住,是他退休之后才来北市生活,听说是为了给他夫人看病。

家离得远的都去赶路,剩下沈亦承在这里收拾东西,宁嘉也过去帮忙,他并不熟练,宁嘉却很麻利地将桌子收了,赶过来的保姆也伸手帮忙,宁嘉这才躲开,叫他们忙乱。

你是?扶妆过来问她,宁嘉回道:我是宁嘉。

她擦擦手,扶妆伸手握住,笑道:亦承的妻子?女友?女友。

她忙答。

好漂亮。

扶妆用胳膊碰碰沈亦承,用了什么花言巧语把人骗这来了?沈亦承正在擦手,闻言道:不如你问问她,用什么花言巧语把我骗到手。

扶妆一笑:年纪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宁嘉只是安静抿着笑意。

扶妆过来露个脸而已,进去看看卧床的师母便走了,钟鼎铭看着如常空荡寂静的大院,侧头吩咐:杵着做什么,不用回去?不用上学?沈亦承道:知道了。

但犹豫过后,还是道:一院我有朋友在,不如让师母…她在这有花有草有鸟,医院冷得要命。

不用你操心。

成。

沈亦承不强求,搂着宁嘉出了房间,在大院中给她系好衣服,看她有些出神,低头问:怎么了?你大师姐好漂亮。

是挺漂亮。

沈亦承可很少说人漂亮,也没说过几次她漂亮。

她的脑袋里冒着酸泡泡,好漂亮啊,个子高高,还有大波浪。

沈亦承反应过来,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讲什么?宁嘉说:你小时候什么样?我还没见过。

我见过你小时候就够了。

你是不是暗恋过大师姐?换我,我也暗恋。

沈亦承道:大师姐今年都48了,我一直当她是我的另一个母亲。

48!?太震惊了。

宁嘉看她的脸,美得不可方物,顶多30的样子。

乱吃飞醋。

宁嘉说:大师姐靠什么保养的?我48长那样,做梦都能笑醒。

谁知道,或许她偷偷吃小孩儿。

沈亦承轻笑,当真没有过别的心思,她打人很疼,以前去师父的小院学东西,白天被师父打,下午还要被师姐打。

宁嘉摸摸他的手,好好的,打你做什么?叔叔小时候太淘气。

不过宁嘉可不知道他幼年时期是在南方度过的,按理来说,他是云晚拼了命也要生下的孩子,不该被含在嘴里,怎么还扔到老师傅手里学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