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承联系了冯薇。
正巧她还放假在家, 听说他要和自己的小姑冯妍结婚,差点笑掉大牙。
我小姑可是坚定不移的一生只爱女人。
冯薇说,怪不得这两天看她气性这么大, 是因为舅舅你的事儿。
沈亦承说:正巧, 我也不愿意,两个人演一出戏, 将这事儿推了吧。
找我牵线搭桥是吧?我懂。
沈亦承很上道:明天去店里提货, 想要的包直接拿。
您真是我最爱的好舅舅。
冯薇这姑娘办事机灵, 第二天带着两个人见了一面,冯妍一头黑色的长发, 无名指已经有了一枚指环,她看了看沈亦承,笑道:沈二公子,一把年纪还这么叛逆?大家幼年多少也有几面之缘,沈亦承说:冯二姑娘也二十有七。
她撇嘴, 随便, 你说怎么弄, 反正过了这个年,我就跑了, 再也不回来。
冯薇插嘴:我小姑女朋友是英国人呢,超好看。
那是。
冯妍咧嘴一笑, 明年结婚, 记得来奥。
沈亦承靠着椅背, 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道:你与冯家不再往来?冯薇也紧张地看着冯妍, 她毫不在意, 反正我现在工作稳定, 挣得不少,她也有钱,跟冯家断了也不会怎么样。
冯薇抿着饮料,小声问:那奶奶怎么办…就当我不孝。
冯妍说,我不会再回来了。
她不想聊这个,转而问沈亦承,二公子还能顶住?再不找个人对付对付,接下来可是连我这种都相不上了。
冯薇也好奇:我以为舅舅是想形式上结个婚,没想到您也不乐意啊。
毕竟沈亦承是一个圆滑的人,他这个人不怎么与人交恶,做事总是留有余地,如果说逼到头上来,便会假装接受,随后晾在一边。
更何况,沈亦承也是有名的孝子,不管他母亲叫他做什么他都乐意,这事儿可是云晚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次冯家定下的,沈亦承想要违背她的意思就很奇怪。
圈里对婚姻没什么看重的情绪,通常都是勉强能看上,便形式上有个婚姻,各玩各的,甚至孩子都是抱来的。
那些虚情假意,虚以委蛇,早就见怪不怪。
沈亦承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和爱的人结婚。
爱这个字在沈亦承嘴里蹦出来,冯妍先是惊讶,随后后靠椅背,沈二,你这种人,也会讲爱啊。
都是同辈,沈亦承年轻时的浮浪与无情,冯妍最为清楚。
多少小姐围着他环绕,他只是带着他的微笑,迷人中又一点眩晕的魅惑,将人哄得团团转,结果只是碰他一下就要被他冷脸,姑娘们今天高兴,明儿就哭着跑开了,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他这个人温柔起来事事都顺着你,冷血起来,十几年的交情都敢一吹而散。
冯妍总说沈亦承是一条死狐狸,站在那里,干净得不可指摘,走进了,好似魅人心魄,再往前走,就要被踢得老远,实在是没有人性。
他这种人居然会谈爱,没见他对谁动过真心。
他这么些年,有过一个真情的朋友吗?伺候他的助理和阿妈,不也是不顺心就换了?冯妍弹弹酒杯,别跟我说你也有人了,这个人还是沈家不认的。
冯妍不就是,冯家已经妥协到只要是个五官周正没有疾病的男的就行,她从十几岁就开始因为这个事儿和家里人吵架,吵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结果,冯家不认,她就不在冯家了。
沈亦承却说:过两天家宴,那就麻烦冯小姐了。
那当然,你这张脸,我一定要泼上一大杯酒才解气。
怎的这么恨我?沈亦承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冯妍的事儿,初中一块上学,她就开始逗小姑娘,沈亦承还帮她遮掩过。
恨你,抢我初恋对象。
说完她便走了,沈亦承摸摸下巴,想不起来她初恋对象是谁,再说,那也是旁人的错,怪他什么呢?脸长得太好了?冯薇好奇地眨着眼睛,舅舅有女朋友啦?去拿包。
他将会员卡和名片给她,冯薇追着他问,真的啊?铁树开花?沈亦承总觉得这些小姑娘有够难缠,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黑卡,去,买点爱吃的。
冯薇嘀咕:我又不是光为了你的钱。
但手很老实的伸过去了。
*宁嘉开学了,白天也没时间跟他周旋,偶尔会问问他最近有什么事儿,忙不忙累不累,他都会温柔地说:不累。
你好好学习。
宁嘉鼻子酸涩,隔着手机吻他一下,那晚上见。
沈亦承跟冯家吃饭那天,宁嘉正在外面搞什么社会实践,实际上就是去参加展会,一共就这几个人,便包了一辆多座的车,宁嘉不想跟大家挤着,自己开车,载着江潮和金茹两个人。
本来是五点多就能散场,里面搞讲座聊到六点,有人想听便留了下来,有人不想听便先坐车回去了。
最后就只剩下宁嘉和江潮。
从美术馆走出来,斜对面是一家私立的儿童医院,后面则是一条商业街,江潮说:在外面吃?还是回去?宁嘉说:走两步吧,我看有你爱吃的面。
行。
往前走,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宁嘉下意识道:李助理。
李琛额头有汗,看到是她,叹气:是宁小姐啊。
怎么了?没什么,孩子住院。
宁嘉以为李琛二十四五,结果都有孩子了,停下来问问什么情况,才知道李琛有个患病的小女儿,宁嘉一听这病,就觉得太吃钱了,问他:我二叔知道吗?沈总哪知道。
沈亦承要知道,怎么可能器重他。
孩子的病来的突然,也就是这两个月,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我不说。
不过我听说他今天要出去吃饭,你走的开吗?我去接他?那怎么行?李琛道,沈总对宁小姐好,不代表对我们也这么热心肠。
夜里的家宴极其重要,沈亦承点名要他去接,李琛不会把事交给宁嘉。
这句话说出来,宁嘉顿了好半晌。
沈亦承要是给他放假,他就拿不到钱,沈亦承直接给钱,又好像施舍,要是让别人替代,天长日久,沈亦承用顺手了,就没那么爱用他了。
李琛也难。
哎,最近事情太多,我竟然能说这种话…沈亦承给他的已经够多了,他还图什么?难道真图老板能对他多照顾多关心吗?没事儿。
宁嘉轻轻说,夜里我去接他,你说的宴会,是见冯小姐吧。
李琛没想到她都知道了,叹气,宁嘉说:不管什么结果,我还是想知道,我从你这要的,又不是你让的。
今天我也没看见你,互相帮忙吧。
成。
他松口了。
孩子的病都压在妻子身上,她已经在被辞退的边缘,两家老人身体也不好,做不到时常看顾,一家人已经心力憔悴。
哪怕只是短暂的喘息呢。
李琛去给孩子买晚饭,宁嘉回头和江潮道歉:聊太久了,我们去吃饭吧。
你说晚上他和女生吃饭啊?江潮准确抓住重点,什么女生?他家给他介绍的未婚妻。
天呐。
江潮说,这都能忍?他说他想办法,我问也问不出结果,随他吧。
宁嘉说,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别得罪本家就行。
人家自己家,怎么你还担心起来了?宁嘉耸耸肩,他妈应该挺疼他的,别人可真看不出来,以前逢年过节去沈家拜年,也不让我们外人吃饭,二十九过去送个礼,他爸和叔伯伯,包括他哥都很冷漠一张脸。
可怕的封建大家庭。
*她先把江潮送回学校,江潮下车之前说:房东跟我说了点事儿,说你过年被救护车抬走了,她也没进去看是什么情况,我一直想问你。
奥…我喝多了,差点被自己呛死。
我的天…好逊啊。
江潮解开安全带,一定超级丑,你还是别喝酒了。
我酒量挺好的,就是他在冰箱里放了十几种酒,我倒一起喝。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酒让他都拿走了,平时都是他夜里喝一小杯。
宁嘉抬眼道,没什么事,别担心。
江潮拍拍她的头顶,安慰:都会过去的。
宁嘉闷闷地应了一下。
她七点钟就把车开到那家饭店等着,大概九点多钟,出来两拨人,看样子都不太愉快,随后沈亦承走出来,低头擦着眼镜,旁边还站着一位美女,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什么。
宁嘉把车开到他面前,沈亦承打开后座,宁嘉听到他问:叫人送你?不用了沈二,今天我很开心。
宁嘉酸溜溜地来了一句:走不走啊?沈亦承这才发现开车的是她。
他有太多车了,仔细看看,这确实是之前给宁嘉买的一辆低调的宝马,她上学开。
于是打开副驾驶的位置,一进来就是一股浓郁的酒气,他的头发有些湿漉漉的感觉,领子也都是红色的酒渍,宁嘉皱眉,怎么了?她伸手摸摸他的脸和头发,感觉出来是酒,又皱着眉掏出湿巾,正给他擦着,车窗被敲了敲,宁嘉忍着气将车窗落下,冯妍张扬明媚的脸便露了出来,沈二爷,衣服不要了?说着把外套往里面一扔,扔到沈亦承的头上,宁嘉护犊子的病立刻发作:你有没有礼貌?很少有人会注意开车的司机。
冯妍定睛一看,是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毛衣,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丝带蝴蝶结,气得像个河豚。
沈亦承拿下外套,宁嘉很生气,为什么拿衣服扔人,袖扣刮到脸怎么办?把眼镜碰掉了,戳到眼睛怎么办?冯妍愣愣听了一会儿骂,这谁啊?我去,沈亦承你行啊,你搞女学生……她嘴里被塞了一只雪茄。
冯妍吐出来,你爹的,沈亦承……沈亦承却笑着说:开车吧。
你给我下车,沈亦承,我打不死你,沈亦承!他伸手开火,压着宁嘉让她启动车辆,车溜出去一段距离,吓得宁嘉两手紧握方向盘,车都开了,她只能往前走,等上了大道,沈亦承忽然笑起来。
很少见他这样开怀,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发出低低的笑声。
宁嘉酸酸地呛他:叫人泼酒这么开心?开心这事儿黄了,以后能夜夜陪你。
真受不了他这样说情话。
宁嘉耳朵发烫,小声醋着:刚才是冯小姐?你们关系很好?小时候一块长大,上学也差不多。
奥…醋了?沈亦承说,别醋,她不喜欢男的。
奥。
沈亦承笑着摸她下巴,轻佻得很,生什么气呢?还没跟我说怎么你来接我?我怕你跑了,我跟李琛说的。
我跑哪里去…沈亦承抚摸她的脸颊,只有一个去处。
宁嘉仍是一声奥。
吃什么醋呢?我羡慕啊。
羡慕什么?羡慕可以和你打打闹闹的,做你的同辈朋友。
宁嘉说,我就不能这样。
你也想打我。
宁嘉红着脸道:我没有。
你曲解我的意思。
沈亦承也奥了下,学她。
他的手一直放在她下巴、脖子这种地方,宁嘉痒丝丝的,动了动身体,躲开他的触摸,随后这双手又握住她的后颈,轻抚她的头发。
沈亦承都快忘了这个话题的时候,宁嘉说:我舍不得打你。
他一笑,捏捏她的耳朵。
两个人堵在路上,宁嘉很焦急,想绕个道,一把将车开到公园里面,倒车又倒不出去,气得灭了火,摸他的外套,摸出他的烟盒,打开,里面有几根雪茄,还有一些细香烟。
她扔下一句:你在车里等我,我去外面生一会儿气。
沈亦承笑笑:生什么气?她不理,拿出一根烟放在唇边,摔上车门,靠在上面顶着寒气抽烟。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貂毛外套,下面是黑色的紧身加绒裤,因为她腿细,穿着也不显臃肿,冻着手抽了一会儿,冷风扑在脸上,宁嘉抹抹眼泪,车门动了,沈亦承下车,她用手背抹着眼睛,沈亦承轻轻问:怎么哭了?宁嘉的眼泪汹涌起来,她断断续续地说:我不想叫你受委屈,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
沈亦承为她挡着风,低头道:总说这种话,你心里也不舒坦。
你还小呢,只需要人疼,等你再长大一些…宁嘉揉着眼睛,沈亦承接着说:我没受委屈,都是演戏。
宁嘉却觉得,即使是演戏,在两家长辈面前被泼一身的酒,实在是丢面子,他怎么可能完全不在乎。
沈亦承搂着她的腰,吻她的额头,外面冷,你去副驾驶,我来倒车。
她也不愿意他在外面陪她冻着,便熄灭香烟,拿去丢掉,一会儿他坐在驾驶位,宁嘉打开车门,倒在他肩头,沈亦承搂着摇晃,别难过了,我回去陪你。
宁嘉搂着他的胳膊,看他轻而易举地将车倒回主路,慢悠悠地开向那个小家属院。
到了家,宁嘉推着沈亦承去洗澡,只有淋浴,宁嘉就缩在他怀里,任由他怎么揉捏。
冲完头发,宁嘉单手搭在墙上,沈亦承边缘地弄了一会儿,把她擦干抱出去才继续刚才没能进行的事情。
宁嘉的头发长了许多,沈亦承吻着她的发,施力都有些发狠,宁嘉搂紧他的肩背,承受着,还希望他放松下来,享受这件事带给他的乐趣。
宴会上发生什么了呢?无外乎沈家恭维冯家两句,沈亦承听了半晌,大概是听出沈亦北伤了冯妍大哥的生意,底下人打了一架,闹到了警察局,进去了几个人,可以说闹得非常难看。
都是文化人,顶不住这种掉面子的事儿,再说两家生意往来繁多,冯妍大哥也是个暴脾气,当下要与沈亦北绝交。
沈亦北这才提出来,解决冯家的一个心病——将沈家外貌才情最出众的沈亦承搭给冯妍,断了冯妍出国找女人结婚的可能性。
两家说着说着,把互相的弟弟妹妹夸上了天,沈亦承都不知道自己在大哥心里是这样一等一的绝色,冯妍也没想到她能变成文静乖巧小小姐。
两个人对视,都是一阵笑意。
沈亦承先站起来说:我和阿妍从小认识,她三年级爬墙上树,五年级打架,初二就会招惹小女生,高二谈的女朋友比我上下三辈子加起来都多,没想到我们两个能在今天,以相亲的对象的身份再见。
冯妍皮笑肉不笑,那也比不上沈二少爷将人打到半死不死,最后拿钱摆平,一副菩萨面貌,修罗心肠。
两个人唇枪舌战,最后冯妍拍案而起,赏了他一脸七几年的拉菲,沈亦承浑身湿漉漉的,冯妍指着所有人说:我不管沈家冯家有什么恩怨,嫁给沈亦承,我死都不要,我这一辈子只娶我最爱的女人,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姓冯,我以后就和我女朋友姓dawn……一个屋子混乱得仿佛在经历世纪大战,沈亦承靠在椅背上,云晚转头看向他,眼眶通红,沈亦承侧头,不去看。
云晚忽然说了一声:因为什么啊?我不想结婚。
你是不想结婚,还是不想跟别人结婚,你和妈说句真心话。
沈亦承说:我厌恶名存实亡的婚姻,我永远不会结婚,母亲。
云晚捂着心口,眼泪都要掉出来,亦承,你已经三十岁了,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那边冯家已经出去吵了,沈亦北劝架回来,面色铁青,对着沈亦承骂道:这个时候,你还在玩笑,你这辈子就混吧!沈亦承说:这事儿是大哥的失误,跟我没有半分干系。
沈家荣辱与共,你也要学冯二背宗弃祖?没了沈家,你什么也不是!沈亦承看了看云晚,瞧见她没有为自己讲话的意思,轻笑一声,又觉得此时此刻才叫幼稚,居然还盼望一分母亲的真心。
冯妍打赢了这场战争。
她母亲气得心梗,坐在座位上缓了半天,才张口:算了…你爱娶谁娶谁,爱嫁谁嫁谁,冯家还能不认你吗?冯妍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扬着胸脯看向沈亦承。
沈亦承微笑,以示恭喜。
按闹分配,也得建立在爱和妥协的基础上,沈亦承忽然觉得一阵倦怠,不知道自己在维持什么东西…如若,他也离开沈家…沈亦承再度看向垂泪的云晚,要说他这一生为哪个女人尽心尽力过,应当就是他的母亲,他一辈子听了太多她生产艰难、照料他到病倒的事情,潜移默化间,他也开始心疼母亲的辛苦。
以前也受过她温柔的抚摸,得到过她的疼爱,无忧无虑的事情终结在那个夏日,他用童稚的目光看到她和父亲以外的人亲吻,交缠。
她再度过来抱他,身上带着浓郁的情爱的气味儿,那些日子,反反复复,屡次出现。
沈亦承想着,或许是她太孤独,他并不责怪她。
但那种肆无忌惮的场景看得太多,她从不加以避讳,那时沈亦承才五岁,她甚至会将他带到那个人面前,让他也拥抱亲吻沈亦承。
沈亦承变得恶心亲昵,谁想亲他,碰他,他就觉得反胃。
没有人会责怪自己的母亲,他也如此,直到东窗事发,沈亦承也在为她圆谎。
他没见过,没看到过任何事,修养的云晚和她的孩子以外,没有别人。
流言四起,沈亦承被揪了头发送去化验DNA,然后扔到南方等待发落,云晚做过的事儿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为了压下传言,也为了做给旁人看,尤其是云家看,她在沈家的地位一如以前那样稳固,却迟迟没有人将沈亦承接回来。
大概是为了避风头。
听说云晚拿到DNA化验结果的时候痛哭在地,别人都以为是沉冤得雪的喜极而泣,只有他不经意间听到她的梦呓。
你为什么不是他的儿子。
原来她拼了命生下的不是沈亦承,而是她以为的情人的孩子。
从那事儿之后云晚就对他冷了,沈亦承却还像拥有惯性一样,替她考虑。
那个人的孩子讲她坏话,他把对方打得浑身是血,回头就被她赏了响亮的一巴掌。
为了堵住谣言,沈家在外面表现得疼爱他,吃穿用度,从不苛刻他,他爱玩什么,也是说买就买,除了沈家的生意,他们什么都许他接触。
有些事就像心头的一根刺,他不知道他那个冷冰冰的父亲是否知道真相,还是以为他真的冤枉了云晚,他更倾向于前者,毕竟他对自己的态度从此一落千丈,不管他是不是他的孩子,都成了他讳莫如深的存在。
这世上的所有,都配不上他的真心,爱或者其他,一切都是虚假的。
他恍惚回神。
唯有宁嘉的眼泪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