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时间刚刚接触核心课程, 宁嘉除了课程作业,还有打算参加的珠宝设计比赛,沈亦承对此爱莫能助, 不仅是因为这是国际大赛, 还因为过于现代主义,已经超过了他这个老派古典雕刻家的知识范畴。
宁嘉在美院刻石头、刻木头、做电焊, 经常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两手是伤。
回到家, 她又打开电脑,摊开图纸, 继续做她的设计稿。
快要入冬时,宁嘉已经废了十个稿子,不论哪个都不太满意。
这次的主题是「生命与死亡」。
宁嘉其实有很多想说的,却又如鲠在喉。
沈亦承过了十月入冬,工作慢慢积累起来, 很难常来。
他怕打扰她的思路, 宁嘉很少有暴躁的时候, 设计让她顶着鸡窝头,格外敏感, 他在她的卧室不小心碰到什么,宁嘉就像弹簧一样跳起来, 捂着脑袋哀嚎。
宁嘉早出晚归, 同他说:以后回家吧, 你也能刻玉。
沈亦承便不再来惹她烦闷。
他这段时间得了一块不错的玉料, 雕了一件持经观音, 座下刻着学业有成, 还趁着宁嘉上学那会儿找风水师来看房子, 专门摆在旺她的位置,宁嘉一推开门,瞧见那个翠色的观音,恬静美好,手持经卷,虽然和整个小森林式装修格格不入,但不知怎么,宁嘉心里静下来,关上门,洗了澡,将两只手好好洗净,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哪里。
【亦承:家。
怎么?要什么?】宁嘉摩挲着手机的边缘,还是拿起车钥匙,扭头下楼。
沈亦承听到门铃,开门瞧见她跑来了,笑着问:做什么?想了?宁嘉一下扑到他怀里,眼泪汹涌,我好累,我要抱抱…沈亦承把她抱起来,顶着遛狗邻居的惊诧眼神合上大门,宁嘉一口含住他的唇,两个人在餐桌上干柴烈火了一阵,沈亦承让她老实待会儿,他去买东西,宁嘉从口袋里掏出五颜六色的套铺在桌子上,沈亦承笑了:就来睡我的?宁嘉张开手要他抱抱,沈亦承把她抱起来,最后还是上楼,将人放在床上,宁嘉嘴里嚷嚷着抱抱抱抱的,沈亦承反而淡了那种心思,将她衣服温柔地解了,随后塞入怀抱,宁嘉舒服地长长舒气。
他拍着她,哄她睡觉,宁嘉合上眼睛,含着他胸口的皮肤,呼呼的睡了。
沈亦承还没有睡意,打开手机,将最近搜罗来的吃喝玩乐、珠宝首饰等推文一并发给她,宁嘉的手机亮起来,屏幕上跳出两个字,惹得他心头一动。
「亦承」也只有家人与老师这样叫他。
宁嘉从未这样叫过,床上二叔、哥哥、老公一通乱叫,平时叫过两次他的全名,也叫过他沈公子,可没听见宁嘉没大没小地叫他的名字。
他轻笑,抚摸她的发,低头轻轻喊她:宝宝。
谈恋爱总会腻歪,他不免俗。
宁嘉含混地应着,沈亦承在她耳边这样叫她,宁嘉抖了一下,流出眼泪。
他叹气,不知又是哪里碰到她敏锐的神经,或者她漏洞的魂灵。
她在讲梦话,沈亦承凑过去,听到她嗫嚅道歉,说她知道错了。
妈妈,我知道错了。
妈妈,我好饿。
妈妈,我好累。
宁嘉从噩梦中惊醒,抬眼看到在身边的是沈亦承,呼吸放缓,重新埋到他的怀抱,她说:对不起,我睡不好。
别道歉,嘉嘉。
她捂着脑袋说:我梦到她了。
我知道,没事的。
沈亦承说,我在这里。
宁嘉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沈亦承叹气:你最近压力太大,歇一歇?我也想清楚很多事,一切慢慢来,别给自己太多担子。
宁嘉却说:寄居蟹长大之后需要换壳…他接上她的话:给你弄个大点的壳不就得了?可我…可她不想长大,也不想时间再流动。
她想把柔软的内脏都放在沈亦承这个壳里,哪怕她也知道没有人能够永远照顾她。
想要逃避,却无处可逃,想要退却,却退无可退,有什么一直推着她往前走,她现在不想走。
宁嘉太混乱了。
她搂住他的脖子,依偎着,然后因为无法入眠坐了起来。
沈亦承说:我们去看医生?宁嘉摇头,她说:我想高高兴兴的、漂漂亮亮的见你。
沈亦承说:你永远漂亮。
嘉嘉。
宁嘉这才躺回去,她说:我想听故事,想要抱抱和拍拍。
沈亦承还没讲过故事,他搂着她轻拍,宁嘉等了半天没听到他出声,轻轻请求:和我讲讲话吧。
他只好讲了一个无聊的鬼故事。
宁嘉听到一半,和他说:我有点害怕。
他笑着说:害怕哪个部分?她缩着脑袋说:我害怕那个小女孩儿会被坏人吃掉。
沈亦承说:这倒不会。
她长舒了一口气,沈亦承当然没有再说故事的血腥版本,这是他在英国他的一位同学半夜来他那里看球赛中途停电为他讲的。
宁嘉说:那小女孩儿自己一个人在家,进来一个坏人,是不是会被杀掉?不,其实那个人是她的丈夫。
为什么小女孩儿会有丈夫……老夫少妻。
奥。
她忍不住笑了。
本来是想给她庆祝生日,结果被当成坏人打了一通。
沈亦承用讲童话的语气说,‘别打了别打了,是我’男人说,女孩儿松了口气,问他为什么不走正门,男人说,‘因为我想给你个惊喜,亲爱的’,女孩儿问是什么惊喜…宁嘉急迫地摇晃他:什么惊喜!什么惊喜!沈亦承在她耳边说:明天揭晓。
宁嘉敲打他,什么嘛!他笑着说:睡吧,我哄你。
宁嘉只好靠在他肩膀上,合着眼睛,沈亦承摇晃轻拍,宁嘉总觉得他手法不错,问他:哄过别人睡觉?我大哥的儿子。
小时候和我亲。
奥…这都醋?醋,我想一出生就被你哄。
沈亦承说:那我也才十岁。
她不管,就要他哄。
沈亦承一切服从她的要求,说会哄她,抱着她,照顾她到八十岁。
宁嘉仿佛掉进粉红色的泡泡里,她找到一个钻石做的贝壳,于是她甩掉了背上那个灰色的、到处都是洞的壳,将最柔软的部分小心撤出来,放在钻石贝壳里,舒服到呼吸都平缓下来。
*第二天沈亦承设了闹钟,早早起来送她去学校。
深秋的干冷席卷整个北市,宁嘉鼻子都开始发痛,她下车之前用唇贴了一次他的侧脸,和他说:我走啦。
行,晚上我过来。
嗯…宁嘉说,还要做东西,不知道几点能回去。
做完了叫我,我接你。
他也从不允许她拒绝。
宁嘉觉得他太霸道,但讨厌不起来。
被沈亦承哄过之后心情好了太多,她上完课就泡在美院的小工作室中,叮叮咣咣地做她的设计品,江潮似乎也在做什么,一直陪着她,宁嘉问:要干什么用?江潮说:毕业作品。
这才大二!江潮不甚在意,反正这个就是我的毕业作品。
宁嘉看过去,是一艘小船的雏形。
在海面飘着么?江潮说:不,哪里也不飘。
宁嘉想说,如果连个载体都没有的船只,大概一生都无法靠岸了,但是想想,似乎又很对心境。
两个人隔着挡板做自己的作品,江潮九点多便打算回去,问她要不要一起,宁嘉想着沈亦承会来接她,反而不怕了,说再熬一会儿。
再努力一下吧。
再挣扎一下吧。
万一能成功呢?宁嘉想,她成功的早一些,她能有自己的事业了,就不必再依靠他,给他添麻烦了。
之后呢?宁嘉本身是一个对人生很有规划的人,但是一想未来就觉得焦虑头疼,索性学沈亦承,完全不去想以后的事情了。
搞创作容易太过投入,宁嘉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她打开手机,沈亦承发来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他已经将车停在门口,是半个小时前。
宁嘉收拾好,一路小跑着往外走,干冷的空气被风卷到她的嗓子和鼻腔,她难受地打了个喷嚏,等跑到门口,瞧见他的车,她忍不住加快脚步,坐到副驾驶,人扑过去抱他。
车里很温暖,他唇边有淡淡的烟气,宁嘉抿了一下,靠在他肩膀说:我们这样待会儿。
沈亦承依她。
他的车载音乐放着《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正到高潮的提琴音。
窗外忽然洋洋洒洒地下起大雪,宁嘉搂紧他的腰,看他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心疼地问:你冷不冷?抱着暖炉,你猜我冷不冷?宁嘉笑着说:那我暖你。
沈亦承解开她的外套,盖在她身上,让她低点,别碍着他开车,他们回去再睡觉。
这一路上都是单行道,也没有违规拍照,也没什么人,三两分钟就到了楼下,他打开车门,将她抱起来,宁嘉两只小手推上车门,问他:抱着我不累啊?累,不过比你重的石头都抱过。
宁嘉轻哼,你说我是石头。
这就冤枉他了。
等到了家,看到江潮下楼,宁嘉赶紧从他怀里跳出来,理理头发,笑着叫她:你去哪呀?江潮啊了声,插着口袋走了。
宁嘉感觉奇怪,想跟过去看看,沈亦承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过来,我明日要出一趟远门,陪着我吧。
宁嘉左右权衡,色心盖过了友情,开门把他拉进去,将衣服裙子脱了,往浴室一钻,沈亦承也跟过去,宁嘉怕冷,想快点洗,但是被他抱着又没那么冷了,她搂着他的腰,问他:你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去一趟日本,一周左右。
宁嘉说: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备着翻译。
沈亦承让她别太累,不要急,说这行最怕急功近利,有时候灵感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
宁嘉仰头吻她的人生导师,叫他:沈老师,你再教教我。
他握着她受伤的双手放在唇边,亲手教学,教的都是不正经的东西,宁嘉问他怎么知道这么多花样,从哪时候学坏的,沈亦承说:刚学的,不行?她癖好那么怪,他加班加点的学了点让她舒服的技巧,问她是不是不领情。
宁嘉感动地说:你真好。
于是夜里玩了一会儿老师和学生的戏码,宁嘉舒服地趴在床上,屁股有点疼,但不妨碍她开心。
沈亦承最近抽了不少烟,宁嘉看这么冷,舍不得他去外面抽,让他在卧室,她也想来一根。
沈亦承没给她,只许她抽他的,也只让抽了两口。
宁嘉说:江潮和我经常在一起抽烟呢。
小小年纪,不学好的。
好女孩儿也不会勾引自己的叔叔。
早该知道她是个叛逆的小坏蛋。
沈亦承说:如果你把偷偷舔我的手当做勾引的话。
宁嘉现在嘴里吃一会儿这个,吃一会儿那个,闻言便道:那也是你先勾引我。
他失笑:我怎么勾引你了?你抱我,给我拎箱子,你还在我面前雕玉,你还对我笑…你勾引我。
沈亦承真的讲不过她。
宁嘉的手指掠过他的薄薄的皮肤,下面可以看到血管的脉络,她痴迷地说:你真好看。
宁嘉表面像个小兔子,背地里却更像一只受伤的小狼,装可爱,装无辜,扑上来对着你就是一通乱咬。
他抽着烟,宁嘉撑不住美色的诱惑,压在他身上,抬手挽起自己的头发,沈亦承接着昏黄的火光看她,宁嘉也是美的,他其实不喜欢随身带着那枚羊脂白玉,一开始大概是出于重视和宠爱,后来这东西越看越讽刺,他就不戴了。
如今宁嘉比羊脂白玉有过之而不及,哪怕有两处斑驳的微瑕,也让她特殊、晶莹。
他不该赞美让她痛苦的伤痕的。
沈亦承怜爱地抚摸她的疤痕,宁嘉瞬间握住他的手,目光惊惶,他温和道:过来,我亲亲。
宁嘉眼底发疼,由他坐起来吻她的伤处。
给你找个医生,清疤的。
宁嘉低头看看,太私密了…医生眼里就是一块肉。
那你眼里呢?漂亮宝贝。
宁嘉说:好想向你献祭我的一切,你要是神的话,信徒都得为你发疯。
他笑笑:这么仰慕我?我没那么好。
你当然很好…宁嘉说,你哪里都好,抽烟的样子都好。
皮相罢了,过两年就老了。
那你少抽点。
宁嘉揉揉他的胸口,之后年纪大了,肺负担也大。
他还真咳嗽起来。
宁嘉懊恼自己的乌鸦嘴,低头搂着他说:反正我要你长命百岁。
沈亦承说在她身上□□,估计也就这两年的命了。
她立刻笑着打他。
*第二天沈亦承赶飞机,她没来得及送他,一天满课,还要做作业。
她想起昨天江潮晚上出门,今天没看到她,见到金茹了,于是问:江潮呢?金茹显然心情不佳,谁知道。
吵架了?宁嘉,你是没跟她住一起,她也有很多毛病,我现在还在生气,不想背地里说她的坏话。
一起住有矛盾是正常的,朋友之间都会互相包容,宁嘉只好说:那她怎么没来上课?她说她搬走,我说我跟我对象住,那边留给她,她说请个假调整一下情绪。
宁嘉叹气,金茹忍不住说:这事儿也没跟你说啊?我以为你们关系挺好的。
没,我们最近很少聊天了,都忙。
金茹笑着戳戳她的胳膊,你男朋友在不在?我们四个一起出去吃饭,情侣约会?宁嘉说:他那个性格,应该不行。
真的,你对象到底多大了?金茹八卦道,我都没来得及问。
他生日快了,要三十了。
天呐。
金茹显然没想到差了这么多,你们没代沟?宁嘉奇怪:怎么跟我在一起就聊我男朋友,我们就没别的话题了么?金茹以为她不想多说男友的信息,几乎担心他是有妇之夫,劝宁嘉迷途知返,别毕不了业。
宁嘉说:他没结婚。
那还行。
看宁嘉不想再聊,金茹识趣地换了个话题,转到他们的作业上。
沈亦承生日那天天气黑压压的沉,他没让开宴会,说辞无外乎他一个小辈,过生日那么隆重干什么,之后都不过了。
这也是他时隔几个月第一次回沈家。
现在云晚跟着他大哥住在一栋房子里,听说婆媳关系有些僵硬,沈致夹在中间讨好奶奶和妈妈,两面玲珑,对沈亦承也是尊敬带着谄媚,沈亦承和云晚说完了这个事儿,她气道:我管不上,你问你爸。
沈亦承说:您传达吧。
你跟那个宁嘉还在一块厮混呢?他说:玩玩的事儿。
等她再长两年就不新鲜了。
沈致蓦地看向他。
云晚听他这样说,松动眉眼,就知道你玩心重,别弄出小孩儿来就行,你玩就玩吧,不指望你结婚。
这是彻底地放养了。
等沈亦承往外走,沈致犹犹豫豫地问他:二叔,刚才奶奶和您说的是宁叔叔的女儿宁嘉么?跟我一个学校的。
他挑眉,怎么?您刚才是真心话吗?沈致一改耍滑的样子,玩玩儿?沈亦承看出点什么,过了好一阵才说:不是玩玩,怕你奶奶找她麻烦。
沈致松了口气:我就说二叔不是那种人。
他一笑:怎么,我还横刀夺爱了?沈致忽然红了脸,又惭愧地说:哎,毕竟是校花,八成的男生都暗恋她,但是我没能力照顾她,也没勇气掺和这件事,二叔,我不是男人。
沈亦承说:觉得自己像个救世主一样去照顾女人本身就是错的。
人都有自己的路。
沈致好似懂了。
宁嘉这回实在没时间花那么多精力给他布置,中午抽出点时间做了他爱吃的菜,然后两个人切了蛋糕就算过生日,她午休到一点半还要去上课,宁嘉叹气:是不是过得很没意思?要是你在沈家过还能吃点好吃的。
沈亦承确放松又愉悦,说她做的饭比沈家好吃一万倍。
他家那个厨子,龙骨凤髓都能端上来,宁嘉哪敢跟人家比。
她匆匆吻他,赶去上课,下课了又去做作业,准备作品,勉强在晚饭时候到了家。
沈亦承买了晚饭,也倒了两杯酒。
宁嘉许久没喝过酒,上次过年出了那种事儿,沈亦承不许她再喝酒,宁嘉也就算禁酒戒酒了,今天吃西餐,他拿出一瓶红酒,两个人分了,她喝了两口居然有些不适应酒的味道。
到了八点钟,宁嘉洗完澡刚想脱,沈亦承却说:忙忙碌碌的,我抱着你睡觉。
宁嘉道:哪有寿星伺候别人的。
寿星乐意伺候你。
宁嘉解开腰带,滑溜溜地靠着他,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祝你生日快乐。
本该给他祈福,也没有时间。
宁嘉环着他祈祷,愿他无病无灾,要是有什么事儿都应到她身上就好了,反正她憎恶这病殃殃的身体,早点消亡才好。
宁嘉虽然疲惫,却没有睡意,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远处的一点,问他:你没回家会不会挨骂?他们都懒得理会我了,不用担心。
宁嘉忧愁道:会不会和本家闹得太僵了?你的生意受不受影响?沈亦承笑笑:别怕,就算没那些生意,这几年的积蓄也够活着。
宁嘉说:我还是希望你活得更好一些。
她贴着他的胸口,合眼埋进去,不要跟他们闹得太僵,你还要在北市混呢,也别管他们说我什么……沈亦承捂住她的嘴,宁嘉委屈地抬眼看他,沈亦承说:小小年纪,学得婆婆妈妈的,唠叨得我头疼。
宁嘉似乎要掉眼泪,我也是心疼你。
她嘟囔,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好心好意的,你怎么这样啊…沈亦承当然知道她是好心。
他轻轻吻她的眼角,宁嘉真的有点生气了,她直起身子,想要从他的怀抱离开,沈亦承把她抓过来,声音低低地蹭在她的耳边:所以别担心,懂不懂?心思这么重……宁嘉爆发道:那我就不想你了,我也不考虑你怎么想了!真讨厌…他反而笑了。
这样也好,她捶打发泄一阵,心情居然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