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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2025-03-22 07:30:27

临近年底, 宁嘉还有一大把作业和作品要做,明年参加比赛的初设稿也没想出来,可以说是焦头烂额。

她好像年底冲业绩的公司职员, 还没步入社会就感受了一下996的福报, 每天十一二点睡都成了常态,沈亦承都忍不住劝她:先休息。

宁嘉说:不行, 必须在年底前做完。

他没办法, 不再劝, 哪怕这么忙,宁嘉还是空出来一天给他师父钟老先生过寿辰, 沈亦承给她预备了一些红包,再带着宁嘉去,大家更惊讶了,毕竟和沈亦承相处久了的几个师兄弟妹都觉得沈亦承没什么常性,哪怕是谈恋爱应该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这次宁嘉被问的问题全是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准备生几个了。

宁嘉借口给小辈发红包逃脱了他们的热情。

问题扔到沈亦承那里, 他的回答又扔给宁嘉。

全听她的。

沈亦承就是这样, 他想做决定的就会斩钉截铁地确定下来,然后大刀阔斧地实施, 剩下的事情,他懒得去想, 美其名曰全部听她的安排。

宁嘉并不生气, 她其实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如说她没这种天真的妙想, 和他结婚, 她都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可能?沈家这么讲究门当户对, 他们沈家的男人一定要娶一个有用的老婆才行,宁嘉觉得自己作为花瓶似乎都有点小家子气,他怎么可能和她结婚。

吃好饭,沈亦承照常安排收拾,宁嘉在旁边帮忙,做不了的就放下,乖乖坐在院子的椅子上等他,一会儿扶妆过来,神秘兮兮地戳戳她,宁嘉赶紧站起来:师姐好。

坐坐坐…扶妆将手上的东西塞给她,拿着拿着。

宁嘉也不知道是什么,接过来,扶妆看到沈亦承出来,赶紧两手插兜,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抬高声音:师父,亦承,我走了!宁嘉来不及说话,她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等到了车上,宁嘉也不敢打开,怕是不能让沈亦承知道的,但是又不敢不让他知道,只好战战兢兢地将车开到家里,和沈亦承坦白从宽:你师姐给了我一个东西。

他放下衣服,揽着她问:什么东西?沈亦承喝了些酒,埋在她颈窝亲,宁嘉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红绸包裹的玩意,一打开,居然是一枚玉镯子。

沈亦承笑了,拿起来借着光看看,笑着说:种不错。

很名贵的东西吗?宁嘉也看得出来,这是一枚水色玉镯,上面飘着颇有雅韵的翠绿,好像流云。

而且灯下无裂痕无杂质,挖的时候肯定专门挑了这里。

拿着吧,她送你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沈亦承解开她的衣领,将毛衣脱了,宁嘉嘀咕:那也是因为你才给我的,我哪认识师姐啊…她不合时宜的想起沈亦承说扶妆是他的第二个母亲,这场景,有点像婆婆给新妇首饰,她真的觉得镯子烫手。

沈亦承根本没心思管这件事,宁嘉被他扔到床上,很快便弄了起来,宁嘉搂着他的脖子,承着他的吻,搞了好久他才停。

上次已经是一个月前,宁嘉今天休息,他好像在抓紧什么机会一样。

她笑着亲亲他的耳朵,沈亦承缓了一段时间,这才把她抱起来,两个人一起去洗澡。

等到躺下时,宁嘉忍不住将镯子从床头拿过来,放在他手中,说道:你帮我还回去?也没有什么恩情,怎么能要人家东西?沈亦承说:拿着吧。

过年讨个彩头罢了。

扶妆这一出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她什么心思,沈亦承也有些猜不透,但是这东西要是送回去,估计免不了一阵打骂。

宁嘉没办法,只能拿了回来,沈亦承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为她戴上,抬起手臂端详,很称她洁白的肤色。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宁嘉抱着他的腰,脸蹭了蹭他的胸口,和他说:我今天自己一个人没事的,晚上给你报平安,你把手机静音。

沈亦承却说:和你一起过年。

他还有家呢,宁嘉是真的没了家。

她不同意,把他往外推,沈亦承这次难得不顺着她的意思,握着她的下巴,低头道:宁嘉,我要你听我的话。

她忍不住手脚发软,脸红地看向他,想说什么,他收拢手指,别再说沈家的事了,不是需要你操心的。

宁嘉哼哼着:知道了…她真的不讲话了,脸红得像个发光的红灯。

宁嘉摆弄他的手指,沈亦承抚摸着她的侧脸和下巴,宁嘉轻轻舔了下他的关节,沈亦承再次抬起她的脸,宁嘉冒着蒸汽,试探地要吻他。

他某时的强势总让人忍不住动情。

沈亦承也看出来了,把她抱在身上,让她主动,宁嘉意乱情迷地想,她其实还是很沉迷他的,不然怎么可能光是触碰就忍不住想这样。

*因为沈亦承不打算回家过年,宁嘉便提议他们回别墅住两天,学校这里也关着,她没地方动工,还不如用他的工作室。

沈亦承同意了。

宁嘉平时就会做作品,也不让他请保姆,她负责管他们两人的三餐,她称不上喜欢做饭,只是喜欢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谁也不要来打扰他们的乐土。

沈亦承的工作室装了暖风的系统仍称不上太暖和,他为了三面采光,三片玻璃将屋外的冷源源不断地传到室内,沈亦承自己都不想在冬天劳动,宁嘉却穿得鼓鼓囊塞,伸出两只红彤彤的小手摆弄她的作品。

参加比赛的东西并不追求佩戴。

宁嘉做出来的非常立体派,沈亦承都觉得她这个作品形式有余内容不足,获奖恐怕困难,但她做得如此认真,自己也给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就放任她去做了,哪有人能一下就荣登顶峰,都是要失败几次的。

宁嘉做好后,仔细洗好了手,沈亦承多装了厚窗帘,屋里全天都开着灯,自己也会在她这里雕些小物件,宁嘉回头,正看到一只木头做的贝壳,忍不住笑起来。

他在里面放了一张小纸条:给寄居蟹宝宝。

宁嘉将这个小玩意穿了个孔,绑在自己的钥匙上,然后拍拍小手,回到了二楼。

沈亦承已经睡了。

她躺在他身边,用手指勾勒他的脸颊,然后低头亲了亲。

沈亦承靠近她,脸枕着她的胸口,宁嘉接下了他的重量。

你睡了吗?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宁嘉还没有睡意,拿起手机,给江潮发了一条消息。

对方没有回。

宁嘉一直没来得及关心,只好靠微信告诉她最近的情况,并且希望她醒了之后能和自己报一声平安。

江潮其实并没有睡着。

她看着手机上弹出的消息,最终还是回了句:【有空吗?】宁嘉回:【有空的】【出来聊聊?】她坦诚道:【我现在在他家】【知道了】对话结束。

宁嘉低头看看靠在她怀里熟睡的人,将吻落在他的额头,那我出去一会儿?你先睡?他听不到。

这个人睡眠质量很好,这样贴近暖源也是下意识的行为。

宁嘉披上衣服,开车去接江潮,江潮开门看到她,有些惊讶,但脸上做不出什么表情。

空气里有消毒酒精的味道。

江潮疲惫道:喝一杯?走吧。

她开车载着江潮,两个人到了常去的酒馆,老板家在这里,所以哪怕临近年关也会开业,不过客人就星星点点了。

宁嘉没有喝酒,点了一杯热饮。

不陪着你的娇娇了?因为宁嘉总说自己金屋藏娇,沈亦承就成了江潮嘴里的娇娇。

他睡了,我刚弄完作品。

宁嘉叹气,也不知道自己在努力什么劲儿。

江潮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毛衣,她伸手去摸酒杯,能看到手腕上缠绕的纱布。

江潮说:我爷爷去世了。

宁嘉手上一紧,安慰地握住她的手。

我奶奶也走了,就昨天。

江潮没有哭,冷静地陈述,这次我也不需要回家过年了,我再也不用见到那个人。

宁嘉说:没事的。

江潮无奈笑笑:我前一阵子恍恍惚惚的,又强迫症发作,你知道金茹有点囤积癖,东西很多,我受不了,就跟她大吵一架,从那之后我俩就没和好过了,看什么都不顺眼,她直接搬走了。

宁嘉也不能说谁有错谁没错,叹气:没办法,没有人能完全忍耐另一个人的一切。

所以他能忍耐么?他…宁嘉反应过来,能吧,好像我做什么他都会包容我。

真好。

宁嘉惊奇:怎么感觉你在羡慕我,不是不喜欢恋爱的话题么?宁嘉,诚实地说,你们真的是在恋爱吗?她哑然。

他们确实不像恋爱…也像恋爱。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太不正常,沈亦承应该是个正常人,毕竟他称不上家庭美满,但也没缺什么。

都是她在索取。

邓恩说没有一个人是一座孤岛,可是我反而觉得所有人都是孤岛。

江潮讲,没有一片土地能将我们相连,丧钟不为我而鸣。

所以她的作品永远形单影只,就像那个上下左右都无处停靠的孤舟。

宁嘉摇晃着杯子,直到里面的饮品变得冰凉。

她又何尝不是一座孤岛,一芥孤舟。

江潮歉疚道:说了丧气话,对不起,你还特地来了一次。

不,没什么…宁嘉明白江潮偶尔会羡慕她找到了依靠的语气。

哪怕只是暂时的寄托,也有地方寄托。

她只是觉得,比起这些,她察觉到江潮伪装的快乐才是最让她难过的。

原来江潮也没有好。

那她还会得到治愈吗?宁嘉对此保持了怀疑。

将江潮送回家后,宁嘉开车到了沈亦承家中,他居然坐在客厅,宁嘉放下外套,就听到他的责问:凌晨两点,你去哪了?她瞬间鼻子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