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刚刚是我乱说话。
锦绣痛快的道了歉,也堵死了陈老太还没出口的话。
知道占不了更多便宜,陈老太青着脸, 把料子夹到胳膊肘,踮着小脚离开。
对着二儿子陈老太敢大呼小叫, 面对锦绣就屁都不敢放一个。
陈老太这么快就铩羽而归, 胡静更清楚锦绣不好对付。
离开时陈老太还在想,怎么以前看着木讷苦相的二儿子似乎变了?锦绣三言两语料理完陈老太, 转过身面对胡静,笑了笑, 嫂子来了呀,我还以为……嫂子可是一棉出来的, 最不缺的就是布料。
胡静摸了把耳垂, 笑容平静挑不出一丝瑕疵, 欸, 半年前锦绣你这么说倒是可以, 现在么……她脸上露出恰好处的失落。
内心却是忐忑不安, 难道锦绣知道了什么?不会的, 胡静你不要自己吓自己露出马脚。
再说, 这事虽然是你出的主意, 但办事的是陈廷,于你无关。
这样想,笑容就更加无懈可击。
真是好演技, 可胡静嫂子表现太完美也是一种不正常。
看来,这事果然是人为的, 还和陈廷脱不了干系。
心里有了计较, 锦绣开始飙演技, 拉着胡静的手,请她挑布料,欸,小叔子就是心善,自作主张拉回家一整车次品。
嫂子,你不知道,刚开始把我吓坏了。
这么多料子压在手里卖不出去可怎么得了。
没想到乡亲们这么捧场,哎呦,既帮到乡亲们,又赚点辛苦钱,一举两得。
锦绣都觉得自己的话欠揍,笑容更是干巴巴的。
对比胡静,她突然觉得演技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呸,尽往自己脸上贴金。
明明被坑一把,偏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就能糊弄糊弄无知的乡下人。
胡静暗啐一口,发觉锦绣脸皮够厚。
握着锦绣的手稍稍紧了紧,她一个咯噔,生怕锦绣有所察觉。
彦海兄弟真是个能耐人,不像我家陈廷。
胡静低眉垂眼,失落中增添伤感,我家陈廷就知道老实干活,脑子又不活络,上了那么些年班就没想到给乡亲们办点事。
哪能怪陈廷。
旁边挑料子的大嫂赶紧安慰胡静,咱做人做事就应该踏实本份…哎呦,我可不是说彦海啊。
那位嫂子自知说错话,讪讪的退到一边。
锦绣,这是倒买倒卖,就不怕……胡静语带仓惶,仿佛在替锦绣担心。
恶意的眼光在胡静眼底流转,她期待着锦绣瞠目结舌、大惊失色的表情。
正在挑选布料的村民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仿佛怕被牵连。
锦绣真心觉得,胡静是真看不得她好。
她故作惊讶的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气闷道:嫂子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太令我伤心了。
再说这哪是什么倒买倒卖,不过是看乡亲们买不着布,想出点力而已。
正在帮忙的柳春燕怒发冲冠,上前扣住胡静的肩膀,把人拖拽到旁边,口气异常凶悍,倒买倒卖都出来了,胡静你心肠太坏了。
要真是倒买倒卖,那我们全村人就是同犯,都得抓进去。
柳春燕也历练出来了,几句把胡静挤兑得无地自容,又把全村人拉到同一战线上。
锦绣看得啧舌,柳春燕可真好用。
诚然,这些话她也可以说,可效果必定没从柳春燕嘴里说出来好。
果然,在场所有人调转枪头,开始讨伐胡静。
次品而已,算什么倒买倒卖。
墙头草随着风向摇摆,锦绣内心嗤笑,脸上还要露出感动的表情。
也是很难的。
胡静知道大势已去,布料这事得利的是全村人。
她再有手段,也不敢和全村人作对。
锦绣,她眼泪汪汪的抓住锦绣的手,你误会我了。
被误解的伤心失落难过,她演绎的堪称完美,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村里人着想,所以才好言提醒。
好了,我回去了,锦绣你好自为之吧。
留给大家个孤寂的背影。
以退为进,段位又高了,锦绣都想给她鼓掌。
看着胡静走出大门,她才茫然又无措回过神,嫂子想多了,她好意提醒我感激还来不及,可这样一走......她眉尖微蹙,似有无限心事。
柳春燕心疼极了,如今她是锦绣的头号迷妹。
她甩了甩手,又哼了一声,嗔怪道:锦绣,我看你就是心太软,胡静真心为你好,就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你下不了台。
锦绣无辜的歪了歪脑袋,柳春燕果然配合,我看呀,她就是嫉妒,嫉妒你过得好。
嘶,不会吧,嫂子看着挺和气的。
锦绣附和几句就略过不提,专心干活。
天黑前,徐锐和陆严春相继回来。
晚饭很丰盛,红烧肉,爆炒螺蛳,清蒸蟮筒,拍黄瓜,还有一大盆凉拌西红柿,上面洒了三大勺白糖。
酒是供销社里散称的白酒,度数很高,男人们喝得很过瘾。
陈彦青端着牛眼盅,醉眼惺忪。
他酒量浅,两杯酒下肚就脸色酡红,也不闹,只不错眼珠的盯着锦绣。
锦绣起身,他就追随她的背影。
锦绣夹菜,他就流连她纤细的手指。
锦绣垂首,他就凝视她如玉的脸庞......目光里浓情蜜意满的晃出来,锦绣承受不住,便道:你们还记得陈廷吗?他?他老实窝在家里,没有威胁。
陈彦海不以为意。
他以前是哪个单位的?第一棉纺......陈彦青捏紧酒杯,醉意全消。
锦绣话里的意思,这事是人为?不无可能。
彦海刚入行,跟仓库主任的交接只有廖廖数次,并没有龌龊。
所以,他没有陷害彦海的动机,除非......有人挑唆。
那么这个挑唆的人呼之欲出。
好你个陈廷,小看你了。
敢对彦海动手,就等着他的回击吧。
陆严春对前面发生的事不太了解,徐锐好心解说。
两个人交头接耳,看起来关系不错。
锦绣扫过一眼就不再关注,日后势同水火的两个如今相处甚欢,也是缘分。
知道夫君有了成算,锦绣满意。
她喜欢有仇报仇。
胡静不是看不得她好吗,那就先让胡静好不了。
陈彦青曲起手指敲打膝盖,眉心微微扰起,似乎被问题困扰。
很快,他嘴角泄出一丝冷笑,眼睛却明亮如洗。
他先询问今天卖的是否顺利,看大家兴奋得胀红脸,又突然问道:彦海,仓库里这样的次品多吗?陈彦海不明所以,回忆片刻才郑重回答,多。
一棉是老牌纺织厂,女工最多时超过5000人,按次品率百分之一计算,每天的次品就超过50匹。
我想,陈彦青接过话头,仓库主任之所以这么做,最终还是因为次品太多,他无法向厂领导交待。
或者......他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或者就是因为厂领导的他处理堆积如山的次品。
如果是后一种的话,他的计划要作调整。
陈彦青又陷入沉思,其他人屏住呼吸,不敢打搅他。
把计划适当调整,陈彦青都能想到陈廷的下场,勾起薄唇微微一笑,眼睛看向锦绣,柔情万千。
归根结底,还是锦绣细心,发现胡静的不妥,他才能抽丝剥茧找到事情的关键。
这么多次品,我们合作拿下如何?陈彦青抛出个大雷,就半阖眼睛不再说话。
这是要釜底抽薪吗?徐锐全身的鸡皮疙瘩一个个冒出来,他自认为胆子很大,但跟姐夫一比,踏马的,他就是个傻白甜。
陆严春被口水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踏马的,陈彦青看着文质彬彬,其实才是最狠的那个。
不过,这么疯狂的计划,他喜欢。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只有把敌人踩到泥里让他永远翻不身,才算解气。
说吧,怎么干。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望着迸发出野心的这两位,陈彦青勾勾手指,示意他们凑耳过来。
陈彦海实在心痒难忍,迟疑片刻,还是厚着脸皮凑了过去。
锦绣不参与,只安心研习医术。
第二天夫君早早出门,回家时天已黑。
锦绣敏锐发现,徐锐和陆严春看夫君的眼神变了。
以往尊敬浮于表面,还夹着隐藏不是很好的怜悯,现在那种尊敬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隐隐还有忌惮、敬佩、畏惧、崇拜......总之,复杂到不忍直视。
锦绣便知道,这事成了,而且成功的过程相当振奋人心?直到回到自己家,徐锐的心还是在半空中飘荡。
居然真成了?一车押一车,说难听点就是空手套白狼,这样离奇的条件,厂长一口答应,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
再想到那些次品,他的呼吸越发粗重。
他幼稚的扳着手指头计算能赚多少,激动得整夜睡不着。
姐夫厉害好,厉害他才能跟着发财。
另起炉灶,或者取而代之的念头刚起就被自己扼杀,然后瑟瑟发抖。
他觉得,他会是被反杀的那一个,而且会死得很惨。
陆严春也睡不着,烦躁的翻个身。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他鲤鱼打挺坐起身,从枕头底下摸出根香烟,划亮火柴点燃。
他叼着烟靠在床头,面无表情看烟头的光明明灭灭。
今天,他算是领教了陈彦青的厉害。
三言两语,厂长就答应把整仓库的次品交给他们处理。
至于原来的主任,现在应该在锅炉房拉煤吧。
呼,陆严春开始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这个人。
他自认为有些能力,也有几个朋友,更准备大干一场,可今天的陈彦青给了他迎头痛击。
他,还是太弱了。
十天后,陆严春内心的忌惮消失的无影无踪。
忌惮这种情绪,是因为对方比自己略好才产生的。
如果那个人强大到令人望尘莫及,忌惮便自动转变成崇拜,五体投地的那种。
陈彦青,就令他五体投地的崇拜。
赚钱不说,陈彦青还狠狠赚了厂领导的好感,他们甚至主动帮忙联系其他棉纺厂,哭着喊着上赶着求陈彦青帮忙。
得到领导认可不说,陈彦青狠狠赚了十里八乡乡亲们的好感。
现在他们出门,时不时能收到些土特产:像菜干、苹果、糖果......他们不就是搞点次品卖卖,事情怎么演变成这样?对了,还有他抽的香烟,是厂领导硬塞给他的。
陆严春也算见过世面,但也从未想过大领导会这么看重他……陆严春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据他所知,不光是棉纺厂求着陈彦青,什么食品厂、胶鞋厂,甚至还有电线厂都想跟陈彦青搭上关系。
在这些厂领导眼里,陈彦青就是金光闪闪的活财神。
锦绣接过夫君递过来的存折,上面的数字让她大吃一惊,两万?你……没干违法乱纪的事吧。
这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怕伤夫君的心。
锦绣没说,陈彦青还是听出了画外音,伸手搂住娇妻的小蛮腰, 放心,你男人心里有数,违法乱纪的事绝对不会碰。
妻子的惊讶很好的满足了他男人的虚荣心。
也是,这段时间一直是锦绣在赚钱,先是绣花接着就是药方。
虽然被妻子养感觉不坏,但只要是个男人,更喜欢当家作主的感觉。
陈彦青也不例外。
钱是英雄胆,他都有胆子大白天跟锦绣搂搂抱抱,我说过,要让你过好日子的。
这钱的来历清白着呢,而且这只是开头,后面应该还有一笔。
你想啊,咱们县一共有七家绵纺厂,这七家厂的次品都交给了我。
锦绣秒懂,对夫君的本事有了更深的了解。
不过她现在不想管钱从哪里来,只专心计算利息。
两万,八厘,一年的利钱就有一千二!哎呦,她可以躺着数钱玩了。
想到自己躺在铺满钞票的床上,不由笑出声。
得意过头不好,锦绣很快就收敛笑容,钱全在这里吗?爸妈那你不能忘了。
哎呦,她绝对是个好儿媳妇。
她可以不在乎公婆,但她夫君在乎。
哪怕为了照顾夫君的感受,她装也会装成贤惠大度。
陈彦青听了果然熨帖,笑容深了深,刮了下锦绣的鼻梁,爸妈那我给了三千。
他们也不容易,该享享福了。
陈彦青嘴里该享福的许芳,捏着价值三千块的存折,满屋子的找安全的地方,跟没头苍蝇似的。
最后还是陈老实看不过去,一把夺过存折,盯着那几个数字嘿嘿傻笑。
笑够了,他挪开衣柜,露出墙角的老鼠洞,把存折用塑料纸包起来塞进洞里。
退后半步看了看,又觉得塞得太深,被老鼠叼跑都发现不了。
于是趴在地上,手伸进老鼠洞,把塑料纸包拉出一角,这才满意。
把衣柜搬回原位,他已经出了一身臭汗,两手的指甲缝里也沾满泥土。
这个地方神仙也找不到。
陈老实满意的自言自语。
许芳也是连声称好,又打来温水,伺候男人洗手擦汗,咱们儿子就是能干,几天工夫就赚了这么多钱。
哎呦喂,说不定咱家是村里第一个万元户。
许芳沾沾自喜,快要忘了几天前她是如何的惶惶不可终日。
你嘴给我紧一点,陈老实口气严厉,家里有点事另嚷嚷得全村都知道。
许芳忘了,他可没忘,对于想把债务推给儿媳妇,他心虚了三秒钟就抛到脑后。
欸,要是有办法他也不至于动这个歪脑筋。
都是陈彦海这个瘪犊子害的。
老婆子,彦海那一千块钱给儿媳妇吧。
主动把钱还上,当赔不是吧。
陈老实口气坚决,许芳再不情愿也无力回天。
她摸着心口直喊疼,一千块,这钱真要还吗?儿媳妇也是咱家人,一家人不讲两家话,老头子,要不…许芳看了眼男人的脸色,马上改口,要不先缓缓?真拿出这么一大笔钱,跟挖了她的心肝有什么区别?陈老实脱了鞋坐到床边,你别犯糊涂,而且这钱是给彦海找工作花掉的,必须还!锦绣不是小气的人,可是你老这样拎不清,再多的情分也没用。
最后加了一句,想想唐爱珍,她还是锦绣亲妈,沾到光了吗?老头子的话对许芳来说就是圣旨,她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勉强答应。
锦绣拿到钱很是意外,狠推辞了几番。
发现许芳诚心还钱,她也就顺势接下,再怎么样她也没必要跟儿过不去。
她可不觉得婆婆有还钱的觉悟,看来不是夫君就是公公的主意。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陈家要是真不还钱,她也有办法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妈,有空教我包粽子吧。
锦绣是会包粽子的,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找个借口跟婆婆示好。
*六月十号,陈家湾的冬小麦开始收割。
这也是集体上工的最后一次,村民们以巨大的热情投入进去。
收割,脱粒,暴晒,最后颗粒归仓。
锦绣也再次见到陈廷,三十不到的年纪看着没了朝气,鬓角添了白发,嘴角向下耷拉,看来过得很不好。
这样,她就放心了。
收完麦子,村民爆发出更大的热情和积极性,开始盯着秧田,盼望着秧苗快快长成。
江南县河渠交错,土地肥美,自古以来就是全国闻名的粮仓。
待锦绣得知麦子亩产高达六百多斤后,终于露出一个类似乡巴佬的笑容。
内心却翻起滔天巨浪,要是大庆朝有这么高的粮食产量,每年得少多少饿死骨。
育秧期间,锦绣跟着柳春燕去到河边摘粽叶。
江南县这边习惯采摘芦苇叶包粽子,河边的芦苇荡就是最好的去处。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集中到了河边,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聊着东家长西家短。
锦绣挎着篮子,不愿和她们挤,只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躲清净。
她想躲清净,清净却躲她。
她把芦苇拽到身前,边听柳春燕讲闲话,边挑选看得顺眼的粽叶掰下。
锦绣,这边的粽叶小了些。
胡静款款而来,言语间仿佛跟锦绣很熟稔似的。
她已经摘了半篮子粽叶,说话时故意把篮口放低,方便锦绣看清楚。
锦绣伸长脖子看了看,那粽叶确实又大又漂亮,比她摘的是要好点。
可那又怎样?自己摘的粽叶就是最好的,锦绣难得任性,看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摘粽叶。
她夫君把胡静男人坑这么惨,胡静凑过来肯定没好事。
锦绣不由重视起胡静,觉得这个女人很难对付。
胡静脸皮厚脑子活,在村里名声又好,没有十足的把握,很难扳倒她。
被锦绣甩脸子,胡静呼吸停了一瞬。
她倒是想把锦绣推河里去,可附近都是人,疯了才会这么干。
再说今天她特意来找锦绣,就是想探探口风。
陈廷从县城里回来就惶惶不可终日,一下子老了十岁,半夜睡觉老是做噩梦。
刚开始男人嘴跟蚌壳似的撬不动,她花尽心思才让他开口,原来主任已经被免职然后烧锅炉去了?!这…胡静也是吓得不行。
说起来他们坑陈彦海也是为了厂子好,次品堆积如山却销售无门,眼看着次品仓库从一个增加到三个,主任急得头发掉了一大把。
厂子收益不好,要是能把次品清理出去,既能回笼资金,也能减轻仓库压力,赚了钱还可以给工人发放福利,一举三得。
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
主任在一棉厂工作了大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领导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他一撸到底。
烧锅炉,那纯粹就是羞辱。
胡静还听说,主任叫嚣着要给陈廷好看。
这又关她男人什么事?主任,哦,前主任这是捡软柿子捏。
不过,前主任现在是落魄了,但烂船还有三斤钉,厂子里还有他的朋友,有的还身居高位,对付自己男人还不是小菜一碟?思来想去,胡静还是觉得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这其中要是没陈家搅和,她敢把胡倒过来写。
担心前主任报复,胡静特意趁掰粽叶的机会找到锦绣,这样不显眼。
虽然她觉得锦绣不一定知道情况,就是知道也不一定清楚内情,但……万一呢。
锦绣,彦海兄弟上班了?他歇了好几天单位没意见吧?还有,那车布料陈家赚了不少钱吧?胡静旁敲侧击,说到钱还捂着嘴吃吃笑出声,一副你不说我也知道的表情。
锦绣怒了,冷笑着松开手,芦苇颤巍巍的弹直,嫂子不喜欢我直说,污蔑陈家就过分了。
众所周知,那车布料是小叔子关心大家才弄来的,两块钱五尺,本钱都不够。
你倒是说说,这种情况怎么赚钱。
胡静嫂,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走歪门邪道的。
这话说得很重,就差指着胡静的鼻子骂。
锦绣有直觉,下次再跟胡静对上,就是不死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