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哭着从钱家回来已经过了好几天, 算算时间,妹婿该来接人了。
白铮掐着点回到家,正好听到了这一番话。
留在县城就失去了讨好钱老爷子的机会, 这可不是小事,他也觉得小妹做事太糊涂太任性。
唉, 小妹被宠坏了。
怎么办?帮忙描补呗。
幸好妹婿是个好的。
白铮拍拍钱松柏的肩膀, 又用力按了下,像是给他无声的鼓励, 卉卉也不是故意的,谁叫她在意你呢。
钱松柏叫了声大哥, 那表情就跟见着亲人似的,一个大男人眼眶都红了, 我也没想到老爷会这么狠心。
对面一直不吱声的白卉突然抬起头, 眼泪汪道:松, 松柏, 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不喜欢你看别的女人, 你原谅我好不好?白卉也知道自己闯了祸, 但她真的好喜欢钱松柏。
钱松柏看着痛哭流涕的白卉, 表情复杂, 似痛苦又似深情,最后化成一声叹息。
卉卉,你是我的妻子,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这个承诺太过沉重,白铮觉得妹婿是世间少有的好男人, 卉卉, 以后不要再闹脾气。
刘美凤也露出欣慰的笑, 对女婿越看越喜欢。
最爱的丈夫因为自己失去更进一步的机会,白卉没法接受,我去求老爷子,求他收回成命。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去求那个女人,只要她......想到要去求一个她不喜欢的人,白卉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白卉不说还好,一说钱松柏心里的怒火就暴发出来,老爷子是那种肯轻易改主意的人吗?你们知不知道......他双手捂脸,趴在膝盖上小声地抽泣,声音压抑又痛苦,白卉你知不知道,师姑本来想把药丸利润的百分之二转给我。
白卉惊住了,抱着肚子睁大了眼睛。
她脑子是不太灵光,也知道这百分之二是一笔巨款。
就这样没了,被她一扫把扫没了?刘美凤捂着心口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婿,音都破了,百分之二,那得有多少?白铮眼神放空,虽然不知道具体数字,但从葆春堂火爆的销售情况来看,必定是一个天文数字。
钱松柏直起身,瞥到白卉如遭雷击的表情,心情微妙。
犹豫了会,还是实话实说。
五月份有200,六月份不出意外能翻一番,可惜......哎哟~刘美凤大叫一声厥了过去。
白铮连忙拿来速效救心丸,喂了妈妈两粒。
刚想把药瓶收起来,想了想,也给自己来了一粒。
不行,他得缓缓。
一个月算三百,一年就是三千六,他们全家不吃不喝一年能攒下这么多钱么?答案是否定的。
就因为妹妹任性,就要失去这么大一笔钱吗?白铮第一次对妹妹产生了怨怼。
往日天真活泼的妹妹,今日看来就是糊涂蛋,麻烦精,扫把星。
真想一巴掌呼上去,让她清醒清醒。
还好,妹婿愿意不离不弃。
刘美凤悠悠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怒视女儿。
妈妈和哥哥嫌弃、厌恶的目光快要把白卉压垮,她面色狰狞的挥舞着手,都怪你钱松柏,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告诉我,我绝对不对和那个女人对上。
这话也有道理。
刘美凤和白铮同时看向钱松柏。
钱松柏毫不示弱的和他们对视,嘴角的苦涩漫延到眼睛,我今天跟你说,明天我那几个兄弟就全知道了。
钱财动人心,那些兄弟会想尽办法把这事搅黄。
不过也对......他自嘲的笑笑,整个人颓废得不得了,最后还是殊途同归,总归还是被搅黄。
白卉像被捏住喉咙的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肚子的疼痛加剧,她觉得自己要被全世界抛弃,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卉卉~钱松柏第一个冲到妻子跟前,用力抱起,声音破碎,卉卉你不要吓我,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白铮再次感慨,妹婿真是个情种,然后带上小金库跟了上去。
*医生,我妻子情况怎么样?病人怀孕七个月,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导致胎儿不稳。
不过由于送医及时,现在情况稳定下来,再卧床休息几天就好了。
阿弥陀佛!刘美凤念了声佛,看向女婿的眼光无比慈爱。
松柏,你守着卉卉,妈出去一会。
她拉着儿子出了病房,掏出一叠钱塞给他,赶紧去把医药费交了。
白铮很乐意去跑腿,这样对妹婿的负罪感就会少一点。
刘美凤透过门缝,看到女婿坐在病床边,握着卉卉的手深情地说着什么。
女儿表情平静,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跟之前歇斯底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真好。
刘美凤欣慰的弯起嘴角,坐到走廊里的长条椅上。
谷秀英?谷秀英做完产检走出检查室,就看到个熟人坐在长椅上,刘姨,你怎么在医院?刘美凤退休前是百货公司的会计,跟谷秀英关系挺要好的。
我家卉卉动了胎气。
你呢?怎么一个人来产检。
刘美凤站起来拉着谷秀英手,又看她凸起的肚子,有五个月了吧?差不多。
谷秀英笑笑,婆婆去交费,妈妈去拿药,她俩等下一起来接我。
笑话,她现在是谷家的一级保护动物,不带上两个人那是不可能出门的。
刘美凤突然想起,听说谷秀英和那个女人关系很好,找谷秀英走走关系,说不定有奇效。
很快,谷秀英的婆婆和妈妈携手走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相处融洽。
刘美凤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卉卉怎么就不知道把婆婆哄高兴呢?简单寒暄几句,谷秀英就转身离开,她还要回单位销假呢。
谷秀英刚到柜台,红指甲就凑了过来,英姐,你又不缺这三瓜俩枣的,在家歇歇得了。
那哪行,谷秀英笑着把刚拿出来的木盒放进柜台里,东西你别想要了。
她不理红指甲,环顾四周喊了一声,大家过来,我有好东西给大家。
楼层的营业员稀稀拉拉的应了几声,真过来一个没有。
因为锦绣的爽约,她们怨上了谷秀英。
谷秀英也不在意,把木盒递给红指甲,身体前倾,声音压到最低,这是锦绣给的,说是调理皮肤用。
既然那几个眼皮子浅的不要,便宜你了。
啊!红指甲激动得惊呼一声,就被自己死死捂住嘴巴。
天啦,太幸福了。
她把木盒抱在怀里,用力亲了一口。
那些人知道,要后悔死吧。
回到家,陈彦青专心投入高考前最后的复习冲刺。
他对自己的人生有明确的规划,既然准备到省大,那他必须付出十二分的努力。
他把前面三年的高考试卷反复揣摩,又把近段时间的报纸仔细研读,然后有针对性的进行复习。
知了声中,黄梅天开始了。
也预示着高考日益临近。
七月六日,锦绣和陈彦青住进钱自庸家。
东方红高中连续三年高考垫底,被取消考点资格,所有考生并入七中参加高考。
七月七日,锦绣目送陈彦青跟着人潮,走进考场。
后来统计,80年全国参加高考的人数达到惊人的三百三拾三万。
这么人怀揣着梦想走进考场,能被录取的,只是瘳瘳无几。
本来锦绣对夫君是信心满满的,但看到如潮的人流后,她就有那么点不大确定了。
那么多年轻朝气满福才学的学子,夫君真的能脱颖而出吗?回到钱家,看到跟个小孩子般独自生闷气的师父,锦绣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把手中死不瞑目的鸭子提到显眼处,用诱哄的口吻道:师父,我给您炖老鸭汤去。
钱自庸哼哼两声,不屑地瞅了瞅那只肥美的鸭子,嫌弃道:不稀罕,又没几两肉,你爱做就做。
那别扭劲,锦绣都替他累得慌。
鸭子整只放入砂锅,撇去浮沫后加入黄酒生姜去腥,煮至八成熟再加入瑶柱、冬瓜、香菇,小火慢煨一个小时。
鸭肉在砂锅里融合所有食材的滋味,汤汁清亮醇香,鸭肉软烂鲜嫩,每一口都让人欲罢不能。
钱自庸抓着个鸭腿大口啃咬,碗里汤汁鲜亮,表面浮着厚厚的一层金黄色油脂,喝一口赛过神仙。
整锅老鸭汤的精华都在他碗里,果然徒弟最喜欢的是他。
钱自庸笑眯眯的想。
高考期间,夫君饮食不宜过于油腻,伤了肠胃就不好了。
锦绣笑眯眯的想。
一时间,师徒关系前所未有的和谐。
当陈彦青坐着自行车到达钱家,从锦绣手中接过一碗撇去油脂的老鸭汤时,内心是疑惑的。
这碗汤......莫不是锦绣不再爱他了?油脂摄入太多容易引起肠胃不适,你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刻,我是为你好。
陈彦青喝一口醇鲜浓厚的汤,感觉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锦绣永远把他放第一位,真好。
嗯,上午语文考试中他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作文题,根据《画蛋》写一篇读后感。
扬扬洒洒八百多字,他直抒胸臆,针砭时弊,笔锋老练又不失进取。
总之,竭尽了所能。
倒霉的是,坐他右前方的那位大兄弟,刚拿到考卷就唉声叹气,接着就趴在桌子在呼呼大睡,监考老师都叫不醒他。
考试时间还没到,他又勿勿交卷,引得考场里其他考生抱怨不迭。
小憩片刻,陈彦青又踩着自行车赶到考场。
第二天锦绣准备了一只老鹅,夏天来一碗老鹅汤真是人生美事。
这次她加入了当归党参,使得老鹅汤的营养价值更高。
鹅肉需要长时间炖煮才能达到软烂化渣的效果,锦绣一大早就在厨房忙碌。
两个小时后,浓鲜里夹杂着淡淡的中药味飘满整个院子。
白卉咽下一大口口水,眼巴巴的望着香味飘来的方向。
没想到那个女人还有一手好厨艺,她好歹是孕妇,怎么就不给她端一碗?锦绣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估计会送她两个卫生球,然后骂一声想得美。
白卉馋得浑身发痒,她以为昨天的老鸭汤已经够浓烈,没想到今天的老鹅汤更霸道,真的好想喝。
想了想,她决定厚着脸皮去讨一碗。
白卉就没想过锦绣不给的可能,她怀着的是钱家的第一个重孙子,喝碗汤怎么了。
没想到,锦绣理都没理她,哼了一声就当没看见。
白卉受不了这份气,可她又不敢乱发脾气。
上次发脾气造成的损失太过惨重,她心有余悸,不就是一碗汤,有什么不了起的。
她能做的,就是摔门而出,然后含着一包眼泪去找钱松柏。
钱自庸这两天心情很美妙,徒弟乖巧听话,天天煲汤给他喝。
哎,大热天,没必要进厨房的。
不过,今天这碗老鹅汤实在是妙。
最难的就是把中药材化到汤里,融到肉里,淡淡的中药味反倒提升了汤的独特鲜味,带着油脂的浓汤下肚,五脏六腑都暖洋洋的。
徒弟这手艺,绝了。
更令他心情大悦的,还是徒弟把整锅汤的油脂都盛到他碗里。
这孩子,也太孝顺了。
啧,就问陈彦青那小子羡慕不羡慕。
刚放下老鹅汤的碗,钱自庸已经在猜测明天徒弟会做什么。
第三天锦绣做了一锅羊肉汤。
羊是本地的白山羊,一整条后腿炖出浓白鲜香的羊肉汤。
肉质鲜嫩,汤不腥不膻,锦绣自己也喝了两大碗。
当天晚上,锦绣捏着腰两侧的肥肉,欲哭无泪。
她是来陪考的,怎么长了膘?陈彦青忍着笑从身后抱住锦绣,手掌在她腰际来回摩挲,细腻润滑的手感令他爱不释手。
乖,这样刚刚好。
锦绣回眸,圆睁的杏仁眼里全是疑惑,鼻尖沁出的汗滴把肤色衬得更加白晳清透。
可我的裤腰放了快一寸。
锦绣娇憨的姿态直击陈彦青心灵,他只觉得掌下的腰肢软嫩程度刚刚好。
不像之前,细得他都不敢用力。
真的?带着薄茧的手往上移,我来摸摸其他地方大了没。
哄,锦绣觉得自己就像煮熟的虾子,全身都红透了。
带着薄茧的手指带起大片的战栗,她扭动身体想要躲闪。
这正好如了陈彦青的意,他一手紧紧扣住锦绣的腰,一手缓缓往上。
速度极慢,却容不得锦绣逃避。
要害被人掌握,锦绣酥软了身子,咬着唇倒在夫君怀里,由着他胡作非为。
钱家按照常理,给小夫妻安排了一间房,正好把娇滴滴的锦绣送进陈彦青的虎口。
乖,别发生出声音,小心有人听壁角。
嗯,锦绣眼角带着旖旎的桃红,咬着手指用鼻音作答。
她像一汪春水般瘫在夫君怀里,衣扣胡乱解开,大手仍在作乱。
好在陈彦青尚有几分理智,这是在钱家,不管不顾闹出动静何其难堪。
最后他亲了亲锦绣嫣红的脸宠,亲手把自己解开的衣扣扣上。
最多还有一个月,他等得起。
7月10号,锦绣和陈彦青告别师父回到陈家湾,开始考验耐心的等待。
现在都是老师纯手工批卷,过程极其缓慢。
好在锦绣有消磨时间的办法——绣花。
锦绣已经有整整两个月没有摸过针线,正好利用等待的时间绣上一幅。
她把绣绷摆在堂屋,前后门一开,穿堂风呼呼地吹,把暑热一起带走。
绣布上一匹骏马扬蹄飞奔,寓意马到成功。
陈彦青捏着把蒲扇坐在边上,时不时摇上几下,淡定的不像考生,锦绣,你不觉得一匹马太孤单了吗?要我说,成双成对才好。
锦绣秀眉微蹙,总觉得陈彦青的话里有话。
我觉得还好。
再说,这幅图是非卖品,到时候裱起来挂我房里。
我觉得,挂我们房里比较好。
陈彦青挑眉一笑,笑容意味深长,大学录取通知书送到,我们就睡一间房了。
高考结束以后,陈彦青像挣脱了枷锁,时不时撩一撩锦绣。
这样骚气的陈彦青,让锦绣很不适应。
锦绣她捏着绣花针侧首,暗戳戳把陈彦青上下打量。
剑眉星目,笑容清俊,依旧是那个平平无奇的陈彦青啊。
这厢锦绣在和夫君耍花腔,那边教育局各级领导们则急出一身的汗。
*省教育厅。
什么?省状元他居然只报了省大一所高校?领导的口气又惊又喜又纠结。
报考省大当然是好事,但有点浪费省状元超高的分数哇。
咳咳,他并没有贬低省大的意思。
状元同志完全可以自信点,京大、震旦、水木,这些高校随便挑。
由此可见,这位考生对省大爱得有多深沉。
今年是全国统一卷,也不知道咱们的省状元在全国排名怎么样。
还有,赶紧通知江南县。
不对,还有省大,人别被抢跑咯。
*什么,我,我没听清,请您再报一遍分数。
好的好的,我拿笔记下来,695。
那个,我再重复一遍...啪,江南县教育局局长挂掉电话,脸上的表情像哭又像笑,有些狰狞。
局长,你......小秘书吓坏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局长的脸色。
呯,椅子倒在地上,局长风一样冲出办公室。
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没能打消他狂奔的热情,在政府大院里跑了一圈,满头大汗又坐回到办公室。
局长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湿哒哒的黏在头皮上,他顾不得擦汗,翻开电话本,拎起话筒,手指颤抖着拨下号码。
*此时,东方红高中的校长正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这几天高考成绩就要公布,他比考生还要紧张。
要是连续四年垫底,那他的升迁之路就算断绝了。
教导主任看起来要淡定许多,别转了,转得我头晕。
校长果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步子迈得更大更快。
叮呤呤,校长和教导主任同时冲到电话机旁。
呵呵,原来是隔壁的电话在响。
虚惊一场,两位领导踱步的踱步,放空的放空。
叮呤呤,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谦让,你接,还是你接。
最后教导主任官低一级,被迫拎起话筒。
你好,我是东方红高中教导主任。
你们高中有个考生叫陈彦青,高考分数695,全省第一。
695?这个分数很高啊,全省......第一?教导主任捂着胸瘫倒在椅了上,血压飙升到一百八。
校长脸上浮起异样的红光,抢过话筒,局长,陈彦青是我们东方红高中的优秀考生......呜呜呜。
太激动了,他肯定能高升到县教育局。
锦绣迫于夫君的淫威,最后还是把这幅绣品改成了双马并行。
她嫌弃夫君日日盯着,劝他跟徐锐出门干点正事。
陈彦满腹哀怨,但还是乖乖听话。
他内心的焦灼一点不比锦绣少,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
有事忙着,倒也没那么焦虑了。
等分数,真的太煎熬。
这天处理好手头的事情,陈彦青拉着徐锐慢吞吞的走路回家,顺便请他吃个饭。
他当甩手掌柜,把事情一股脑丢给徐锐,有点不太厚道。
自行车铃声叮叮当当由远及近,陈彦青走到路边,让出位置。
嘎吱,自行车突然一个急刹车,龙头拐弯挡在陈彦青身前,骑车人声音既惊又喜,像破碎的铜锣。
陈彦青。
是校长啊。
陈彦青客客气气帮忙扶住车龙头,他总觉得下一秒校长就要晕倒。
高考出分数了?彭,自行车被无情推倒,车轮无辜的转着圈。
校长绕过自行车,一把抓紧陈彦青的手,眼泪汪汪就是说不出话来。
陈彦青莫名其妙被抓,不耐的皱眉。
再看一眼倒地不起的自行车,他感觉世道变了。
——自行车不应该被千娇百宠吗?彦青啊,呜呜呜。
校长这个大男人痛哭流涕,实在是不忍直视。
紧抿的嘴角泄露出陈彦青的忍耐到了极限,他用巧劲挣脱,不走心的安慰道:校长,您别哭了。
大哭一场,校长释放出压抑,总算能开口说话了,声音稀碎,彦青,你考了695,是省状元!695?陈彦青好看的眉峰向上挑起,省状元?哈,出乎意料的好成绩。
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总算可以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