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国大使团的到来, 像一阵旋风刮过省城。
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共有三件事。
第一是大使夫人身上的那件墨绿色旗袍，简直让全省的太太们趋之若鹜。
绣韵的生意再一次井喷。
潘雪接单子接到嗓子哑。
第二就是红宝石的事不知如何流传开来，惹得许多人心向往之, 佩戴珠宝首饰的人也多了起来。
还有就是陈彦青，他凭着出众的能力再次进入省委大领导的眼。
据说只是观光的短短时间, 他就从大使手里拿下一条汽车生产线！总之, 最大的赢家就是陈彦青夫妻。
多少人嫉妒得晚上睡不着觉。
特别是王凤鸣和潘文娴姐妹。
王凤鸣呜哩哇啦的指着电视机，神态急切。
潘文娴放下粥碗, 淡定的掏出毛巾帮丈夫擦嘴，知道知道, 你看到咱们彦青了，对吧。
看到丈夫开心的像个孩子, 潘文娴眼角添了笑纹, 顿时有了谈兴, 你说咱们儿子怎么那么优秀？你看, 大使都对他另眼相看。
听说, 咱们儿子还从大使手里挖到了汽车生产线, 那可是全国第一条。
老厉害了。
她像个寻常母亲, 滔滔不绝的花式夸儿子。
王凤鸣拍着扶手, 像在鼓掌。
小儿子住在学校, 好几个月没回家了，养子在农场接受改造，亲生儿子不愿意回家。
整个家空荡荡的, 潘文娴的心也跟着空荡荡的。
她嘴里满是苦涩，上次和儿子见面不欢而散, 下次再想约他到家里来, 可就难啰。
其实她是想和儿子搞好关系的, 可不知怎么回事，一开口就是指责。
说起来，她是伤了孩子的心，难怪他不愿意回家。
这个点，他应该在陈家开庆功宴吧？夏永书，潘文韬，老钟还有老何这些人都会参加吧！陈老实夫妻是不是要坐在上座接受大家的祝福？潘文娴心里漫出不甘心。
她才是陈彦青亲生母亲，好吧。
她端起碗，鬼使神差般舀起一大勺白粥塞到丈夫嘴里。
听着丈夫痛苦的呜呜声，她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王凤鸣羞愤欲死，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却听到妻子吃吃笑了起来，王凤鸣，你也有今天。
他颓废的闭上眼睛，终于相信，人是有报应的。
这是他不认亲生儿子的报应。
可现在最要紧的，他是该怎么摆脱潘文娴？这个女人就是魔鬼，只要他康复，第一件事就是和她离婚。
想着，一大勺滚烫的粥又塞进嘴里，又烫又难受还磕到牙，他呜呜报怨。
后来，他连呜呜声也不敢发出。
因为他发现，但凡他抱怨，就会受到比前面更过分的报复。
偌大的房子就像个牢笼，困住了王凤鸣。
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撑着扶手急切地想要站起来。
扑通，最后还是无力的跌回轮椅，吓得他不敢再妄动。
潘文娴拿着抹布看了全程，她心情很复杂。
既想丈夫好起来，这样王家就能起死回生。
又不想丈夫好起来，这样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他。
她别过头，眼泪哗啦啦掉下来。
她，怎么成了这样的人。
潘文娟撕着手帕，对着电视机不停地诅咒 ，诸如陈彦青你不得好死苏锦绣你生个儿子没□□陈彦青出门被汽车撞死苏锦绣喝凉水噎死之类。
总之就是怎么恶毒怎么来。
骂够了，她拿起一颗核桃，举起小榔头用力敲下，看我不砸死你，我要把你砸个稀巴烂，受死吧。
幽暗的灯光，再加上她惨白的脸色，狰狞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疯子。
不行，我不能让苏锦绣继续得意下去。
潘文娟嚼核桃仁像在嚼锦绣的肉，咬牙切齿的。
突然，她把头发抓成鸡窝，嘿嘿嘿傻笑，苏锦绣，你手里有那么大的把柄，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呵，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她得意的叉腰，仰天长笑。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她的臆想，潘文娟趿拉着棉拖走到门口。
插销拉开一半，她突然抱紧自己，万一是坏人呢，找谁？怎么还有人住在里面？外面的人小声嘀咕，然后扬声，我是房主，来收房的。
房主？潘文娟冷笑，她上个月刚办的落户，哪又冒出来一个房主？滚，这是我的房子！她把拉开一半的插销又拉回去，故意闹出很大动静。
外面是个男人，她怕对方硬闯。
什么？外面的人比她还吃惊，声音变了调，我三天前刚在街道办好了过户手续，房子肯定是我的。
我说大姐，你先把门开开。
潘文娟更加认定，外面的是个骗子。
不过是看她一个女人在家，不是想偷就是想抢，她傻了才开门，不开。
你赶紧离开，不然我报警了。
潘文娟理直气壮。
结果，外面的人比她还要理直气壮，大姐，这明明是我的房子，你讲点道理呢。
大姐你赶紧开门，再不开门我报警了啊。
门里门外都说房子是自己的，事情就这样僵住了。
很快，片警赶到。
事情很容易解决，警察了解情况后直接到街道房管所调资料。
潘文娟，赶紧开门。
这次是警察叫门，潘文娟无可奈何，骂骂咧咧拉开插销，探出半个脑袋，警察同志，现在可以把骗子赶走了吧。
警察也很为难，翻看着两份户主档案，他一眼看出其中有猫腻，潘文娟，这个……他有些同情这个女人，你房子三天前被沈安淮给卖了，卖了两千五百块钱。
警察合上档案，所以，房子现在不是你的了。
潘文娟呆呆的望着警察，对方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但连成句子就她不明白了。
她咽下一大口口水，房子，卖了？沈安淮卖的？他凭什么卖我的房子？卖房子的钱在哪里？没有这房子我住哪？沈安淮还我卖房子钱！潘文娟脑子一片空白，说话语无伦次。
男人缩了缩脖子，退到警察身后。
他买房时就发现这套房子明显低于市场价，但他什么都没说。
果然，有问题呶。
我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已经办好了过户，房子就是我的。
他梗着脖子说话，声音洪亮。
警察回头看了男人一眼，事情难就难在这里，男人手续齐全，唯一的漏洞就是房价。
但是，房价这个东西又没有统一标准。
潘文娟脸上血色全无，能言善辩的她舌头打结，警察同志，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房子…房子明明是我的，怎么就被卖了呢。
沈安淮又不是房主，他怎么能卖房子？警察同情归同情，法律上来说，房子已经不是女同志的了，他叹了口气，他买房子手续齐全，你…你还是赶紧搬出去吧。
说完他又回过头，对着男人说道：你应该给这位女同志一点时间，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男人低头哈腰，好的好的，警察同志我不知道还有人住才会这样。
我是个好人，真的。
男人擦了把汗，只要政府承认房子是他的，一切好说。
潘文娟还是不服，警察只好把房管所的档案给她看。
她看着最新一份产权过户证明，手抖得更筛子一样。
卖方处签字的是沈安淮，他的字她就是瞎了都能认得出。
好，很好，非常好，敢骗她钱卖她房，沈安淮够种。
潘文娟其实不差一套两套房子的钱，她恨的是别人骗她。
一定要让沈安淮付出代价，潘文娟冷笑着想。
警察同志，我明天就搬。
还有，我要告沈安淮买卖不属于他的资产。
潘文娟一秒化身柔弱小白花，哀哀戚戚地抹眼泪。
警察自然说好，因为数额巨大，他表示派出所会立案侦查。
等人都离开，潘文娟砰的摔上门，背靠着墙眼神凶狠。
笃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
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怒气，隔着门骂道：我招谁惹谁了，你们要逼死我吗？我不会开门的，你们赶紧给我滚。
声音凄厉，当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是…是我，汪明洁怯怯道，文娟，你、你开门放我进去，我们好好聊聊。
潘文娟：……阴魂不散。
哒，插销被用力拉到底，门接着大开，潘文娟面无表情，进来。
汪明洁灵活的闪身进门。
文娟，你，你还好吗？她尴尬地耙着刘海，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求求你帮帮玮玮吧。
她在省城没几个熟人，无头苍蝇一样奔走几天后，无果。
潘文娴打着呵欠关上门，看到了？我现在自身难保，恐怕帮不了你。
汪明洁，玮玮不过判了三年，一眨眼就出来了。
你何必呢。
不是这样的，汪明洁把头摇成拨浪鼓，她缩着肩膀坐到凳子上，只要有案底，玮玮这辈子就算完了。
她双手捂脸，泪水从指缝间流下。
玮玮是我活着的意义。
只要想到他现在过得不好，我就心如刀绞。
文娟，你是我的好朋友，求求你了，她滑到地上，抱着住潘文娟的腿嚎啕大哭。
潘文娟冷冷的看着汪明洁哭嚎，面色没有改变，哭够了吗？哭够了就滚。
汪明洁，当初我们讲的好好的，你要忘记王玮是你的孩子，不能再看他一眼。
你做到了吗？汪明洁瘫坐在地上，目光躲闪，我，我…他是我的孩子呀。
呵。
文娟你不能见死不救，要不是你说你大姐生的是死胎，我绝不会把玮玮换给她的。
假惺惺。
潘文娟踢了汪明洁一脚，明明是你没办法自己养孩子，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
我们是一条战线的，明洁，我再帮你一次。
她又改变了主意。
王玮这事说容易也容易，只要……潘文娟不厚道的卖了个关子。
如愿看到汪明洁眼睛发亮，潘文娟这才往下说，你只要能说动受害者撤诉，玮玮还是有机会的。
受害者是谁？事情的发展跟潘文娟设想的一模一样，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心情更加放松，汤姆。
或者说，陈彦青。
汪明洁失魂落魄的走在马路上，大红色的围巾一边高一边低，随时会被风吹落。
她有些怕陈彦青，但为了儿子，她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冬日的一里街是热闹的，卖糖葫芦的，烤红薯的，还有卖豆腐花的，把萧瑟的冬日点缀的充满烟火气。
杜怀南坐在简易的摊子上，呼噜呼噜喝着鲜美的豆腐花。
喝完，他把一毛钱压在桌子上的胡椒瓶下，老张，钱我放在桌子上，你别忘了收。
他抹着嘴离开热气腾腾的小摊，心里想着是不是到陈家再蹭顿晚饭？砰，他思考太过专注，以致于撞到了行人。
对不起，心里有怒气，杜怀南的道歉跟吵架似的。
嗯，对方走路跟梦游一样，难怪被他撞。
对不起，汪明洁习惯性的低头道歉，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
对方态度良好，杜怀南不好揪着不放，呵，同志，麻烦走路看着点，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好说话的。
虽然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口气太过僵硬，杜怀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这个人说话就是这样，改不了。
汪明洁愣了下，看到对方懊恼的眼神，她立刻明白对方是好意。
她和气的笑笑，挤出眼角的鱼尾纹，没关系。
刚刚是我边走边路边想事情才撞到你，以后我会注意的。
额，面前的女人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杜怀南反倒不好意思，他这才打量对方。
嗯，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漂亮，知性，温柔，就像……杜怀南抚额，他怎么又想起妻子？你不是这边的，找谁？一里街太小，住在这里的人他差不多都认识。
我，我找陈彦青。
汪明洁感觉出师不利，她刚踏足一里街就被人识破，真是……不太妙啊。
她不着痕迹的瞄几眼对面的男人，额，有些年纪了，但经过岁月沉淀的儒雅气度是年轻人难以企及的。
她第一眼就心生好感。
找陈彦青？杜怀南的眉心拧成川字，目光像探照灯来回扫视，你不是陈彦青亲人，你是谁？陈彦青的离奇身世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故事没有这样一个女人，除非……杜怀南老于事故，一下子就猜到了女人的身份。
那一丝跟妻子相似而产生的好感荡然无存，他语气恶劣，偷换孩子的凶手，你怎么还有脸来找彦青？嗤！这一声嗤笑戳破了汪明洁伪装的坚强，她完美诠释了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眼泪就像自来水连绵不绝。
呜呜呜，我知道我错了。
我对不起陈彦青，对不起……好在理智尚存，她没有说出王玮是名字。
对面的男人太敏锐，汪明洁知道，他不会同□□件里既得利益者的亲妈。
她故意含糊其辞，把自己的来意说成道歉。
杜怀南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这样一来，对面那个女人和妻子再没有任何相似，他眉头锁得更紧，恶声恶气道：道歉是吧？那就跟我走吧。
丝毫没察觉被这个看起来很好骗的女人给骗了。
彦青，锦绣，有晚饭吃吗？杜怀南大大咧咧说出来意。
这段时间他经常这么干，脸皮早就厚得跟城墙一样。
陈彦青迎了出来，他的脚边是疯狂扫尾巴的将军。
他踢了狗子一脚，觉得它已经叛变革.命。
看到杜怀南他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杜怀南除了嘴臭这一点，其他还是很有用的。
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到杜怀南身后，脸色顿时变了。
你来干什么？汪明洁知道机会难得，她呲溜一下越过杜怀南钻进门，一直跑到院子里才停下脚步。
陈彦青，我专门来道歉的。
她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表情。
呵，汪明洁说的每一个字陈彦青都不信，但来都来了，不好好招待说不过去哈。
彦青，杜怀南拍拍陈彦青的肩膀，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在路上遇到这个女人，她说找你道歉，我才带她来的。
很好，没有丁点藏私。
陈彦青颔首，表示无所谓。
汪明洁诚心找来，没有杜怀南也有孙怀南，来就来，我又不怕她。
对了杜叔，今晚有老鹅汤。
杜怀南脑子清空，只有老鹅汤的浓香在鼻尖萦绕，他加快脚步走向堂屋，那今天我要多喝两杯。
陈彦青无语，高冷毒舌的杜怀南其实是个…吃货？他丢下汪明洁，到书房拿出珍藏的白酒，杜叔，晚上咱爷俩喝个痛快。
安排好杜怀南，陈彦青引着汪明洁到了书房，是潘文娟让你来的？他随手倒了一杯茶。
是潘文娟让你来的吧？其实她就是不想我好过，你又上当了。
想给他制造麻烦？没可能的。
汪明洁狼狈地捧着茶杯，无助的盯着微澜的茶水，我知道她不安好心。
但是……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会尽一万分的努力。
王玮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不管他。
陈彦青用指腹摩挲着茶杯边缘，突然有些羡慕王玮了——至少，他的亲生母亲真心疼他。
陈彦青甩甩头，似乎要把这不应该有的情绪甩掉。
然后呢？汪明洁卡了壳，呆呆的望着陈彦青，然后？然后…我希望你能原谅玮玮，然后他就能放出来。
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希望。
陈彦青抚额，感觉太阳穴一愣一愣的疼。
虽然他很感动汪明洁对孩子的一片赤诚，但让他原谅王玮那是不可能的。
你，还是离开吧。
王玮触犯了法律，这是他罪有应得。
他有些恼羞成怒，你知道王玮想对付谁吗？我告诉你，他对付的人叫汤姆，是漂亮国大使的儿子。
汪明洁眼前发黑，就是再不关心国家大事，也知道外国大使是怎么回事。
她眼睛瞪到最大，嘴巴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彦青看着对面女人的肩膀一点点往下塌，就像救儿子的信念也跟着崩塌。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别过头，看着窗外太阳一点点爬下山。
呜，呜呜呜，耳朵边是汪明洁压抑的抽泣声，陈彦青不由反省，他是不是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你走吧，他站起来，瓮声瓮气的不知是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对方，我是受害者，凭什么帮你。
我知道，我一直想跟你说句对不起。
汪明洁没有纠缠，弯腰鞠躬，捂着嘴冲出书房。
陈彦青摇摇头，叹息一声。
差点被打断腿的是汤姆，他不能替汤姆做决定。
而且他觉得，王玮还是吃官司比较好。
汪明洁捂着嘴冲出陈家，此时华灯初上，她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蹲在马路边，哭的撕心裂肺。
陈彦青不肯原谅玮玮，其实也在她意料之内。
汪明洁想了想，决定再托关系试试，实在不行看一眼玮玮就好。
第二天她找到办案警察，说了自己的诉求。
没想到对方一口答应，你想探视王玮是吧？这个没问题。
正巧，王玮没人送冬衣冻得够呛，你去探视时别忘了。
汪明洁已经笑不出来，她没想到王家如此绝情，连冬衣都没送。
果然不是亲生的不心疼，她想。
当她带大包小包来到看守所时，王玮是懵逼的。
他反复问民警，真的不是我爸爸妈妈来看我？不是，是一个姓汪的女人。
警察有些不耐烦。
哎好的好的。
王玮低头哈腰。
在看守所他吃不好睡不好，瘦得两颊凹陷，眉眼死气沉沉，看不到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走进接待室，他眯着眼打量这个姓汪的女人。
意外的，他从记忆的角落里翻找出关于她的零星片段。
是你！他带着疑问坐下。
汪明洁又想哭了。
去年的玮玮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现在却是暮气沉沉形容消瘦，她看了心突突的疼。
你好王玮。
她强忍着泪水，笑了。
至少儿子全须全尾，没少一个零件。
还有，既然王家放弃了孩子，那她……王玮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姿端正。
这是他在看守所养成的习惯。
他带着虚假的客套，谢谢你能来看我。
没事没事，我是潘文娟的同学，受她委托才走这一趟的。
事到临头，汪明洁一败涂地，只能把潘文娟拉出来圆场。
原来是小姨的同学，王玮放松下来。
汪明洁自顾自的把她带来的东西掏出来，这两身棉袄是新做的，里面絮了今年的新棉花，穿着可暖和了。
还有被子，一条四斤一条八斤，晚上盖着睡再也不会冷了。
这一袋是苹果，你也可以分给……民警同志。
她给了王玮一个眼神。
王玮全程懵逼，这位女同志，准备得比亲妈都齐全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