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快快乐乐过了个年, 转眼就到了初三，回娘家的日子到了。
锦绣按照习俗，带上许芳准备好的年礼, 准备速战速决。
苏卫华暂时还是光棍一条，他抢过妹妹的篮子提在手里, 一手插在裤兜, 走吧。
这几天他白天跑到县城老丈人家献殷勤，晚上踏着月色回陈家睡觉。
当然, 陆严春脸皮更厚，他回自己老家打了个转就到扎根在了陈家。
天天凑在陈老实夫妻跟前拍马屁, 短短几天，已经把老两口哄得找不着北。
当然, 他也没忘记夏永书和杜怀南。
不过这俩老头鬼精鬼精的, 不容易哄。
他们一个爱盯着徒弟, 一个喜欢跟在干儿子屁股后头。
陆严春试了几次没效果, 他便平常对待。
看着锦绣三个回苏家, 陆严春心里羡慕, 脸上带出几分落寞。
杜怀南见了, 对他招招手, 来来来, 小陆，我们杀一盘。
这是……陆严春面露惊喜，真是意外之喜啊。
他屁颠屁颠跑过去, 坐到杜怀南对面，在棋盘上厮杀起来。
赢？不赢？怎么赢？这是摆在他面前的难题。
夏永书捧着搪瓷杯站在一边看, 边看边捣乱, 不对不对不对, 小陆你这炮应该走这里，哎呦喂，老杜你行不行，小陆你快死了加油啊，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好吧，陆严春输了才知道，自己想多了，还是想想怎么样才能输的不难看吧。
苏家依旧冷锅冷灶。
唐爱珍故意坐到堂屋门口，边掉眼泪边扯着脖子朝外张望。
儿子订婚，做妈的居然最后一个知道？！等下苏卫华那个小兔崽子来了，她非得好好收拾他。
唐爱珍到现在都没搞懂，儿子怎么如此绝情，说不理爸妈就不理爸妈？还有，订婚宴上男方家长不出席，就没人说三道四？今天，她非得把事情扯掰清楚。
哟，还知道回来啊？看到熟悉的身影出在家门口，唐爱珍翘起二郎腿，说话阴阳怪气的。
苏卫华不愿意再惯着妈，他把篮子塞到妹夫怀里，不欢迎我跟妹妹回家？那我们走。
欸，唐爱珍傻眼。
苏有良一看不对，立刻替老婆子描补，卫华啊，你妈就是才邻居那里知道你订婚，心里不舒服呢。
你这个孩子也真是的，就不会顺着你妈的意思来？好么，苏卫华好像第一次认识爸爸，原来……口才如此了得。
他不由苦笑，他印象中父亲木讷寡言的形象轰然倒塌。
爸爸如此能言善辩，为什么任由妈妈辱骂奶奶？纵然奶奶有万般不是，总归是他的亲生母亲。
爸爸如此明白事理，为什么看着妈妈把他和妹妹不当回事？毕竟，他们也是他的亲生儿女。
想不明白，苏卫华摇摇头，对这个家更没有好感，那我现在通知你们，年初六我结婚，你们愿意来就来吧。
不过，我们事先约法三章，到了酒席上不要闹事，不然……唐爱珍晃了晃，气得快要晕倒。
听听，这是儿子该说的话吗？她倒在小女儿怀里，骂骂咧咧哭起来。
生这样的儿子，还不如早早扔到便盆里溺死。
儿大不由娘，娶了媳妇忘了娘，苏卫华你还没娶媳妇就不要娘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别人家都是养儿防老，我是养了个畜生吗？苏卫华，你当你是石头缝了蹦出来的？老娘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父母的？苏卫华，你狼心狗肺啊！唐爱珍痛哭流涕的骂着儿子不孝，哪知道越骂儿子越离心。
等她抽泣的空隙，苏卫华面不改色的吼了一句，还有没有新鲜的词，这些我都听出老茧来了。
讽刺爬山他眼尾的疤痕，苏卫华抬手摸了摸，夺过妹夫抱着的篮子，这是年礼，收好了。
唐爱珍被篮子塞了满怀，她不自觉的抱住，顺手还揭开了盖着的毛巾。
哦哟，一大块肉，两瓶老酒，还有一包红糖。
就这？唐爱珍撇撇嘴，心里是不满意的，那个彦青啊，你们陈家是不是对锦绣不满意？我们家的人都非常喜欢锦绣，陈彦青笑容腼腆，看着妻子的眼神跟掺了蜜糖一样，不过，她的父母对她一般，所以年礼也就给的一般。
这是赤果果的表示不满，唐爱珍老脸一红，紧接着就是滔天的怒火。
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想造反吗？哼，我们苏家虽然穷，但也是有骨气的。
这年礼我们……不要两个字她就是说不出口。
哪能不要呢？因为儿子背着她订婚的事，唐爱珍气到今天，过年也没置办年货，就三个人随便吃了点。
这份年礼虽然减薄了些，但好歹值个十来块钱。
她凭什么不要？闻到生肉味，苏锦月馋的眼睛都红了，她扯扯妈妈的后衣角，妈，礼轻情意重。
这是姐夫家一片心意，怎么能不要呢。
有了台阶，唐爱珍赶紧闭嘴，哼哼，少是少了点，但我不挑。
锦绣啊，看来陈家对你也就这样，你心里要有点数。
当着女婿的面拨弄是非，唐爱珍脸都不要了。
我到觉得，妹夫家这是为了不让妹妹伤心。
毕竟，对那样的爸妈，年礼重了亏得慌。
还有……苏卫华冷眼看着苏锦月，你们的宝贝女儿，过年给了你们多少钱？哈，不会没给吧？她出去打工好几个月，赚的钱呢？你们的孝顺女儿居然没孝顺你们？苏卫华带队这段时间，口才也是锻炼出来了。
嗯，知道针对对方的痛脚下死手。
唐爱珍抱紧篮子回头，是啊，锦月回家后从没提过钱的事，是忘了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苏锦月兜里有钱。
在厂子里上班按时拿工资，她又不要住宿费伙食费，还是攒下一点钱的。
可是，她并不想拿出来。
妈，她笑着抱住唐爱珍的胳膊，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妈，我给和爸爸都准备了礼物，等下拿给你。
看着妈妈乐开了花，她突然有些心虚。
那些所谓的礼物，不过是她在南方随手买的。
看看，锦月多孝顺，有些人就是学不会。
唐爱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指桑骂槐。
行了，全程保持沉默任由哥哥发挥的锦绣说了到苏家的第一句话，爸妈，我还要去许外婆家拜年，就不留了。
她扶着肚子掉头就走，走到门口，扶着门框来一句，爸，你不问问家里的钱还在不在？丢下颗大雷，锦绣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她倒要看看，知道家里攒的钱都给苏锦月卷走，苏有良会不会发飙。
很期待呢。
锦绣最后还是没去成许家，原因是她大着肚子，大家都不放心。
锦绣不去，陈彦青自然也不去。
好在完美解决了小姨父一家，不然今天准得闹。
许芳也不勉强，她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娘家显摆显摆。
安置好儿子媳妇，她风风火火回娘家。
噢，还要带上老头了小儿子还有厚厚的年礼。
年初三的下行锦绣过得很安逸，看两个老头子合伙欺负陆严春，看陆严春绞尽脑汁斗志斗勇。
锦绣笑着挠头。
欸，头痒了。
彦青，我头痒要洗头，你帮我烧点水呢。
她推了推坐在身边看书的夫君，理直气壮的差使他。
陈彦青好脾气的笑笑，合上书本，走进厨房。
灶膛里多塞几个草把，他趁机把方凳搬到院子里，找了个避风的能被阳光晒到角落放好。
然后一溜小跑进厨房，再塞几把稻草。
这边烧灶多用脱去谷粒的稻草，每年秋天收好稻谷大家会把稻草捆成大捆垛成柴垛，用的时候抽一大捆。
仔细的人家，烧火时还要抽空把大捆的稻草绕成适合灶膛大小的草把，方便烧火。
陈彦青此刻，就是在消耗?把。
要是让许芳看见，准是一顿骂。
塞完草把，他又跑到堂屋，取出洗发水、脸盆、毛巾......等他坐完准备工作，锅子里的水差不多烧水，他用水桶提出来，锦绣，我帮你洗头。
咳咳，他才没激动呢。
妻子的长发跟绸缎似的，摸上去是种享受，他可喜欢了。
啧，狗男人，洗个头兴奋什么？锦绣搞不懂夫君的兴奋点，但不妨碍她享受他的服务。
她在大庆朝虽然是个丫鬟，但也是个有小丫头伺候的大丫鬟，像什么洗头之类她也是被伺候惯的。
锦绣边走边打散辫子，浓密的乌发披散到腰间，随着她腰肢摆动。
就像一幅画。
陈彦青看得口干舌躁，目光也渐渐幽深。
他在一本医学书上看过，女人怀孕期间可以适当同房。
这个适当两字，实在是妙。
今晚，他是不是可以适当一下？脑子里想着黄色废料，他脸上不露分毫，温柔的打湿毛巾，貌似专心的帮妻子洗头。
洗完头，他又上了一遍蜂花护发素，这玩意据说能保护头发。
试试吧。
用毛巾把秀发包裹起来，陈彦青扶着妻子坐回到廊下阳光最好的地方，这才转身去倒洗发水。
锦绣屁股碰到椅子才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表示表示，彦青，要我帮你洗头吗？不会累着你吧？陈彦青把脸盆里积的水倒干净，笑容腼腆干净。
锦绣语塞：......她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年初五。
大清早苏卫华就起床收拾自己，穿上毛料西装，大头皮鞋，借用陆严春的摩丝把头发定型，最后在胸口别一支大红花。
齐活。
收拾好自己，他又开始折腾好兄弟，喂喂喂，你们几个是猪啊，赶紧起床，耽误我结婚时间要你们好看。
徐锐、陆严春还有陈彦海几乎是刚刚入睡，又被兴奋得聊了一晚上的苏卫华吵醒。
鉴于对方高超的武力值，他们不敢反抗，眯着眼睛摸索着穿衣服。
心里都在感慨，幸好苏老大只结一次婚，不然……他们太惨了。
穿好衣服走出门，哦豁，天刚蒙蒙亮，这他妈……敢怒不敢言的三个兄弟对视一眼，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抵抗，他们不服输。
几秒钟后，三个人四仰八叉的倒了一地，捂腰的捂腰，遮脸的遮脸，还有一个捶着地咬牙切齿。
好吧，要不是看在他们仨今天是他伴郎，苏卫华这才手下留情，不然……满地找牙都是轻的。
仨兄弟反抗失败，乖乖的干活去了。
其实他们想着能不能联络陈彦青，一定要把苏卫华这个莽夫扳倒。
哪怕一次也好。
因为苏家拒不配合的姿态，婚礼在张家举行，但不算入赘。
到时候苏卫华骑着自行车带张丽丽在县城绕一圈，再到张家办酒席。
婚礼流程是他和张家共同敲定的，算是圆了他的面子。
至于苏有良和唐爱珍来不来，他已经没有期待。
甚至想，不来最好。
呵，锦绣初三说的那句话发挥了巨大威力，听说老苏家这几天闹翻了天。
苏有良逼问之下才知道，家里的钱全给小女儿卷走了……苏有良气急攻心，差点撅过去醒不过来。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了心爱的女儿一个大嘴巴子，说，钱都到哪去了？苏锦月只是捂着腮帮子哭，就是不说钱的去向。
因为，钱都给她花完了。
唐爱珍急得头发白了大半，既心疼女儿挨打，又心疼老头子昏倒，更加心疼钱不知所踪——要知道那是她攒了大半辈子的棺材本，再加上徐锐的赔偿，加起来有小两千！锦月啊，你给妈一句实话，钱，钱还在不在？她眼眶猩红，说话时手不停哆嗦。
她知道女儿离家带跑了钱，却没了料到钱会给花完了。
她敢把儿子死里得罪，底气就来自于这一大笔钱。
有了这笔钱，儿子什么的就不重要了。
要是没了钱……唐爱珍两眼一黑，恨不得死上一死。
妈，穷家富路，出门在外钱就不经花，苏锦月还想打马虎眼，我一个女孩子，花钱的地方多了去。
哼，苏良重重的哼一声，我听陆严春说，你在厂子里不要住宿钱不要饭钱，那你的工资总能剩下来吧。
那是我的钱！苏锦月急眼了，那是她辛辛苦苦挣的钱，还想留下过完年出门时用呢。
什么你的钱，那是我和你妈的钱！老实人给逼急了也会发疯，苏有良给老婆子使了个眼色。
唐爱珍会意，但她并不想这么做，在丈夫的坚持下，她进到女儿房间，翻箱倒柜找起来。
你们不能这样！苏锦月气急败坏上前阻拦，然后又挨了第二个大嘴巴子。
粉脸两边迅速红肿胀起，看起来可怜极了。
更可怜的是她近乎绝望的眼神，那是窝赚的钱，窝的。
哦，牙齿漏风了。
唐爱珍哪会理她，很快在女儿的行李袋里找到了。
一数，足有一千两百多！好么，家里的钱根本没花完。
苏锦月！唐爱珍急怒攻心，捂着胸口倒在床上。
苏锦月似乎吓呆了，站在床边只顾流眼泪。
还是苏有良听到房里没了动静，跑进来一看，连忙给老婆子掐人中。
唐爱珍悠悠醒转，看到站在床边看似抹眼眶实则无动于衷的宝贝女儿，气不打一处来，哇的大声哭出来。
她突然有那么一丢丢，后悔了。
初五，儿子的婚礼，她和老头子一定要参加。
他们早早起床，把新衣服拿出来反复拾掇，然后精神饱满的出了门。
唐爱珍口袋里，兜了三百块钱。
哟，这亲爸亲妈总算露脸了啊，大嫂马大妹摸着抹了头油的头发，说话很不客气。
就住在隔壁，苏家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她听了个大概。
心里嘚瑟的不行，唐爱珍啊唐爱珍，你也有今天。
把孝顺的大儿子二女儿使劲往外推，把不孝顺的又懒惰的小女儿当块宝，以后有她后悔的。
唐爱珍输人不输阵，嘴犟，要你管。
我再怎么不好，也是苏卫华亲妈。
有良啊，你这个一家之主，还有丁点威信不？苏有田整整中山装的衣领。
欸，这玩意太紧了，勒得慌。
别吵了，苏有良对着急红了眼的唐爱珍来了一嗓子，爱去去，不爱去滚回唐家！这辈子没这么霸气过，苏有良背着手，脸色阴沉。
要不是锦绣说穿，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这一千多块钱肯定找不回来。
这败家娘们，该骂！唐爱珍要哭不哭，脸色很难看，男人破天荒的在外人面前骂她，她面子里子都没了。
破天荒的，她嗫嚅着嘴，并没有还嘴。
唐爱珍知道，男人还在气头上，现在恨不得打死她。
要是她还嘴……赶回唐家都是轻的。
都怪锦绣，没事说这事干嘛。
弟弟难得像个男人，苏有田欣慰的拍拍弟弟肩膀，不是我这个当大哥的说你，卫华多好的孩子，你们怎么就不知道疼呢。
你看看，搞得他结婚都不回苏家。
有良啊，别事事都让娘们做主，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苏有良没有说话，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听进去了。
很快，苏家大军浩浩荡荡朝陈家走去。
唐爱珍心里又不舒服了，大嫂，侄儿侄女他们去哪啊？哼，年前卫华亲自上门来请的，让我们全家都去参加他婚礼，给他撑撑场面。
既然卫华亲自来请，我们当然要给他这个面子。
马大妹昂首阔步，给了唐爱珍一个迷之微笑。
唐爱华珍咬紧后槽牙，想起因为脸肿躲在家不肯出门的小女儿，恨意顿生。
那个小没良心的，要不是为了她，自己怎么会和儿子闹别扭？呵呵，唐爱珍干笑以对，心里不是滋味。
儿子情愿找大伯撑婚礼场面，也不愿跟她低头。
至于吗？还有，和儿子闹成这样，真的好吗？唐爱珍目前没有答案。
刚走到陈家门口，唐爱珍老远就看到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喜气洋洋的。
跟冷冷清清的自家比较，对比就更明显了。
唐爱珍茫然的挪动脚步，看着陈老实和许芳打扮得体体面面，站在门口迎客。
这些，应该是她和老头子做的！唐爱珍心突然有点慌。
心慌的还有苏有良。
看来，儿子说的跟他们划清关系，不是气话。
他真的错了吗？苏有良有了不妙的预感。
走进陈家院子，儿子穿着笔挺的西装，正满面春风的招呼客人，大肆派香烟。
见到他，还愣了愣。
然后笑着迎了上来，可那种生疏的客套简直剜他的心。
苏有良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他哆哆嗦嗦掏出准备好的红包，卫华啊，这是爸爸给你准备的，你收好。
没有再说什么，他逃也似的躲到角落，闭上了眼睛。
苏有良想掉头就走，又不想错过儿子的婚礼，整个人拧巴的不行。
亲家他第一次见，他们笑得很开心，拉着他的手一个劲的夸儿子。
他们嘴里的儿子善良能干有担当有魄力，怎么……怎么跟他印象中的儿子完全不一样？苏有良笑得脸都快僵了，被人摁到朝南的位置都没反应过来。
他想换个偏僻的桌子，可亲家死活不同意。
他战战兢兢坐下，就怕惹儿子不开心。
不过看儿子咧着嘴笑成傻子，估计没时间理会这些小事，他才沾着长凳坐下。
菜流水一样端上来，听说是到福兴楼定的席面，难怪味道这么好。
苏有良吃菜咪酒，很快把自己搞得醉醺醺的。
很好，儿子结婚了。
看着醉醺醺的老头子，唐爱珍满心无奈。
要她说，哪里用得到福兴楼定席面，浪费钱。
可惜，儿子不会听她的。
坐在她左手边的，是亲家母。
唐爱珍撇撇嘴，一眼看出这是厉害的女人。
哼，有个厉害的丈母娘，儿子的婚后生活不会好过。
唐爱珍幸灾乐祸的想。
随即，她又苦下脸。
不好过又如何？儿子也不会跟她抱怨。
她夹起一块扣肉，啊呜一口吞到嘴里。
嗯，又软又糯又香，好吃。
婚礼结束，苏有良和唐爱珍站住人来人往的街头，身边除了老伴空荡荡的，格外凄凉。
回吧，苏有良踉跄走了几步，回头对老婆子说到。
事到如今，后悔无益。
回吧，唐爱珍不再看儿子的背影，回头学着城里人的样子，拉住老头子的手。
事到如今，后悔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