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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本王记住你了(结尾增修……

2025-03-22 07:31:33

沈邵离开时是第二日早上, 他站在床榻前更衣,系腰带,垂眸见被褥间的永嘉, 青丝蓬乱,有些狼狈。

沈邵目色微沉, 他低身扳过永嘉的小脸, 昨夜的泪干涸在滢白的肌肤上, 留下道道粉痕,沈邵亲上永嘉的额头:随朕回宫?永嘉缓缓闭上眼, 侧开头躲闪。

沈邵见此, 低叹一声:那便先住在这, 有事吩咐赵九,听说这几日是姜尚宫在照顾你,便让她回来继续伺候着。

沈邵说完,又垂头,在永嘉转过的侧脸上落下一吻, 他指腹蹭了蹭她面上的泪痕:朕走了,你再睡会罢。

****突厥内讧,老王爷被囚, 左狄王领兵南下, 与大魏宣战,欲雪前耻。

沈邵刚下了朝, 庞崇便奉上截获的何长钧从北疆寄回给何铎的信,沈邵放下手中何长钧请命对战突厥的上奏,接过庞崇递来的信。

信上,何长钧命何铎领着何家党羽在朝上力荐,由他领兵去西疆迎敌。

沈邵看过信:盯紧何铎在京举动, 事无巨细,皆要上报。

是。

庞崇领命,他拿起沈邵放下的信纸,折好重新放回封中,封好后着人送到何府何铎手上。

沈邵再次拿起何长钧的上奏,看了片刻,随手合上,丢在一旁。

此番南下调查官茶的结果,倒真是超出他的意料,他着实没想到他的好舅舅竟敢将手伸的这么长,连事关军马的银子都敢贪。

沈邵命王然伺候笔墨,执笔下诏,拜陆翊为威远大将军,在西疆统兵迎敌。

至于何长钧的请命,沈邵又下旨,命何家军调一队军马前往西疆支援,何长钧本人继续留守北疆坐镇。

王然在旁看着沈邵的安排,不由多嘴问了一句:陛下,奴才听说,何家军是出了名的只认何将军调派,您下旨将何家军调给陆将军,他们肯听话吗?沈邵闻言看了眼王然,王然感受到沈邵的目光,立即垂头:奴才多嘴,奴才失言。

沈邵写好诏令,放下手中的笔:朕多给了他兵,能不能用明白是他的本事,难道还要朕去前线,手把手教他吗?王然继续垂头不语,他双手接过沈邵的诏书,退下前去传召。

***沈邵这几日因前线战事和南方茶政的事,忙得抽不开空,他几番派人去长公主府召永嘉,都被她称病推脱了。

沈邵心知她并非是病了,只是想尽办法躲着他罢了,若是因为旁的事,她闹闹脾气,他也可以纵着她,但事涉淑太妃,他已在底线上一退再退,便容忍不了她因她那母妃,再得寸进尺。

沈邵直接让王然带着何院首去长公主府,若是无病,即刻进宫。

夕佳楼内,永嘉看着被王然领来的何院首,摔了手中的书卷。

王然见了,身子一顿,忙面上赔着笑,将沈邵的旨意传达。

永嘉盯着王然,道不出心中的气恼委屈,她更多的是恨,恨沈邵步步相逼,连此时都不肯放过她。

本宫需沐浴更衣,王长侍先回吧,本宫晚些自会进宫。

永嘉未让何院首上前把脉,直接开口。

王然闻言一时迟疑,他抬眸望了望永嘉的冷脸,正欲说些什么,一旁的姜尚宫已开始逐客。

王然只得带着何院首先行告退,回宫去向沈邵复命。

王然走后,夕佳楼内一片寂静,姜尚宫缓缓上前:殿下,我们要进宫吗?永嘉不禁冷笑:你看今晚的架势,我若不进宫,他肯罢休吗?姜尚宫伺候永嘉沐浴更衣,她瞧着永嘉身上的白衣,迟疑开口:陛下既不许,便先换了?本宫记得有件素黑色的外裳?永嘉想了想开口:穿那件吧。

姜尚宫闻言一顿,随后缓缓点头:奴婢去寻来。

永嘉在长公主府故意拖延了好一阵,才带着姜尚宫从皇宫南后门入宫。

再陪着永嘉入宫,姜尚宫不禁怀中唏嘘,入夜后,月色下的宫墙流着淡淡的光,映出原本的颜色,姜尚宫扶着永嘉的手,走在甬道上。

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又寻了两个可靠的商行,让他们帮忙找人。

永嘉仰头看着淡白的月色,冷清的没有一丝温度:你改日联系陆将军江湖上的朋友,让他们帮忙替我给陆将军递封信,让他看好桓儿,莫要冲动,莫要做傻事,我一定想办法让他回京来。

姜尚宫闻言点头应着,她叹气:殿下如今要多顾及自身才是…永嘉听了一笑,正想答话,面上忽然从后罩来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耳畔是姜尚宫的惊呼声,她正欲挣扎,下一瞬冰凉的薄刃贴在了咽喉上。

别动。

男人的声音沙哑,似他抵来的匕首,透着血腥。

永嘉身子猛地僵住。

男人携着永嘉和姜尚宫,到假山后的凉亭处,他松开手的一瞬,永嘉瞬间转身,她来不及后退,男人的匕首又迎面抵了过来。

永嘉呼吸一滞,她紧盯着男人,身子隐隐颤抖。

男人不似中原打扮,一双眼睛似鹰,阴霾尖锐,永嘉恍然想起那日在宫中无意撞见的突厥王子。

姜尚宫见永嘉被挟持,吓得不行,她瞬间跪在地上,求道:别伤我家殿…主子,求您别伤我家主子,您想要什么,我们都给你。

主子?穆勒闻言眯了眯眼,他手握着匕首抵在永嘉的脖颈上转了一周,接着刀尖向上,挑起永嘉的下巴,借着月色,穆勒细细打量永嘉的小脸,他眯了眯眼:你是皇帝的妃子?永嘉不明眼前的男人究竟意欲何为,她一时没有回应,她想了想,开口反问:阁下可是突厥的小王子?永嘉话落,鄂下一疼,她明显察觉到抵在下颚的刀尖深了。

你到底是谁,如何知道本王?我…我听陛下说突厥小王爷客居宫中,瞧您的打扮,斗胆一猜。

永嘉对上穆勒审视的目光,努力迫使自己冷静。

穆勒刀尖继续用力:这么说,你真是皇帝的妃子了?正好,本王挟持你好出宫。

他说完未去捆绑永嘉,而是先开口:身上可有银两?都交出来。

姜尚宫听了,慌忙将身上的荷包悉数奉上,穆勒颠了颠重量,嫌弃道:就这么点?你是不是不受宠?他又上下打量她的身子,瞧她的打扮,见她通身黑衣,发间连支珠钗都没有,又道:打扮的这么老气,难怪不得宠。

我只是出宫随意走走…小王爷若觉得少,不如我回宫再取些给您?永嘉试探开口,她话落,突厥小王爷瞬间变脸。

穆勒将匕首瞬间横在永嘉的脖颈上:别给本王耍花样,他环顾四周,继续逼问:说,这里离哪个宫门最近?你若顺利助本王出逃,本王便不杀你。

南门,永嘉先回答,想稳一稳穆勒,她话落,立即被他要求着带路。

等一等,永嘉又道,果见穆勒瞬间变脸,她忍着脖颈间的疼:这个时辰宫中侍卫快要换班,我们等一等,待换班时守备松些,方便王爷逃跑。

穆勒闻言,眯了眯眼,他警告永嘉:你若敢骗本王,本王必杀了你。

我自然不敢骗王爷,还望王爷也能信守承诺,不要伤我和我的人…永嘉缓缓开口:我斗胆猜一猜,王爷突然想要逃出宫,是不是为了突厥的战事?穆勒神色一闪,他上前一步,靠近永嘉:你都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不多,但猜想应有王爷想听的,永嘉垂眸看了看脖颈上的匕首,又抬眸看向穆勒:不知王爷可能先放下手中刀,许我好好讲给王爷听?穆勒闻言一时迟疑,又听永嘉开口。

我如何也逃不走的,若有什么情况,王爷大可一刀杀了我。

穆勒缓缓放下手中刀,他紧盯永嘉:快说!我猜王爷离宫是想回突厥吧?但王爷可清楚,突厥前时内战,如今左狄王统兵正与大魏打仗。

穆勒闻言神色大变:那我父王呢?老王爷被囚。

永嘉话落,忽见身前的穆勒双肩剧烈颤抖,他转身一拳重重捶在凉亭的柱子上。

我能理解王爷的心情,只是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与王爷说。

穆勒拳头抵在石柱上,指节发白,紧咬着牙,眼底猩红,他闻言,侧眸睨了眼永嘉:想说便说!且不说王爷今日能否安全逃出皇宫,便是真的逃走了,京城与突厥遥遥千里,现在又有战事,只怕王爷很难凭一己之力回到突厥。

再者,如今突厥大部分受左狄王控制,王爷便是回到了突厥,只怕还有一大堆人等着要您的命。

父王现在受奸贼控制,难道要本王被困死在你们大魏的皇宫里吗?穆勒侧眸瞪向永嘉。

小王爷…您先冷静一下,永嘉下意识看了看穆勒手中的刀:您若想出逃,我自不拦您,也拦不住您,我只是怕王爷孤勇回到突厥,未必能如您所愿,也许还会连累老王爷。

您仔细想一想,左狄王明明已经可以统领突厥,为何还要留着老王爷囚而不杀?自古叛贼,最忌讳的便是怕人指责名不正言不顺,他留着老王爷,应是想逼着老王爷传位给他。

他做梦!穆勒闻言大骂。

老王爷知道您还活着,自不可能将王位传给那个叛贼,所以僵持着,虽被囚禁起来,却也是个保命的法子。

但若小王爷执意回突厥,一旦被俘,左狄王手中有了把柄,逼着老王爷传位,老王爷为了您,也要如了他的愿,可是小王爷您想,若左狄王如了愿,会放过您与老王爷吗?穆勒听着永嘉的话一时沉默,接着他又抬起匕首指向永嘉:你说了这么多,还是在劝说本王不逃跑罢了,本王不听你的谗言,是生是死本王自有决断,快带路。

我说的是否是谗言,小王爷心里清楚,您若有意逃跑,大可来挟持我,看您能不能逃出皇宫。

穆勒握着匕首的手开始隐隐颤抖,他紧盯着永嘉:那本王要如何,难道要本王眼睁睁看着,无所作为吗?永嘉盯着寒光凛冽的匕首,沉吟片刻:我…我这里倒有一个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什么法子?如今左狄王故意挑起战事,与大魏开战,便是大魏的敌人,左狄王囚禁老王爷,想篡夺王位,也是小王爷您的敌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小王爷与其孤身逃回去与千军万马拼命,不如想法子,与大魏联手,一同对付左狄王。

穆勒闻言冷笑一声:我在大魏不过就是个战俘,我有什么筹码,与大魏谈条件?难道用你?永嘉见穆勒上下打量自己,立即退后半步:我与王爷一样,不过宫中浮萍,哪里配得上筹码二字…穆勒嗤笑一声:本王瞧你也不像是个受宠的。

永嘉垂下头:王爷其实有很重要的筹码,只是王爷尚未发现罢了。

穆勒上下瞅了瞅自己:本王能有什么筹码?记忆,永嘉开口:自古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王爷应比大魏的任何一位将领都熟悉左狄王,王爷只需要将自己知晓的左狄王行兵打仗的习惯,战术等事作为筹码,与大魏交换,大魏便可在战场上,替您杀了左狄王。

届时左狄王身死,突厥重归老王爷,大魏赢得战事,这是互利之事,我想陛下应不会拒绝。

穆勒闻言一时陷入沉思,半晌他又道:你说的简单,但我如何能见到大魏皇帝?你能帮我引荐?我自然不能,永嘉立即开口:王爷可以通过御前统领庞崇试试,看管王爷的侍卫都是他的手下,你若能有机会见到庞崇,他若觉得妥当,自会帮你引荐陛下。

穆勒收了手中的匕首,他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抱着肩,感慨一声:本王没想到,你倒是蛮聪明的。

王爷过奖,永嘉低身微礼:我想王爷若拿定主意,应该快些回去,否则若被看守您的侍卫发现,王爷再言要与大魏合作,诚意上,便要不足许多。

穆勒闻言点了点头,他站起身,将怀中收好的银子掏出来,丢回在石桌上,他向永嘉到了声谢:本王日后若能重回突厥,自记着你今日的恩情。

王爷言重了,还要多谢王爷不杀之恩。

永嘉低了低身。

穆勒闻言笑起来: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永嘉盯视穆勒片刻,见他一直等待,想了想开口:昭昭。

昭昭,穆勒重复一遍,他挑了挑眉:昭昭姑娘,本王记住你了,多谢。

***穆勒走后,永嘉身子一软,摔坐在石椅上,姜尚宫忙从地上爬起来,她抱住永嘉:殿下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永嘉摇了摇头:他应该是不想将事情闹大,手上还有分寸。

永嘉抬手抚上脖颈,指尖隐隐发麻。

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今日之事,千万莫要与人提起。

永嘉提醒姜尚宫。

姜尚宫连忙点头:奴婢知道,殿下放心。

永嘉回到御门时,外殿的灯火已经熄了,王然将姜尚宫留在殿门外,请永嘉独自进去。

永嘉借着从内殿透来的幽暗烛火,一步步朝内殿去,她推开内殿的殿门,见沈邵已经宽了衣,腕撑着脑袋侧身躺在床榻上,榻上平铺着一本书,他低头看书,手指懒懒的翻页。

永嘉垂头走上去。

沈邵察觉到永嘉走来的身影,缓缓抬眸看她,他盯视她半晌,抬手将书卷合上,丢至一侧,他拍了拍身前的空处:坐下。

永嘉抿了抿唇,依言坐下,她刚一落座,便觉腰上一热,沈邵的手臂环过来,他从后抱住她,唇贴着她的耳廓,牙齿轻咬住她的耳唇,他嗓音不悦,又懒惰十分:去哪了?知不知道朕等了多久?永嘉平缓了几番怀中紧张的情愫,她由着沈邵抱了一会,开口解释:在府里耽搁了一阵。

沈邵闻言,咬在永嘉耳唇上的牙齿一松,他垂眸打量她身上素黑色的衣裳,手滑到她的腰间,他松开她的衣带:朕不许你穿白,你便穿黑,真是诚心与朕作对。

陛下多心了…臣随手拿了件,陛下不喜,臣换了便是。

沈邵凉凉的笑了一声,他将永嘉整个人拖抱到床榻上:罢了,你想穿什么便穿什么,朕最喜你不穿。

永嘉四肢发凉,她盯着沈邵,忽然伸手抵住他的胸膛:臣…臣有些不舒服。

哪不舒服?沈邵将永嘉抵在胸前的小手拿开,他替她宽衣的手不停:朕帮你瞧瞧。

陛下…永嘉再次阻止:等一等…再等一等,她望着沈邵,眼下发红:再等几日,过了尾七,臣再…再伺候您。

沈邵垂眸盯着永嘉似乎祈求的神色,眼底的情愫渐渐淡去化成冰冷,他忽然撑坐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她:你还想为了她,扫朕几次兴?沈邵话落,盯了永嘉半晌,见她依旧不为所动,不说话,彻底恼起来,他翻身下榻,开始穿衣裳,大喊王然。

王然听见声音,连忙跑进来,候在殿门外,沈邵穿好衣服,打开殿门:去淑华宫。

王然见走出来的沈邵一愣,瞧他阴冷的面色不敢多言,连忙垂头应是。

永嘉躺在床榻上,见沈邵快步离去的背影,听他愈来愈远的脚步声,含在眼角的泪,缓缓掉下来。

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怀中积淤的气,随着外殿门轰然摔上的一声响,缓缓呼了出来。

沈邵气闷闷的上了轿辇,想起方才御门那幕,越想越生气,他猛地撩开轿窗帘子,打量外面的甬道,眉头蹙紧:这是去哪?跟随在一旁的王然,连忙垂头答:陛下,前面就是淑华宫了,马上便到,要不要奴才派个人先去通传?这么晚了,只怕皇后娘娘已经歇下了。

沈邵从窗子里伸出手,一巴掌拍在王然脑袋上:谁教你去淑华宫的?王然无辜睁着眼,正欲开口,便见沈邵一巴掌又拍过来:改道,去弄玉堂。

沈邵到弄玉堂没有多久,御前统领庞崇忽然来求见,说突厥王子想要面见天子,欲与大魏合作,一同击败左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