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6 章

2025-03-22 07:32:25

两个人不放心晴安。

安醒想去对面的酒店开个房间, 把晴安扔进去,爱咋地咋地。

季斌终究还是个圆滑点儿的生意人。

这丫头一看就是在家里被保护的好好的,干干净净书卷子气特别浓。

带你那里去吧。

季斌说。

安醒:我有病!人家一黄花大闺女, 我带回我那儿???季斌:但你也不能往大学城这些酒店里丢。

安醒:我说是你的妞, 他们就不敢动。

季斌:最近大学城公安扫黄,宣凯那帮子已经很久没开荤了, 别说我的妞了, 就算你说她是公安局局长的妞他们饿疯球了也都能给你办。

安醒:放我那儿……她醒了再举报我咋办?这丫头的家长感觉不会很一般的。

回头再找上门……季斌:那你就丢外面去。

自生自灭。

安醒:看着怪可惜的……季斌一甩手,把车钥匙扔给了他,快去吧, 好歹也是个高三生。

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

你先把她带回你那儿去, 我去查她是什么人。

然后联系她家长来接她。

……季斌翻着手机出去后, 安醒就架着晴安, 离开了BREAK。

安醒在神明街有一家纹身店,店里的生意相当好,他技术不错,来找他纹身的学生党一抓一大把。

纹身店叫柠檬。

柠檬是一栋三层小楼,一楼开店, 二楼办公,三楼安醒用来睡觉的地方。

屋子不太乱,但是充满了男性荷尔蒙气息。

安醒将晴安丢在床上,然后去煮了蜂蜜水和一块白毛巾。

他给晴安把衣服上的呕吐物擦干净, 想了半天,又下楼去买了一条棉质T恤和长裤子。

晴安的校服被他丢到了洗衣机里,倒上洗衣粉, 陈旧的洗衣机咕咚咕咚开始滚动。

煤气灶上, 热柠檬水在烧着。

安醒去阳台上抽了支烟, 晚上纹身店不营业。

阳台下是窄窄的过街道。

有弟兄们跑过来喊安醒安哥今晚去不去组局,安醒将烟一伸,沉默地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季斌便查到了晴安的信息。

季斌给他来电,A大。

生科院晴峰教授的女儿,晴安。

周岁十八岁,高三,在A一中东校区读书。

对,就是博子心心念念那个女孩。

安醒低了下头,轻笑了一声,把头发往后撩了撩,露出胳膊上的蛇口纹身,在夜色中张着大嘴,像是要吞没所有的光。

看着是个好孩子啊。

季斌:A大的陆屿白你听说过没?安醒:陆屿白?季斌:当年陆知言的亲哥。

安醒:哦,那个大教授啊。

他跟晴安有什么关系?季斌:晴安现在住在他家里。

安醒:哦?季斌:你还记得脖子失恋那段时间怎么说的?安醒:说他的女孩被一个老男人给抢了。

什么‘我慢了一步,她太缺爱了,只要有人对她好,她就会喜欢上那个人’。

你是说……脖子那个情敌老男人,就是陆大教授,陆知言的哥哥?季斌:……我可没说。

安醒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晴安,笑了一下,玩味地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那这关系可够乱的。

季斌:怎么着,要给把人送回去吗?我不想惹陆屿白。

当初陆知言的事情,他快把神明街给掘了。

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西装暴徒。

安醒转过头去,望着天边零星的灯火。

半晌,烟渐渐熄灭,烟灰落在之间,手里的Zippo啪的下子合盖。

等小姑娘醒了吧。

把神明街相关的录像给处理掉。

季斌:……行吧。

反正你也不好嫩的这一口。

安醒笑骂了一声,□□妈的。

合上手机。

安醒走到厨房边。

柠檬水已经熬好了。

他关了火。

又坐回到屋内的沙发上,抱着手机,百无聊赖搜陆屿白陆知言当年的新闻。

打火机翻开,点燃下一支烟。

……晴安是被一阵烟味给呛醒的。

她睁开眼。

头生疼。

用手扶了一下脑袋,感觉到浑身软绵无力。

坐起身,环视了一圈周围。

夜色宁静。

一圈全都是陌生的地方。

一米五宽的床,床头边是办公桌,桌子上乱堆乱放着很多本插花杂志,还有一些画图案的素描纸,以及线稿。

桌子对面,有一张深色的沙发。

沙发前面的小圆桌中央,放着捻灭好些烟头的烟灰缸。

以及银亮的Zippo打火机。

有淡淡的烟雾从对面阳台飘过来。

晴安低头看了看衣服,校服没了,但里面的衣服都还在。

衣服皱皱巴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混杂了酒精的酸臭味。

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今晚发生了什么。

阳台上的烟雾继续往里面飘,时不时还传来一阵咳嗽声。

晴安将双腿放落下床,往前走。

来到了阳台。

看到一个穿着黑色T的背影。

夹着烟的腕骨处,绣有一只狰狞的蛇口。

獠牙张大,像是要把手里的烟光彻底吞没。

听到身后有声音,安醒转过去身。

掐了烟。

醒了?晴安看着这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居然没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去问。

她看着他。

他默默打量着她。

眼神从淡漠逐渐变成了饶有趣味。

晴安用手抓了抓皱皱巴巴条纹衬衣的衣摆。

你好。

安醒:你好。

晴安。

这里是我家。

你要是需要洗澡的话,可以借用对面的浴室。

安醒轻飘飘笑着,抬手懒洋洋指了一下沙发,新买的干净的外衣。

校服我给你洗了。

你昨天晚上喝多了,吐了一身。

要是觉得不舒服,这里有柠檬水。

说罢,又走到厨房边,拿起一杯凉了的蜂蜜柠檬。

晴安看着他慢慢津津的动作。

目光追随。

安醒倚靠在桌子边缘,双手抱着臂,看晴安打量他。

我身份证就在你左手边五斗橱的第一个抽屉里,你要是觉得在这里洗澡有危险,可以拿着它报警。

晴安转了一下脑袋。

安醒走了过去,将柠檬水放在茶几上,然后真的从五斗橱第一个抽屉中取出了身份证,压在玻璃杯旁。

晴安低头看了了一眼。

【姓名:安醒。

】【出生日期:1986年11月03日。

】1986……你是,八六年的啊……晴安眨了眨眼。

安醒笑了一下。

没回答她。

转身又去了阳台。

拉上窗帘,合上门。

将阳台的光线与屋内隔绝的严严实实。

你洗澡吧。

我不看。

晴安拿着新买来的白T,和一次性浴巾擦脸巾,牙刷牙膏杯子,走进了浴室。

水从花洒中飘洒出来,淋在头上。

晴安忍不住蹲在地板上哭。

混合着水流的声音,掩盖了难过的哭声。

她想起来了。

陆屿白。

人最痛的不是得不到爱,世间得不到喜欢人的爱的暗恋者太多了,或者说你爱的人同时也爱着你,这是十亿分之四的几率啊……可是本身你的爱就是一份错误。

从一开始就不被认可的爱。

晴安咬着牙,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这种心痛。

她没奢求过陆屿白能回馈她的爱,但你却连爱他的资格都没有。

她感觉到世界变成了一片灰暗,那一丝最后的温暖都被扑灭。

她想起陆屿白对她温柔的笑,穿着白衬衣黑色高领毛衣掐腰站在太阳升起的塑胶跑道中,迎着风,刘海儿不断吹拂。

停不下来了,那些那么清楚的回忆。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花洒的水流,洒了很长很长时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安醒坐在沙发上,都快睡着了。

浴室的门终于被推开。

晴安穿着干净的白T,手里拿着脏兮兮的条纹衬衫,用拧干了的毛巾擦着头发。

吹风机在五斗橱第三个抽屉左侧。

安醒说道。

晴安:谢谢。

她却没有拿。

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毛巾搭在肩膀后面。

屋子内又陷入了宁静。

毕竟,他们完全不熟……安醒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晴安。

然后他似乎戏谑地笑了一声,摇摇头,紧接着站了起来,随手捞起茶几旁的青岛啤酒罐,食指拉开拉环。

白色的泡沫,咕噜咕噜冒了出来。

晴安没了刚刚蹲在浴室里哭的难过,也没有了更早之前喝醉了的狼狈。

事实上她在浴室里对着水流的痛哭,被外面的安醒听得一清二楚。

安醒在嘲她。

晴安很平静,仿佛又回到了平日里在学校里那样,沉默寡言,鲜少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浮动。

她看到已经被烘干了的校服,弯腰拿起,展开,套着袖子。

拉链环敞在胸口两侧。

安醒瞥了一眼她穿衣服时利利落落的模样。

忽然走上前来,拇指食指夹着易拉罐的瓶口。

晴安拉校服拉链的手指停在拉链的一半。

安醒微微低头,混合着小麦发酵过的酒精气息。

他玩味地问了一句,丫头。

让你洗澡,你就洗。

你是真不把我当坏人啊?……还是说,你是为了跟失恋了这件事赌气,才故意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敢□□的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