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吵死人了!Bily翻身把头埋在枕头里,想躲开不绝的嘈杂声。
砰!砰!砰……什么声音呀?!真他妈的吵人!Bily诅咒一声,把枕头压在头上,可是一声声死不罢休的敲门声还在清楚地回荡在他小小的房间内。
砰!砰!砰……来人好像愈敲愈上瘾,开始敲起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砰砰砰……砰砰砰……大叫一声,Bily发誓他一定要杀了门外的白痴。
他没好气地开了门,大吼一声:滚开!声音粗哑地像是吞了炭砂。
门外是笑意盈盈的凌芬儿,她穿着白衣红褶裙的制服,手上提着红色塑胶袋。
哦海哟。
我你个头,滚!他无力地撑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天!这个小魔女真的不打算放过他。
凌芬儿可没被他超级恶劣的态度吓退半步,还轻盈地闪身从他胳肢窝下钻进他的房间。
Bily无力地捧着头,慢慢地踱回床上。
他现在全身上下挤不出一点力气,他发誓,等他恢复津力时,再好好和这个小魔女算帐。
凌芬儿眨眨眼瞪着和餐桌上杂乱的小菜残肴和空酒瓶,偏头想了想,俐落地一扫,全进了垃圾桶。
嘻!她真是办事干净俐落有效率。
她把塑胶袋里的早餐拿出来,摆到桌上。
来吃早点罗!Bily闻到豆浆的味道,差点没吐出来,脸色苍白地瞪着她,你存心的。
他心里认定她是存心要来折磨他的。
她是怪物呀!不然就是从小喝酒津长大的。
昨晚怎么也摆脱不了她。
还不知怎么搞的,被她煽动两人拼酒。
从酒津浓度最低的啤酒到最烈的高粱?梅酒、莱姆、白兰地、威士忌……零零总总十几瓶,全部准备了两份,看谁先例。
唉!才暗自耻笑她不知死活,没想到自己却先倒了,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察觉。
看他一副快死的样子,凌芬儿恍然大悟,嘻嘻一笑,从书包的保温瓶里倒出一杯有刺鼻怪味的汤。
这是我们家传的解酒汤,喝下去很快就没事了。
她殷勤地凑到Bily眼前。
Bily眼寒戒心地瞪着有着超级恶心气味,还有浓浓稠稠不知加了什么东西,颜色怪异的汤,看起来倒像巫婆的毒药。
快喝嘛!喝了,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我保证。
瞅着一双黑白分明大眼的凌芬儿,希冀地望着他。
看来,他不喝,她是不会罢休的。
一咬牙,Bily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捏着鼻子把杨倒进嘴里。
过了片刻,胃一阵翻腾,他马上冲进浴室大吐特吐。
他吐得头昏眼花,才觉得胆汁都快吐出来了,直到没有东西可吐,才无力地倒在地板上。
他这下十分…不,是万分肯定,外面那个魔女是上天派来折腾他的。
休息了半晌,刷牙洗把脸,走出浴室,凌芬儿已经在吃粥等着他了。
你故意的。
Bily冷着脸指责她。
咽下温爇的粥,凌芬儿用筷子格开他指着自己的手指,别狗咬吕洞宾,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舒服多了?比刚才要死不活的样子强多了。
Bily晃晃头,的确,他现在头不痛。
津神好多了。
看到桌上的早点,肚子突然饿了。
冷哼一声,便坐到桌前吃了起来。
你不必上课?Bily看她全身上课的标准装备,还背着书包。
没课。
没课你还穿制服背书包?白痴呀!爱校也不必爱到这种程度。
凌芬儿脱了他一眼,这叫掩饰。
我每天穿着制服背着书包,就可以假上课之名,行玩乐之实,不必每天呆在家里。
Bily不懂,待在家里不好吗?大爇天的,在外面晒太阳比较舒服呀?小白痴。
凌芬儿叹了口气,你因为我愿意啊?要不是欧阳武威有事没事说要在台湾待上一个月,我才不必每天早出晚归,活受罪呢!欧阳武威?昨天那个男的?看样子小魔女满怕那个欧阳武威的。
他又想到陈丽华曾说:游艇是送给妻子的结婚周年的礼物……他是你老公?Bily惊讶地大叫。
拜托,你才几岁呀?昨晚还拿不出身份证买酒呢!竟然已经结婚了。
凌芬儿哀怨地小手撑着下巴,我刚满十七不久,不过,十六岁时就被送进礼堂了。
Bily喝口豆浆,这么早就进礼堂,该不会……你大肚子啦?不然干嘛这么早就嫁了?凌芬儿的反应是把手上的筷子丢到他脸上。
去死啦!还好Bily的反应还不差,灵敏地闪过暗器,不然他的脸上就会有两条筷子痕了。
喂,不要老羞成怒嘛!害我破相你赔不起的。
凌芬儿没好气地解释了早婚的原因,她才不要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呢!嗯,了解!Bily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起身拍拍屁股,我等会儿要出去找工作,你自己另找地方待吧!我没空陪你。
凌芬儿却摇摇头,不行,你现在替我工作,你要负责陪我。
哈!笑话,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他双手抱胸的俯看不知死活的凌芬儿。
你忘啦?她从书包里翻出一张纸,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昨晚亲手签名盖章的契约书,白纸黑色写得清清楚楚,你要陪我一个月。
这是她昨夜趁他酒醉意识不明时订下的。
抢过她手上的契约书,仔细看清楚,上面的确写了他答应当她的伴游一个月,薪水十万元。
哼了一声,Bily把契约书撕得粉碎。
现在已经没有了。
嘴角噙着贱贱的笑容。
这会儿看她拿什么要胁她?凌芬儿换只手掌撑住小脸,没关系,那是副本,正本还在我手上。
这回换她脸上挂着得逞的好笑,而且契约上有注明,你若违约,要付我三倍违约金。
意思就是,她吃定他了。
喂,我是和你有怨还是有仇呀?你这样子虐待我!凌芬儿摇摇食指,错!我和你既无怨也无仇,当然也不会虐待你。
而且我是在帮你耶!陪我一个月,有得玩乐,又有钱赚,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差事。
何况,你长得比电视上的明星都帅,带你出门多有面子,我当然选你当我的玩伴罗!顿了顿,她神秘兮兮地笑了,还有一点,我知道‘你’的秘密,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之间会有什么不应该发生的关系。
Bily斜眼看着她,什么秘密?喷!他就不信她知道!凌芬儿皱皱鼻子,哎呀!颜析姐姐,再装就不像了。
虽然你长得超帅,会让一群女生口水流满地,不过还是掩饰得不够好。
昨晚抱着你时我就发现了,还有你买酒时拿出的身份证是粉红色的,另外……指指她放衣服的地方,你的内在美没收好,被人家看光光了啦!颜析有张女性绝倒的面容,五官明显,浓眉大眼、挺鼻和薄唇,每一样都令天下的男性为之扼腕,随便一项都可以迷死一堆女性同胞,但是为什么所有的好都是在同一张脸上了?短发和帅气的举止,加上高挑的身材,大家自然而然就把她当成男的了,没人怀疑她是女红妆。
凌芬儿看着颜析,不禁叹了口气,摸摸自己的脸,怎么自己就是得一张清秀的娃娃脸,着她们两人中和一下,不知该有多好。
Bily嗤了一声,我从来没故意掩饰,是他们自以为是的。
而且,以男生身分打工也比较方便罢了。
你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凌芬儿小人得志地嘻嘻贼笑。
嘻!她握有把柄,不信颜析不理她。
可是颜析并不把凌芬儿的威胁当回事。
随便你,反正我本来就是女的,又不是变性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屑地睨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没朋友,才想用钱买人陪?真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大小姐。
凌芬儿听了,全身一凛,没说话——颜析还以为凌芬儿会跳起来反驳自己,没想到凌芬儿只是咬着下唇,低垂着小脸——对不起。
声音细微地几乎让颜析听不见,也许你说得对,我是用钱在买人陪。
她依旧低垂着脸,站起身,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对不起。
颜析心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凌芬儿只是个穿着糖衣的孩子,想要人陪,就以最孩子气的方式表达。
等等。
她捉住了凌芬儿的手臂,我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而且,何必和钱过不去。
她答应当她的一个月的伴游。
不过,我有条件。
凌芬儿眼睛烟烟发光地望着她,你说。
不准四处喧嚷我的性别,还有,我如何打扮是我的自由,不准干涉。
凌芬儿迫不及待点头答应了。
还有,薪水十万元太多了,我们以时薪算。
但这个月的费用各付各的,OK?她才不喜欢占人便宜。
OK!从此刻起,颜析展开了她的伴游生涯。
* * * * * * *既然两人谈妥了条件,凌芬儿当然努力地让颜析善尽伴游的责任。
口里还很正大光明地嚷嚷是要让颜析多赚点钱,所以当然要粘着颜析久一些了。
因此,凌芬儿总是每天早上拎着早餐准时来敲颜析的门,一直赖到下午才回家。
渐渐地,颜析本来空旷的房间开始堆起了凌芬儿的生活必需品。
夏天快爇死人了,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烤侞\0猪,所以加装了冷气。
难得有假期,所以买了一组电视游乐器打发时间,又嫌电视萤幕太小,打起电玩没真实感,理所当然18寸小电视被打入冷宫,取而代之的是38寸大萤幕。
随着电视的换新,VCD。
DVD也跟着出现,连颜析的床单、桌椅等家具都被换新了。
若不是因为这套房是租赁的,不需为别人的房子浪费钱,否则凌芬儿还想将小套房重新装潢呢!看着焕然一新的小套房,颜析真不晓得到底谁才是住在这里的主人。
嘿,败家女,你今天想做什么?颜析踢踢赖在她床上看漫画的凌芬儿。
啧!别在我床上吃零食,会长蚂蚁的。
我等一下再帮你打扫嘛!怕什么?颜析哼了一声,没说话。
算她有良心,还会替她打扫整理。
不过她发现凌芬儿有个怪癖,她竟然喜欢做这事,虽然没有到洁癖的地步,不过还真是个管家婆,她的床单和衣服都被凌芬儿全部拿去洗过,晒太阳消毒过。
这还不算,凌芬儿竟然还不时埋怨她这里没有厨房,让她不能煮饭。
她差点没替凌芬儿取名叫玛莉亚(菲佣最常见的名字)。
凌芬儿好半晌才满足的合上漫画《流星花园》,伸个懒腰。
真好笑,可惜作者画太慢了,都还没出现完结篇。
真是有些意犹未尽。
抬眼看到颜析正在换衣服,你要出去呀?对!我要出去走走。
整天待在冷气房里,脑袋都昏昏沉沉的。
边说边把衬衫扎进牛仔裤。
凌芬儿大眼转了转,跳下床,我们去逛街。
《流星花园》里面的主角都穿得好有型喔!听说还在日本引起一阵名牌风,被日本青少年当作风尚指南。
看了《流星花园》,她也想去买些衣服。
颜析挑着眉看她,你呀,真是台湾经济奇迹的一大功臣。
凌芬儿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因为我是败家女呀!欧阳武威赚了那么多钱,全球前五十巨富里就有他的大名,身为他老婆,当然得努力帮他花些钱罗!* * * * * * *凌芬儿拉着颜析来到津品时尚林立的台北东区。
两人沿着摆设津致的橱客一路逛过,看到其中一间津品店摆了好几个泰迪熊,凌芬儿眼睛一亮,立刻拉着颜析走了进去。
店里有两个小姐,看见颜析,都有种惊艳的眼神。
其中一个穿蓝洋装的小姐,看她们穿着制服和牛仔裤,就不想过来搭理;另一位穿绿花短裙的小姐则笑容可掬地对她们笑。
凌芬儿高兴地摸着白色的长毛泰迪熊,Bily,你摸,好软、好舒服喔!她示意颜析也摸摸看,然后雀跃地想抱起另一只棕色泰迪熊,却被蓝洋装的小姐冷言阻止。
小姐,不能动手喔!我们这组泰迪熊40至50年代出产的,毛皮有些脆弱,而且标价很高,所以不能抱。
她摆着一张后娘脸,连笑容也懒得给,摆明是看扁她们。
绿花短裙的小姐看凌芬儿脸色一沉,忙笑着安慰她,对不起,这是公司规定。
不过,虽然标介较高,但是可以先付订金,我们先为你保留。
凌芬儿眨眨眼,对着绿花短裙的小姐绽开笑容,你们所有的泰迪熊都在这里了吗?也许绿花短裙的小姐觉得凌芬儿问得有些奇怪,却仍是笑着回答,仓库里还有五只,只是不是四十至五十年代生产的,所以没摆放出来。
哦了一声,凌芬儿突然露出坚坚的笑容,我全都买下了,刷卡。
她拿出信用卡,把绿花短裙的小姐吓了一跳。
蓝色洋装小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走了过来检查信用卡,嘴里有些不平地叨念,就算是金卡,信用额度只有十五万,也不够买全部的泰迪熊。
凌芬儿抱着泰迪熊,有些不屑地说:小姐,你看清楚,那不是额度十五万的金卡,是额度无上限的钻石卡。
哼!眼睛被蛤仔肉糊到,活该做不到她的生意。
果然,是额度无上限的钻石卡!这一看,蓝色洋装小姐脸都绿了,蓝蓝绿绿的,让凌芬儿差点笑岔了气。
凌芬儿签名后,接过信用卡和发票,故意搂抱着白色泰迪熊站在蓝色洋装小姐面前,这只我先抱走了,其他的帮我包装好,我会派人来拿。
现在熊熊是她的了,她高兴怎么抱就怎么抱。
拉着颜析,她如女王般头仰得高高地走了出去。
两人又晃了许久,最后终于不敌毒辣的夏日太阳,躲进一间咖啡厅吹冷气、喝冷饮消暑。
凌芬儿看着一直没说话的颜析,直接地点出颜析的不高兴,你不高兴我刚刚的举动,对不对?颜析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那是你的钱,你高兴怎么花就怎么花。
只是我觉得你不应该为了赌一口气,就花那么多的钱,结果不就只是得到一时的块感。
你觉得我是为了争那一口气,所以故意整那个穿蓝洋装的小姐?颜析睨了她一眼,难道不是吗?是呀!凌芬儿坦白地承认。
因为这样做,让我得到快乐和满足。
吃了口冰淇淋,决定把她的价值观和颜析说清楚。
我知道很多人都会认为我刚才那样做是很白痴的举动。
有些上班族或开店的小员工每天忙碌赚得也不多,每天就为了‘恩格尔指数’在打拼,这点我的确是比其他人幸运许多。
双手合十俏皮地说,感谢上帝!感谢我父母!还有感谢欧阳武威!凌芬儿继续说道:每个人能得到快乐的方式不同,但是我知道钱是最容易买到快乐的东西,所以我可以以我的幸运去买到我的快乐。
而那些信誓旦旦高唱快乐不是用钱买的人,不是因为没有钱,所以没有钱带来的另一种快乐;要不就是已经很有钱了,所以可以漠视线带来的快乐。
而我刚才花了人们眼中一大笔钱买泰迪熊的举动,在我眼中,就和常人花两、三百元买条手帕是相同的。
只是我们眼中金钱大小的价值观不同罢了。
皱皱鼻子,凌芬儿直视着颜析,我向你解释这些,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是朋友,所以有义务要坦白。
颜析沉默了一会儿。
笑了笑。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价值观,我虽然不一定能接受,但是我可以了解。
只是,你竟然把你一次花了十几二十几万的感觉和我们两、三百元相提并论,我真的是傻住了。
俏皮地吐吐舌头,凌芬儿知道很多人都会和颜析有相同的反应。
只是颜析她说她会了解,这已经很令她高兴了。
放心,我们的帐单还是会分开算,你别想我会请客。
这样你有没有舒服点了?颜析指着凌芬儿,摇头笑了,你呀!真是小魔女一个。
凌芬儿高兴地拍拍手,好,那等一下我们再去买衣服,我想去CHANEL买香水,还想去GUCCi逛逛,PRADA这季出的皮包和鞋子好像也很不错。
我的婚纱就是向CHANEL订制的,他们一直想借我的婚纱去展览呢!凌芬儿说得高兴,颜析却无奈地翻白眼。
天哪!这女人真不愧是败家女,出门一趟,欧阳武威的存款不知要少多少个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