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近来最为热闹的莫过于安阳侯府, 二月初一长女出嫁,二月初八次女嫁入东宫。
本来众人还能拿着侧妃身份不如正妃,说上一两句,谁知从宫中传出消息, 成婚那日太子要亲迎侧妃, 不仅如此, 迎入东宫后更要行三拜礼, 谁也不知太子是如何说动皇帝答应这件事,但事已成, 说明太子十分重视侧妃, 重视到连基本的礼仪规矩都不顾了。
御史大夫借此事还参了太子一本, 民间也有人议论这侯府庶女妖媚惑君,这些风言风语传到槐院, 扶桑有些气不过,云棠神色淡然地反问:他们说得那么多, 难道能阻止我入东宫不成?不过是阻拦不成急眼罢了,与他们废那些口舌作甚?这些府外的流言若非有人示意, 压根传不到她耳边,她难得去计较这些小心思,比起这些, 她现在更紧张出嫁一事。
她从未有一刻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又那么难熬, 明明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等到成婚的前一夜,她的心跳还是乱了节奏, 甚至在心里细算起她与殿下多少时日未见。
自那日冰湖分别后, 她甚少出府, 上元节那日出行也未曾见到他,满打满算也快要一个半月了,她原本以为殿下会在月末约她去梅苑,她等了几日,竟是一丝消息也没等来,她这才知道,他又自己一个人熬过去了。
那些规矩有什么重要的呢?一想到他先前那么痛苦的模样,她心里竟生出几丝埋怨,也不知怨这规矩,还是怨他太过死板。
姑娘,有人送了东西过来。
扶桑捧着一个盒子进来,一张绘着槐花的红纸封着盒子。
云棠瞧见那槐花,眼睛一亮,她接过盒子,小心揭开封条,将完整揭下的封条妥善放在一边,这才打开盒子往里看。
盒子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瓶,瓶身上绘着金黄色的腊梅花,未揭瓶塞,酒香已散溢出来。
是桃花酿!云棠惊讶地看着这瓶酒,又有些欢喜,上次送给皇后娘娘那瓶桃花酿,她根本没有尝到多少,对喝酒印象最深的一次还是那满桌的米酒,通过那次她也知晓一件事——她酒量很好,不怕轻易喝醉。
扶桑见主子欢喜,低声继续道:那位还让奴婢传一句话,他让姑娘别太紧张,喝上一些桃花酿,快些入睡,明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呢。
谁紧张了?云棠下意识反驳,手还抱着那一小瓶桃花酿没放,她先是小小尝了一口,有点辛辣,又带着淡淡的花香,她又喝了几口,渐觉出酒香,一会儿的功夫,一小半的桃花酿尽数被她喝完。
扶桑怕她贪杯,不允她继续喝下去:难怪殿下只送来这么一小瓶,怕是早就知晓姑娘会贪杯,奴婢让人准备洗漱,姑娘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扶桑说着,将那瓶桃花酿放在一旁的高几上,转身出去让人准备热水。
云棠扬着脖子见她没回来,手一伸将酒瓶偷偷拿了回来,速度很快地喝上几口,又怕明日真的醉醺醺地上花轿,最终还是把酒瓶放了回去,甚至调整好位置,不让扶桑看出问题来。
许是美酒醉人,云棠抱着那张封条看了一会儿,很快觉出睡意,烛火一吹,她陷入梦境中,吹吹打打的唢呐声在她梦中响了一夜,直到被扶桑唤醒,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坐到铜镜前,整个人还是懵的。
姑娘昨夜什么时候睡的,怎么这么困觉?姑娘身上怎么还有酒味?教引嬷嬷孙氏未曾离开,一直留在府中帮衬着,云棠本就有些怕她,现在被孙嬷嬷觉察出酒味,虽然那酒是殿下送来的,但她还是有些心虚,扯谎道:这香料有些似桃花酿的味道,许是这种缘故吧。
孙嬷嬷似信非信,但也没追问下去,指挥着屋中的人有条不紊地给云棠上妆换衣。
云棠本还困得不行,结果绞面的时候疼得她一激灵,彻底清醒过来,看着外面渐明的天色,她也清楚意识到她真的要出嫁了。
不过不像之前云瑶出嫁哭成泪人一般,她对府中这些人没有什么留恋,情绪一直很稳定。
她穿上那件火红似流云烟霞的嫁衣,青丝尽数挽起,戴上华丽的凤冠,红色的耳珰随着她转身轻盈晃动,眼尾缀着的珍珠洁白无瑕,胭脂将她雪白的面颊染得微红,唇瓣浸染嫣红,一颦一笑夺人心魄。
众人深吸一口气,方回过神来,这时府外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云棠被人扶着坐在喜床上,喜帕遮住她的面容,耳边只有那喧闹不止的爆竹声,她听见李柔蓁在她耳边说:阿棠你放心,有我在,大哥没那么容易进来。
李柔蓁作为男方女眷,本不该来拦门,但她知道云棠朋友不多,无论如何都要来,自然也没人敢真的拦着这位祖宗,毕竟这场婚事本就有许多不合规矩的地方,多添她这一个,也不算什么了。
云棠握紧双手坐在喜床上,她一次次深呼吸平复心情,但心口依旧跳得很快,快到她越来越紧张,紧张到忍不住拉了拉扶桑的衣袖,在扶桑低身时小声道:扶桑姐姐,我紧张,我想喝桃花酿。
小姑娘声音都颤抖了,扶桑知道她这会儿是真的紧张到不行了,她抬头看了看孙嬷嬷那边,正纠结着,又听见姑娘对她说:就一小口,我不多喝,求求你了,扶桑姐姐。
小姑娘不求人还好,一求人顿时把扶桑那点犹豫给求没了。
她趁着孙嬷嬷不注意,将那瓶桃花酿取了过来,悄悄递给云棠:姑娘,只能喝一口。
云棠小幅度点头,她接过桃花酿,微微扬着脖子小小喝了一口,这次她先尝到的是浓浓的桃花香,带着甜味,又小小喝了第二口,是醇厚的酒香,两口酒下去,将她心中的紧张压下去大半。
她将酒瓶重新塞回扶桑手中,身姿坐得端正,仿佛什么坏事都没干。
孙嬷嬷这时往她们这边瞧了一眼,心中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戳穿她们偷偷摸摸的举动。
很快,喜房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动静,李柔蓁出题的声音一次次传进来,间或夹杂着对方解题的声音。
这是最后一道题。
李柔蓁一挥手,示意那些闹腾的公子们安静下来,她笑嘻嘻地看向李琰:大哥,这道题要你自己回答,你要听好喽。
说完,她轻咳一声,忍着笑问道:请问新郎官,槐花除了象征吉祥外,还有什么寓意?这个问题并不难,只是……当时他拿去问小姑娘的话,如今被拿回来问他,而且还是在众人面前。
身后响起好友或高或低的调笑声,李琰不减笑意,他微微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在这片刻的安静中,他声音微扬:槐花也象征着美好的爱情,亦可作为男女间的定情信物。
他说完,众人的视线扫过他腰间坠着的玄青色荷包,那荷包上绣着槐花,意思简直昭然若揭。
谁能想到,一向性情冷漠的太子殿下有一天也能如此坦然地说出情话?那声音明明在门外,云棠却觉得近在耳畔,她感觉到脸颊上腾升的热意,她明明是想用这个问题调戏他一下,怎么现在感觉他在调戏自己呢?那荷包明明不是定情信物!他惯会颠倒黑白。
喜房门轰然被人推开,李柔蓁被推得一踉跄,正站立不稳之时,有人握拳撑住她的后腰,将她带离喧闹的人群。
云棠不由握紧双手,她听见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越走越近,直到她低头可见那双红色锦靴,第一次看见那双暗纹长靴时,是她最绝望的时候,现在……是她最紧张也最期盼的时候。
她感觉到他微微弯下腰,朝着她伸出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喜帕出现在她面前,她听见他柔声对她说:我的小姑娘,我来接你了。
那一瞬间,她仿佛寻到自己的归属,她再也不是这世间一缕浮萍。
她将手指落在他宽大的掌心,缓缓起身站到他的身侧,她听见礼官高声诵念着什么,不过她没听清,她只听见他低头对她说:小姑娘,我闻到你身上的桃花酿了,很香。
明明是简单的两个字,莫名又惹得她面红耳赤,好在喜帕遮着,什么也瞧不出来。
她在堂中拜别父母,没有离家的伤心,她听见父亲对她交代了许多,最终声音微低地道:阿棠,这里始终是你的家,若是受委屈尽管回来。
她不知道这句话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可是她受过最多的委屈,就是在这府中了。
或许父亲是想提醒她,她始终是云家人吧。
云棠迈出前厅的门槛,她身上与云家人那一丝牵扯似乎在这里被隔断。
云易丰看着那个女儿越走越远,他握紧扶手,一时竟不知是什么感觉,太子如此厚待于她,他应当高兴,可……他们之间的父女情分也止步于此了。
他有一瞬间生出悔意,他明明曾经那么期盼这个孩子的出生,为什么就走到了这一步?/红幔翠盖的花轿绕着城中走了一圈,沿路的小孩子撒着鲜花追着闹着,这是京都城中近年来最热闹的一天。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这样的场景总是叫人艳羡的,后来许多年,京都百姓也没忘记那日的热闹,许久之后他们才明白,那本就是迎娶正妃的场面,他在给他的小姑娘最好的一切。
花轿从毓庆宫的正门进入,李琰拉满弓弦朝着花轿射出三根红箭,最后一根红箭射进花轿柱上,一身嫁衣的少女迈出花轿,纤长白皙的手指捏住牵红的一端,她跨过火盆,迈过马鞍,与李琰并肩走入正殿。
正殿上首,皇帝和皇后分座两侧,宾客们早已聚齐,随着新娘新郎迈入,礼官高声念着:跪。
一跪天地,二跪父母,最后夫妻对拜。
云棠低首时看见落在她裙摆上的衣角,红色交叠,随着礼官声音落下,她与他就是天地父母见证过的夫妻,从此荣辱一体,喜乐与共。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可以与一个人牵扯如此之深,以至于她对未来的生活都抱着一种好奇的向往,她还记得那日在茶楼上听见梁首辅与梁夫人的故事时,她心里的想法。
她想她永远不可能遇见那般痴情的男子,可能连一桩好的婚事都难得。
但如今她坐在东宫寝殿的喜床上,目光稍稍一移就能看见坐在她身侧的男子,他许给她三年的承诺,虽然不是一世,但这已是难得。
她在溺水中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不仅将她救上岸,还为她驱逐尽心底的寒意。
此刻,她是欢喜的。
一缕发丝被剪落,她与他的发丝交缠在一起,红绳为系,落于盒内时,她听见喜娘祝福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此刻屋外传来些喧闹声,三皇子李珩走在最前头,李瑄也跟在一旁,身后还跟着许多少爷公子,他们朝里面一望,李珩最先笑着开口:呦,大哥还没揭盖头啊,看来我们来得真不巧。
岂是不巧,是太巧了。
云棠听着殿内闹哄哄的一片,李琰从她身旁站起,接过喜娘手中的喜秤,他轻轻一挑,喜帕揭开,露出娇藏许久的芙蓉面。
她盛妆而扮,本就娇艳的脸庞抹上淡红的胭脂,眼尾染着浅浅红晕,抬眸间一双桃花眼如秋水漫过,清眸流盼,独独望着那一人,朱唇微启,翘起小小的弧度,笑意一层层在眼眸中荡开,媚色撩人。
李琰呼吸一滞,身后那群看热闹的混账也许久没有发出声音,许久不知谁出声感叹道:天啊,我这是出现幻觉了?李琰终于在那一声感叹中回神,他接过合卺酒,坐到云棠身侧,距离再次拉近,他也将少女的容颜看得更清楚,她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花,浓烈妖艳,引得人流连忘返,恨不得亲手摘下这朵妖艳惑人的牡丹,碾碎成浓郁的艳色。
合卺酒不比寻常的酒,比那桃花酿还要烈上几分,云棠忍着才没咳出声来。
来,喝口水。
李琰端着一杯清水递到她唇边,她双手扶着杯子,他还是没有松开杯子,如此一看就像他亲口喂给她喝一般。
到底还有外人在场,云棠脸皮薄,她迅速喝完那杯水低头掩饰尴尬。
李琰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那些混账催得太紧,他临走前握住小姑娘的手低声道:等我回来,若是饿了就先吃些东西。
说完,人就被簇拥着带去前殿灌酒了。
等到人走远,云棠才长久地呼出一口气,她摸了摸手背,莫名觉得那里有些烫,她拍了拍红扑扑的脸颊,先让扶桑去准备一些吃的。
这么闹腾一天下来,她也确实有些撑不住了。
宾客那里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云棠用了些晚膳,眼见无事可坐,她也不想继续坐在喜床上等着,于是绕着这寝殿参观起来。
这是太子寝殿,按理说她应该有一处自己的宫殿,不与太子住在一起,也不知是不是今日特殊,所以才将太子寝殿装饰成喜房。
这里明显重新装饰过,云棠偶尔能在几个角落发现一些奇巧的小物什,有些地方和她房中的摆置竟还有些相同。
她拿起一个九连环,摸索着想把它解开,但她找不到一点破绽,正要放弃之时,一转身撞进一个厚实温暖的怀抱中。
云棠抬头看向李琰,略有些惊讶:殿下怎么回来这么快?梁熠在挡酒,孤趁他们不注意离开的。
他当然不会说,他被人那些人缠得实在不耐烦,最后一眼扫过去,在他们被震慑住时极快地离开,只苦了要替他挡酒的好友。
梁熠?云棠对这个名字有些好奇。
他是梁首辅的儿子,也是孤的好友。
李琰明显不想在这种时候谈论其他男人,他看向小姑娘手中的九连环,接了过去:解不开?嗯,殿下能解开吗?能,不过……李琰挑眉一笑,他揽着小姑娘坐到一旁的软榻上,握着她纤细的腰身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在她想要躲开时,两手环绕着她让她躲避不得。
解开可以,孤能得什么奖励?云棠微微瞪圆双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殿下这也要奖励?而且我也没让殿下去解呀。
那不行,孤解开它,你要给奖励。
太子开始不讲道理,说话时手指灵活穿梭在九连环中,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解开了。
云棠愣愣地看着九个单独的玉环,耳边有小小的气流旋进来,他的声音略哑:既然你没有想清楚,那孤帮你做决定。
什么?云棠还没反应过来,发上的凤冠倏忽被人摘下,李琰随手一拔,将她固定着发髻的发簪摘了下来,青丝尽数散落在背上,与她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云棠有些疑惑,他怎么这么熟练?怎么一摘就能将她头发拆散?未及想清楚,温软的薄唇倾压过来,他这一次不像上次那般轻柔缓和,更像是一场疾风暴雨,带着不可抗拒的强势掠夺她的呼吸与思维,让她整个人如同一汪春水在他掌心化开。
她感觉到整个身子悬空而起,他纠缠着依然不肯放开,疾步走向内室的床榻,少女雪白的肌肤陷进艳红的喜被中,发丝散乱着与他的长发缠绕在一起,红幔倏然落下,片刻后传出小姑娘轻声的呜咽。
殿下……唤孤的名字。
李、李琰。
李琰、李琰……琰哥哥……/云棠不记得昨夜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明,她习惯翻身躲避那刺目的阳光,整个人却滚进一个人的怀抱中,头顶响起他的调笑声:小懒猫,该起了。
云棠听着那愉悦的声音,她看着眼前锁骨,一个没忍住,恨恨咬了上去,但又不敢下力气,只留下浅浅的痕迹,接着就翻身不理人。
李琰吸了一口气,又无奈地将小姑娘抱进怀中:好了,不生气了,再不起该晚了。
还不是因为你。
小姑娘嘟嘟囔囔地不开心,但新婚第一天要去给公婆敬茶,她又不敢真的耽搁时间,等到他穿好衣裳,这才气鼓鼓地起身收拾。
她坐到铜镜前,正要让扶桑来给她挽发,铜镜里却出现另一个人的脸。
她看着李琰站在她身后,茫然问道:殿下做什么?李琰拿起妆台上的角梳,在铜镜中对着少女轻轻一笑:今日孤帮你挽发。
作者有话说:李琰:都是混账!预收《锦画藏春》求收藏吖沈府养女苏锦画明艳端庄,一貌倾城,因为长女沈絮逃婚,沈府意欲让她替嫁给二皇子,谁知沈絮婚前归来,为夺回婚事,意欲毁她名声那日夜色暗涌,苏锦画慌乱之中冲入昏暗的禅房,清醒时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绣金暗纹的玄色衣角她往上看去,只见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男子低垂眼眸看向她,眼中无波无澜,似是冬日雪顶的寒冰苏锦画心尖一颤,为自保,她与他商议隐瞒此事后来苏锦画寻回亲人,回到苏府,父母兄长为她张罗婚事生辰宴上,她与杨家公子相谈甚欢,她接过杨公子送给她的一颗相思豆把玩,抬首间却望见远处一道清隽的身影漫不经心扫过她周身,指尖捻着一颗圆润的珍珠是她那时遗落在禅房里的耳坠!苏府后院的假山里,苏锦画伸手要夺耳坠,傅谨宁将她困在臂弯间,在她眼前将那颗相思豆碾成碎粉他笑容清浅,眼中却是势在必得的占有欲,他的指腹捏住少女浅粉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道:苏锦画,我后悔了。
.京都人言定远将军傅谨宁是凶煞恶鬼,他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手上沾满无数敌人的鲜血,唯有他怀中那块女孩儿赠送的玉佩纤尘不染,纯净素洁他生性淡漠凉薄,唯独面对苏锦画时会手足无措,他害怕她哭,有时又忍不住弄哭她他曾答应不去纠缠,但见到她对旁人巧笑倩兮,最终还是出尔反尔纵她不愿,他也不能看着她嫁予旁人暴戾冷血将军VS温柔贤淑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