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6章

2025-03-21 14:34:49

被灵貅盯着看, 鳞很快觉察到了,他疑惑地歪了下头,就像在问她怎么了。

灵貅觉得这个想法太天马行空了, 可她还是凑近了鳞,绕着他转了一圈,没有气运,没有系统,他身上的味道也和世界树的不一样。

只是巧合?为了不放弃任何一种可能性,她还是试探地又问了一遍:鳞,你是一年前出现在底层的么?鳞不明所以,但听到灵貅的问话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用手指数给她看:11个月10天。

灵貅接着问: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家人,朋友。

鳞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有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舒服?摇头,困惑地比划:怎么了?没什么。

灵貅沮丧地叹了口气。

鳞如果是世界树化形, 怎么可能这么狼狈。

除了外貌像那个专家说的一样, 其他完全对不上啊。

她和他相处这么久, 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气运和系统, 也没有感觉到和敖旬相关的气息。

好像是她想太多了。

感觉到灵貅的失落,鳞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还是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

电视里的专家们还在继续:现在已经刻不容缓,我们一定要去解决世界树改变带来的危机!可当主持人询问应当怎么做的时候, 专家也只能含糊地表示:一切还要做更详尽的调查,总之这要靠我们所有兽人的努力!灵貅:……说了和没说一样。

其他观众大概也这么想,很快节目频道里的弹幕就多了各种无用的谩骂和讥讽。

她无奈地换台, 另一个频道比前一个更离谱, 主持人正在询问一个把自己打扮成黑暗巫师模样的灵媒。

他(她)正用漆黑的尖爪子在一枚水晶球上晃荡, 几秒后说:我看到了。

恐怖的背景音乐下,灵媒用阴森恐怖的声音喊道:世界树要毁灭了!我们兽人在尖叫,哀嚎,摔进了岩浆!死亡!灵貅:……她发现这边竟然有很多观众的弹幕表示了相信,并寻求这位灵媒给出解决方案。

当然有办法!灵媒用让人背后寒毛直竖的声音,手舞足蹈地说:我们需要的是祭祀!从古至今,祭祀都是兽人像世界树表达忠诚的方式!只要祭祀生命就能获得世界树的原谅!我们需要选中合适的祭品,将他们交给世界树……【哔——】电视画面被掐了。

灵貅:=_=……还是老老实实去找气运之子吧!她加快了找寻的速度,甚至偶尔在外过夜,可情况还是不乐观。

现在她已经找到了世界树的上层,次倒也不是全无收获,只是每一次她以为自己已经找到气运之子的时候,都会郁闷的发现,她找到的只是带着气运的某些物件。

有的时候是工具,有的时候是家具,有时候甚至是镶嵌着宝石的碗,它们看上去价格不菲,却不是灵貅想找的,她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线索有没有用,只能把它们都塞进了自己的小包包里。

这种做法让她在世界树毁灭的新闻中占据了一个小版面!【贵族家中频繁失窃,是世界树的报复?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灵貅觉得这个台词好像有点儿眼熟,不过,算啦!还是找人最重要!可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世界树还在枯萎,兽人世界越来越紧张!【世界树果实腐烂速度是万年速度的三倍,工厂不得不抓紧时间进行加工,以保证粮食供应。

】【世界树的树干出现萎缩!】【多层出现空洞,数人险些跌落丧命!】不少人已经开始囤积物资,为可能到来的末日做准备,恐慌的情绪也愈演愈烈,更多的人希望专家们能拿出靠谱的方案,越来越的人还是相信所谓的灵媒,觉得也许可以尝试一下他们的方法,比方说献祭。

还有,鳞失业了。

灵貅见到他沮丧地坐在家里头,垂着耳尖反复地数着他们积攒下来的硬币,货币在贬值,现在这些顶多只能买几天的粮食。

最糟糕的是,超市都开始限购,就算想买也要每天去排队买上一点点。

看到灵貅,他愧疚的扭开头,好像是在为自己没有早点儿买好食物感到抱歉。

灵貅安慰他:不用担心,你不是喜欢吃湖里的鱼么?我明天可以多抓一些回来,你可以做成鱼干慢慢吃,还有187层的果子,我也可以后天摘回来,我们把它们煮了晒干磨成粉,可以吃很久。

鳞看起来放心一点儿了,但也显得更愧疚了,他对着灵貅比划:我是不是很没用。

当然不是!灵貅摇头:鳞是我在这个世界遇到的最善良的人呐!她说的可不是假话,作为一只貔貅,她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很敏感,喜欢的,愤恨的提防的。

自从她改成现在这幅灰头土脸,皮毛凌乱的模样之后,除了鳞之外,几乎没有人愿意多看她两眼。

世界树的楼层把兽人们划分成了无比清晰又无法跨越的阶层,上层的人看不起中层和下层的人,下层的人对上层和中层羡慕嫉妒恨,甚至每一层都能划分出清晰的鄙视链,同一层的人都无法友好共处。

到处都是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和算计,比灵貅过去去过的任何一个世界都要露骨。

也许是因为他们天生是兽,也许是成千上万年进化的结果,还有可能是……世界树资源太丰富让他们吃太饱了?灵貅这边天马行空,鳞那边却已经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照顾她。

她还是个未成年,自己怎么能拖后腿呢?明天他会更加努力的找工作的!可第二天,灵貅去抓鱼,鳞出门之后,他们的家门外却来了奇怪的不速之客。

是这里?这一群人衣着考究,头发是精心打理过的,兽耳上带着醒目的各色耳钉,装扮得十分惹眼。

眼中更满都是对下层的嫌弃,很显然是来自上层的贵族。

是这里。

负责带路的是这一层的警员:他们好像都出门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确定没找错?这里是蜂巢么?还是密封箱。

有人捂着鼻子一边问同伴一边抱怨:这里的穷味让我快要窒息了。

忍一忍。

其他兽人也很不耐烦,却还是耐着性子说: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好吧,好吧。

他们从早上等到了晚上,等到了世界树的光线逐渐暗淡,鳞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

见到坐在家门外的一群人,他愣了下,这才小心翼翼地比划:怎么了?天呐!之前抱怨的那个兽人捂住胸口吐槽:他这么丑还不会说话!哦,还是个跛脚!其他兽人也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有人也怀疑地压低声音问领头人:真的没找错么?这个也太……先知能聆听世界树的声音,当然不会搞错。

领头的人示意他们闭嘴,这才走上前对着鳞伸出手。

鳞赶忙也伸出自己手,只是还没等他和来人的手握上,那人就像被惊吓到了一样,道了声抱歉,然后给自己带上了一只手套。

哈,我就知道,那个洁癖比我们还受不了。

要是我也不敢和他握手!伤疤,指甲,看起来好像多少年都没洗过了,真恶心。

鳞听到了其他人的话,他有些想为自己辩解,自从遇到灵貅之后每天都有好好的洗手,可想到自己的沟通不便,这些人不能惹的身份,只能忍住。

雷萨带的手套不隔菌吧?还有兽人在幸灾乐祸:看他握不握得下去。

那名叫雷萨的兽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带上手套之后,若无其事地将手插进了口袋,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寒暄:你好,听说你叫鳞。

鳞抿了抿唇,点了点头,而青年的下一句却把他吓了一跳。

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鳞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他疑惑地看向青年,做了一个你说什么的手势。

我说,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雷萨很优雅却更高高在上,那种故作的亲切感让鳞觉得怪怪的,他看了看其他兽人,赶忙摇了摇头摆手:你们找错人了。

我们没找错人。

你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堂兄弟。

为了证明这件事的可信性,雷萨指了指身上的鳞片和耳朵:除了肤色不同,你和我们的种族应该一样。

他们皮肤白皙,但耳朵和鳞片确实是和鳞一样。

你被可恶的底层垃圾拐走了,叔叔和婶婶,就是你的父母找了你很多年。

嫌弃鳞的青ʲⁱᵒʲⁱᵒ年像念台词一样说:他们正在等你回家。

说完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要不是因为先知,我才不相信你是我们家族的一员。

鳞早已被父母这个词吸引了注意。

他真的有父母么?为什么他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可他心理有隐隐希望真的有这两个人的存在!他见过底层那些兽人对待子女,虽然谈不上好,却愿意将他们抚养长大,也听灵貅说起过爸爸,每次提起的时候,她的眼里都有开心的光在闪烁。

自己也有父母么?他们真的在找自己么?鳞其实不太敢相信,怕是这些贵族们的一场恶作剧。

他甚至小心地看向四周,找寻可能存在的摄像头。

蠢死了。

那群人中有兽人青年嘀咕:要是被他们知道我有这样的堂兄弟,我一定会被嘲笑到死,还好……他还没说完,就被人拍了下肩膀闭了嘴。

放心这里并没有什么摄像头,也不是什么恶作剧。

雷萨努力友好地表示:我们已经等了你一天,就是为了接你回家。

鳞还是不太敢信,他也没办法立刻消化这些信息,更何况他还有灵貅,所以他摇了摇头,表示想再等等。

走吧,走吧,别浪费时间了!有兽人催促:你难道还以为我们会把你卖了?你又不值钱。

要不是因为你是亲戚,以我们的身份根本不用做到这种程度,直接绑走就好了。

他们七嘴八舌,充满压迫感的看着他,鳞觉得无措极了。

他其实有一点儿期待父母,可是又觉得这种好事一定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可他也明白,如果这些人强迫他离开,他半点儿拒绝的可能都没有。

他只能努力用手势表示:我在等人,我有朋友!她还没回来。

兽人们看不懂他在比划什么。

你说什么?不会说话真麻烦。

你回去应该整个容。

他们七嘴八舌只觉得他是不想走,领头的雷萨不想自己动手,已经开始和警察使眼色了。

就是在这种混乱的时候,灵貅叼着鱼回来了:哎?什么情况?一开口,她的鱼掉地上了啪啦啪啦地在地上跳。

贵族兽人看到她和鳞不相上下的尊荣和地上的鱼,嫌弃地齐齐后退了一步:真丑。

灵貅:=_=……真是谢谢你们的夸奖了,她又一次确信自己的伪装真不错。

鳞在看到她之后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比划着跟灵貅复述他们的话。

鳞的家人?失散多年的父母?来找他回家?听起来真像童话,感觉没什么真实感,这些人的嫌弃也不作假,可灵貅在空气里嗅了嗅,却真的嗅到了一点点相似的气息。

真有这么巧么?她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哪怕没有故意放出神兽威压,也莫名地不让这些兽人们小窥,领头的那名雷萨不自觉地收起了之前傲慢的态度,自报家门:我们家族的姓氏是布鲁斯,是世界树顶尖贵族之一,我是雷萨,鳞的堂兄。

他介绍其他兽人:他们也都是鳞的堂兄弟姐妹。

灵貅又仔细闻了闻,确实气息很相似,可对上鳞不知所措的眼神,她觉得还是应该好好验证一下。

她跳过那条还在蹦跶的鱼问:我可以确认一下么?怎么……雷萨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发现眼前的小兽消失了,紧接着那只没戴手套的指尖一疼,下一秒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四周。

雷萨,你的手指!他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滴出了几滴血。

喂,你干了什么?其他兽人警惕地看向灵貅,她此时正认真地嗅着染血的爪尖。

我不是说了,要确认一下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甩掉抓尖上的血,皱着小眉头:看来没错。

你!不等这些人控诉灵貅的行径,她已经再次消失在他们眼前,接着雷萨感觉到指尖一阵清凉,再去看,伤口已经愈合了。

兽人们看了看他的指尖,又看了看再次出现的灵貅,齐齐吞了口唾沫。

他们就算再傻也发现了,灵貅不是普通的未成年幼崽。

这种事就算是他们贵族兽人供奉的先知也未必能做到。

众兽人看她的态度立刻变了,对鳞的态度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傲慢。

这正是灵貅的目的。

这些人真的是鳞的亲人,至少用她的鼻子分辨,货真价实。

看鳞的态度,虽然对他们排斥,却也像是想要见亲人,那就没有必要去阻止。

这个世界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这种肉眼可见的崩塌让她不得不抓紧一切时间去找寻解决这些问题的气运之子,她已经没有时间浪费了。

如果鳞有亲人,有人能好好照顾他,未尝不是件好事。

灵貅愿意支持鳞的决定,可这些人又太可疑了,不给个下马威实在不放心。

鳞是在等我,我想和他谈一谈。

灵貅没客气,不管他们答不答应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鳞回到家,关上了门,询问他的意愿。

鳞愿意和他们走么?去见你的家人?鳞看起来很犹豫,他看了看灵貅又看了看外面。

对家人,他有期待,但他更在意灵貅的想法。

你不用在意我。

鳞皱眉,指了指灵貅,用手问:可以和我一起走么?不行啊。

灵貅摇头:你知道的,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鳞摇头指了指外面:那我也不走了,我在这里照顾你。

不用这样。

灵貅郁闷地叹气:我之后也不能常回来了,时间不多了。

见鳞看起来有些难过,她又补充:不管你在这里还是在那个家里,我都会去看你啊。

鳞:真的?真的。

灵貅点头:其实我有些不放心,他们是你的亲人没错,可我觉得他们没安好心。

要不是因为她现在真的分身乏术,鳞在下层一个人也很难过得好,那些人又地位很高,无论在哪一层都可能会被发现,不好太过强硬拒绝,她一定会建议鳞别回去。

现在却只能看他自己的决定了。

鳞想了想,犹豫了足有一刻钟,终于做了决定:我和他们回去。

灵貅歪了歪头:真的要和他们一起回去?鳞点头:嗯。

那好吧。

灵貅想了想,从小包包里拿出一张护身符纸给了鳞:这个是我新画哒,虽然可能不会特别好用……却没超过这个位面的承受能力:我有时间会去看你的。

等她再找几十个楼层!鳞小心地把护身符贴身放好,再抬头的时候,灵貅已经不见了,简陋的窗户微微摇晃。

他突然觉得这个家是那么的空旷。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屋里拿起灵貅教他做的沙板,写好字,拉开门走到了门外。

说好了?雷萨想看灵貅在哪儿,却只看到了空空荡荡的屋子,人走了?鳞拿起沙板给他们看:我和你们回去,但我有个要求。

雷萨没想到这个小子还敢提条件,有点儿差异:什么?鳞在沙板上写:我想找一个人。

他想帮灵貅找到她想找到的那个人。

****世界树的上层,一个空灵的声音询问下方的信徒们:【人找到了?】是的,先知,已经找到了。

【好好照顾他,让他享受你们的生活,给他他想要的,直到那一天到来。

】是!鳞在上层的生活过得很不错,第一天,他就见到了他的父母,他们激动地拥抱他,像是梦中期盼过的一样。

他还有有一个兄弟和一个妹妹,他们看上去好像有点儿嫌弃他,但在吃了一顿饭后,哥哥带他去看了他的娱乐室,妹妹带他去看了她手机的偶像周边。

鳞没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这些家人好像真的很期待他的回归。

还有哪些堂兄,在他换上了和他们一样的装扮之后,似乎,好像没那么嫌弃他了。

他们会带他去看电影,听演唱会,去看展览。

去看下层时候他从没有看到过体验过的一切。

鳞很开心,可他并不算喜欢这些,他更关心,他们有没有帮助灵貅找到她想找的那个人。

他用家人准备的签字版写给他们看。

你说找的那个人。

父亲看起来很为难:我们当然有派人找,可是你说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模样,多大年纪,有什么特征,这些你都不知道。

我们就算有悬赏找不到也是正常。

的确是这样,听灵貅的描述,她在找的人应该很年轻,气质很特殊,应该在某方面特别出色。

可这样的人真的太多太多了,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概不知。

就算收集资料也需要时间。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想帮你那个朋友,可这种事不能急。

鳞理解的点头,可他还是忍不住会去想,灵貅现在怎么样,找到她想找的那个人了么?她有没有想他,什么时候回来看他。

他不知道的是灵貅早就已经偷偷来过他的家。

她已经发现这些人对鳞很好了,虽然这种好有些浮于表面,他们也不算什么好人,可作为家人似乎还算合格?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决定每隔几天过来看一看,直到这些家人真的没问题再彻底离开鳞的生活。

这也算是信守承诺。

只是她找气运之子的事情依旧不顺利,哪怕现在灵貅已经开始有了些许头绪,还是不行。

她已经连续三天在世界树的树干附近停留了。

灵貅总觉得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一定和世界树有关,但这种关联太玄妙了,她怎么都推算不出来!还有系统,它到底藏在了哪里?又一次她觉得自己好像在树的一处垂直通道觉察到了他的气息,可那气息稍瞬即逝。

而短短的数天时间,世界树的树皮已经脱落大半,树的垂直通道超过一半不得不停用,还有树枝树叶,那些发光的枝蔓有些早已失去了光亮。

这个位面已经有了崩塌的迹象,如果她再没有收获,要不了几天,这个兽人世界就要完蛋了。

灵貅有些急,这个世界的兽人显然比她还要急。

科学的手段显然已经没有用,越来越多的兽人开始将希望寄托在玄学上。

灵貅已经好几次看到他们在祭祀了,就连电视节目也不再忌讳那些,各种灵媒夸夸其谈,说是应该挑选一些人去树的中心走一趟,与世界树对话,让它给兽人一条生路。

灵貅觉得这个想法很有创意,实在不行她试试看?没等她想好怎么做,还在焦头烂额找人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她在电视上看到鳞了。

他穿着合身的华贵衣物,茫然地站在一群激动兴奋的人当中。

观众朋友们,这些人就是我们选中的,今天进入世界树中心的人!他们会代表我们所有兽人,去和世界树谈一谈。

先知说,只有他们才能和世界树沟通,让它再一次焕发生机!灵貅:?真的假的?不是开玩笑的?的确不是开玩笑的,就在一天前,鳞被父亲叫到了他的书房:鳞,先知选中了你。

他不懂先知是什么意思,也用从不离身的沙板把疑问写了出来。

先知就是能为我们传递世界树意志的人。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期盼和激动。

他告诉我们,我们找回来的孩子是世界树选中的人之一!你要你和那些被选中的人一起到世界树中心,向世界树祈祷,只要你们足够虔诚就会原谅我们兽人这些年的恶习。

鳞云里雾里,他最近除了和兄弟姐妹们偶尔出去,就是在整理那些帮灵貅找人的资料,没怎么去看那些新闻。

……先知说,你们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他现在老了,世界树需要的是新的继任者……放心,没有危险,和你一起去的有很多人。

鳞其实根本没听懂,他几乎是被赶鸭子上架一样被家人送到了世界树的顶层,在家人鼓励的注视下和其他被选中的人站在了一起。

他们的前方有一个树洞,站在最前面做讲解的人说,那个洞可以通向世界树的中心。

鳞很困惑,如果树会发怒,难道它不会因为这个洞生气么?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害怕,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其实他不想去,他给灵貅收集到的资料已经很多,万一今天灵貅来看他了呢?错过了怎么办?她看到那些资料会开心吧?勇士们!到了你们出发的时候了!其他人欢欣鼓舞,鳞被挤在中间不知所措。

鳞看你的了!家人们在身后为他加油打气,可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快走吧。

让鳞有些安慰的是,堂兄雷萨也在这些人当中,这让他稍稍有些安心,可在他们进入洞穴,他回头看家人那一刻,他们脸上的笑容有些奇怪。

是错觉么?灵貅也很奇怪,这是什么操作?希望世界树变正常,就从上头挖个窟窿到树中心?可不管这操作到底管不管用,她现在也打算死马当活马医了,干脆从他们那个洞进入树里看看系统在不在!万一气运之子真的被关进树里了?系统也在里头什么的……就算心里觉得再不靠谱,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树顶,而那里鳞的家人还没有散去,他们的话更是让灵貅恨不得把他们都踢下树!鳞那个傻子,竟然真的相信我们了。

这是鳞的那个哥哥:要不是因为先知一定要回来,感受什么‘家的温暖’我才不愿意和他虚与委蛇呢!我都快有吐了。

这是鳞的那个妹妹:我要把他看过的周边都扔了!他长得太恶心了,还是个土包子,真难想象他会是我哥哥。

反正他马上就要死了。

这是鳞的母亲:我才不相信自己会生下那样的孩子!是啊,真是耻辱。

鳞的父亲扯下领结:和那种傻子相处我都要窒息了。

也不知道先知为什么要我们那么做。

母亲说:不是说要用他献祭么?不等他们继续说下去,灵貅已经忍不住了,下一瞬间,这一家人齐齐倒地,每个人都和鳞有了一模一样的跛脚,伤疤和残缺的鳞片,这些永远都不会在他们身上消失。

她能理解他们不接受鳞这个人,却无法忍受他们对他的欺骗。

你是什么人?一家人突然倒地引起了其他兽人的注意,他们看到灵貅之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你,你是……短短的一瞬间,灵貅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金色的小兽在树顶发着光,显得刺眼夺目。

我诅咒你们变成穷光蛋!没时间耽搁,灵貅撂下这句就冲向了树洞。

这里远比灵貅预期中还要深不见底。

不像是其他竖向通道,更像是通向另一个空间,灵貅努力顺着那条垂直通道的树藤向下飞,好一会儿才看到光亮。

灵貅无法确定那里到底是不是所谓树中央,却觉得那里更像是一个祭台。

鳞被绑在了祭台之上,那些和他一起下来的青年男女正在雀跃欢呼。

放血,放血!杀了他,杀了他!献祭!这简直就像是邪、教的场景!鳞困惑地在祭台上,他的血已经从身上躺下,进入那些诡异的凹槽。

他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会这样呢?鳞完全无法理解,他信任的堂兄,那些和他一起下来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对他。

血液在流逝,他的脑子在变得混沌,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耳畔。

【世界树,你后悔了么?】【这就是你守护的兽人。

】【这就是你养育的族群。

】【看他们多可笑?】【你后悔了么?】【你看,你的家人背叛了你,没人爱你。

】【你的朋友背叛了你,他们在欢呼。

】鳞困惑地在心里问那个声音:你是谁?【你忘了么?我是系统。

】【我们打了一个赌。

】【你变成人,如果有人爱你,有人真的在乎你,你就赢了。

我愿意把这个异位面制作出的身体送给你。

】【如果他们抛弃你,没人爱你,你的一切付出和努力和对兽人们的爱只是个笑话,你就输给了我。

】【你的气运交给我,这个世界会新生!】【现在你告诉我,你爱他们么?他们这么卑鄙和丑陋,汲取了你的一切却这么对待你,你怨恨么?后悔么?】鳞不知道,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之中浮现了一幕又一幕!一开始它只是一颗普通的树,突然有一天,这个世界变了!好像是末世,应该是吧!那些人类都要死了。

可它却因为末世变异了,它变得很大很大,有些人和兽迁徙到了它的身上,然后他们因为吃了它的果实也改变了,兽人出现了。

它越来越大,它爱他们。

因为在它的记忆里,是一个人种下了它。

为了这个人他愿意爱整个世界。

它努力让自己长大,变得更强,支撑这个崩塌的世界!然后呢?啊,对了,然后他们好像遗忘了它,一直在索取,欺骗,没人再爱它。

就在它迷茫的时候系统出现了,和它打了一个赌,给它一年的时间去感受这个世界。

是它输了吧。

你后悔了吧?系统问:后悔了么?鳞低下头,突然,金色的光芒映入他的眼中,一个小小的影子对他喊:鳞!他好像,不后悔呢……鳞嘴角扬起一抹笑,第一次真正开口说话:灵貅,你来啦!作者有话说:还剩一个小尾巴……添了几句话……下一章还是白天看吧,突然想早点儿睡了……周日还有万字更新,种下世界树的崽儿大家应该猜到了吧……灵貅觉得它闻起来像自己家的窝哦。